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归》aptiv

24、第 24 章

　　中山陵那一路的法国梧桐茂密遮天，南京的街道也真的很宽阔，可两端的梧桐树依旧能遮盖全部，那树干环抱更是有几人粗。
　　两人中午来到一家鸭血粉丝馆吃午餐，据说是南京的特产。就想着浅尝一下，而且路边的小吃店味道似乎更正宗，毕竟开了好多年，都是私人独有配方。
　　节假日生意火爆，几乎全是外地来品尝。
　　“两位帅哥，下午准备去哪玩？”老板一边捞着汤一边搭讪。
　　“我们准备去鸡鸣寺看看。”徐陌上答着话。
　　“鸡鸣寺不好玩，来南京鸡鸣寺的都是不信邪来求姻缘的，你们没听说过情侣一来就分手吗？实际上也没什么好玩的，不过你俩男孩子想去看看也行，我作为本地人来说啊，还不如去新街口德基广场转转，见见世面，不过以后千万别带女朋友来鸡鸣寺哈！”老板挺着个大肚腩真心建议。
　　“诶！香喷喷的鸭血粉丝来啰！”
　　“……”徐陌上和苏虔哪里知道这些说法，只是随便挑了个景点，再说他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去寺庙也不会说就信求佛之类的，反正徐陌上是这样想的，苏虔，肯定和他一样。
　　“我们别去鸡鸣寺了。”
　　和他一样，才怪。
　　“为什么？你不会真相信老板说的了吧？就算是真的，那…那关我们俩什么事？我俩又不是情侣。”
　　“情侣去了分手，我怕我们去了，连情侣都做不了。”
　　“…谁想要和你做情侣了？”死鸭子嘴硬。
　　“迟早的事，下午去德基广场吧，就老板说的那里。”说完苏虔低头开吃，不给徐陌上反辩的机会。
　　“……”徐陌上恨呐，苏虔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欠极了，偏偏还拿人没办法，就是自己惯的呗，要是旁人，早就挥手拜拜了。
　　自己也是半斤八两的又欠又贱，居然还享受着这种感觉…徐陌上想，我先吊他一段时间，看看苏虔后期还是不是这个态度了，如果他真的还喜欢自己，那就答应他，完成自己几年的夙愿。
　　如果苏虔不喜欢他了，证明这段时间只是假象，那也享受到了片刻被苏虔喜欢着的感觉，被苏虔追的感觉。自己暗恋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得到了些安慰。
　　同时还给苏虔留了余地，暧昧可以随时抽身而出，恋爱却不能，一个需要负责，一个不需要负责，他不想苏虔到时候很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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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基广场果真是富贵迷人眼，里边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十个有八个都是背着名牌包包，穿着名牌的衣服、鞋子。还有两个是来见世面的。
　　那些奢侈品牌的店员一个一个站在自家店门口，笑颜如画，眼观六路，来一个人就将他全身上下扫视一遍，如果发现自己不认识的牌子，好，那么就可以说明，你这个人不用招待了。
　　几十块几百块的小杂牌她们不认识，况且根本没钱来消费，都是来见世面的。
　　大商场就是不一样，连厕所都是金碧辉煌，那里边的装修，闪瞎狗眼，难怪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奋斗一辈子，连人家的一块厕所都买不起。
　　“唉，我什么时候能自己有能力买到这个商场的一件东西啊？”徐陌上有感而发，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幻想着自己未来的财力，可以实现财务自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你想买什么？”苏虔看着他憧憬的样子，问他。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买，想变有钱！”
　　苏虔顿了顿，卸下自己的双肩包，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包，拉链一拉，里面全是纸币，一百的，五十的，二十十块的…
　　零花钱五颜六色，别看这好像看着磕掺，真要数数，估计也有小几千块钱。都是苏虔这些年买资料攒下来或者零花钱攒下来的，本来想着上大学用。
　　徐陌上看着那些叠了好几道窝在一起的钱，拿手机的手不经紧了紧，那手机壳的背后，还有之前苏虔和他吃饭非要塞给他的五十块钱。
　　苏虔将那小包递给徐陌上：“都给你，你去买吧，不过我看这里东西都挺贵，不知道够不够。”眼神真诚又纯良。
　　心酸，涌起的感情一骨碌冲向心口。像一个人攒了多年的宝贝直接拱手让人，那些纸币在支付宝微信的数字余额之中显得又老土又磕掺。确是实实在在可以摸的着看得见的价值和真心。
　　不知道苏虔攒了多久，以什么样的心态来攒，攒来做什么，这一刻，他都只有一个用途，就是讨徐陌上开心。
　　徐陌上笑着，无奈得说：“苏虔啊，你怎么这么傻？”
　　他把那小包重新拉好放回苏虔的大包里，此刻也管不上什么其他的了，他一手揽过苏虔的肩。
　　“谁说小爷我买不起东西了，走，带你去买！”一边拖着苏虔往前带。
　　苏虔也是毫不客气，抓住这个好机会，一手穿过徐陌上的后背，轻轻揽着他的腰。徐陌上感觉到了苏虔的小动作，不过他现在心情好，决定当什么也不知道，随他去吧。
　　十分钟后，苏虔徐陌上一人手捧一杯瑞辛随着电梯缓缓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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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说不充实也不充实，只是玩了两个地，说充实也充实，那是一种精神上的充实，从中山陵的震撼到德基的震撼，那是一种跨时空的相遇，百年前先人为我们复兴所做的事业在百年后得到诠释，无论是孙中山先生还是地底的三十万英魂，他们看到了吗？会看到的吧。
　　痛快之后即是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苏虔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驻足门口已有几分钟，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打开家门。
　　父母果然是早就一左一右坐在那沙发两端，前边的茶几上是崭新的离婚证和那张写有两人承诺的纸。
　　苏虔知道他们知道自己已经知晓了一切，因为早上出门的时候，他是故意将那两本证拿出来放在茶几上的，这件事情，迟早是要说清楚，藏着掖着是不现实的，他决定自己迈开这一步。
　　苏虔一步步走向桌子，拖了把椅子出来，金属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显得刺耳又让人发毛，他将板凳放好，与父母对视而坐。
　　此刻客厅又静的像没人在，可三个人却实实在在的在这里。
　　“去哪了？”苏母。
　　“南京。”苏虔实话实说。
　　“出息了，今天数学课也没上，老师打电话告诉我说你没去，我还不信。”
　　“谁给你的胆子？不想好了是吧？”
　　“出去玩一天就是不想好了？那我要是现在谈恋爱了，不得是罪大恶极啊？”苏虔一改常态，句句回着嘴，他从不觉得这些是什么禁止做的事情。
　　都是顺其自然罢了，违背本心本性，难道就是什么很好的事情吗？
　　“闭嘴！跟谁学的啊，苏虔？没错，我和你爸是离婚了，但这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的理由！”
　　“我哪个样子了？我一直都是这样子啊，你们以为我的样子只是你们以为而已。”
　　“我不是因为你们离婚才这个样子，我也没有因为你们离婚感到任何不适，相反，我很庆幸很尊重你们的做法。真的。我没有因为任何人改变本心，我这样就是因为我本来就是如此，你们没发现或者说不愿相信而已，况且我也没觉得我有什么不对到罪大恶极的地方，非要说不对的话，那今天没打招呼出去玩，让你们担心了，抱歉？其他的，我觉得我没有感到抱歉的地方。”苏虔答得理所当然，他是铁了心今天就让他们知道什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你还在胡说！我都是为了你啊，我就你这一个希望了，我忍辱负重这些年，离婚了还在这里过，都是为了你啊！”苏母情绪激动，她眼泪横流，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她只是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在有一天可以这样和自己“顶嘴”罢了，自己一直以来养的“听话的木偶”，突然有一天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挣脱了丝线，朝着不确定的方向走去，她受不了，她是病态的儿子主义者。
　　“够了，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老子就是受不了你这个疯样子才和你离婚，妈的，你忍辱负重，老子就好过了，为了儿子为了儿子，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你教育的结果？”苏爸也突然吼起来。
　　互相推卸着责任，他们看不到自己身上的任何错误，目光短浅的养着“提线木偶”，他们不愿接受孩子的另一面，可殊不知换种心态，即是皆大欢喜的宽广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