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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泣女嫁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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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燃得很亮，床上堆压的被子里全部落在床头，没人在乎的外衫肆意落在地上。床上的人曲起一条腿悠闲靠着，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唐君路侧过脸，耳上的红宝石坠耀眼至极。
他只穿了条亵裤，精壮的上半身慵懒窝在被子里，银灰的发散在床上，也柔顺贴在身。
师兄的身上汗津津，雪白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段明珩从没见过唐君路这个模样，血红的眸子里向雾了一层水，他紧紧蹙眉，像极尽忍耐着情动。
红宝石从耳垂掉下来，顺着锁骨滚下去，滑过腹肌，向更下……
段明珩忽然睁眼，下腹的异样感无法被忽略，他昏昏沉沉偏头去，在半梦半醒间毫不犹豫地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对自己一点都不留手，啪得一声响彻房间。外面的微光映进屋，天还没大亮，他就已经把自己扇醒了，捂着发疼的脸坐在床头，被子镂出一个保护罩的模样，他钻进去，缩成一团。
唐君路的房间漆黑一片，刚才听见那一巴掌耳光耳光的只有他自己。
段明珩懊恼地将自己完全藏起来，小声闷哼着躲在被子里自己处理，黏黏糊糊，脑子里又不自觉想起唐君路。
是了，他看见那对耳环的第一眼就肯定那一定适合唐君路。梦中的唐君路蛊惑又性|感，连汗津津的模样都叫人口干舌燥。
他咬着被褥自我解决，不自觉地哼声，看着黏腻的掌心大脑当机。
真是疯了。
*
将盒子送来的青禾岛和天悬霄所在的灵州整整隔了两大洲，路途遥远，光是御剑都要日夜兼程地飞上大半个月。
不过根本不准备御剑的唐君路拎着段明珩去山下租了灵舟，他一袋满满当当的灵石砸过去，租灵舟的老板喜笑颜开，连连打包票，前往青禾，只需要大半日。
段明珩站在甲板上，越往青禾岛飞，景色也越来越漂亮。
唐君路懒散窝在躺椅里闭目养神，银灰长发搭在玄衣上，像一只慵懒休闲的豹。段明珩多朝他看一眼都忍不住想起早上暧昧旖旎的梦境，只能努力把目光放在景色上。
傍晚时，灵舟落地。天边的火烧云铺满天际，橘蓝混合，都是极其惹眼的颜色，撞在一起却只觉浩瀚。
青禾岛距离六洲大陆的每一个陆洲都尤其远，岛屿环湖，自成一家。因为常年自给自足，青禾岛鲜少和外界交流，若是不行灵舟，就只有最有经验的渔夫才能寻到路口 。
说起不和外界交流段明珩就忍不住想到岩曲，不由得上手扣住一旁打哈欠的唐君路，拽住他的袖子。
“师兄，我一定会好好听话的。”小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悲壮发言。“要是在这里被树吃了，那我只能被消化成树皮排进湖里了。”
唐君路：“……？”
“你他妈别发神经。”师兄如此评价道。
向天悬霄求援，将盒子寄去的青禾岛弟子早早已经来接，长着狐狸头的青年热情四溢地朝着他们用力挥手，宽大的犬类耳朵在他头顶晃啊晃，怪模怪样，极其惹人注目。
兽耳弟子名叫琅琅，是只狐妖。他曾是随着货船路过青禾岛的货品，后来被青禾岛的老人救下，在岛上长大，后来自己半磕半学，做了散修。
狐妖。段明珩闭了闭目。前几天才斩了琅琅一位害人的同类，如今又是一只狐妖。
只希望琅琅不要闻出来自己身上有什么狐狸味道才好。
琅琅说，养他大长大的母亲是只过分热情的狗，于是琅琅也每天人来疯，过载的精力怎么都花不完，走路也连蹦带跳，在唐君路眼前晃得他尤其心烦。
被掰得咔咔作响的手指叫段明珩眼疾手快按住，他扒着师兄的手臂不让他动，忍不住朝前问。
“青禾岛不怕妖吗？”
琅琅欢快转过头来，狐耳在头上甩了甩。
“不怕！大家都很好的！”他说着，突然像想起什么，连忙指指自己的脑袋。“你不要怕哦！是因为我觉得这样很舒服所以才没有完全变成人的样子，不然要是有人怕，我会化成你师兄那样完完整整的人样的！”
段明珩愣了愣：“啊，你看得出来啊。”
“妖和妖之间，本能会感应到天敌。”琅琅夸张地搓了搓胳膊。“不知道这位师兄是什么，我总觉得又怕又想躲的。”
段明珩想了想，也看向唐君路。
唐君路是人妖混血这件事，他先前听过几次。从不喜欢他师兄的人口里说出，带恶意的，不屑的，每次听都让他很生气。
但关于师兄的身世，师兄的过去，段明珩从来没问过。
他用手臂遮挡住唐君路的手，默不作声地捏一捏，师兄的掌心温度高，触到他冰凉的指尖，反手握住。
唐君路想也不想开口道。
“关你屁事。”
“吼，脾气差。”琅琅头上的耳朵压下去，藏在脑后，噘嘴在前面带路。“不说就不说，反正不是我的食物，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从湖边的路朝里面走，平坦的大路后，通向远处的城镇。
这里的建筑颇有江南味道。
青瓦白墙，木窗石路，一条河隔开两旁的房屋，年迈的老人在河边浣衣聊天，看见琅琅蹦蹦跳跳回来，都纷纷朝他们打招呼。
“琅琅回来啦，这后面的是谁呀？你的朋友呀？”
“好俊俏的两位小生，来我们青禾玩吗？”
“欢迎欢迎！琅琅晚上带好朋友来阿爷家里吃鱼吗？今天钓到了好大一条鲫鱼，晚上给你们煨汤啊！”
有孩子从唐君路身旁举着风车跑过去，急刹转头，用欢快的语气大声道。
“这个哥哥头发是白的！在太阳底下好漂亮哦！！”
“现在都变成橘红色的啦！”
唐君路对这话愣了愣，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朝着小孩点点头，便算打招呼了。
一路走过，无论男女。老人小孩，无一人对他们恐惧，恶言相向。
段明珩的手被唐君路握着，反复收握，最开始进入城镇时的紧张，在后来都变成了放松。
他们紧握的指尖松松扣在一起，轻轻勾着。
琅琅带着他们沿着河走到了尽头，门里的师兄弟们见到他们都纷纷行礼，虽说是小门户的修真门派，但内里的人也不多，个个都是一脸稚气的模样，左右环顾，都找不到一个瞧起来年纪大的。
“咱们大家都是自己学着，照猫画虎开始的修仙。”琅琅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和段明珩解释道。“当初带我修行的师父已经去了，后面的大家和你们肯定是不能比的。”
段明珩摇摇头：“我也是打架打出来的引气入体，大家都很厉害。”
“修仙弟子 ……当护苍生嘛。”
琅琅嘿嘿傻笑起来，尾巴甩来甩去，看着不太聪明。
从外正巧有弟子疾跑回来，手里抱着个盒子。众人的目光纷纷朝那弟子身上望去，方才的轻松气氛一下沉重起来。
“琅琅！”那弟子眼睛通红，用袖子胡乱抹了抹自己夺眶而出的眼泪，将盒子放在桌上。“我的，我的小八。”
弟子们微微后仰，琅琅抿着唇从抽屉里摸出两张符纸贴在桌子两角，方才还是人手的右臂如今已变回了狐狸爪，他正要去碰，被段明珩按下手。
“我们来。”
唐君路没他们那么警惕，指尖拨弄开锁头向上一挑，盖子掀开，露出里面身上全是土的兔子。
一颗鲜红的心脏紧贴在皮肤上，数条纤细的血管深深扎入兔子一侧皮肉，兔子瞳孔泛着白，却机械地左右摆动脑袋，状态诡异。
但既不攻击，也无其他动作。
“前两日才埋的小八，它刚才却出现在我家门口啃生前我给他割的兔草。”将兔子带来的弟子抽噎道。“我怕它会伤人，就带来了。”
“这已经是……这几日的第四只了。”琅琅轻声道。“这心脏我一靠近就觉得很难受，又是攀附在尸体上的，我怕往后会去到人身上……这才向天悬霄寄了过去，请天悬霄派人来帮忙。”
段明珩点点头，他掏出匕首，看向那位抽噎的弟子。
“这是你养的兔子吗？”
“嗯。”弟子点点头，哽咽道。“是大兔子生的第八只，所以叫小八。我养了它好久，但是小八生下来的时候就身体不好，一直是最瘦小的一只，前几天……”
“毛色很漂亮，你一定把它照顾的很好。”段明珩抿抿唇，举起刀子。“但是我得将心脏和小八分离开，可以吗？”
唐君路偏头撇了一眼，没说话。
不是通知，而是，可以吗。
段明珩养过狼王，所以他懂。
那不仅仅只是一个弟子失去了一只小兔子。
那弟子神色疲惫，他虽点头，但也还是没忍住，捂着脸痛哭起来，看起来极为无助。
“我，我知道！可以，可以的！”
“是为了大家好，你分开吧！请你手，手快，快一点！不要让小八疼！”
他反复念叨着小八，疼，可以之类的话，紧紧捂着自己的眼，不敢去看。
旁边的弟子会心将他带出去，拍着他肩膀，尽力不让他看见。
段明珩眼疾手快，尽量保留下完整的皮毛，血管在空气中挥舞着企图缠上些什么，但因为被刀钉住，在短时间内极快地枯萎下去。
他拨出黑灰与兔子身上的土，将盒子盖好。小兔子的尸体用旁人递来的竹筷规规整整地调整位置，停留在盒子的正中央。
每一步都严肃而虔诚。
“这几日需要派弟子在坟墓附近巡逻，镇子里的人也要通知一声，一旦发现不对的，就立刻回家，不要自己擅自触碰或者靠近。”段明珩将盒子交给琅琅。“因为不确定埋下的尸体会不会再次被寄生，所以恐怕如今火化是最安全的……”
“我知道了，小八的尸体我们来处理。”琅琅点头，眼里也盛了一汪水，湿漉漉的。“谢谢你……这么温柔对待小八的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