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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是我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呀?你能不能回来一下?爸爸他……呜呜呜呜……”
      韩疏阅不自觉和陈徵对视了一眼,安抚哭泣的妹妹:
      “毓薇,你先不要哭,告诉我爸爸怎么了?”
      “爸爸他……他今天早上送我上学的时候,我们刚出门,然后突然有个叔叔过来,拿着刀把爸爸砍出血了呜呜呜,爸爸流了好多血……哥哥我好害怕。”小女孩一边解释一边打着哭嗝,听得韩疏阅心惊,连忙问道:
      “那你打120了吗?先把爸爸送医院。”

      “打了,我打过了,保姆阿姨陪我一起把爸爸送来医院了……可是爸爸真的流了好多血,哥哥,爸爸不会死吧,哥哥我好怕……”
      听到人送到医院后韩疏阅稍微呼了一口气,扶了扶前额,才发现自己鬓角不知不觉流了一阵冷汗。
      “那妈妈呢?”
      “妈妈上周去国外出差了,我刚才给她打电话,没有人接。哥哥,你可以回来吗?我真的好害怕。”

      “好,别怕,哥哥马上回去,你们在哪个医院?”
      “我在……我在中心人民医院。”
      “嗯,毓薇,你先让保姆阿姨带你去安静的地方喝点甜甜的奶茶,不要害怕,哥哥到了给你打电话,这是你的手机号吗?”
      “是保姆阿姨的,我之前在妈妈手机里看见你的手机号,悄悄背下来了……”
      “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韩疏阅脑子还有些麻,扭头刚想对陈徵说些什么,却看见陈徵已经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了。车厢安静,刚才他和妹妹的通话陈徵听了个七七八八。
      “最快去林市的航班70分钟后出发,顺利的话中午12点就能到医院,我上楼去拿衣服和证件,票已经订好了,我们现在就去机场。”

      为了节省托运的时间,陈徵只用一个随行包装了两套换洗衣服,把身份证件放进包包夹层里,下楼后他看见韩疏阅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坐着,于是将随行包扔进后排座椅上,拉开驾驶座的门钻进车里,俯身抱住了他。
      “别担心,救护车来得很及时,会没事的。”

      感觉到韩疏阅在怀里点了点头,陈徵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安抚的吻,便立刻发动汽车出发了。
      中午11点45,韩疏阅站在林市中心人民医院门口打通了保姆的电话,接电话的依旧是韩毓薇,她原本在门诊大楼偏厅的休息处,听见韩疏阅的消息像一只小狗般朝大门直直冲了过来,一头撞进了韩疏阅的怀里。
      韩疏阅弯腰把妹妹抱起来用臂弯托着,看见小姑娘漂亮的粉裙子上还沾着猩红的血迹,难受得眼眶发热。韩毓薇漂亮的大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细嫩的胳膊抱着韩疏阅的脖子,担惊受怕了四个小时后窝进哥哥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哥哥抱着人轻声细语地哄着,陈徵看了他们一眼,走到小姑娘身后追上来的保姆身边询问具体的情况。

      “刚刚手术已经结束了,韩先生现在被送进了ICU,说是要观察24个小时,如果情况稳定就能转到普通病房。唉,真是造孽哟,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怎么在小孩子面前动手,把薇薇吓得小脸都白了,裙子上都是血直哭着上楼来找我,给我也吓得魂飞魄散的。”
      陈徵听完回头又看韩疏阅,他们离得并不远,韩疏阅当然也听到了,眉头皱得更深,手指按着小姑娘的后颈心里一阵心惊肉跳。医院大厅人多眼杂,陈徵不好上前抱他,给了韩疏阅一个安抚的眼神,对保姆说:
      “我先去把费用缴了,您给我带个路吧。”

      保姆连忙点头:“欸,好好好。”
      保姆转身之后陈徵还是忍不住上去捏了一下韩疏阅的耳朵,低声嘱咐:
      “别害怕,去ICU那边等我。”
      韩疏阅抱着还在哭泣的妹妹点点头,总归没刚才抖得那么厉害了。

      去的路上陈徵问伤人的嫌疑人抓到了没,保姆对韩家的大儿子都不熟悉,更是没见过陈徵,看陈徵对韩律师这么关心,还以为他是韩家的堂表亲戚,说话也没那么拘谨了。
      “哪里抓得到哦,那个短寿的不知道在地下车库里蹲了多久,一大早车库没有别人,捅完人就跑了,幸好是还有点良心没伤到薇薇。不过我来医院之前听到警察说车库里有监控,应该也跑不了多远,抓到了该给这种人判个死刑!”

      陈徵没接话了,走到缴费台让保姆帮忙报了韩律师的个人信息,付了欠缴的手术费,还额外往就诊卡里充了几万块钱。

      保姆看了眼时间,说回家给他们做了饭再带过来,想要把韩毓薇叫醒一块儿带回去,但小姑娘扒着韩疏阅死活不肯离开。
      “不要,我想和哥哥待在一起。”

      韩疏阅摸了摸她的脸颊肉,对保姆面前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来:
      “算了,就让她待在这里吧,晚上再回去休息。”

      韩疏阅先到了ICU外边的医生办公室,韩毓薇不肯下地走,他就只好抱着人和医生谈话。五十多岁的医生摘了眼镜坐在办公椅上自下而上地打量了年轻男人和小女孩一眼,问:
      “你是直系亲属?”
      韩疏阅朝医生点头示意:
      “都是,我们是韩东民的儿子和女儿。”

      “你爸爸手臂大动脉和腹部的刀伤血都已经止住了,因为失血过多我们给他输了一个单位的血,后续需要观察排异反应。其中腹部的那刀伤得比较重,伴有肝脏破裂的情况,可能会引起血肿,所以要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ICU不需要陪护,但是转移到普通病房需要人照顾,家里就你们两个吗?”
      韩疏阅沉默了几秒,他不清楚父亲从ICU出来之后母亲能不能赶回来,倒是韩毓薇放开他的脖子瓮着鼻子告诉医生:
      “还有我妈妈,她在回国的飞机上了。”

      医生点点头示意知道了,让韩疏阅留了个自己的联系方式,对他们说可以先回去休息一下,病人有特殊情况或者从ICU出来之前医院会再联系他们。

      走出医生办公室,韩疏阅问妹妹:
      “你打通妈妈的电话了?”
      韩毓薇点头:
      “在哥哥你到之前打通了,妈妈说会尽快赶回来,但是从那边回来要转机,可能需要20个小时。”
      等陈徵处理完费用问题回来时韩毓薇已经在韩疏阅怀里睡着了。他走上去,低声问:
      “累不累,我帮你抱一会儿?”
      韩疏阅摇了摇头,敛着眼皮问:
      “阿姨呢?”
      “回家做饭了,你一早上什么都没吃,回家吃点饭吧。”
      他感觉不到饿,但陈徵和韩毓薇应该也没吃饭,在ICU外面待着也是徒劳,还惦记着毓薇裙子上的血,于是让陈徵开车把她送回了家,小姑娘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等保姆做饭的时候韩疏阅稍微带陈徵逛了逛自己的家,这套房子是父母在他小学时买的大平层,即便韩毓薇出生了家里的面积也是够用的,装修格局也和最初没什么变化。但这十来年里家具倒是换过两轮,比如餐桌就和韩疏阅上一次坐在这里吃饭时的餐桌不一样了,从石材换成了木质的,桌角还做了防撞处理,应该是在韩毓薇出生后不久换的。
      他越逛越觉得家里陌生,自己的卧室也几乎变成了一个灰蓬蓬的仓库,和陈徵的房间列在一起真是相形见绌。不过好在保姆很快做好了饭,喊他们出去吃,也结束了他的尴尬。

      韩毓薇还未从上午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一定要粘着哥哥坐,陈徵无法,只能坐到桌对面去。小姑娘吃不下,韩疏阅给她盛了虫草鸡汤,哄了好久才喝下去半碗。陈徵在桌上不说话,也没怎么吃饭,韩疏阅哄妹妹的中途用余光瞥他,发现他一直拿着手机在发消息。
      等小姑娘终于肯拿着勺子自己喝汤了,他才得空关心陈徵:
      “你有事要忙吗?”

      陈徵直接将还亮着屏幕的手机递给他,界面停留在他和陈守拙的聊天记录。
      ——今早长林壹号D座地下车库有一桩持刀伤人案,你知道吗?
      ——知道啊,人刚刚抓到,正在送审呢,听说被害者是个律师,我还没打听出来是谁呢,你怎么知道的?
      ——被害者是我男朋友的爸爸,人抓到就行,没事了。
      ——等等!你男朋友的爸爸?韩东民啊?!
      ——嗯。
      ——要我去医院慰问一下吗?
      ——不需要,人还在ICU.
      ——那等情况稳定了我带着东西去看望一下。
      ——不必了,他们不见得想见到你。
      ——……

      陈徵想给韩疏阅看的重点是“人刚刚抓到了”,但韩疏阅的眼睛却盯着“我男朋友”四个字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你爸爸也知道呀?”
      陈徵不解:
      “他们检察院知道这个案子挺正常的。”
      韩疏阅脸上漫出一层羞窘,妹妹就在身边他不好表达得太直白,换了个说辞解释:
      “我是说我们的关系。”

      “他迟早会知道的,没有一直隐瞒的必要。”

      陈徵只给了他这样一句简单的答复,轻描淡写地带过了当初他对着陈守拙出柜时检察长惊天动地般的震怒。陈守拙从未对两个小孩动过手,那天却失控到拿酒柜上的摆件砸陈徵的脑袋,连继母和弟弟都被吓到,一人抱着他的一只胳膊去拦他。
      陈守拙的第二任妻子和陈徵的相处向来客气又生疏,那天也忍不住对陈徵大叫着让他给爸爸道个歉:
      “陈徵,快跟你爸说句对不起,就说你刚才都是小孩童言无忌的,难道你还真的想挨顿打吗?”

      陈徵擦了一把眉骨上被木雕麒麟砸出来的血迹,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没必要。”

      陈守拙被气得不轻,一把撇开妻子,上来揪住他的衣领要给他第二下,巴掌高高扬起,到底是没有打在陈徵脸上。平日里意气风发、刚刚升任检察长的陈守拙难得露出一丝颓然来,他看着半张脸流着血依旧神情淡然的儿子,越看越觉得难以捉摸。
      “陈徵,你二十岁了,我不会真的拿这件事当童言无忌,但我必须告诉你这条路不好走。你太聪明了,从小就和普通人不一样,我知道你不会在乎普通人的眼光和对你的看法,我也不会替你在乎这个,但你能保证对方也不在乎吗?你能保证你喜欢的人不会突然突然结婚生子吗?这件事本身就很难,有可能一辈子也遇不到一个和你心意相通还能白头偕老的人,我不想你后悔。”
      脸上的血越流越多,已经顺着鼻梁与眉骨的凹陷处滑到了眼睛里,陈徵红着一只眼睛,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他抽了两张纸徒劳地擦了擦,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嗓子:
      “我没有多余的选项。”
      陈守拙看他铁了心,以为他已经有了男朋友,认命地锤了一下桌子,说:
      “那你把人带回来我看看,给你把个关。”

      陈徵沉默半晌,语气从冰冷转换到无奈。
      “还没找到,不知道去哪儿了。”
      “……”

      尽管韩毓薇百般请求,韩疏阅还是没有在家里留宿。晚饭后他把筋疲力尽的妹妹哄得睡着,便和陈徵将车开到医院附近的酒店里开了一间房,简单洗漱后也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韩疏阅一睁眼就听见了陈徵讲电话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听起来不像是中文。他们开的是普通的套间,卧室与客厅之间隔音不算太好,陈徵那边的被窝还热着,应该是刚刚起床。他穿了拖鞋走到门边,陈徵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算法模型我一周前已经通过邮箱发给了你们新任CTO,我以为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
      电话那头似乎提出了异议,令陈徵回答的语气听起来带着一丝愉悦的嘲讽:
      “搭建出现bug是你们的技术问题,如果实在无法解决你也应该找姜循而不是找我,Andriy,你不会被他拉黑了吧?”
      那边又说了些什么,短短几秒后,陈徵就同意了对方开出的条件:
      “好吧,我可以帮你游说一下,但我不保证结果。”

      全程的英文通话没有持续多久,韩疏阅走到客厅时那边已经率先挂断了电话,陈徵听见脚步声转过来吻他。
      “早饭想吃什么?”

      韩疏阅被早安吻亲得晃了神,一下忘了刚才想问的问题。

      两人洗漱后简单吃了个早午饭就去了医院,保姆刚才打来电话说今天韩毓薇已经恢复正常去上学了,让他们不要担心。韩疏阅原本希望韩毓薇多休息两天,但陈徵说学校里和同学老师待在一起会让小孩子更轻松,他心里认同便没有再坚持。
      中午的时候韩东民各项指标正常,被推出ICU换进了普通的单人病房,只是人还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几分钟就又会睡过去。来查房的护士说这是失血过多加上连了镇痛泵的正常状况,让他们不必太担心。
      一下午他们都坐在病房的陪护沙发上,韩疏阅翻着一本时尚杂志,发现身边的人一直在回国际邮件,他看了一眼,满屏都是英文,但对方的邮箱尾缀又不像是来自学术期刊。他想把陈徵的注意力拉回来一点,拽着那人的衣角仰头偷了一个颊边吻,略带歉意地说:
      “对不起,害你前段时间忙了这么久,结果在医院陪我休假。”

      陈徵侧头一下撞进了他水汪汪的眼睛里,直接无视邮箱里刚刚跳出来新信息,凑上前继续讨吻。
      韩律还在几米之外的病床上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病房门也只是虚掩着,韩疏阅哪敢这么放肆,按着陈徵的脸想把他往外推,但他还没来得及推开陈徵,下一秒那扇浅绿色的门率先被推开了。

      尹秀林为了方便赶路换了一双平底鞋,走起路来没有往常清脆的脚步声,门内的两个人都没有听见有人来了,就这样保持着腿挨着腿、手贴着脸的暧昧姿势与她正式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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