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归》aptiv

10、第 10 章

　　苏虔说定一个目标让自己朝着目标向前走，就不会沉溺于过去。徐陌上一开始并不知道这句话该作何理解。目标？父亲不要他了，母亲也基本上不管他，他自己就像一片漂浮在水面的落叶，不知去处，没有想要达到的东西，因为没有人会看着他，就算再优秀也没有人祝贺他，没有亲人与之共享喜悦的感情，那他努力了和不努力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他喜欢上苏虔之后，突然就理解了，他的目标就是，每天都想再靠近苏虔一点点，不想上学，但是苏虔在学校。不想努力，但是苏虔成绩很好，得和他考同一所高中，才有机会和他离得再近一些。
　　于是这几年，徐陌上从一个摆烂的差生，一路披荆斩棘，成为了成绩不错的中等生。而且徐陌上感觉学习也是一门艺术，越学就越会怎么去学，再加上他的小聪明，成绩越来越好，到了高中，优势就更明显了，担得起一个小小的学霸称号。
　　而他的生活也确实越来越有盼头，有味道，在喜欢苏虔的时候，在学习，做喜欢的事情的时候，糟心的事情全部抛在脑后，什么父亲出轨，父母分居。母亲不管他，他就像一个孤儿，这些标签，根本不会记得。
　　徐陌上也想过要不要直接就上去和苏虔认识，但是他认为苏虔的性格不会喜欢这样突兀的结交，而且他身边似乎也没有朋友。
　　所以在高一随机分班没有在一起时，他就在考虑高二会有一个文理分班的事情了，结果白悦这个朋友能处，知道自己喜欢苏虔，且他们俩在一个班，经常帮他留意苏虔。找机会让他俩结识，终于，在徐陌上预想中的提前两个月，在这个暑假伊始的时间里，苏虔第一次“认识”了徐陌上。
　　徐陌上这一觉一睁眼已经晚上九点多。他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侧躺，结果刚好和床上苏虔给他抓的玉桂狗对视，笑容灿烂，和苏虔一样灿烂，没由来的，徐陌上脑子里顷刻间浮现出苏虔的种种影像…
　　徐陌上一下就来了感觉，也许有刚睡醒的原因，意识，意志都很差……也许是这份感情确实隐秘太久，总有溢出的时候…
　　他不是经常做这种事，但次次都是因为苏虔，失控，放纵……
　　默念他的名字，想着他的样子，腕部快速的发着力，就像真的拥有着对方……
　　释放出来的那一刻，闷着的那口气终于抑制不住喘出来，徐陌上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又闭着眼缓了一会，然后一股脑起身去洗澡。
　　果然清醒的时候，人就会对这些事情有羞耻感，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徐陌上受父亲影响，觉得这些事情很肮脏，像不能控制本能的野生动物，他之前就觉得，自己喜欢一个人，那就是要绝对忠诚，最重要的就是尊重。
　　可好几次他都控制不住欲望，觉得自己亵渎了喜欢的人，这让他有些羞愧自责。
　　徐陌上快速冲完澡，将这件事情快速翻篇。出了房间，桌上阿姨做的晚餐早已凉了，他将饭菜放在微波炉加热了一会，再继续吃。
　　一个人的餐桌，这桌子这么大，怎么能就只有一个人，徐陌上虽然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但还是会幻想有一天，自己真正的拥有一个独立的家庭，有一个忠诚的伴侣，一辈子相伴，那才是他心里的家。
　　现在那个伴侣，他希望是苏虔，并且只希望是他，可是对方好像有些难拿下。首先他知道自己天生喜欢喜欢男生，这已经算是少数群体了，徐陌上害怕，他害怕苏虔不会接受这种感情，更害怕一旦点破，连朋友都做不了，会变得很难堪。
　　可他又想孤注一掷，想随性一把，想赌一把，这一点随他妈妈。所以徐陌上循序渐进，一点一点靠近苏虔，一点一点占据他的生活，渴望有一日，能完全占有，把苏虔变成，徐陌上的苏虔。
　　暑假也过了十多天了。这天早上，苏虔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准备去上课。结果一出房间门，苏母就告诉他，期末成绩老师发给家长了，顺带还有下学期的分班信息。
　　苏母看起来很是高兴：“这次进步了呢，进了年级前十名，不错，前面竞争大，进步难，还得继续努力啊。对了，下学期你进了理科实验班，竞争会更激烈，要重视起来了。”
　　苏虔拿过母亲的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成绩和分班信息，心里没有什么波动。听到母亲的话，也没有什么波动，这些话听的不下千百次。
　　他现在想的是徐陌上，会不会和他分到一个班。想着他把手机还给母亲，快速去洗漱吃早饭，想早些出门。
　　不知道为什么，和徐陌上“处上兄弟”之后，苏虔越来越享受这种感觉，好像原本死板孤寂的山，有一天突然来了一只动物，让这山不再死寂，添了生气。
　　徐陌上的出现让苏虔的生活增添了生气，让他感觉到人情味儿，尽管有时候还是不习惯徐陌上的热情，有种对别人示好、热情的羞耻感。但大多数时候，苏虔都是很喜欢和徐陌上相处的，有时候甚至自己会期待和徐陌上呆一起。
　　徐陌上哪里都优秀，长得好看，身材好，比例好，人缘好，性格好，还有特长。跟他当兄弟真的挺不错的，只是苏虔有一些不明白为什么徐陌上会找他处兄弟，就是徐陌上主动的，不是吗？
　　自己平平无奇，默默无闻，除了成绩能看的过去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大概是徐陌上也不介意多自己这一个朋友吧。
　　苏虔眼里的兄弟和别人眼中的不一样，他甚至连一个正经说话，互诉衷肠的朋友都没有，所以他将朋友定义为很高的存在，兄弟就更不用说，是比朋友还要高的存在。
　　但苏虔觉得徐陌上应该不会是这种认定，他们从小就有那么多的朋友兄弟，舞社有那么多热情的朋友，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比自己性格好，应该对谁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想到这里，苏虔就好像能说的通徐陌上主动找他的事，但心里也有些隐隐的不开心。要是徐陌上把自己这个“兄弟”当作像自己认为的那样，是一种高尚特殊的存在就好了。
　　苏虔想了又觉得自己这样想不对，这样太自私了，不能因为自己原生的性格问题就要求别人和自己一样，这样不公平。于是他又转念想，徐陌上能和他“做兄弟”，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好了。
　　苏虔下了电梯，果然徐陌上在楼下等他。两人之间早已达成默契，一道转身向外边走。
　　“分班信息出来了，我在实验班，你呢？”苏虔状似随意的问道。
　　“唉。”徐陌上默默叹了口气。
　　“？？？”苏虔不敢确定他这是什么意思，没考进实验班？
　　苏虔突然感觉有些失望难过，但他想徐陌上应该比他更难过，就安慰他说：“没事的，哪个班都一样，其实没什么区别。”
　　“唉！”如果说徐陌上之前是叹了一口气，那这次就是叹了一口无敌旋风老长气。
　　苏虔有些着急，到底什么意思，他摇了摇徐陌上的手臂：“怎么了这是，别一直叹气呀。”
　　徐陌上感觉手臂像被小猫推了推，心里甜甜的，他逗苏虔呢，想着逗的差不多了，就故作深沉的说：“唉，看来这以后每天早上，我都得过来等某个人一块喽。”
　　苏虔没反应过来，懵懵的说了一个：“啊？”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真的？那你刚才那种表现是干什么？”
　　“就是想看看你着急的样子，挺好玩的。”徐陌上坏笑着低头看苏虔。
　　苏虔对此人的恶趣味无话可说。他偏头到另一个方向，不去看徐陌上，只留下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供徐陌上观赏。
　　徐陌上忍不住笑出来，心里想苏虔真是傲娇又可爱。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顺了顺他的头发：“我开玩笑的，怎么还气上了？”
　　苏虔也没有生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做出这么幼稚的动作，跟这个人玩了几天，自己都快变一个人一样了。他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听徐陌上说他生气了，他一字一字的回：“没、有、生、气。”
　　徐陌上听他这样说话，本来觉得他没生气的，现在有些不确定了？苏虔还真是，难拿捏哦，徐陌上心想，不过他会迎难而上的。
　　又是满满一上午的课，到了大课间的时候白悦突然发信息给徐陌上，问他晚上去不去一个街舞社的朋友的生日聚会。
　　徐陌上当然去，就回了一个去字。结果白悦又来了一句：你一个人去嘛？
　　徐陌上偷偷瞄了一眼旁边完善笔记的苏虔，回到：可以带家属？
　　白悦：人家大陆子说了，让我们多带些朋友去玩，他喜欢热闹。
　　徐陌上想了想，回到：但是苏虔晚上出不来，要是他中午聚的话才行，还是算了吧，我自己去。
　　白悦：好家伙，你说的家属是苏虔？这就家属了？人家同意嘛？你就这么说。
　　徐陌上：别损我了，正想方设法追呢，迟早有一天…
　　白悦：好，等徐哥好消息，诶，要不我们下午早点开始也行，带苏虔过来玩会儿，然后临晚再回去得了，我跟大陆子说一声就行。反正我们今天都放假没事，只有你，去陪男朋友上课了。
　　徐陌上看着男朋友三个字情不自禁露出笑容，尽管八字还没一撇，但先得到了一个人的认可，也是很开心的，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像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像他们早已在一起。
　　徐陌上回到：可以吗？可以的话我带他去。
　　白悦：肯定行啊，我跟他说，等会找你。
　　徐陌上放下手机，生日？苏虔生日是什么时候？他想着就直接问了：“苏虔，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苏虔写着字呢，徐陌上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有些奇怪：“生日？怎么了？我都不过生日的。”
　　“没关系，那以后有的过了。所以是哪天呢？”徐陌上期待的问。
　　苏虔对上徐陌上充满期待的眼睛，心里又是微微一颤，他快速移开目光：“九月二十八。”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上次抓完娃娃，就会经常有这种反应，尤其是跟徐陌上在一块的时候，出现的更频繁，总是时不时觉得心里一颤或者一惊，还会觉得想延长这些时间。该不会是抓个娃娃给自己抓出什么后遗症了吧…苏虔有些无奈的想。
　　“太好了，今年你的生日还没过，那我可得好好策划策划了。”徐陌上信心满满，苏虔说他不过生日，那他一定要给他过，让他记得为数不多好好过的生日是他陪着的，最好是以后每一年，都是他陪。
　　“不用了，我不喜欢那些东西，什么礼物什么蛋糕什么的，那些都太浪费了。”苏虔生怕徐陌上给他弄的什么隆重华贵的礼物之类的，况且他也确实觉得没必要。自己普普通通的家庭，父母每月那种那么点固定的工资，还要供他上学补习，家里还有开销，存不到一点钱，所以家里虽然不困难，但是也很节俭，不会有一些别的不必要的开销。
　　“那你就不用管我了，但是这生日是一定要过的，这可是你的生日，是苏虔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日子，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唯一一个这样的苏虔，知道吗？”徐陌上表情隆重，世界上唯一一个苏虔，那么的珍贵，当然要好好的去喜欢，好好的对待。
　　苏虔觉得徐陌上似乎很认真重视这件事，每个人的想法情况不一样，自己觉得无关紧要的事情别人却可能视为极其重要，于是就没有再说不喜欢之类的话了，他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好，知道了。”
　　徐陌上又忍不住了，伸手捏了捏苏虔的脸：“好听话。”他真的觉得苏虔乖死了，好想抱一抱。
　　苏虔条件反射的躲了躲，“我可一点都不听话。”苏虔轻轻说。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抓娃娃后遗症现在又开始发作了……这人怎么动不动就上手，每个兄弟都是这样的吗？还真有点不习惯，看来还得再适应适应。

　　阁下可曾听闻过反追，求着别人反追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