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归》aptiv

30、第 30 章

　　那天回去之后苏虔当天就收拾好东西搬到学校宿舍，由于是临时跟老师沟通的住校，没能安排到和自己班级同学住，只在同年级一个没能住满的宿舍里住下了。
　　还没开学，宿舍两个人回家了还没赶来，只有一个人“守舍人”还坚守阵地。那天下午苏虔开门进宿舍的时候高轩正在睡觉，听见声响还以为宿舍进了贼。
　　苏虔也没想到后天才开学宿舍还有人，两个人一个人在床上一个人在下边拖着行李大眼瞪小眼。
　　高轩像是突然想起来，“噢噢，你是新来我们宿舍的吧？前几天宿管阿姨跟我们说了，你怎么今天就来了？还以为最起码得明天呢？”说着说着下床帮苏虔拿行李。
　　苏虔对这名新室友印象挺好，他来之前还有些担心住宿舍这种几个人一起的环境会不会不适应，毕竟自己一个人惯了，也不清楚室友们的情况。
　　高轩一米七八的样子，脸偏圆，头发还卷卷的，一说话两颗小虎牙就露出来，说话声音还脆脆的，苏虔字典里是暂时没有什么词可以形容，但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一个omega的形象。
　　这个寝室的人都是艺术班的，都说艺术班的人都玩的挺“花”，这无关成绩好坏，就是学艺术的的人吧，思想和见识可能会与常人有所不同，他们认知里的东西，可以做的事情，在他们眼中会觉得是美的，是有价值的，追求爱，无论世俗眼光，但可能普通人会觉得，这简直是神经病。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才子佳人多风流的原因。
　　但苏虔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徐陌上也是学街舞的，他并没有觉得徐陌上有什么“花”的地方，除了身上那股怎么也掩盖不住的酷酷的气质，甚至看不出来他是学舞的。
　　安置好了行李，苏虔坐到自己书桌前准备看会儿书，这些天学习的时间和放松的时间比例与之前严重不符，他心里居然隐约感到心虚。
　　真是病了，他想，可大概习惯已经养成，虽然决心要正常一点，不再做个死板的写题机器，但还是心虚战胜了放松，所以他还是拿出了习题。
　　像他这样的人啊，连下决心变都变不彻底，想黑化都黑化不成，坏都坏不明白。
　　高轩见他要开始学习，也没打扰他，虽然本来打算和新室友聊聊天熟悉熟悉，但通过刚刚的相处，他发现这位新室友有点闷，他其实也不是很会活跃气氛，还是等铭哥和小任来的时候再活跃吧。
　　想到戚铭，高轩心里一阵阵的钝痛，可又伴着道不明的甜腻。是的，戚铭是这宿舍的另一位室友，同时也算是高轩的男朋友吧，至少高轩心里是这样想的。
　　晚上的时候苏虔手上的题做完，主动邀请高轩一起去吃个饭，毕竟室友一场，一起吃个饭很正常，下午人家还帮他收拾行李，正好到饭点了。
　　高轩也是很乐意，这位其实也还好嘛，就是看着冷。结果吃饭的时候徐陌上弹了个视频过来。
　　苏虔一开始给挂掉了，他觉得有人在边上并且吃饭时间打不是很方便。结果徐陌上直接发信息：接？挂？转正？
　　苏虔：……
　　他合理怀疑徐陌上说让他再追段时间自己是赤裸裸的想拿这事吊着自己，好任其宰割。
　　苏虔心里有了动摇但还有些犹豫不决，高轩见他这么大个人还戴个电话手表也是挺新奇，见他电话来了也不接，他还挺想看看这小玩意儿接视频是怎么个事。
　　“接吧接吧，如果你担心的是我的话，不用管我的，接吧。”高轩鼓励着他。
　　苏虔看了眼高轩，想了想还是接通了视频。小屏幕里徐陌上正躺在床上，“干嘛呢？不接我视频？东西收拾好了吗？宿舍怎么样？”
　　“吃饭。”苏虔言简意赅。
　　“你一个人吗？这背景，看着也不像食堂啊？”
　　“和室友一起，在校门口云吞馆。”苏虔稍偏了点手表，一瞬，真的只是一瞬，是说话时自然的反应，把摄像头偏了点给高轩，表示和这位室友在吃饭。
　　没想到徐陌上眼是真尖，“等会！我怎么看见一个可爱小正太从镜头飘过去了？”
　　高轩：“谁正太？”
　　苏虔：“谁可爱？”
　　徐陌上此刻的想法：不是吧，这才刚去宿舍一天就遇到个又可爱又漂亮的小正太，他记得苏虔夸过他可爱，他喜欢可爱的，怎么办，这个小孩看起来比他可爱！
　　苏虔的想法：徐陌上他怎么可以夸别的人，而且我只是不小心偏了一点摄像头而已，他就看得这么仔细吗？
　　高轩：别看我，我有伴！
　　“…你室友？”徐陌上不愿相信。
　　苏虔侧头看了眼高轩，“嗯。”
　　“看来你融入的不错，才第一天就能一起吃饭了，很可以。”徐陌上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又替他高兴，毕竟遇到不傻逼处得来的室友，是一件需要上辈子修福得来的事情。
　　“还好，你吃过了吗？”
　　“还没呢，现在不饿，待会再吃。”
　　“嗯，打视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视频了？你搞清楚状况，按理说该是你主动给我打，到底是你…那什么我还是我那什么你啊。”徐陌上说的隐蔽，毕竟考虑到苏虔边上还有个人，况且他还不是很好意思直白的说出这些话来。
　　“嗯，那下次我给你打。”苏虔随口回答道。
　　边上的高轩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而不是在苏虔边上，他自己也是gay，他直觉这两个人关系绝对不一般。
　　这么巧的吗？其实从小到大他也没见着多少同性恋，学了艺术之后，才觉得像他这样的人多了些，所以他始终认为，同性恋能找到互相真心喜欢且合适并决定要携手在一处的伴侣真的很不容易。
　　他们这个圈子，说句贬低自己的话，真他妈乱。仗着都是男的，不像女人还要担心怀孕问题，互相约的不计其数，只走肾不走心，可能有的人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也没想过安定，找一个固定的伴儿。男人么，玩心重。
　　所以在这个圈子里始终得留点儿心，别真一心付出了到时候一无所有。可道理谁都能掰扯个几篇几页来，真到了自个儿身上，全是放屁。
　　高轩亦是如此，他跟戚铭做了有大半年的伴儿了，明明开始前说好的就是取个暖，互相慰藉一下，一个宿舍的方便，不当真，到头来自己陷进去了，人戚铭不准儿家里外边儿还有几个伴儿呢，人家也算是同城这个圈子里小有名的风流贵公子。
　　那时候高轩被朋友带到一个酒吧，和另一堆朋友交友的时候，他一眼就被那个头发半长，长相妖娆的男生吸引了。这长相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贵。结果一问，人家果然很贵，家世有说法的，高轩承认自己一开始真的只有色心，没有半点真心。
　　他勾搭上了戚铭，戚铭居然游刃有余且面不改色的也接受了他的勾搭挑拨，大概是勾搭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什么手段没见过，就自己这点东西人家就当白送的“外卖”吧。高轩找不到理由，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但时间一久，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自己已经无法做到只是玩玩而已了，每次肢体接触每次温存都不仅仅只在身体上留下痕迹，还有心里。
　　所以性/爱，两个字组在一块儿，到底是先有性才有爱，还是先有爱才有性，是由爱产生性，还是由性产生爱，谁知道呢？
　　想到这些高轩就心里难受，他叹了口气，眼看着苏虔电话也打完了，云吞也吃得差不多了，玩笑又试探道：“男朋友？”
　　苏虔闻言有些微怔的看着他，似是震惊又似是不解。
　　见着苏虔的反应，高轩道：“别紧张，这没什么的，还有，其实我也是同性恋。”
　　苏虔又是一怔，对高轩直截了当的坦白很意外，随后又恢复平静：“我不是同性恋。”
　　“嗯？”高轩对他的话感到不解，“那就是我感觉错了？刚打电话的不是你男朋友？不好意思..”
　　“他会是的。”苏虔打断高轩。他会是的，虽然说实际情况其实现在已经算是，但徐陌上始终吊着那一个转正的牌子，苏虔也不好直接打翻。但他一定会是的。
　　苏虔说的笃定又势在必得，眼底还有偏执和不作不休的疯狂。高轩本来还想问，那为什么你说自己不是同性恋？但看苏虔的样子，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气势，也就没多问了。有些东西有它自己的道理，没必要非弄明白。
　　苏虔确实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同性恋，他只是喜欢上了徐陌上。不喜欢徐陌上的话，他可能会喜欢上别的女孩子，可能会喜欢上什么没有生命的事物，甚至不会喜欢上任何东西。总之不会是只喜欢男生那种，所以说自己不是同性恋，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