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尾》灰叶藻

3、第 3 章

　　亲身体验过才知道，绪月和炎枫的日常远比自己观察到的还要困难。
　　别郁没有想到第一个麻烦竟会出在成员的不配合上。
　　贺衍洲同时在跑两个综艺，分队专辑准备期间总是来得晚走得早，没办法多往这边花些心思。
　　辛呈是因为前阵子的solo单曲反响很好，整个人的状态都很松懈，甚至足足吃胖了八斤，令别郁非常担心他的身材管理。
　　而他一直以来都非常信任的小狼崽则是坠入了爱河，因为初次恋爱兴奋难抑，对于小分队的活动难免就心不在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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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郁苦恼之余也不免感慨，时间真是过得飞快，转眼间他们最小的弟弟也有了女朋友。
　　他还记得秦忱焰刚成为练习生的时候不过一副初中生模样，本公司著名童工的名号至今广为流传。那会儿他个子才到别郁的耳朵，长着长着就变成了队内海拔第一。
　　诶，有种自己养大的小孩开始要撒野的感觉。别郁淡淡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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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分队从开始筹备专辑到迷你专顺利发行再到成功举办首场演唱会，足足花了大半年的时间。这七个多月对于别郁和秦忱焰来说，尽管原因不同，却都是十分模糊难以清楚描述或回忆的一段日子。
　　别郁太忙太忙了，恨不得每一分钟都掰成两半用。专辑概念、选曲、MV制作……所有环节都是他在操心。每天睡不到五个小时，吃饭也很应付，这也导致他比平时更容易暴躁。根据辛呈的记录，他在小分队活动期间大骂贺衍洲6次，和辛呈吵架2次，跟秦忱焰冷战11次。对此数据别郁表示了高度的怀疑：“我忙得饭都吃不上了哪有空天天跟你们吵架Σ（?д?lll）！”
　　秦忱焰首次发现自己有点恋爱脑的潜质，或者说是过度集中于一件事情上时就会无限忽略其他。他自己都诧异于他对小分队竟是如此的不上心，除了凭借优秀的业务能力没有拖唱功部分的后腿以外，全程没有主动做出过任何积极的贡献。就连贺衍洲和辛呈后面都醒悟过来了，开始端正态度帮别郁分担部分工作，只有他还没心没肺地沉浸在和女朋友时而甜蜜腻歪时而幼稚闹别扭的热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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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首演安可结束，四人互相搂着肩相拥走下人声鼎沸的舞台，笑笑嚷嚷地回到休息室。结果刚一进门，别郁就腿上一阵发软差点儿瘫在了地上，幸好贺衍洲眼疾手快将他扶了起来。
　　秦忱焰愣怔一瞬，也赶紧上前搀扶。
　　“怎么这么轻……”他震惊于手上这具身体的重量，不禁问出了声。辛呈冲他翻了个大白眼，连忙从随行包里取出运动饮料和巧克力递给别郁。
　　没等秦忱焰再做反应，绪月已经抱着花推门而入了。
　　“恭喜Siren，演唱会太成功了！我都跟着粉丝一起哭了两回。”绪月将碍事的浮夸大花束扔到碍眼的秦忱焰怀里，挨个儿拥抱其他三人，呼噜呼噜他们的脑袋。最后停在了别郁的面前，捧起他缺乏血色的脸，放轻了声音，语带叹息道：
　　“只是——你看起来好像要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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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绪月充满母爱地絮絮念叨：“最艰难的阶段你已经熬过去了，而且交出了非常优秀的答卷。你是Siren最大的功臣，是毋庸置疑的主心骨。接下来就多多放手让这几个小混球去折腾吧，你必须要休息一下了。”
　　别郁乖乖点头，忍不住在队长手心里蹭了蹭下巴，难得地撒了个娇。
　　秦忱焰是越听越心虚，老老实实地贴着墙站直身子。他倒是将绪月的每一句话都听进心里去了，因此越发的觉得自己离谱。他一个人游离在团队之外，竟没有发现郁哥已经虚弱到了队长必须出言提醒的程度。他还算个什么队友，秦忱焰懊恼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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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聚餐秦忱焰再也无暇留意其他，只顾盯着别郁的侧脸，这才发现他实在是消瘦了太多。容易水肿的眼皮和脸颊肉都彻底地平了下去，鼻梁和下颌的线条也变得异常明晰。瘦了十五斤？甚至二十斤？刚才扶起他的轻飘飘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手上，浓浓的羞愧和内疚的情绪油然而生。
　　秦忱焰的脸都要臊红了，有些心焦地挤开正在向哥卖乖的贺衍洲，厚着脸皮缠住了别郁的胳膊。
　　“哥，哥……”秦忱焰笑得谄媚，抓起杯酒塞进了别郁手里，自己也举起一杯主动跟他碰碰：“之前是我错了，我太敷衍太不用心了，哥别生我的气，之后的行程我一定加倍卖力……”
　　别郁困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撩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秦忱焰一眼，见他一副难得的狗腿子模样，不禁笑出了声。再怎么长得高大，性格强势堪称团内一霸，被粉丝们誉为队内大总攻、内娱男团第一A，也还是他们的老幺呢，还和小时候一样有理没理都要死缠烂打地跟他撒娇。
　　到底也没耽误Siren的任何工作，别郁当然不可能真的生气。他轻轻地跟秦忱焰回碰了一下酒杯，语气平静又真诚：“之前确实是很恼火，但你意识到了就好。谈恋爱并不是坏事，你有了心爱的女孩子我也很为你高兴，但是……对Siren多用心一点吧，哥是真的很希望能和你们在唱歌这条路上一起走得很远。”
　　秦忱焰连连点头，心中愧疚不减，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往别郁线条分明的胸锁乳突肌和锁骨上瞟。
　　虽然说出来一定会被打，可他是真心觉得：别郁现在这个模样好漂亮。薄薄的略显病态的纸片人身材，配着他极度倦累却餍足的神态，秦忱焰第一次从自己的队友身上感觉到了何为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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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作出了承诺，秦忱焰就会展现出惊人的执行力。从此小分队的早到晚退第一名易主，后续演唱会的流程、服装再没让别郁操过心，贺衍洲闲得得抱他大腿哀求：“给我留点活儿干吧焰焰！不然下一个众矢之的就是我了！”
　　秦忱焰给出的回应是踹了他一脚。
　　然而这样的转变实在是很难不让女朋友感受到巨大的落差，黏黏糊糊的热恋氛围突然被打破，两人的关系也就迅速冷却了下来。加上对方也是上升期女团的成员，思来想去还是前途重要，如此淡了数月，竟然也就十分和平地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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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完全不可惜也不可能，毕竟是初恋呢。
　　秦忱焰拉着哥几个在宿舍喝酒，因为看得出来他情绪还好，大家就走走流程简单地安慰了他几句，然后便闹腾了起来，美其名曰“要用欢乐的气氛冲淡失恋的伤感”。
　　“就知道会变成这样……”秦忱焰无语，冲着发疯的队友们小小地翻了个白眼。
　　唯有别郁还留在他的身边，揽着他的肩膀轻拍，细细端详了他一会儿，笑道：“状态还不错嘛，比我那会儿强。我和……分手的时候，得有两个月吧，看什么都是灰色的。要不是刚好在巡演没日没夜地满世界飞，都不知道要怎么熬过去。”
　　秦忱焰耸耸肩：“因为心里其实都有预感不会太长久吧……她们团的活动也很密集，除非我能一直像前几个月一样全力迁就她的行程。可那又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准备要退团了，我也要工作的。”
　　二人默默地碰了一下啤酒罐，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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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炸鸡烧烤小龙虾等外卖陆续送到，每次都能引发一波骚乱。真心想吃的和单纯捣乱的混战在一起，跟做练习生时为了加餐抢破头的时候也没什么区别。
　　秦忱焰注意到别郁除了半罐子啤酒其他什么也没动，拿起手机又物色起了别的外卖：“这些都不合口味吗？哥想吃什么，我再点一些。”
　　“不是，我正在体重管理呢。”
　　“体重管理？”秦忱焰不可思议地从他的胸口摸到小腹，又抱着腰比划了一下，“上回瘦的还没吃回来呢，干嘛又要减肥？”
　　别郁难掩得瑟：“你不懂，Siren活动期间我涨了不少颜粉呢。现在的粉丝好像是这种审美，我要努力维持一下现在的体型。”
　　秦忱焰上下打量他，宽松卫衣配合纤薄的身材很显少年气，微卷的茶色头发和长耳饰又有轻熟感，确实很吸引人，而且比刚出道那会儿的性感猛男人设适合他多了。别郁一直都是清俊秀气的五官，骨架子不算很大，猛练出肌肉来也不太有型男的feel。但队内的花美男定位已经有好几号人了，别郁年龄最大，公司便给他贴了个成熟性感的标签，倒是顾不上跟他本人是否适配了。现在想来他早期的人气也没少受造型拖累，展现不出他的魅力，又从何去吸引粉丝呢。
　　“之前的造型师确实是耽误你了，”秦忱焰表示理解，“但还是请你把体重维持在健康的范围之内。我帮你把鸡腿的皮去了，鸡肉全是蛋白质根本不胖人，你给我把它给吃掉。”
　　别郁拗不过他，只好接受了投喂，并约定好第二天一起去找营养师和健身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