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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他提到的那个Lucus和你高中的事,是真的吗?”陈徵问。

      韩疏阅没有陈徵回答问题时那么干脆,他不想说得太详细,因为真实的过往实在会让人难堪,但同样不想表现得过于云淡风轻,这样又会有背叛自己的感觉。于是选了个折中的说辞:
      “不是很准确,但也不是假的。”

      这个回答让陈徵漂亮的眉微微抬起,示意他解释一下,他只好继续补充:
      “我高中的时候和金雨辰,也就是Lucus,我们是室友,然后关系不太好产生过矛盾,有天他……做了比较过分的事,我拿刀把他捅了,后来直到毕业都没有交集。”
      听到意料之外答案的人露出一点难以置信的神色,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耳垂,夸赞道:“你这么厉害?后来妥善解决了吗?”

      韩疏阅点点头,说:“他做的事也拿不出手,我们互相保密了。”话说的很淡定,但心里因为他的夸赞而有些羞赧,自己当然是和厉害沾不上边,又暗自庆幸陈徵没有追问过分的事是什么。手机震动了一下,低头去看,原来是乐江羽给他发来了一个“?”,回复刚才那个【sb】。
      回复毕竟不是自己发的,他这下有点无语,把手机塞到陈徵怀里,说:
      “你自己骂的自己解决。”

      陈徵看都没看屏幕直接将手机关了机,方才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韩疏阅和Lucus往事上,此刻才后知后觉想到:
      “你生气是因为猜测我和乐江羽有特殊的关系吗?”
      韩疏阅很想反驳这并不是“猜测”,但反驳势必要拿出证据,而证据就是自己在大学期间对他像骨肉皮般无底线的关注、视奸与偷窥,也许知道这一切不良行为的陈徵并不会真的表现出生气,不过韩疏阅无法忍受陈徵觉得他恶心,所以他还是撒谎了。
      “我没有做任何猜测,也不是因为你们的关系生气,况且我现在也没有立场。”

      这里实在称不上一个来回用语言打太极的好地方,周围建筑物不多,空旷的荒地上时不时会刮过一阵风,韩疏阅说完话没忍住轻轻打了个抖,陈徵脱下自己的外套不由分说地帮他穿上,并且认为自己依然有必要陈述一些事实。
      “我和乐江羽唯一的关系就是高中同学,自从他高三出国后就再也没见过面,直到上个月在那个订婚宴上偶遇,那天你也在,中途就偷跑出去喝酒了,还记得吗?”
      韩疏阅被他说得愣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腕被他往回走,低声回了句:
      “什么叫偷跑,我光明正大走的。”

      陈徵回过头来笑他,“好吧,不是偷跑,光明正大和你的老板从服务生后面的安全通道走出去的。”
      “你看见了?”乐清上那天还信誓旦旦地说他俩动作非常快肯定没有人发现。
      “当然看见了,不过当时学长拉着我说话,我走不开。”

      提起那天晚上韩疏阅难免会想起自己在酒吧和家里发的一顿酒疯,他不是那种喝醉后会完全断片的人,相反他会把所有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包括陈徵的吻和自己失控甩在他脸上的一巴掌。
      他刚才好像又打了陈徵一巴掌,今天接二连三的刺激确实击溃了他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现在吹过几阵冷风以及陈徵始终平和的态度让他彻底冷静了下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打人终归是不对的,他诚恳地道歉:
      “对不起,刚才打了你,还有上次在酒吧也忘了给你道歉,你脸上还疼吗?”

      陈徵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了下嘴角又很快放下,装模作样“啊”了一声,回应:“好像还有点疼。”。
      酒吧卫生间里陈徵侧脸上鲜红的指印闪回在韩疏阅脑海里,他嘴里重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赶紧走上前来想仔细看看这次有没有留下印子,手刚摸上陈徵的脸就被抓住了。
      “骗你的,陪我去吃饭吧,我饿了。”

      他们在附近找了个粥店简单吃了点陈徵就送他回家了,最近实验室其实很忙,导师从国外回来后还带回了两个新的项目,其他学生一人跟一组就好,陈徵却被点名两边都要跟进。他在家里没有多说,平时还是会负责接送韩疏阅上下班,每天忙得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简直一个人掰成三个人用。今晚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导师的电话,老头在电话那边语气很急,说是一组自旋1-BEC的分量空间模型参数错误,让他赶紧回去改,他只好把韩疏阅送到小区门口就匆匆走了。
      “我今晚应该不回来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
      “我自己打车,提前半小时叫车应该还是能叫到的。”
      韩疏阅怕他要早上回家,马上抢答。他早就注意到陈徵最近在接他下班之后都会再回一趟学校,等深夜回家时自己多半已经睡着了,也不是没和陈徵提过让他就留在学校休息,不好打车的话自己也可以坐地铁,但依旧被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今晚陈徵不在,他反而轻松了很多,几个小时之内的经历让他有点筋疲力竭,洗漱完躺在床上本想早点休息,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陈徵的话如同字幕一般在他脑海里滚动播放,“我和乐江羽唯一的关系就是高中同学”像一个魔咒般驱赶着他的睡意,陈徵是不会也不屑于说谎的人,而假定陈徵说的是事实,那么当初在林大眉飞色舞地同自己讲述“陈徵和乐江羽绝美校园爱情故事”的宋笛霏,难道才是在脑补吗?
      韩疏阅知道宋笛霏和乐江羽关系不错,即便乐江羽出国后他们也会经常联系,脑补不可能无凭无据,在这样亲近的同学和朋友的关系下,整整三年的朝夕相对,能让宋笛霏笃定他们的恋爱关系,那他们之间至少也该有非比寻常的牵连吧。
      更何况,3年前,陈徵24岁生日的那个深夜,喝醉了看见乐江羽的短信后抱着自己落泪的人,也确实是陈徵。

      “也许是陈徵暗恋而不得?”
      韩疏阅被自己的猜测震惊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很难想象出陈徵和自己一样默默暗恋一个人的样子,高岭之花难道不是只需要接受世人的追求就好,竟然也会为凡尘低头吗。
      他抱着这样的念头又发了几个小时的呆才浅浅睡下,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果然精神非常不好,半闭着眼睛走到厨房给自己胡乱泡了杯冰美式,酸苦的味觉直冲天灵盖,差点让他把一辈子的委屈事都想起来,不过脑子终于清醒了点。
      到公司时各部门运作一切正常,很好,看来乐江羽应该没因为自己昨晚骂了他而大发雷霆终止合作计划,他照常和部门同事开了个短会,一出会议室就接到了4S店打来的电话。

      “韩先生,您的车修好了,现在已经送到我们店铺了,您看你是自己来开走还是我们找人送上门?”
      他用肩膀夹着手机翻了一下平板上自己今天的schedule,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送车上门费用不低,于是说:
      “我自己去开就好,中午1点可以吗?”
      “当然,不过我得告诉您一件事,您的车上次损毁得比较严重,出了车前杠。大灯、发动机以外,驾驶系统也有一定程度的损坏,厂家帮您换了新的设备后发现有一款您的自用程序与新设备出现了兼容问题,所以没有帮您安装上去。”
      韩疏阅不记得自己载入过什么自用程序,问工作人员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载入过吗?可是厂家那边给我的反馈是您的驾驶系统里原本有一款实况追踪软件,您仔细想想,这样的车辆追踪软件如果不是自己安装的话是很危险的,需要帮您报警吗,厂家那边应该可以作证。”
      车辆追踪……韩疏阅想不出谁会要定位他的车,而且用过他车的人也非常少,有机会并且有能力在驾驶系统载入自用程序的人,韩疏阅脑海里突然闪过那晚在酒吧里几乎凭空出现的陈徵,当时他还穿着宴会上的礼服,看起来一丝不苟,不像是来喝酒才偶遇的。
      “暂时先不用,我先问问朋友确定一下,中午到店了再详谈。”
      “好的,那中午见。”

      韩疏阅挂断电话之后浑浑噩噩地走到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下,眼睛盯着平板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陈徵为什么要定位我的车?”和“陈徵真的会在脑袋清醒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开车撞到树上吗?”这两个念头同时在他脑海里浮现又相互纠缠,但又怕是自己想多了,导致他组织了很久的语言都没有想好该怎么问陈徵。
      乐清上路过,看见他严肃的样子有点发怵,走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水晶甲片上耀眼的反光算是替他找回了注意力。
      “出什么事儿了让你这么烦恼?我的公司真的要倒闭了?”

      韩疏阅白了她一眼,在平板上把昨天小林发他的合作计划总结调出来递给她看,说:
      “放心,只要乐江羽不报复你,公司一时半刻还倒闭不了。”
      乐清上手指随便扒拉了两下屏幕就把平板合上了,一脸不屑:
      “笑话,就算他报复我Sliverlamp也倒闭不了,他算哪根葱。”
      “Sliverlamp如今这么稳健,你记得给我涨工资。”

      乐清上把手里买了还没喝的果汁扔给他,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翘起二郎腿,双人沙发顿时被他俩占得满满当当。
      “我听小林说你昨天留下来和乐江羽吃饭了,还见了Metro国外的高层,聊得怎么样?”
      韩疏阅拧开绿汪汪的奇异果汁喝了一口,被酸得牙疼,语气也冷了下来:
      “不怎么样,没说两句话我就走了。”
      “为什么?”乐清上很意外,韩疏阅最近在社交场合临阵脱逃的频率有点高,非常不像他。
      “因为受了工伤,所以你到底要不要给我涨工资。”
      他话刚说完,手机又响了,乐清上抿起嘴唇对他做了个讨好的表情:
      “你接电话,我办公室还积压着一堆文件要签呢,我去看看。”

      这次来电的人让韩疏阅有点意外。
      “喂,凌锴?”
      “学长,我回海市了,江湖救急!”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元气阳光,和十几岁时没有什么区别。

      韩疏阅高中毕业后一心只想斩断和文华的一切联系,自己打工买了新手机,置办了手机号也没有通知除了父母之外的任何人,但凌锴偏偏在他那个夏天最后一次被迫去廖医生的心理诊疗所时在诊所门口逮到了他。
      一见面凌锴就开始指责:
      “学长,你也太无情了,怎么说我们俩也是革命战友,你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
      韩疏阅无奈,问他:
      “你想干什么?”
      凌锴咧嘴一笑,露出明显的两颗虎牙:
      “不干什么,留你一个联系方式啊,我爸又给我定了什么高三开学模考目标,还不得仰仗你给我远程指导嘛。”
      韩疏阅犹豫了一下,出言拒绝:
      “不留了,我不想再和文华有任何联系,你可以找你们班成绩好的学生帮你补习吧。”
      “文华是文华,我是我,你怎么偷换概念?再说我也不会让你免费给我补课,按市面上特级教师一对一的费用给你钱还不行嘛?”

      提起钱,韩疏阅终究还是妥协了。他确实很缺钱,父母极力反对他回林市读大学,从而断掉了他暑假的一切生活来源,他不得不以积极配合治疗的名义借住在廖医生的诊疗所。但不管是回林市的路费,还是开学后的生活事务都需要钱,父母依旧没有松口,时薪高的家教工作他没有门路,仅仅靠在超市收银打工赚的钱只怕捉襟见肘。
      他当时想着如果真的能见到陈徵,自己总不好太寒酸的。

      韩疏阅就这样和凌锴交换了联系方式,不过自从凌锴考上首都的一所大学,后来又出国,他们一直没怎么再联系,韩疏阅甚至连凌锴的朋友圈都屏蔽了,只为了让自己不要在任何地方想起文华的三年。
      只是凌锴是那三年里难得不算坏的回忆,韩疏阅还是对他充分保留了自己的耐心和善意,问:
      “你怎么了,救什么急?”

      “啊!我偷偷跑回国才发现被我爸停卡了,全身上下就剩下3欧和微信钱包里的27块8,现在在酒店门口吹冷风,好像一条狗。”
      韩疏阅对他的自我形容不知道怎么回,又听见他说:
      “你放心,我不是找你借钱,就是现在真的很冷,我是穿着短袖从西西里飞回来的,我哪知道海市这么冷啊!车都打不起了,你能抽空来接我吗?”

      “……你在哪?”
      “四季酒店,就是时代广场旁边那个,”

      果然是少爷,还真会挑地方住,韩疏阅腹诽了一句,又想到自己约好的那家4S店也那在附近,就对他说:
      “你出了酒店往左走差不多200米,过个红绿灯,有家马自达的4S店,跟店员说你是我朋友,就坐那儿等我吧,我20分钟到。”
      这边挂了电话他联系4S店的店员说想提前取车,店员回复了说没问题,他便径直出发了。

      韩疏阅到店时看见凌锴果然只穿着一件宽大的潮牌白T在沙发上坐着,脚边立着一个巨大的镁铝合金行李箱,他找店员拿了车钥匙,走过去用脚踢了踢正在打手游的人:
      “怎么突然回来了?”
      凌锴抬头看是他,又低头继续手上的操作,无不烦闷地回答:
      “破逼博士念不下去,爷免费了!”
      韩疏阅何止是一点惊讶:
      “你都念到博士了?什么学校啊连你这种博士都收。”
      凌锴也不生气,手机传来三杀的音效,他附和韩疏阅:
      “就是说啊,这种花钱镀金水学历的博士有什么可读的,我老头子真是有病。”

      接到凌锴也快中午了,韩疏阅开车带他去吃饭,在餐厅边吃边问他:
      “你手里人民币外币加起来就50块钱,打算怎么办?”
      凌锴好久没吃到正经中餐,恨不得把盘子都舔了,嘴里塞满毫无形象,口齿不清地回答他:
      “先找朋友救济着吧,我那群狐朋狗友大钱没有,每个人给我凑两万还是能凑出来的。”
      既然他能想到办法,韩疏阅也不方便再多问,沉默吃着碗里的菜,大脑又回到了凌锴来电前的愁思里。

      凌锴注意到他表情不对劲,咽下嘴里的饭,问:
      “你怎么了?表情这么难看。”
      韩疏阅下意识摸了摸脸,“很难看吗?”

      “也不是难看吧,就是很复杂,像个形婚十年的gay今天才发现老婆是男的一样,痛苦震惊里夹杂着一点庆幸。”
      “……”韩疏阅差点没忍住把刚上的滚烫鸭汤泼他脸上,缓了好久才出言讽刺:“你在意大利究竟学的什么能把脑子学到漏风?”
      凌锴还是点头附和:“学欧洲文学史啊,谁学谁脑袋漏风。”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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