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尾》灰叶藻

1、第 1 章

　　A&Z走到今天已经是整整第十四个年头，经历了初期的艰难求存、大爆后的舆论纷争、成员矛盾、粉丝大战，再到偶像团体随着时间流逝必然发生的人气下滑、摸索着转型的阵痛，成员们逐渐在各个领域重新站稳脚跟，度过了年少轻狂的阶段队内关系也越发和谐。
　　绪月曾经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轻松一阵子了，毕竟团队的发展正有序推进，队员们也都是成熟的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早已不需要他这个队长处处提点。
　　但事实证明，大型团永远不缺幺蛾子，队友们永远不会令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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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队看昨天MTV的直播了吗？小狼和郁哥是不是吵架了呀T-T”
　　“哥！！管管首尾line，他们看起来要离婚了Σ（?д?lll）”
　　个人微博下面渐渐被这样的留言占领，一开始只有cp粉在喊，但慢慢地团粉和他的唯粉也加入了讨论：“刚才去看了一下，好像真的不太妙，几乎没有见过郁哥这么生气……”
　　于是绪月就可以判断：大概是真的闹得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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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电话给别郁：“跟小焰吵架了？想聊聊么？”
　　对面沉默良久，才传来疲惫又冷静的声音：“队长，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退出了？”
　　绪月脑子里“嗡”的一声：哦吼，完蛋，我们团好像又要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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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p粉在反反复复盘离婚现场的舞台，正主其实也在盘。
　　秦忱焰盯着别郁的直拍，几乎要将他的每一个表情都铭刻下来。
　　他知道自己那天的脸色很差，但没想到别郁也完全放弃了表情管理。唱歌时只能隔着合作者远远偷瞄几眼哥的侧脸，此时才看清楚他的眼睛——隐忍的怒火，泛红的眼角，有点委屈有点落寞。
　　秦忱焰长长地叹一口气，他开始觉得自己太混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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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其实并不是秦忱焰和别郁的第一次争吵。
　　除去日常的小打小闹不说，几年前也曾吵到不可开交全队成员冲上来拉架，并持续冷战了两个多月。
　　但那会儿是因为别郁生病吃激素药胖了近二十斤，痊愈之后采用极端方式减肥，晕倒在了演唱会后台。秦忱焰恼他不听劝，太不爱惜自己身体，赶到病床前对他极尽冷嘲热讽，气得别郁拔了输液管就要下来跟他掐架。
　　秦忱焰觉得自己有理极了，纵使别郁被气到声音拳头都在抖，他也只是心疼丝毫不感到心虚内疚。
　　与此次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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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哥的关系变得如此微妙，再无法袒露真心了呢。
　　秦忱焰闭上眼睛。
　　他理不清楚。
　　就好像他从来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个时间点开始习惯了时时刻刻注视着别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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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忱焰坐在后排，略微有点走神，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别郁正与主持人互动的侧脸。待到他太过□□的视线被察觉，别郁转过头来时，他又下意识地一偏避开了对视。
　　是在躲避什么？
　　不可深究。
　　不敢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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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的恍惚过后听到主持人在cue自己，秦忱焰很自然地作出反应，十几年的镜头经验足以令他在不那么专心的情况下也能应对自如。
　　聊起近期的趣事主动提到别郁，顺手捏他的后脖子闹他，傻乐半天又有点不满足，心想待会儿出了演播室一定要缠着他陪自己吃夜宵才行。
　　就是要这样黏糊着才能感觉到稍许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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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即将发售的新专辑，咱们主唱小贺最近的私人生活也很受瞩目呢。衍洲，关于和佟羽的分手风波，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粉丝朋友说呢？”
　　果然，就知道媒体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话题。原本还在低声讲小话的成员们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一半看向贺衍洲，一半看向队长。
　　贺衍洲略僵硬，完全不敢与绪月对视：“呃……挺不好意思的，没有处理好个人感情问题，让大家见笑了。但还是想说明一下，网络上各种关于男女小三插足的传闻都不是真的，我和小羽纯粹是因为性格原因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等贺衍洲硬着头皮解释完，绪月才微微笑着接过了话头：“真是很可惜呢，他俩好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小衍马上会成为团里第一个结婚的人，连官宣时要评论什么、份子钱要给多少都商量好了，没想到归来仍是十八个光棍……”
　　话题被自然地转移，大家都松了口气。唯有贺衍洲瞄了眼云淡风轻不动声色的绪月，内心隐隐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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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小时后的艺人休息室。
　　贺衍洲低着头不敢作声，秦忱焰很有眼色地抱着别郁的胳膊躲在角落。好几个人都准备要上前劝架了，却看到绪月只是拍了拍贺衍洲的肩膀，夸赞道：“小洲这次做得很好。”
　　？众人面面相觑，拿不准队长是不是在说反话。
　　绪月打开保温杯喝了口西洋参茶，继续道：“这几天咱们今年的百度指数和微信指数都创了新高，正好当作给新专造势了。我们毕竟是出道十几年的老团，对于大众来说确实是缺少新鲜感。普通的宣传大家也都习以为常，除了粉丝很少有圈外的路人被吸引入场。小洲算是开了个好头，今后A&Z的花边新闻不会被管控得那么严格了，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丑闻，大家偶尔搞点幺蛾子都是被允许的。希望我们能有尽可能多的曝光，只要路人关注了、考古了，就不怕没有人转化成新粉，这点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有点没节操啊……”秦忱焰忍不住吐槽。
　　绪月笑笑：“我们要节操干什么，又不是新人团了。基本上都是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你说你特有爱豆操守，从不恋爱从没有过性生活，谁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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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道理！”
　　在场成员笑作一团，互相指指点点。
　　却发现辛呈面色有异，众人的目光渐渐地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辛呈环顾一圈，语气发颤：“你们……难道你们，全都有性生活？？”
　　休息室安静了五秒，随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救命啊我们当中居然还有处男这种生物吗？？？”
　　绪月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呈呈之前不是谈过几个么？我们老幺都不见得还是处男吧，嗯？小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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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忱焰看热闹正看得开心，突然被点到名，莫名有些羞恼：“我当然不是！我有过的！！”
　　旁边的别郁已经快笑得抽过去了，左手狂拍秦忱焰的后背，右手迅速地发出一条微博：
　　“没想到呈呈竟然是A&Z唯一的……！！！”（注：该微博已被粉丝评选为A&Z年度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众人直呼太损了太损了，然后纷纷转发，气得辛呈挨个儿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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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双拳难敌二十四手，辛呈非但没有报仇成功，还被武力压制被迫担起了请吃夜宵的重任，期间还要遭受未在现场的队友们发来的远程嘲笑。
　　秦忱焰笑够了，这会儿喝着啤酒才渐渐地回过味来。
　　他看了别郁一眼又一眼，终于忍不住往前一靠，脑袋搁在别郁的肩膀，从背后揽住他。
　　“哥笑得也太开心了，你什么时候有的性生活，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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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别郁冷不丁呛了一下，转过头来眼里满是荒谬：“谁会连这种事情都到处说啊！”
　　“不要那么小气嘛，”秦忱焰嬉皮笑脸一副很八卦的样子，抓着别郁胳膊的手指却无意识地紧了紧，“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是和哪个女生？应该不是初恋吧，我记得你第一次才谈了不到两个月就分手了……”
　　别郁推拒了几次未果，最后皱着眉语气严肃：“别再闹了，这也是人家女孩子的隐私，我不可能拿来跟你们当谈资的。”
　　秦忱焰这才消停下来，松开环抱住别郁的臂膀，往旁边退了退，故作轻松地笑道：“我酒喝多了有点没分寸，哥你别放在心上。”
　　“嗯，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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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整场聚会两人都没再说过话。
　　别郁素来对气氛的变化十分敏感，当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但秦忱焰这次别扭闹得着实是有些莫名其妙，别郁怕撞他枪口上了，因而故作不知按兵不动，以免引火烧身。
　　两人相处十余年，秦忱焰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既觉好笑，又无端委屈，真是越想越没意思，于是借口头疼，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就先行回去了。
　　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张望，发现别郁正眼带关切地目送他，顿时又觉得心情灿烂了起来。他抬起手冲着哥哥傻不愣登地挥了几下，看到别郁被自己逗笑了，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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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寒料峭，冷风激得秦忱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发烫的耳朵被冻得迅速冷却下来。他没有马上喊司机来接，独自一人在灯明影寂的马路上随意地散会儿步。
　　方才的好心情已经慢慢消散，再度想起别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情绪低落仍然觉得很郁闷。又忍不住猜测跟他上过床的究竟是哪位姐姐，他在床上是什么样子，他□□的身体和性感的嗓音……
　　啊，真是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