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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驾崩前九天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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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知道有一种角落里绘着桃花的笺纸吗？写信的那种，看起来很贵的。”
袁策点头：“你要说桃花笺纸那有很多种，不过角落里绘桃花的，那确实只有内务府二等太监以上才能用，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袁策皱眉，“刘忠贤找你借钱了？”
看来叶霜没骗她。
“那其他人可能用到这种纸吗？”
袁策摇头：“这是约定俗成的事情，那些大太监都以能用到这种纸为荣，至于其他人，嗯，能接触到大太监级别的人物，也不会想到要用他们的纸替自己充门面吧。”
“至于大太监们换人的事情，这我倒不是很清楚。不过也多亏了这事，你才能这么顺利进宫。”
前世要了她命的官员，跟刘公公有关系？
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偷窃这件事情不会让她送了命，更何况她也没有偷东西。必然是因为其他事情。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但她当时根本没有意识到。
太巧了。陛下刚一驾崩，顶着信王保护伞的嫌疑人叶霜就被扔进大牢，连带着她一个无名小卒不明不白死在当天。
如果那个官员跟刘公公有关系的话，那她是不是可以顺着刘公公把那个人找出来？
她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人的官靴，黑的很特别。
“一个时辰快到了，你赶紧去长秋宫吧。”
袁策推了推许柏龄，她这才回过神来。
“陛下其实是很好的人，”袁策小声说，“上一年，我得了假，准备下了值之后，出宫去看你。陛下便问我要去见谁，我说我有个小师妹。他就问多大了，我说刚刚过了十六岁生日。陛下叹息说，要是那人还活着，应该也是这么大。之后还赏了我银子，说外面风紧，让内务府给兄弟们做新衣裳。”
“长公主也是和顺的人，大方又仁厚，但你却总是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陛下就不同了，他只是看起来冷冷的。我刚进宫的时候，资历浅，总是被分去守夜班。当时陛下还是太子，他读书读的晚，有时候会一个人站在庭院里看星星。”
“我要去给他拿披风，他说不用。然后陛下便跟我说，他会告诉侍卫长，让他们不要总是欺负新来的，天天排夜班。我原来一直以为自己每天在宫里混日子，那一天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看到了。”
大片大片的红云在夕阳余晖中翻腾，落日苍茫，乘着晚风走下远山。
袁策顺着许柏龄的视线，凝神看向远方，轻轻道：“在想什么？”
“我想吃荷包蛋了。”
——
许柏龄一路小跑回到长秋宫，调整了一下气息，这才走了进去。
此时，裴周允已经换了常服。他披着一件玄色长袄，身子斜靠在椅子上，右手撑着头，眼睛闭着，左手还搭在摊开的奏折上。
他的睫毛长长的，随着呼吸轻轻颤抖。
许柏龄不禁感叹，皇帝果然不是谁都能当的。她要是拖着裴周允那样危在旦夕的身子，上早朝之后还要跟卷王臣子智力问答，她估计早就倒下去了。
“看什么呢？”
许柏龄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往后一缩，敏捷地跪在地上：“陛下。”
原来在假寐。跟昨天一样，装腔作势。
“起来吧。”
裴周允坐直了身子，朝许柏龄招了招手。他手指纤长，那动作说不出的漫不经心。许柏龄赶紧双手托着把木匣呈上去。
裴周允却没有将匣子打开，而是将手搭在盒盖上，懒洋洋看向许柏龄：“今天见着谁了？”
许柏龄垂着头，如实相告：“见到了阳安县主，还有信王殿下。”
“没别人了？”
“重要的人……应该没有了。”
“抬起头来说话。”
许柏龄抬起头，却撞进裴周允的眼睛里。他眸子如墨玉一般，然而许柏龄却看不到其中的任何情绪。
“陛下，小人还是低着头吧。”
裴周允眯起眼睛：“怎么，害怕朕？”
“不是，”许柏龄干脆地说，“陛下长得太好看了，会影响小人回答问题的思路。”
“你昨日跟朕说，你不是歹人，是不是？”
她除了疯狂表忠心还能有别的回答吗？
“是，呃，不是。就是，我……小人想想，话是小人说的，小人不是歹人。”
不知为什么，她那个异常活跃的舌头到了长秋宫就好像打结一样。她愧对师门。
“那你会骗朕吗？”
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么玄学的问题？
“这要看这个问题怎么定义，”许柏龄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应付裴周允，“就谎言吧，它有很多种，有一些是善意的，或者无意的，就是它可能会比实话更好。”
许柏龄背后冷汗直冒，几乎站不稳。裴周允该不会看出来她是个假太监了吧？
裴周允听罢，却没有接话，只是轻笑了一声：“那你就用你的好话来回答朕的问题。今天见了什么人？”
“县主和信王。县主说……”
“朕不关心这个，”裴周允打断她，“今天是几日？”
许柏龄愣了一下，她准备了那么长时间，你怎么能不关心呢？！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回答裴周允的问题：“腊月初七。”
“你叫什么名字？”
“许柏龄。”
“你是哪里人？”
“四海为家。”
“你父母是什么人？”
“死了。”
“你师父去哪了？”
“云游。”
“你来京城多久了？”
“两年多。”
裴周允仿佛根本就不在意她的答案，只是语速越来越快。许柏龄已经反应不过来，只觉得头皮发麻，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本能回答问题。
“袁策是你什么人？”
“师兄。”
“你是什么身份？”
“太监。”许柏龄一愣神，差点没反应过来，只得庆幸奴性思维已经深入骨髓。正当她心有余悸之际，下一个问题已经砸过来：
“你害怕朕吗？”
“害怕。”
许柏龄话音刚落，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陛下，我……小人……”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也许她应该直接匍匐在地，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忠肝义胆。
许柏龄啊，你就是个怂货！除了袁策，天底下还有比你更怂的人吗？
“天下人都害怕朕，这不是什么错处，”裴周允沉默了一会，轻轻道，“让人害怕，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许柏龄几乎觉得他在自言自语。
“若是以后只有你跟朕两个人在的场合，”裴周允抬眸，漫不经意道，“你自称‘我’也是可以的。”
裴周允这是看出她还没习惯称自己“小人”了。许柏龄不知道裴周允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于是小声道：
“陛下，小人以后不会骗您了。”
“重说一遍。”
“我以后不会骗你了，”许柏龄这才确定了裴周允的意思，她清清嗓子，然后将两根并拢的手指竖起来，笑眯眯补了一句，“我保证。”
“好。”
许柏龄几乎以为，自己看到裴周允又笑了一次。然而她一眨眼，那个笑便消逝了，以至于她觉得，刚刚那个瞬间仅仅是自己的错觉。
“好了，”裴周允又靠回椅背上，恢复了惯常的神态，懒散地将手肘支在扶手上，“现在可以回过头来说一说，县主说了什么？”
许柏龄吸了一口气，径直说下去：“今日，信王殿下将徐小公子请到将军府上来，县主就跟我一起去看什么情况。正在我们即将胜利之时，屏风倒了，然后我们就被赶走了，嗯就是，离开了。”
许柏龄发现，一旦她可以自称“我”，她舌头的封印就立刻解除了。
“朕真是，”裴周允听完之后，沉默半晌，然后长叹一声，“服了她了。”
“不用解释了，”许柏龄刚想补充，裴周允便仰头闭上眼睛道，“主意是她提的，屏风是她推的，人是她丢的，锅是朕背的。”
“她是有多自恋才会觉得朕不仅会喜欢她还会搅黄她的好姻缘啊。”
许柏龄诚恳道：“其实，我也挺丢人的。”
作为一个去看帅哥的太监，她六根不净，她三心二意，她实在是，太丢人了。
事实上，许柏龄也能看出来，真正要搅黄叶霜姻缘的人是她爹。徐令声没有根基，还背着罪臣之名，哪怕再才高八斗，信王也不愿意有这样一个女婿。
信王给叶霜的选择，怕只是在入宫和崔如是之间。
许柏龄面露忧色。她的表情落在裴周允眼里，后者收拢了目光。许柏龄愣了愣神，她几乎觉得，这时候的裴周允不是高高在上的陛下，而只是一个比自己更加疲惫的同龄人。
“你刚刚说，你不会骗朕了，是不是？”
许柏龄小心翼翼道：“是，以后不会。”以前的不算。
“那好，”裴周允扬起眉毛，有些戏谑地说，“朕还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你昨日见朕时，脱口而出，你是来救驾的。朕要再问你一次，你来，救什么驾。”
他最后那几个字轻飘飘的，但却字字清晰，仿佛只是落下一根羽毛。明明是问句，却用了陈述的语气。
他停了下来，好整以暇看着许柏龄。
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来裴周允真正要问她的话在这里。
昨日她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裴周允就已经知道，自己是骗他的了。
许柏龄这次可以确定，裴周允是真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许柏龄：裴周允你是不是狗你是不是狗你是不是狗
裴周允：（坚定）不是不是不是！（微笑）喵~
【狼人杀版】
游戏屋内开始播放玩家背景介绍。
PPT：大顺总公司高级HR 崔如是
pre：著名主持人 袁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