《霁风》一颗乔米

22、第 22 章

　　几天后，季霄的论文答辩结束了，简凝问他如何。

　　少爷扬着笑，自信又张扬，“这有什么难的？”

　　简凝勾着嘴角问他：“今天想吃小甜品吗？”

　　季霄顿了一下，“今天不行，老爷子召我回去，等我家里事搞定再过来，你……下周考试加油。”

　　简凝点了点头，季霄出了门。

　　季家的别墅区，坐拥环湖半岛，亭台水榭，绿植遍布，季霄对家里今天给他安排的鸿门宴心里有些准备。

　　他马上就毕业了，季家那么多人，总有那些按耐不住想听听老爷子想法的人。他们不就怕他被老爷子直接安排进总公司吗？不就为了那点股权吗？

　　他季霄，还真看不上。为了钱，他们这些所谓的富人干的那些肮脏事他从小到大见的太多了，身在漩涡中心，他也早就过够了看起来光鲜亮丽，可始终表里不一的生活。

　　这些年至诚集团在西城一家独大，早已不需要他母亲那边的资助，他父亲在外养的那么多的情人总算是盼来了出头的一日，最近还有一位堂而皇之地住进了这里，他真是一天都不想和他们住在一起。

　　前几次，他们还有意无意地问是不是自己和简书记的儿子关系不错，让他探探简书记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同意他们那块黑地动工。

　　他表面答应，实际根本不想管这事儿，说不定这次，那帮老狐狸要用怀柔政策，以股权来诱惑他，好向他们透露简书记的真实想法。但季霄哪知道简书记什么想法，他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

　　现在，哪怕会议厅好多人等着他，季霄一点也不着急，他步伐悠闲，甚至还有空夸一下保姆修剪的树枝，直到在会议厅门口站定，他才正了正领带，表情整肃了一些，推门而入。

　　“霄儿来了。”
　　“答辩顺利通过了吧？”
　　“霄儿一直都很优秀……”
　　“毕业了准备先出去闯闯？”
　　“自家公司不好吗？去哪里闯都不如家里好啊……”
　　……

　　七嘴八舌的叔伯姑嫂把客套话说尽了，他父亲季昌明才发话，奇怪的是，今天老爷子不在。

　　“平时都见不着人，现在答辩完了也不用去学校了，就回来住吧。”

　　“爸，爷爷呢？”季霄就不爱听他放屁。

　　季昌明：“钓鱼去了，这几天你见不着他，说说你自己吧，今后有什么打算？”

　　季霄捏着手机把玩着说：“没想好……不如，我去做点投资？”

　　季昌明：“胡闹！你要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就来公司，总比在外面瞎玩强。”

　　季霄垂着眼，没说话。

　　就他的毕业去向，他们几位开始了热烈的讨论，哪怕他一句话也没说，也不影响他们做决定，他入哪家公司的话题成了菜市场的讨价还价，与他个人而言无足轻重，只是他们争夺利益的背景板而已。

　　他父亲也不见得就真为他好，他那些得宠的私生子一个比一个嘴甜，确实还轮不到他这会儿来争宠。

　　季霄索性打开了消消乐，悠哉地玩起来，按照公司会议的标准，他们这种无意义的扯皮还要进行两个小时，啊……真浪费时间，还不如和简凝去吃小甜品。

　　嘶……才分开一会儿，就想他了，这可不太好。毕竟，他迟早会离开他。

　　季霄百无聊赖地玩了两小时的消消乐，最后，实在等不了了，开口道：“其实，杨教授也没多专业，不如我再去国外镀个金？”

　　会议厅里静了一瞬，几位叔伯也附和起来。

　　“是啊，趁年轻再镀个金，回来了看霄儿喜欢做什么，我们这几个老家伙的公司随便他挑，安排个什么职位都不成问题。”

　　季霄轻扯了一下嘴角，对他们的心思门清，不就是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好控制吗？他依旧保持着他的标准微笑，再次提出建议：“晚辈没什么经验，其实下到基层从头干起更好。”

　　“哈哈哈，昌明，你看你儿子多懂事啊！”

　　“是啊，这样吧，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们父子俩再讨论讨论，回头让老爷子定夺。霄儿，伯伯始终欢迎你来我这里。”

　　“霄儿，说到底他那就是个证券公司，没什么挑战性，再考虑考虑，你看叔叔这里合作的都是国家的新型技术产业，未来前景都不错的……”

　　说着说着，会议室就剩下他和他爸。

　　“霄儿，那件事怎么样了？”

　　季霄装傻：“哪件？”

　　季昌明喝了口茶，“你的小情人，叫简凝是吧？”

　　季霄挑了挑眉，这都知道了？

　　季昌明：“别这么看着我，你让人准备协议的时候没做干净，被人查到也无可厚非，现在知道是什么事了吗？”

　　季霄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说简书记的事啊……那什么，我问了简凝了，他说他爸不和他说工作上的事。”

　　季昌明站起身，闲庭信步：“最近，我查到一件有趣的事。我想，你应该有兴趣听一听。”

　　季昌明虽然人到中年，但身姿依旧，脸上的皱纹和鬓边的几缕白也压不住他俊挺的眉目，可见当年也是个容姿不俗的小少爷，难怪京城的大小姐都对他一见钟情。可惜，终究是个表里不一、心眼子多如筛糠，绝对的利己主义者。

　　他对季霄，只有裙带关系如何获得金钱的利用，哪怕这次，关乎到集团大事，他也毫不犹豫地利用季霄。

　　季霄示意他接着说。

　　“简康的那个小儿子，不是他老婆的孩子，只比大儿子小两岁，你猜，他外面养着那人多久了？”顿了顿，见季霄没有接话的意思，他又道：“多查了一下才发现，那是他的青梅竹马，但终究抵不过当年在官场如鱼得水的现在的老丈人，为了自己的权势取了妻，又不舍得与青梅竹马分开……捂的再紧，不还是能查到么？”

　　季霄蹙了下眉，他知道他爸要做什么了，忍不住问道：“你想曝光他的丑事？但那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对他来说其实无关痛痒。”

　　季昌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所以你不是给我递了枕头吗？”

　　季霄：“？”

　　季昌明：“我要曝光的是他儿子被你包养的事，关乎自己很事看中的儿子的名声，他该着急了吧？我还听说，这两年，他已经为大儿子在政界铺路了。”

　　季霄捏紧了手中的手机，手指用力到发白，他忽然想到，孙思远说的没错，他包养简凝这件事，在他爸这里，真的算功德一件。呵，真是可笑。

　　季霄握紧了拳，但面上却没多么严肃：“是简洛。我包养的人，叫简洛，简康的小儿子。”

　　季昌明狐疑地看着他：“是吗？”

　　季霄一点头：“你可以去查，我带过简洛去了很多地方，简凝嘛……就是去找他弟弟才和我有些不对付，况且，他是个直男，我对直男没兴趣。”

　　“那你们经常同进同出？你还让他住在你那？”

　　季霄：“他是下一届杨教授钦定的人，帮我整理论文，他平时见不到我人，所以我让他索性在我那住了，但他不同意我继续包养简洛，我只能终止了和简洛的包养协议。”说的自己都信了。

　　季昌明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裤缝：“你和简凝真的不是那种关系？”

　　季霄扯了个笑，“当然，你带他去男科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爸，你可别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简书记最后反咬你一口污蔑他儿子。”

　　季昌明又坐回凳子上：“简洛，也不是不行，那把你们的协议拿来给我。”

　　季霄看着他，嘴角下压没了笑意，问他：“在你眼里，你儿子的名声就这么一文不值？”

　　季昌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了一声：“你的名声？你在西城不就是花天酒地的浪荡公子哥吗？多一个少一个对你有影响吗？”

　　季霄固执地说了一句：“还是有些影响的。”以前他无所谓，现在，他不想某人好不容易对他改观的印象再次回到从前。

　　季昌明无视了他这一句：“你考虑考虑吧，不过，我不介意伪造一份你和简凝的，你倒是提醒我了，你是我儿子，就算是污蔑，别人也猜不到我还会污蔑自己儿子吧？”

　　季霄冷笑着开口：“行，过两天拿给你。”

　　季霄憋着气转头离开，脚步一顿又回过头：“简凝……是的朋友，你别动他。”

　　季昌明嘲弄地问：“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季霄低头思索了一下：“嗯……你们不是都不希望我控股总公司吗？刚刚那两小时是演给我看的吧？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既然这样，不如就用我在至诚的地位换一个为数不多的朋友吧。”

　　季昌明这时，有些看不懂他这个儿子了，一个朋友而已，竟然能让他放弃地位权势和金钱？但他乐的点头，自己送上门的软肋，傻子才不利用。

　　“你想好了？”

　　季霄：“嗯，不管你们想什么手段对付简书记，我都不过问，但是不能动简凝，年后，我会主动和爷爷说出国，回来以后去凉城从至诚的发家地开始干起，如何？”

　　季昌明心里高兴着呢，语调都好听了：“你有自己的想法当然好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记得按时吃饭，早点睡觉，有空多回来陪陪老爷子……”

　　季霄没听他这些无关痛痒的虚伪之言，冷着张脸出了别墅区。他真是一秒都不想待在这个无情的地方。

　　家？血缘关系？都不及那二两铜臭，无趣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