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点》我超爱大神

6、职场真相

　　第六章——职场真相
　　我不要在失败孤独中死去
　　我不要一直活在地下里
　　物质的骗局
　　匆匆的蚂蚁
　　没有文化的人不伤心
　　——新裤子《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
　　虽然此刻已经是晚上十点，南北高架却依旧堵车，江诚尧踩着刹车，前面是一片红色。
　　阮晓比他上次见她的时候更加拘束，是因为见了真实的自己吗？
　　其实阮晓是在想工作的事情，为什么范强早知道张主任是这样的人，依旧选择让她去送，所谓的职场真的是牺牲员工的利益吗？所谓的职场是不是必须以自己的利益为导向？
　　阮晓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范强，她想起久远的那些事情，她和范强第一次见客户，她做客户从来不死板，她人很好，所以客户对她也很好，他们都是和平共处。她记得有次出差，她问客户：“钟老师，您有什么安排吗？需要我陪同吗？”她身边的钟医生大约六十，保养的极好，戴一副眼睛，耳朵上是一对珍珠耳环，“小何，不用陪我，今天一天的会议我正好学习一下。”
　　“得嘞，主任，那我出去玩啦！”阮晓调皮一笑，她才不管客户是真心还是假意，不需要她陪同的她一概不赔，要不是老范硬要拉她出来，此刻她正在上海的大床上追着剧。
　　改天老范来拜访钟医生，他笑着张罗：“钟老师，上次小阮陪同您您还满意吗？你们那天有什么安排？“
　　钟瑶有些疑惑，“小阮出去逛啦！我那天在酒店开了一天的会。“
　　阮晓心道不妙，转头就看见范勇对她怒目而视，咬着牙：“小阮，我让您陪主任，你就这么陪同的吗？“
　　阮晓有些莫名其妙：“对啊，她拔牙了，重庆全是辣，她吃不了辣，体谅我，我就代表她逛了一圈重庆呢！”
　　从客户那里出来之后，范强恨恨地批评了她，说她不以客户为中心，没有服务好客户，阮晓当时有些莫名其妙，客户不需要啊，范强说她说不需要，那既然她在开会，你就必须在外面等着。
　　阮晓有些不理解，也没和他计较。
　　第二次是因为在她的push下，她的客户发出了中国第一篇关于这个领域的文章，她用pubmed检索了世界上只有两篇，全是国外的专家发的，中国只有这一篇。她发给范强，范强回了她五个字：很好的融动！
　　她看到微信上的这五个字，陷入了沉思，明明是中国字，怎么此刻她反而看不懂了。她百度了下，百度上是这么说的："融动"一词有多重含义，具体解释如下：
　　在互联网时代，"融动"主要用来描述一种现象，即某个领域或者事物的发展非常活跃，变化迅速，比如股市中的成交额活跃。
　　另外，"融动"也可以理解为融合变动，这可以用来形容某些事物的组合或者结合过程，使得原本独立的元素之间产生了新的联系和影响。
　　从更广义的角度来看，"融动"还可以被理解为物质状态的改变，比如固体受热变软或化为流体，或者是调合、和谐、流通、长远、永久等现象。
　　综上所述，"融动"的含义丰富多样，具体的理解需要根据上下文来确定。
　　阮晓从屏幕里抬头，此刻她心情有些复杂。因为她是7月份才来范强组的，之前的老板也是个男的，但没有像范强那么装。
　　说句实话，看完百度百科她更疑惑了，于是她发了条信息给缪伟：“请问什么是融动？”
　　缪伟深谙于心：“这话一定是范强说的。”
　　“你怎么知道？”
　　“就这个装逼范儿，不是他还有谁？”阮晓想象到缪伟在屏幕那一侧不屑的样子。
　　“那么我请问你，融动是什么意思。”阮晓继续问他。
　　对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输入了半天也没有反应。
　　两人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缪伟闷闷地发来语音：“可能是个互联网新词吧！”
　　紧接着缪伟说：“晓晓，范强在浙江的时候，还给底下人绩效打不合格，底下员工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一年就这点盼头，如果你是老板，你会给底下的员工打不合格吗？”
　　阮晓想也不想：“当然不会！这都是美国资本主义的钱，战争年代说不定还会变成捅向我们的刀！”
　　缪伟发了个竖大拇指的表情：“还是你格局高！不像有些翻身的嗜血农奴！”
　　的确范强刚上来的时候还看管理类的书籍，和阮晓讲稻盛和夫，讲稻盛和夫的“利他”之心，可是他做的事情从来不和利他有关，都是利己。
　　缪伟下了结论：“真正的管理是人心，而不是手段！”
　　“既然你这么优秀，为什么不去试试看当个经理呢？”她当时还笑缪伟，缪伟不屑：“因为我看不上公司的这些人啊，我们就算是500强那就怎么样啊？这些人水平就这样了。”
　　缪伟是个富二代，在嘉兴这座小城市生活，没什么大的目标，所以这份工作对他来讲不是很重要，所以他总是能跳脱局势之外，去讲一些道理。
　　缪伟最后提醒她，一定要顺着范强，不要和他对着干！
　　阮晓想到这里，鼻子有些不通，她感觉自己鼻塞了，就在此时，江诚尧给她了一张纸。
　　“你心情不好吗？”当江诚尧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也惊呆了，因为他不是一个随便问别人状态的人，他从小到大不乏追求者，比如有女孩子问她睡得好吗？他会回答还行，然后就这样，他不会进行一个反问的动作，所以很多人都被他的冷漠给伤害到了，除了那个女孩，他想到这里感觉心揪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地问除了她之外的女孩。
　　“没事。”她停顿了下，“谢谢你啊，江老师。”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驱车往前开去。路上又开始通畅了起来，今天电台里放的是新裤子乐队的《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阮晓听着听着就流眼泪了，从前奏响起的那一刻，她的挣扎、痛苦、悲伤、不甘都像走马灯一样闪过，直到歌手吼出那一句跑调得不成样子的“我不要在失败孤独中死去”，好像所有的情绪倾泻而出。
　　“你玩过《原神》吗？”
　　什么？阮晓有些不解，抬起发红的眼眶望向江诚尧。
　　江诚尧咳嗽了声：“《原神》中的卡维曾经说过这样的话：理想主义的花最终会盛开在现实主义的土壤中，我的热情会在现实的平凡中发光发热。”
　　“你明白我意思吗？”
　　阮晓摇摇头，又点点头。
　　江诚尧看着她微笑了一下：“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江老师，您方便加我个微信吗？”临下车时，她鼓起勇气说。
　　江诚尧原本想拒绝，可是看到阮晓脸上还未干的泪痕，湿漉漉的像只小狗，立马心软了，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好，你加我吧，不过我不怎么发朋友圈了。”
　　“好！”阮晓急忙点头，她的不开心已经被冲淡了，工作哪有加到大神微信开心，所以工作马上不值得一提了。她本身就是个乐天派，难过的快、开心的也快，情绪化有些严重，所以范强批评她的不职业，有时候也是对的。
　　如果她能早些领悟江诚尧的话，后续是不是不用走那么多的弯路呢？
　　“谢谢你啊，江老师！”阮晓开心地挥手，一下子跑远了。
　　江诚尧看到她跑远的背景，嘴角勾了勾，露出了一丝笑意。
　　阮晓第二天被电话无情地震醒了，她打开手机，被惊呆了：果然，张主任出幺蛾子了！她还没反应过来，范强的电话已经过来了：“张主任直接拉黑了公司的产品，点名因为你，销售部很恼火，已经投诉到总监那里了。”
　　可是，可是又不是我的错？阮晓有些愤懑。
　　“让你送一下他怎么了，他会吃了你吗？”
　　“那怎么不让销售部的小姑娘去送？”
　　“他点名要你送。”
　　“那老板，我现在怎么办？”
　　“你先申请休假吧！”范强下了命令，阮晓有些不解，没有说话，范强感觉到了她的懵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阮晓，所有的资本都是以盈利为目的的，任何公司都不例外，你的价值和张主任给我们的价值谁大谁小？你觉得公司会怎么选？”范强意味深长。
　　阮晓愣在那里，她想起了她和攸宁说过的话语，她们窝在沙发上，攸宁称赞美生公司：“晓晓，真羡慕你年假那么多，疫情的时候你们公司还专门找了车来给你们发蔬菜。”
　　“对呀，我当时就下定决定要给资本主义卖命啊！企业文化做得好啊！”
　　攸宁深以为然：“中国的企业还是太浮躁了，所以出不了很多百年企业。还是外企香啊！”
　　“那要不，你也来？”阮晓向攸宁抛出橄榄枝，攸宁在国外读书工作的背景是美生公司一直喜欢的。
　　身材高挑的女生从沙发站起，逆光看向她：“新闻是我的理想。我还是适合跑一线，而且我喜欢一线，和小方搭配起来很开心，何况我男朋友也一直在一线啊！”
　　阮晓听说过攸宁和她男朋友的事情，他们两个人差点命丧仰光，如今倒是稳定了起来。
　　“攸宁你是个理想主义者吗？”
　　“是的，理想与我而言，不是一厢情愿，是无论何时都有可能吐露萌芽的玫瑰种子，我会精心呵护它。当我们实现理想的时候，世界都将会是一片红色的玫瑰花海，即便是被践踏，也不会消亡。”
　　阮晓在清晨想起了李攸宁的话，和昨天江诚尧对她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她的选择是对的吗？她从小就被家里推着走，学习、专业、工作，就连这份工作也是父母觉得十分好讲出去特别有面子的工作，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
　　如今再想到她曾豪情满满的说她要给资本主义打工，顿时觉得十分讽刺，没有任何企业能例外，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马克思的一句话：资本从他诞生的那天起，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流着肮脏的血。
　　果然是这样，什么百年企业，不过如此。
　　一会儿她的手机炸了，同事吴蕾发来了微信：“阮晓听说你昨天被张主任带走了？发生什么了？”
　　阮晓发了三个问号过去，拨通了同事的电话。
　　“他们说你被张主任那个老色狼带走了。你……昨天晚上还好吧？”
　　阮晓听明白了，同事不是来关心她的，而是来打听八卦的。
　　“你知道的呀，我们这一行最忌讳和客户发生什么，那名声容易没了。”
　　“小阮你还年轻，做错事没什么的呀，我们都会体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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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晓见她越说越离谱，直接就要给她定性，直接打断了她：“我昨天没有和他走，我把他送上车就回去了，沧渊……”她停顿了下，不能说沧渊老师，她眼珠转了转，“老板和我一起送张主任走的。”
　　“呵呵……原来如此啊。”同事在电话那里发出了一声讪笑，“这些人啊，就是喜欢瞎说。”
　　阮晓心中冷笑：是你吧，最爱传递八卦的除了你还有谁？最爱在背后捅刀子的不就是你吗？
　　她挂断电话，给缪伟发了条信息：艹，不想干了。
　　缪伟很快打来了电话，问她为什么。
　　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缪伟讲了下，缪伟想了下，然后给了她建议：“你要主动出击，把前因后果和销售经理说清楚，不能让范强嘴里说出来，他这个人只顾自己，这个事情本来错不在你。像张建华那种人，能堂而皇之地对你进行骚扰并且没带怕的，说明已经成功过很多次了，但是他们这一行也最注重名声，我建议你下次私人见他的时候，他再这样你可以录音，或者你告诉他，这份工作对你来说可有可无。”
　　“可是，这份工作目前对我来说还是很关键的！”
　　“你傻呀，我当然知道对你很关键，但是对他来说，如果这份工作你不在意，那他就不能威胁你了。”
　　阮晓恍然大悟，“还是你聪明啊，缪总。我怎么没想到的？”
　　缪伟很快恢复了那副放荡不羁的样子：“怎么？晓晓是不是爱上我了，要不要考虑来嘉兴找我玩呀？”
　　“玩个鬼啊。”阮晓笑骂，继而郑重地一字一句地说：“谢谢你，缪伟！”
　　“哎呀，晓晓，你怎么这么见外？真的不考虑来嘉兴吗？”
　　“我还有事，我先挂了。”
　　阮晓心中泛起一股暖意，职场的确残酷，充满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但也有温暖，缪伟的确给了她很多帮助和意见。
　　她想了想，给销售经理葛薇发了个微信：葛经理，我是市场部阮晓，关于张建华的事情，我想和您解释下，请问您方便接电话吗？
　　葛薇很快主动打来了电话，因着张建华不和公司合作的原因，她们也是焦头烂额，正约了张建华准备去拜访他，张建华的风格大家都理解，所以她并没有责怪阮晓，但是临了葛薇说：“阮晓，面对这种情况，有很多种方式，你选择了最差的一种方式，说明你还不够成熟，你还可以继续成长。”
　　“所谓的成长非要和这群人打交道吗？”阮晓没忍住，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葛薇在电话那里笑了一下：“阮晓，职场上就要学会与狼共舞。这样，明天我要去找张建华道歉，你也一起跟着过来吧！”
　　阮晓下意识想拒绝。
　　“我不会害你的，你放心好了。”葛薇又加了这么一句话，销售经理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阮晓也不好拒绝。
　　第二天，葛薇、阮晓以及葛薇下面的一个小姑娘李姣姣到了张建华的公司，因着是国企的缘故，所以她们习惯喊客户老师或者主任。
　　张建华的办公室在三楼，阮晓一踏入这个办公室就感觉富丽堂皇，沙发、会客桌、盆景、办公桌一应俱全，处处彰显主人的格调，墙壁上有他和各级市领导的合影，桌子上有和学生的合影，张建华还有项目在学校，还是上海科技大学的硕士生导师。
　　真是人模狗样，阮晓心中腹诽。
　　“薇薇来了，小李也来啦！”他一看到阮晓，脸一下子塌了下来，也不再说话，
　　“哎呀，建华哥，何必和市场部的一个小姑娘计较呢？”葛薇贴近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扑鼻的香气和女人的巧笑熏得他有些飘飘然，他看也不看阮晓，拉着葛薇的手往前走，一直到他的座位上，他忽然把葛薇拉着，快速地把她按着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阮晓大惊失色，想往外跑，却被李姣姣抓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