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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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乾氏父子不好交流，苍舒念笙把注意打在了岳氏姐妹身上。
岳氏持家清正，最是忠贞，最得民心。苍舒稷玄也是正经的王族，自立为王不违伦理纲常。
翌日带着柏忆谙一起，在乾府假意瞎溜达，实际已经踩好点就等着偶遇少主夫人——岳语眠。苍舒念笙曾经以为氏族之间联姻多为怨偶，来了乾府才发现也不全是。
乾哲回逍遥了大半生，三十岁被家族强制安排联姻，却没想到对未来夫人一见倾心。从此改了自己的臭毛病，一心一意对待心上人，将近二十多年过去了，一如初见。
乾荣璟少时是个纨绔，长大了虽有收敛但到底家里实在富裕把孩子惯坏了。后来在随母亲回岳氏小住那段日子，与岳语眠走到一处。
爱情就是这么奇妙，苍舒念笙觉得像岳语眠那样端庄持礼的人，竟然也会对乾荣璟这样的富家子弟心动。
春日里百花盛开，乾府花园里景色更是别具一格。岳语眠这几日为了岳氏和王族的事很是头疼，决定去花园散散心。结果发现苍舒念笙和柏忆谙也在，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决定还是走过去先打个招呼，再伺机躲开她们便是。
青禾青羽早就发现岳语眠来到花园，跟苍舒念笙使了眼色二人就悄悄到花园外放风。
“殿下安好！”
“岳姐姐好！”
苍舒念笙微笑点头，
“不必拘礼，今日满园春色这样好，岳妹妹也是来赏花的吗？”
“臣妾恰好路过罢了。”
岳语眠复又行礼：
“可巧今日家母有事，不然一定留下来带殿下和柏妹妹好好转转。”
苍舒念笙见她要溜，当然不能就这么放走她，
“那太好了，原本我也打算带忆谙一起去见见岳夫人，不如妹妹带路？”
岳语眠心里发虚，但是又觉得母亲总归是年长，见识更广，让她应付公主也合适。
于是一齐去往岳夫人住处，青禾青羽见状立刻回来跟在后面。
又是一番行礼问候，众人落座吃茶。
“有个疑问在苍舒念笙心中许久，希望夫人可以为我解答。”
“殿下说笑了，臣妾如何能为公主解忧呢？”
“夫人恰是最合适的解题人，我这个问题，与氏族联姻有关。”
岳夫人一愣，
“无论哪个氏族跟乾氏联姻，明面上都是依傍乾氏财富实力更多些。但是这么多年来，乾氏却只主动跟岳氏联姻，不知这其中”
岳语眠看向岳夫人，这个问题她心中也是模模糊糊有些猜测，所以也好奇母亲会不会知道更多。
岳夫人沉思许久，才缓缓说：
“殿下以为，岳氏如今靠什么得到王族的信任和庇护？”
“既如此，此番又是为何在支持苍舒稷玄的关键时刻，跟着乾氏摇摆不定呢？”
岳夫人冷汗涔涔，早在猜到苍舒稷玄一行人接下来的目标是乾氏和岳氏时，家主就吩咐过，一切见机行事，最好和乾氏保持一致。
岳氏从前不屑联姻，而如今实力衰微，苍舒空染对岳氏开始不满，只是碍着岳皇后的面子并不明显。苍舒照良继位后却是不顾及岳太后的颜面，一再打压岳氏。于是岳氏家主不得不开始与其他氏族联姻，但是其他氏族早在她与乾哲回联姻时就颇有不满，联姻之事接连碰壁，直到三年前岳语眠也嫁入乾氏，局势稍缓。
因此岳氏感激乾氏，连支持苍舒稷玄这事也极力配合乾氏。
可是岳氏发展壮大靠的是对王族的衷心和拥护，是氏族在百姓心里清正廉洁的形象和极难获得的民心。
“殿下，岳氏”
“我知道这些年岳氏日子过得艰难，如今更是不能与乾氏生了嫌隙。”
苍舒念笙饮了一口茶，又继续：
“但是苍舒稷玄继位称霸太初那是早晚的事，你们若是不想办法说服乾氏，我会跟苍舒稷玄说明，乾氏与岳氏蓄意谋反，论罪当诛。”
此话一出岳夫人和岳语眠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二人慌慌张张跪下，
“殿下，此话可不能”
“你们不会觉得苍舒稷玄会忌惮区区两个氏族的实力吧？”
“臣妾不敢”
“现在我们愿意亲自登门拜访谈合作，是因为不想过多打扰普通百姓的安稳生活。但若是有哪个氏族不配合，我们自然也会改变策略。”
苍舒念笙想了想，话说的有点太狠了，万一把人家逼急了直接造反岂不是帮了倒忙。
她起身挨个扶起两位夫人，和颜悦色：
“我今日不是来给二位下马威的，毕竟乾氏和岳氏交好，此份情义难得。苍舒念笙只是希望二位夫人好好考虑，别让乾氏一意孤行，害人害己，得不偿失。”
送苍舒念笙离开后，岳语眠跟着岳夫人回到房间。
“母亲，从前竟不知这公主殿下才是个狠角色。”
岳夫人揉着眉心，
“再怎么说，也是王族子弟，还是苍舒照良的女儿，怎么也不会是个任人拿捏的兔子。”
“那我们怎么办，这件事公主既然来说，想来苍舒稷玄也是知晓的，若我们不做点什么，恐怕”
“大势已去，晚上去跟你父亲和荣儿谈谈吧。”
“是。”
“阿姊，你刚刚好恐怖的！”
柏忆谙故作惊魂未定，
“少来，我明明和颜悦色跟她们讲道理。”
柏忆谙不屑撇嘴，苍舒念笙忍不住伸手要去抓她，柏忆谙笑着躲开。
穿过花园，在门口碰到乾荣璟，还有苍舒稷玄。
“殿下。”
柏忆谙瞬间收声，过来乖乖行礼。
“殿下安好。”
乾荣璟远远看见苍舒念笙和柏忆谙貌似从岳夫人院子那边过来，轻轻皱了皱眉。
苍舒稷玄刚刚也看到二人在花园打闹，猜着苍舒念笙这事情应该是有了把握，眼神示意：
吾妹优秀！
苍舒念笙：那必须！
“乾少主如今彬彬有礼的样子，倒是和小时候有些出入。”
苍舒念笙这边得瑟完，转头就开始阴阳怪气。
“难为殿下还记得小时候的事，不过是年少不懂事罢了。”
“年少不懂事，我看你们乾氏现在还不如年少懂事呢。”
苍舒稷玄努力控制表情，眼睛里却是徜徉的笑意。
“这，”
苍舒念笙打断他的托辞，小声威胁：
“辛苦少主，跟令尊聊的时候记得提一提荀氏。”
给苍舒稷玄和苍舒念笙行完礼，乾荣璟冷汗出了一身。
也顾不上去岳夫人那，急匆匆去往书房找乾哲回。
去书房的路上，乾荣璟琢磨着苍舒念笙最后这句话的含义。
他想的是，自己少时针对荀陟，如今如果荀陟选择支持苍舒稷玄，那么乾氏若是还不尽快答应苍舒稷玄，恐怕会被荀陟趁机报复。
但是他没有想到，其实苍舒念笙只是狐假虎威，搬来这段陈旧往事吓唬吓唬，其实她也说不好荀陟心里是否还在意这件事。不过反正荀陟不会知道，因为苍舒念笙相信乾荣璟没这个胆子敢去找荀陟当面对峙。
如今荀陟并未表示自己的立场，对苍舒照良和苍舒稷玄的威胁与价值都是各一半。只要能在他表明立场前拉拢剩下的氏族，那么荀氏自然而然也会愿意选择苍舒稷玄。
苍舒念笙觉得荀陟不愧是荀陟，他到现在都没有表明立场，却也没有从中作梗阻挠苍舒稷玄。
这种情况谋士不提前站位，反而对苍舒稷玄有利。若是早早声明站在苍舒稷玄这边，估计其他氏族肯定以为是荀陟操控苍舒稷玄，挟天子以令诸侯。到时群起而攻之，可不划算。
不过苍舒念笙又忍不住好奇，荀陟越晚表明立场，苍舒稷玄对他的信任就越少。也不知道荀陟要怎么做，才能够不被新的王族遗弃呢，总不能永远靠才华和谋略吧？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从花园回来的路上，苍舒稷玄就发现苍舒念笙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王兄，你现在对荀氏有什么想法吗？”
“荀陟善谋，我不觉得他会反对我。目前没有明确表示，可能时机未到？”
“王兄还是很信任他的？”
苍舒稷玄停住脚步，
“其实，他去年他曾来找过我。”
苍舒念笙怔住，去年？
“那时他说，是因为知道我还活着，来确认一下。然后什么也没说，就急匆匆要赶回去金霖城。”
“什么时候？”
“和亲消息放出来前几天吧。”
见苍舒念笙沉默，苍舒稷玄又说，
“我还听说他回金霖城的路上被太始国潜入太初的刺客刺杀，好像还受了重伤。”
“阿棪！怎么了？”
苍舒念笙不自觉抚上怀里那枚扳指和指骨，一阵阵耳鸣，感觉天旋地转，就要向后跌去，苍舒稷玄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满脸担心。
苍舒念笙直接晕在他怀里，苍舒稷玄把人抱起来就往住的院子赶。
人刚放下，宣司臻就来了。
“她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
宣司臻面对苍舒稷玄话还算多，句句有回应：
“急火攻心。”
宣司臻离开之后，苍舒稷玄坐在榻上看着苍舒念笙。
他也不是个傻的，苍舒念笙平时对谁都没有这么上心，几次三番小心翼翼，肯定有鬼。
但是苍舒稷玄这么多年跟她分开，对荀陟，对他们之间毫不知情，有担心，更多是好奇。
一个是自己少年好友，一个是自己亲妹妹，这俩人，唉。
不过苍舒稷玄没打算等苍舒念笙醒来逼着问，他相信妹妹的眼光，永远支持妹妹。如果出了事，那他就会站出来保护苍舒念笙，不论她对错。
果然，第二日，乾哲回客客气气命乾荣璟来请苍舒稷玄去正厅，苍舒念笙虽然情绪低落，但是也陪着苍舒稷玄一起。
“殿下下需要老臣如何做？”
“联系霍氏，告诉他们你们这边的情况。”
“是。”
“我们不去霍氏了吗？”
“不需要，他们不来，视同谋反。”
苍舒稷玄说这话时，隐隐透着威压。
苍舒念笙先是满脸崇拜看着，继而欣慰，跟看儿子一样，看得苍舒稷玄一秒破功。
“你！”
“哈哈哈哈哈，王兄我错啦，哈哈哈哈。”
总算又搞定了一件事，难得心情还不错，苍舒念笙悄悄带着忆谙一起出去喝酒，打算小酌一杯。
乾氏富有，连着整座城都奢华的金子做得一样。
忆谙也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二人又乔装打扮，便没有带侍卫和丫鬟在身边，乐得自在。
为了热闹，找了一个能听说书的酒楼，二人挑了个合适的位置，开始吃吃喝喝。
“话说这太始国新上位的小皇帝，可是不得了。”
“怎么的呢？”
“小小年纪就能把太始国朝政稳稳当当接手，难道还不得了吗？要知道，那小皇帝才十八岁哎？”
底下众人起哄，柏忆谙突然问：
“阿姊，你认识那小皇帝吗？”
苍舒念笙一时语塞，想了想，
“当然认识，你阿姊我可是在太始国都混迹了几个月的！”
柏忆谙突然睁大了双眼呆愣愣看着苍舒念笙身后，苍舒念笙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微微偏头相看又犹豫，正要问怎么回事，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脑袋后方响起：
“哦？是吗。”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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