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欺负朕？》子仄

11、第 11 章

　　贺玉静候了三日。

　　自己本打算晚些时候去沈府拜访。但一大早就有人穿话来让他快些收拾，正午替潇闻去沈府贺寿。

　　贺玉不得不感叹潇然算的精确。

　　潇然虽然疯但也格外有头脑，也有心计，也不怪他能在宫中立足。

　　贺玉简单收拾了一番，衣物依旧一身素净。

　　在门外候时的公公见他出来怔了怔，按了礼数朝他鞠了一躬，“恕奴才多嘴，此番前去沈家贺寿还请殿下穿的不要太随意，若是被人瞧了去，传出些闲话定要背后议论，伤了君心可如何是好？还请殿下换一身吧。”

　　贺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

　　向来朴素惯了，见他们穿的繁丽心里也没什么感觉……

　　“公公说的对。可否借我一件衣裳？”贺玉顺他的意，今日有事要做，穿的好些也正好有些用处。

　　“殿下没有华服吗？”公公眼睛睁的大了些，似乎不相信他没有。

　　作为皇帝的宠儿，吃穿用度应当是不会缺。可眼前这殿下却终日素净，虽说看起来是给人干净的好印象，可在皇宫这种人也极容易受欺负。若不是有皇上的庇护，现在这人应当是会被撵出宫的。可不但没有，竟然也好生待了快半年了，说没有华服他自然是不信。

　　贺玉心思细密，自然也知道面前的人在想些什么，见人始终不答话他宛然一笑，“公公在想些什么？”

　　那公公回过神，大抵是知道自己有些不敬，但即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殿下息怒，奴才这就叫下人去拿衣裳。”

　　“公公这是做什么？我一向朴素惯了，华服繁饰于我而言太过贵重，所以我从未向皇上要过什么，公公方才是在想我的不是？或是不信我？”贺玉每说一句便向前走一步，脚尖停在那公公的面前。

　　他看见地上的人抖了一下。心想这人要是有潇然半分精神也不至于到现在只能混到一个下等公公。贺玉心里骂他是个欺软怕硬的狗东西，但面上却依旧不改笑脸，把人扶起来，“抱歉公公，吓着你了。”

　　那公公的确吓得不轻，被扶起来时脸色苍白，但也还是故作镇定的摇摇头，“是奴才惊扰殿下了。殿下大度才不与奴才计较。”

　　贺玉笑笑不说话。

　　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打他进了皇宫后，凡事出去走走都会碰到下人叫他殿下。一声声殿下叫的比谁都好听，可背地里却不知道有多唾弃。

　　这时拿衣服的下人也正巧回来了。贺玉朝下人点点头，道了谢。

　　贺玉回房换衣裳的时间不长，再出来时下人已经备好马车。

　　沈府的路程是有些远的，贺玉走前塞了一本账簿在袖筒里。他不确定沈谷会不会跟他翻脸，或是一怒之下便会拔刀抹了他的脖子。但他也只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他走的这条路是个不归路，回不了头……

　　路上马车有些颠簸，贺玉被晃的头有些晕。叫人开的慢点后才稍稍好转了些。

　　到沈府时外面有专门迎接的下仆，自己身边也就只一名仆人和一位侍卫。

　　贺玉被下人引着去了大厅内。沈府有钱，里里外外装修的格外气派。只要能摆出来的有钱物件通通都放在了晃眼的地方。这点虚荣心被贺玉看的明明白白。

　　大厅内已经来了许多官客。这会儿个个都堪比集市一般，又聊又笑，吵得让人头疼。

　　贺玉四处观望了一番，并没有看见沈谷的身影。他心里冷笑一声，好大的官风。

　　贺玉后来皇宫的，但懂的也不比那些达官贵族少。按理说若是有皇室贵族人员走访官家应当亲自前来迎接才是，可沈谷从头到尾都一直都没现身。这是知道来的是自己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了。

　　“怎么一直不见沈老爷？”贺玉身后的仆从问道旁边的侍卫。

　　是为则是不吭声。装作听不见。

　　贺玉回头朝那仆从笑了一下，细声安慰了一下，“无妨。可能比较忙吧。”

　　仆从愣了愣，而后只好点点头。

　　贺玉不跟人打交道，也不用喝酒陪笑。他便找了一桌空位坐着给自己沏茶喝。

　　贺玉心性一向很好，硬生生在桌前坐了两个时辰。期间有人往他这边打量过，但也只是匆匆扫了两眼就移开了。

　　到了正午饭食时间沈谷才露面。

　　今日是他五十大寿生辰。穿的自然是寿衣，但贺玉却不觉得这寿衣喜庆。越看越像一件丧服，颜料红的跟血似的，红色的丧服……

　　沈谷一露面便就端起酒杯朝在座诸位示意，兴致高昂的笑了几声，“多谢诸位前来为沈某贺寿，以酒代谢，今日不谈公职，大家玩得尽兴些才好。”说完便将手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下面众人举起酒水配合的喝了个干净。贺玉也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然后安静的用饭。

　　菜式都是荤菜，油的不行，贺玉吃了两口就停了筷子。

　　“殿下多吃些吧。我们要到晚间才能回去呢。”仆从小声提醒了一句。

　　贺玉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人。

　　这仆从看起来年龄不大，似乎比他还小一些。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这几声殿下听起来才比别人好听些。

　　“多谢。你叫什么名字？”贺玉问他。

　　“殿下叫我小顺子就好。”

　　“你看着有些面生，是新来的吗？”

　　小顺子摇头，“我十一便入了宫，如今十三了，在御膳房打杂呢。殿下瞧我面生也是应该的。”

　　贺玉点了点头没再多问。随便叫一个仆从跟他出来，也不怕失了礼数。好在这个小顺子并非什么麻烦之人，不然此行也够他受得了。

　　饭后贺玉在沈府内随意逛了逛。

　　去池塘边看了鱼，赏了花，最后走累了就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休息了一会儿。

　　今日没有艳阳，布着乌云，看起来要下雨。

　　正想着，不远处便传来里一阵欢笑声。

　　贺玉随声望去。来的却不是今日来的官客。有些青年气息，身后跟着一大群仆从。应当是沈府的人。

　　那人也瞧见了贺玉。笑声也戛然而止。四目相对，贺玉率先起身朝他鞠了一躬。

　　小顺子见状小声提醒贺玉，似乎有些急躁，“殿下不必参拜他的，你身为皇室之人应当他拜你。”

　　“无事。”贺玉轻声安慰他。

　　“你是谁啊？”那人走了过来。声音有些嚣张跋扈之意。

　　小顺子想要回他的话，可贺玉身份特殊，也并非真正的皇室贵族，这让他有些无从下口。

　　但男人身边的仆从似乎认出来了，凑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正当小顺子松了口气时，却突然被那男人的笑声震的又回了神。

　　只听见那男人笑的开心，却又像嘲讽谁似的，捂着肚子笑着根本停不下来。

　　贺玉就这么盯着他，没生气也没开口。

　　等那人笑够了才听见他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哦。原来是殿下啊。哈哈哈……”

　　这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讽。连下人都能当着他的面说闲话。这一声殿下叫的很是轻贱。

　　“你是那个贱……哦不，那个女人的儿子？”沈巍安笑着问他，“叫贺玉是吧？”

　　贺玉不生气，微微勾唇，“你是沈老爷的长子吧？”

　　“不错，正是。你的眼力也不差嘛。”沈巍安笑着挥挥手，“罢了罢了，就不扰你们三位的兴致了。沈府有些大，可能你没见过的玩意儿有些多。眼睛不要看瞎了才好。”

　　“那便多谢沈公子了。皇宫的东西也是很多，以后你若是来了皇宫我定带你四处瞧瞧。”贺玉含笑，好一副单纯面孔。

　　沈巍安自然听的出他话里的意思。怒意直冲脑门，上去就要抓他的衣领。可才动一步，面前就便被一道冷剑拦下。立马冲着贺玉的身后的侍卫骂道，“你个狗东西！竟敢拿剑对着我？！”

　　“沈公子喜怒。我们也是奉旨行事，保护殿下的安危。”

　　“不过一个妓女之子，以为攀上了高枝就能当凤凰了不成？简直是痴人说梦！”沈巍安安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人走远后小顺子才气道，“这沈公子真是……”

　　贺玉没说什么，朝身边的侍卫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