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归》aptiv

21、第 21 章

　　“早安！小虔虔！”
　　徐陌上早安信息发来，苏虔终于被打回现实，一夜一早思绪乱转，是有些不太清醒。
　　可认清自己喜欢徐陌上之后收到这条早安信息，竟让他觉得不同于以前的感觉了，他现在的感觉是踏实的，还带着幸福感。
　　“早。”
　　“我太开心了，一想到过两天要和你一起出去玩儿我就开心，昨晚我都兴奋的睡不着呢！”
　　昨晚…咳，昨晚苏虔也睡的不是很安稳。
　　“诶，对了，现在坐高铁要身份证，你那天别忘记带身份证，其他的我来准备就好，当天去当天回，主打一个特种兵！”
　　“好。”
　　“你今天有课吗？你爸妈都去上班了吧？”
　　“今天没排课，他们已经去上班了。”
　　“那..你要不要来我家玩儿？中午我亲自下厨！然后下午咱俩去打球，怎么样怎么样？”徐陌上期待，依旧是连哄带骗。
　　只不过现在情况稍微有点儿不一样了，可能不叫连哄带骗，因为现在人家苏虔不需要哄骗，他自己想去。
　　“行啊，那我一会儿就过去。”苏虔回答的干脆利落，他觉得既然知道了心意，并且承认自己这份心意，也没必要矫情了，顺其自然，不憋着不制止，当然，也不强求。
　　毕竟他也没有想要一定和徐陌上谈上恋爱，也不知道徐陌上对自己喜欢他这件事作何看法。就只是“苏虔喜欢徐陌上”而已。
　　别的什么其他的任何由那条本质衍生出来的问题，他都不想去探究。
　　徐陌上没想到苏虔这么干脆，他算是发现了，苏虔身上有种果敢的劲，一点儿也不扭捏，想好了就做决定，想明白了就立马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也不纠结太久。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苏虔了，就这股劲儿谁懂啊。
　　徐陌上发信息的时候其实还赖在床上，也就是随口一问，说是要下厨做饭，其实家里什么食材都没有，他先打电话让做饭阿姨今天不用来上班了，然后一屁股坐起来，洗漱，把房间整理收拾了一下，要给人留一个好印象嘛。
　　苏虔那边则是找起了身份证，他的身份证一直是母亲在保管，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收在哪？不提前找的话到时候拿不出来。
　　他进了父母的大房间，说到底这是他的家，可进了这房间他只觉得陌生，回家之后就是自己房间客厅浴室三点一线，大房间几乎不怎么来。
　　床上放着两床褥子，在十月份的天气着实让人感到奇怪，不过转念一想，父母两人应该是分着睡，毕竟他们关系又不是很好。
　　想着想着，他开始逐个翻抽屉找东西，结果这一找，还真给苏虔找出些“老古董”，先是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他们的结婚证，准确说是破败不堪的结婚证，被撕掉一半的，蹂躏得揪在一起的……
　　不像是结婚证，倒像是离婚证。现在这副样子大概是被两人吵架时当做了出气桶。苏虔很轻的嗤笑了一下，虚伪。
　　又翻了一个抽屉，里边依旧是两个红本本，但这两本却不像之前看的那两本，被糟蹋的几乎看不出来原型，而是颜色鲜红如血。
　　苏虔轻轻拿起那两本红本，哦，原来是离婚证。
　　结婚证破败不堪，离婚证却崭新如初。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像是突然释然一样，终于离婚了，原来他们已经离婚了，是了，自己就在纳闷，他们都这么互相折磨了，怎么还是要这样继续下去，原来已经离婚了啊，原来他们也知道要离婚啊。
　　打开那本子，里边掉出来张纸，苏虔打开它，一行一行的阅读了那些文字。
　　刚释放的感觉瞬间被另一种情绪取代，像有无数只手伸向他，将他按在一处，他动不得跑不得，只能在原地等死……
　　牢笼啊，一直认为自己不是真正的牢笼，只是牢笼的借口，原来自己真的是牢笼，呵呵…
　　苏虔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情绪，他嘴唇微颤，双手紧攥这那张纸。
　　“双方承诺在儿子苏虔高考之前正常生活，以免对孩子学习以及心理造成影响。”一句话与其他几句话是相同字体，并没有什么突出，在苏虔眼里却像是被标大标红，刺激着他的瞳孔。
　　心理？造成影响？有的父母是真的不会教孩子啊，自以为将孩子保护得很好，自以为保护了他们的天真，殊不知在无形之中已经将他们伤的体无完肤。
　　苏虔将那纸原封不动的折回去，放进离婚证中夹好，又将抽屉合上，如从未打开过一般。
　　又翻了几个抽屉，才在一个文件夹里找到身份证，他攥住了那身份证，像攥住了自由，锋利的卡面割破了他的手，也无所谓…
　　怕影响心理是吗？怕影响学习是吗？怕影响我现在“乖学生”、“好学生”的头衔是吗？倘若其实我一直都不是呢？
　　徐陌上刚准备出门搞点食材回来，结果一开门，就见着了苏虔正好从电梯上下来。
　　“诶？这么快你都来了？唉我还没买菜呢，我现在出去买菜去，要不咱俩一块去吧。”
　　“不用了，就随便吃点儿，其实我没什么胃口，走吧，回家。”
　　说完苏虔就往徐陌上家里走，徐陌上看着苏虔从自己身边擦肩过去，直觉告诉他：咋回事？谁又惹他了？
　　“来，喝点水。”
　　“来，吃点水果。”
　　“来，吃点零食。”
　　“来…”
　　徐陌上忙东忙西，将苏虔伺候的一声不吭，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声不吭，那端出来的零食水果饮料一样也没动，徐陌上看着苏虔只沉默着坐在沙发上，双腿自然岔开，眼神好像不太有神，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绝对绝对是有人惹他了。
　　他也不忙了，坐到他边上，沙发被做的又凹下去一些。
　　“怎么啦小祖宗？”徐陌上一边拿着自己切的苹果送到他嘴边一边问他。
　　苏虔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转头怔怔地望他，徐陌上几乎认为自己看错了，那眼神里居然带了点歇斯底里的疯狂。
　　他彻底正襟危坐，不再随意，认真的回望他：“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虔依旧是没有说话，更加直面的与他对视，像是在下定某种决心。
　　“你答应我的，有什么事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徐陌上开始担心起来，还是第一次见苏虔这个样子到底怎么了？
　　继上次凌雪萌的事情之后，他真的对苏虔特别担心。
　　这回苏虔终于有了回应，本来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但苏虔竟然又将身体凑近了一些，徐陌上眼睛里的苏虔倒影瞬间放大。
　　“徐陌上，其实我一直在想，你对我，是不是也太特殊些了？”
　　苏虔心情是真不好，连语气都都变得不一样，这话说的沙哑又悠长，听的徐陌上心里发慌。
　　什么意思？他看出来什么了吗？所以从早上到现在的沉默都是因为看出来自己喜欢他然后觉得别扭难受不想说话不想互动？
　　“什么啊？我们是好兄弟好基友，我对你好点铁点怎么了？”徐陌上装傻充愣。
　　“是吗？你也不知道那种感情是吧？”苏虔追问，眼神在徐陌上脸上流转往返。
　　徐陌上觉得自己快被看的发汗发热了，他故作镇定继续充愣：“什么那种感情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诶？！”
　　徐陌上心中一惊，随后就看见苏虔伸了只手过来，那手越来越大向自己靠近，最后他感到自己眉下被拇指按住。
　　苏虔嘴角竟然微微上扬了，可眼神却是微微发狠的，近乎痴迷的，连带着动作也用了力。
　　终于抹上了那颗痣，那颗先前一直莫名其妙想要蹂躏的痣，原来抹上了是这种感觉，原来什么也不顾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么让人舒适愉悦。
　　徐陌上额头有些被按的疼了，他想伸手拽开苏虔的手，却又听见对方不紧不慢的声音：“哪种感情？就是，同性恋，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知道吗？”
　　徐陌上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举了一半的手也顿在空中，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苏虔在问自己在科普自己，而不是自己告诉他这些事情。
　　苏虔见着徐陌上像被吓到了一样的表情，有些自虐的说：“真可惜，你不知道，没关系，我也是刚知道，我告诉你是想提前给你一个预告，你先接受一下这个知识。”
　　徐陌上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还怀疑苏虔是不是对自己说的是日语，要不然他怎么会一点都听不懂。
　　苏虔摸够了放下手，那痣周围已然被碾得沾染了红晕，更像是一枚藏了昆虫的琥珀了。
　　“你消化一下，我来做饭吧，毕竟现在，是我对你有心思。”说完苏虔不紧不慢的站起来，由于腿太长在小茶几和沙发之间还有些摩擦。
　　徐陌上彻底懵掉了，什么意思？什么情况？怎么会突然这样？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不，不，他一定是受什么刺激了，一定是，自己要冷静，冷静，他现在不清醒，自己要清醒，不是吗？
　　徐陌上努力平复自己一上午的信息接收量。这简直比接受物理知识还要难。
　　苏虔那边打开冰箱，徐陌上说没有食材，那是真没有食材，里面就只剩两个西红柿，苏虔只能拿出来先用。
　　徐陌上好不容易平复好了，苏虔正好端着一碟菜过来，徐陌上定睛一看，西红柿，切开的西红柿，切开撒了些糖的西红柿。
　　不是，刚刚你在厨房那儿忙活半天就捣鼓出来这，怪不得，徐陌上还感觉奇怪，怎么做饭连锅都不用。
　　徐陌上把前十几分钟的事情全部抛在脑后：“这就是你说的做饭？我知道我们确实没有食材，但是你这也太敷衍了吧，好歹熬一个汤也行啊。”
　　“我，就喜欢生吃。”一位嘴硬不会做饭的苏虔同学胡扯起来，哪还有刚才“霸总”的气势。
　　“咳，我这道菜叫雪过火焰山，你可以试试。”
　　“…”你还挺会起名字，徐陌上腹诽。说着捡起一块来吃，唉，这番茄连切都切的一言难尽，大小不一，汁水都快被捏完了…
　　“噗…”徐陌上把嘴里的黑暗料理吐出来，真是一点儿也受不了了：“苏虔！你放的什么，这是盐！盐！”
　　窗外在树上停留的飞鸟都被震得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