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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有情有义的丫鬟 ...

  •   回府的路上,闽霁一行遇到一位老妇浑身是血地躺在路中央。
      侍卫们走近,呈防御阵型将老妇护在中央。

      结果,老妇只是进城卖菜,归家途中避让不及,被快马吓得跌倒。
      仅此而已,没有冤情,没有仇杀。

      老妇人用带着奇怪口音的腔调恳求道:“哎呀我的天老爷,这位好心的大爷啊,您就行行好吧,搭把手帮帮忙,让我这老婆子靠边儿站一站,别再让那些呼啦啦的牛车队、马车队把我这老骨头给碾碎喽!”

      闽霁有点儿生气,觉得亳州城一团混乱。
      有人污言秽语在热闹的酒楼前当众造谣,有人目无法纪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肇事逃逸,而始终不见官差维持秩序。

      这地方没人管了吗?

      “什么人骑马惊着你?”闽霁问道。
      “哎呀姑娘,哟,活菩萨,使不得使不得,总是老婆子我自己没站稳。一把老骨头出门不懂规矩,碍着贵人的道。”老妇人慌乱摆手,生怕闽霁替她出头。

      老妇人不认识骑马的人,但她清楚这年头能养得起马的肯定是贵人。
      她怎么敢跟贵人理论?

      闽霁无奈道:“送去医馆吧!”

      闽霁想让侍卫去找目击证人,还想报官。
      李破云为难地摇头:“女郎,这里不是京城。”

      “京城之外就能草菅人命?”闽霁怒道。

      “不是这么说。就是……这种磕磕碰碰多了去,官府管不过来,官府里才多少差役啊!倘若增加官吏,那就得多发俸禄,继而多收税,最后仍然得百姓承受。”李破云心直口快道,“百姓宁愿乱点,也不愿意多交税,说白了亳州的百姓供养不起像京城那样庞大的官吏。”

      闽霁心中仿佛被压着一块巨石,气闷得很。

      可是,李破云说得对。

      这里跟京城不一样,街道角落到处有乞丐,有断腿的,还有年幼的。倘若老妇人不是正好躺在路中央,甚至都不会引起闽霁一行的注意。
      其他马车和行人都绕着老妇人走,闽霁的马车太大,绕不过去,而他们肯定不会压过去,这才有了老妇人的造化。

      他们在街上驻足良久,又对老妇人格外友善,此举引得不少乞丐投来热切的目光。

      乞丐们纷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闽霁,揣测她是个不谙世事的稚子,还是个沽名钓誉的人物。最后大家默契地一致认定,无论闽霁属于哪种情况,上前乞讨总能有所收获。

      “姑娘行行好吧,贵人,菩萨!”乞丐们乱七八糟地喊着。

      幸好闽霁有赈灾的经验,快速熟练地控制场面:“不许大喊,不许挡道,所有人去路边排成一队。病弱妇幼集中在一起,十五人一组,精壮者间隔其中,维持秩序。”

      他们第一次听到这种口令,弄了半天队伍才稍微像样一点。

      闽霁坐着马车离开,这么大马车杵在路中间影响交通,而且安置乞儿这种小事,秋色已经可以做得很好。
      乞儿眼看着闽霁离开也没有闹,因为在他们眼里秋色也是个很体面的女郎。

      好女郎要好名声,肯定会给他们好吃的。

      将军府的修缮工程进展神速,毕竟并未掀起多大的阵仗。
      仅是略抬高了地面,铺上质感温润的实木地板,其上施以一层蜡质,致使每一步踏行皆映出清晰倒影。

      如此一来,踏入院门即可换上柔软舒适的软底鞋,尽享宁静与温馨。

      仆役们对此尚在适应之中,偶有疏忽之时,仍可见他们穿着硬底鞋误踏,留下泥印。
      尽管如此,相比初期的凌乱,如今已经算得上有显著改善。

      无奈的是,亳州的风儿不守规矩,时常携带着落叶枯枝与砂砾尘埃,执意闯入屋内。
      闽霁轻踏软底鞋,漫步在光洁地板上,不时能察觉到细微砂石在脚下轻轻抵触。

      好像这片土地在顽皮地提醒她:此乃亳州,每一处变革,皆需与风土人情博弈,方可求得和谐。

      姚烈风回来了,坐在门口换鞋时就忍不住兴高采烈地大声嚷嚷:“女郎,这事儿可有趣了!”

      丫鬟们赶紧过来伺候,一个替他收好靴子,一个帮他穿戴软底鞋,还有一个拿来帕子给他净手,乍看之下好大的排场。

      闽霁没有要求这么大规矩,便是从前在侯府也没这么多人伺候姚烈风。
      姚烈风自己也不喜欢,像他这种职业根本不喜欢别人近身。

      姚烈风挥挥手,把所有丫鬟推开。
      丫鬟们却还跟他闹,嘻嘻哈哈地笑着,甚至有人扯他袖子。

      “姚侍卫衣裳破了,脱下来补补吧!”

      姚烈风毫不犹豫地抽出长剑,寒光一闪就把袖子割断。
      扯袖子的丫鬟收手不及,脚步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府里的丫鬟忒没规矩!”姚烈风向闽霁抱怨。
      “那是看得起你。”闽霁存心看笑话。

      “求求女郎行行好吧,早点管束了。”姚烈风哀嚎一声,随即说正事,“女郎,我打听到了,今日酒楼遇到的慕容家二郎的未婚妻的妹妹竟然是凤阳州别驾韦清渠的女儿。”

      闽霁点一点茶盏,嗔道:“故弄玄虚是不是?你没有直接说那未婚妻是韦别驾的女儿,其中定是有什么曲折。”

      姚烈风爽朗道:“女郎果然聪慧过人。”
      闽霁吐槽:“不是你逗我玩?”

      姚烈风嘿嘿笑:“我主要是想说这未婚妻当真是有情有义,她原是韦别驾府上的丫鬟,韦别驾入狱之后,她冒着杀头的风险带着年幼的韦娘子一路逃到亳州。”

      闽霁低喃道:“韦清渠韦别驾?入狱?”
      她想了很久,实在想不起这个人,更不清楚他犯什么罪。

      朝廷官员太多,她入仕不久,连京官都没认全,何况是地方官,虽然别驾官职不低,算是州府的二把手。

      姚烈风接着说:“慕容家应当是知晓了韦娘子的身份,所以想方设法拆散这段姻缘。”

      闽霁冷笑一声:“呵,也就是说慕容二郎非常清楚今日那乞丐故意闹事,没准儿已经不是第一次。”
      姚烈风:“那可不么,慕容二郎没信半分,女郎误会他了。”

      闽霁笃定地说:“我哪里误会?他才是任由乞丐污蔑,任由旁人误会!最后装出一副形势所迫的样子,不得不退亲。”
      闽霁突然有了管闲事的兴致,下令:“去把韦娘子请来,就说无论她父亲如何,我都会给她安排出路。”

      这话连李破云听着都不淡定了,急着提醒:“女郎忘了陆娘子吗?还是先不要给承诺,观其品性再定。”

      有些人不值得被搭救,惹一身骚。
      陆婉华至今都不觉得应该感激闽霁,甚至埋怨闽霁没有帮人帮到底。

      她跟蔡钦文之间纠缠不清,也不会因此觉得愧对闽霁,反而认为那是自己有本事,努力争取得到的。

      闽霁淡淡地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为品性好坏而做区分。”

      姚烈风应一声:“得嘞!”欢欢喜喜地出门去。
      他好像真对这件事挺上心。

      东北四月底的夜晚,寒星点点缀于墨蓝穹幕,残月光如碎银铺地。
      微风吹过林梢,带来阵阵冷冽而纯净的气息,虽春意尚浅,却已能在静谧中听见大地悄然复苏的声音。

      秋色和姚烈风一起回来,俩人各带一群侍卫,精神抖擞的一群人中夹杂着两个怯生生的小娘子,格外惹眼。

      “女郎已经歇下,我这就去通传一声。各位不妨先用膳?”
      府里暂时没有管家,几位管事小心翼翼地各司其职,凡事都跟闽霁汇报。

      秋色赶紧拦着:“不急,明早再说。让人收拾两间屋子,让客人先住下。”

      年长的小娘子立刻出声:“一间即可,妹妹怕生,我们同住惯了。”
      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慕容二郎的未婚妻。

      秋色没有异议,微微点头。

      小妹妹不仅怕生,看起来心智似乎也不成熟,饭菜还没布好已经开始流哈喇子。
      看她年岁也不小,至少十来岁了。

      “她是痴儿吗?”秋色直接问。
      “嗯,妹妹很乖的。”小娘子强调。

      小妹妹乐呵呵地笑起来:“阿姐,她是好人吗?她没叫我傻子。”

      秋色扑哧一笑,接着问道:“可瞧过大夫?”
      小娘子说:“我略通医理,因此妹妹从小与我亲厚。”

      秋色轻声惋惜道:“哦,从小如此吗?我还以为是逃亡路上受伤了。”
      小娘子有一点尴尬,倔强地解释:“我们姐妹从小在亳州长大,你们认错人了。”

      小妹妹像是得了什么任务,卖弄起来:“我和阿姐从小生活在山上,很高很高的大山,去年大雪把房子压垮了,阿爹阿娘像雪球一样滚下山,所以我们就下山来找阿爹阿娘。”

      秋色看小妹妹说得口干舌燥,捏一颗樱桃喂到她嘴里。
      “呜呜呜,是樱桃,好吃哭!甜甜的樱桃,阿姐快尝尝!”小妹妹马上被美食诱惑得忘记背诵那个凄惨的故事。

      秋色淡淡地说:“不必忐忑不安,女郎心怀天下,难道会为难你们两个小可怜吗?”

      小娘子似乎得到安抚,但仍不敢全然放松警惕,一顿饭只略吃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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