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归》aptiv

3、第 3 章

　　二人并排来到街舞社，跳街舞的人好像天生性格就活泼，而且自带自来熟。中午休息时间，他们成团成团的一起玩儿着，有的一群一起玩牌，有的一群一起打游戏，有的一群聊天的。
　　徐陌上此刻便侧躺在地板上，一只手撑着头，一条腿拱起，正和朋友们有说有笑着。
　　他头发不长，却又不是寸头那样短，只是刚刚好到不受外力是不会弯曲的程度，干净利落，鼻梁高挺，眉毛锋利，右边眉毛末端还有一颗小痣，像大师写毛笔字时墨蘸多了不小心滴下的一滴余墨，而前方的眉毛正是大师一气呵成的一个笔画。再加上今天他穿的一身无袖黑t，破洞牛仔，给人的感觉就一个字——酷！
　　徐陌上躺的正好面朝舞社的玻璃门，故而苏虔和白悦一打开门就看见徐大爷的姿态，活像古代玩世不恭只会吃喝玩乐的风流公子……
　　“……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苏虔心里想。
　　“！！！”苏虔一下就想起来了，这不是昨晚掉东西的那人吗？他开始有些心慌，这也太“巧”了，现在把书包扔掉还来得及吗？他要是看到了不会以为我是偷来的吧。
　　苏虔有些不知进退，进来后没往前走，白悦还以为他不好意思，就大声介绍：“烙铁们，这是我们班一个同学，在隔壁补习班上课，正好遇到了过来一块玩儿会。”
　　舞社的人倒是都非常热情，大声招呼：“哇哇哇，是帅气的小哥哥。”
　　“同学，要不来这边一块打游戏。”
　　“人家这气质一看就是学霸，哪跟你打游戏，别带坏人家好学生了，所以来我们这打牌吧！”
　　苏虔：“……”
　　白悦：“……”
　　“我说你们别吓着我同学好吗，能不能正常点。”白悦有些好笑道。
　　徐陌上从刚刚苏虔进来开始到他们起哄的时间，默默端坐起来，收起来吊儿郎当的姿态。他打量着苏虔，平时酷酷的眼神里现在却带了一丝甜意，好比黄金冰柠檬水里加了一小勺蜂蜜，口感更加清甜。
　　苏虔很快察觉那人的眼神，“被发现了吗？这人眼这么尖吗？”虽然说苏虔没偷没抢，也没有不打算把东西还给人家，但可能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尴尬，他脚尖微微一转，身体跟着侧过去调整到身体正面完全正对着面对徐陌上，试图不让对方看见一点背后以及书包的影子。
　　但是这个动作在徐陌上看来就是调整到正面完全面对自己，试图让自己更加直观的欣赏他（不是）。
　　徐陌上看着苏虔的小动作低头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下复又抬头对他说：“他们都不怀好意，我不一样，来我们这块聊天吧，想抽身就抽身，他们打游戏玩牌一时半会停不了，你不是待会儿有课吗？多好。”徐陌上微抬下巴示意苏虔来自己这边，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引诱。
　　苏虔收到邀请，心想也好，正好把东西还给人家，于是点了点头，朝这边走过来。
　　徐陌上一看苏虔真的要过来，立马挪动身体给他让位，他拍了拍自己屁股旁边的空地示意他坐在这里，苏虔也没有意见，就顺其自然的做到了这里。白悦连忙也跑过来落座。几个人围成一个圈，真别说，还挺有气氛。
　　苏虔一坐下，就转头有些无辜的说：“你好，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捡到了你的东西，正好带了，现在还你。”说完他将书包从背上卸下，拿下挂在拉链上的玩偶递给徐陌上，他隐隐有些不舍，因为这只玩偶真的很像大白。
　　徐陌上没想到苏虔拿这件事起手聊天，甚至没想起来是自己故意让对方捡到东西。毕竟初次“认识”，他总想聊些别的东西，好叫对方印象深刻些。
　　徐陌上假意有些吃惊，接过那玩偶，笑着说：“我说呢，怎么昨晚就不见了，哦，想起来了，好像昨晚有人在我家楼下喂蚊子，是你吧？”徐陌上面上染了一丝玩味坏笑。
　　白悦：怎么感觉这家伙在演？
　　苏虔：……
　　“对，然后就正好捡到你东西，没想到今天就碰着你。”苏虔有些无语，这都是什么事。
　　徐陌上习惯性的将毛茸茸的玩偶贴了贴鼻尖：“这就叫做，缘-分。”缘分二字刻意说的缓慢缱惓。他嗅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于是又说：“怎么这玉桂狗在你那保管一天还染上神息了呢？”
　　苏虔有些不明白：“什么？”
　　徐陌上一本正经的说：“六神。”
　　苏虔：“……”
　　白悦：“……”
　　大家：“……？？？”
　　———
　　徐陌上观察着苏虔的表情，本来是想逗大家笑的，显然苏虔对这个玩笑有些无语。徐陌上心想不妙，将玩偶重新挂在苏虔书包上，一边说：“既然你捡到了他，那就把他送给你吧，当作我们结交的见面礼。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徐陌上，你呢？”
　　苏虔看着重新回到书包上的玩偶，没有客气：“那就谢谢你了，我叫苏虔。”他私心确实不想把玩偶还给他，这个玩偶出现的时机，真的真的太像大白在换一种方式回来找他了。
　　“这名字一听就大气！数钱啊！以后肯定当老板！”人堆里有个人冒了一句。
　　苏虔轻轻摇了摇头，认真的说：“是屠苏的苏，虔诚的虔。”
　　“人家这么好听的名字给你空耳整那么俗，你们怎么回事？别丢我脸啊，一群损友。”白悦半开玩笑的说，又转头对苏虔说：“这群货就这样，说话都直肠子，但都是好人，别介意哈。”
　　“不会，直白一点挺好的。”苏虔说。甚至苏虔很羡慕他们可以直白的表达出自己，开心，不开心，想说什么说什么，什么也不用担心，能有这种性格的人应该从小就身处温室吧。苏虔想着这些无意识的垂下眼睫。
　　徐陌上看着他，突然就感觉到他有些低落，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错了，于是他试着转移话题，和他说：“苏虔同学，我们加个微信呗，好不好？”连哄带骗。
　　苏虔抬眼看他：“我没有手机。”苏虔父母对他的管教极严，上大学之前是不会允许他有任何电子产品的。如果一直没有的话其实也没什么，所以苏虔也对手机没什么感觉，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徐陌上有些失望：“这样吗？”没有手机，这要怎么联络？不联络怎么刷存在感？不刷存在感怎么留印象？不留印象怎么…徐陌上有些头疼。
　　苏虔以为他觉得是自己不想加微信故意说没有手机的，毕竟现在没有手机的人真不多。于是他又说：“真的没有手机，抱歉。”
　　徐陌上这才回过神，慢半拍似的：“嗯，没关系。”
　　白悦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徐陌上，有种站在上帝视角纵观全局的感觉。
　　其他几位舞社的朋友又和苏虔简单聊了几句，苏虔看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就对他们说准备回去上课了。徐陌上起身要送他，苏虔觉得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就说不用麻烦。徐陌上笑着说：“没事儿，我正好去外边儿倒个水，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拿水杯。”
　　再拒绝就不好了，苏虔点了点头说好的。徐陌上快速拿了水杯两人心照不宣的并排往外边走，苏虔观察到这家伙水杯也是玉桂狗的，杯子里还剩了小半杯水，徐陌上想着再喝一些然后灌新的，于是苏虔就看到他按开玉桂狗大头的杯盖，含住吸管，一口一口吸起来。
　　“……”
　　苏虔撇了一眼他的长相，他的穿着，他微微有些拱起的肱二头肌，又看了一眼他的水杯，玉桂狗的水杯，带吸管的玉桂狗水杯。
　　“……”
　　徐陌上发觉了对方的眼神：“怎么？”
　　“…没什么，你喜欢玉桂狗？”苏虔诚挚发问。
　　“还行，或者说，单纯很喜欢它的笑容，很治愈，感觉看了莫名让人心情舒畅，挺可爱的。”徐陌上自然的回答。
　　苏虔微微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猛男也可以喜欢可爱的东西，这有什么的。苏虔自己为徐陌上的强烈反差感找了一个理由。
　　徐陌上见他没有再说话，又继续说：“我猜我们应该住在一个小区吧，西湾花园，对吗？晚上要不要一起走？”
　　他们的确是住在一个小区，但是苏虔独来独往惯了，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总是觉得别扭，况且和这位实在不熟，有些不太想一起，但也不好直接拒绝，就随意说：“随便，如果下课时间不冲突。”
　　徐陌上爽快答应：“行，那我好了直接去你那等你。”
　　苏虔没有回答，只是随意说一句，况且对方也不知道自己几点下课自己更不清楚对方什么时候结束，下课能不能碰一起都随缘。
　　徐陌上打完水回来，发现白悦扒在门口，眼巴巴朝这苏虔离开方向看。徐陌上要进去可白悦一动不动，仍然没有让人的意思，于是徐陌上一把拉开门，害得白悦扒空往前一倒来了一个踉跄。
　　“我说大姐你在这看什么呢？”徐陌上哭笑不得。
　　“徐陌上你有没有良心，这人可是我给你千辛万苦带过来的。”白悦仰着头对他说。
　　白悦身材完美，标准女神身高168，不过在徐陌上面前和他说话还是有些费脖颈。毕竟这人184，这才17岁，估计以后还得长。
　　“你不带我也会想办法接触他的，但还是多谢你，比我想的提前了两个月，多两个月还是多点机会的，对吧？”徐陌上表面上是在问白悦，实际上也是在问自己。
　　“你真喜欢他呀？苏虔我知道，他人虽然看起来闷闷的冷冷的，但是很优秀很好的，可是他万一，万一他不喜欢男的…”白悦有些忧心。
　　“其实我没想那一步呢，以前我还想就默默看着他呢，但我越这样在背后看着他，我就感觉，我越想结交他，让他认识我，让他知道我的存在，想跟他说话，跟他一块上学，一块玩儿……没必要一定要以那种身份，我这样的gay也不多吧，更别提我喜欢的那个人刚好也是了。”徐陌上一边说一边摩挲着大耳狗水杯，眼神随着大拇指的动向窜动，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他一边想着这事儿没什么可能一边又忍不住想要撞南墙，飞蛾扑火，心甘情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