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卫弃受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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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外殿的管务室中，银冬一把抓住正翻看名录的陈嘉羲：“嘉恩，魏管家到处寻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陈嘉羲头都没抬眼睛一直盯着手里的名录：“魏管家找我何事？”
银冬上手拍掉名录，拽着陈嘉羲就往外走：“殿下出大事了。”
陈嘉羲三步两回头只关心掉落在地的名录，自从对原主产生怀疑后，她就来这管务室查了许久，什么殿下太子，她一点都不关心，“什么大事？”
“安邑半月前生了飓风水灾，本是殿下督办抚灾，可……出了点差错，殿下刚受了鞭刑。”
陈嘉羲笑她：“你倒是消息灵通。“
银冬露出苦瓜脸，“内殿就我一人负责殿下杂务可累死了，想不知道都难。”
末了，她又瞧了瞧陈嘉羲的脸，“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嘉恩，我相信你一定能重回内殿的。”
“好，我也信。”陈嘉羲敷衍回道，脚下却加快了步伐。
到了内殿居室两人看到魏管家在门前反复徘徊，不停朝居室张望。
“魏管家，嘉恩到了。”银冬嗓门稍有些大，魏管家瞪了银冬一眼，银冬吐吐舌头噤了声。
魏管家嫌弃的眼神瞥向陈嘉羲，“这里用不着你了，殿下的伤已有人处理，若不是卫大人不在，何轮到你。”
卫大人，莫不是卫无阑？
陈嘉羲有些恍惚，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是啊，他怎么不在卫弃身边呢？
“魏于！”卫弃的声音打断了陈嘉羲的思索，居室里出来一位提着药箱的太医冲魏管家指了指身后。
半晌后魏管家从居室出来，他看了看银冬，又嫌弃地看了看陈嘉羲，两个女郎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三日后，太子卫弃因督办安邑水灾不利自请亲往安邑，近百人随行，其中便有银冬，但没有陈嘉羲。
出发前一日的半夜，陈嘉羲被人叫醒，稀里糊涂上了一架马车。
直到午时停车休整，卫弃从前头一辆马车下来后，陈嘉羲才恍然大悟，这趟出行恐怕还另有目的。
随行人员只有五六个，安营扎寨时卫弃身边的贴身护卫发了话：“所有人须禁称呼殿下太子，只需称齐老板。”
众人诺声一片，很快全换了称谓。
卫弃大约是知道自己的，但几近熟视无睹，也不给她交代任何任务。
陈嘉羲猜测自己能在这里头也是齐昭仪的手笔，卫弃这是睁只眼闭只眼了，陈嘉羲乐得悠闲。
队伍果然没有向安邑方向行进，而是拐到了东边，直到东边的一处海邑——溟池。
他们顺利进了城，但却出不去了。
卫国实行海运管控，溟池是最后一道坎，盘查极为严格，卫弃这支伪装商家的队伍只得暂时停下。
除了卫弃，所有人都下了马和车，无所事事间陈嘉羲听见两个年轻的小侍卫嘀嘀咕咕。
“溟池两个出城口的都有重将值守，这两位都见过殿下，若动静闹大了，恐走漏风声……”
“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是遇到了这样的难题，这可不行，她还要去安邑搞清楚原主的情况呢。
陈嘉羲脑海中闪过一个办法，她跑到卫弃的马车前，轻敲了敲窗棱，“殿下。”
里头的人卷起幔帘，卫弃就在里头，也没看她。
陈嘉羲趴在窗棱的边沿，脑袋搁在手上，她长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这会儿满眼兴奋，活色生香：“殿下，关于出城，奴婢有一计，殿下可否一听？”
卫弃这才有了兴致，转头看着陈嘉羲：“说吧。”
陈嘉羲将计划一一道来，卫弃低下头盯着陈嘉羲，“那便一试。”
半个时辰后的溟池出城口排了长长的队，有一只商队在其间显得格外突兀。
商队所有人都蒙着口鼻，两架马车也都紧闭窗户，这自然引起了守城护卫的注意。
“站住！”一声厉喝后，商队停了下来，一位中阶护卫打量了一圈后大声问道，“谁是主事人，过来！”
稍稍一会儿，一位身段窈窕、美目盼兮，也蒙着口鼻的女郎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她恭谨行礼后回道：“禀告官爷，我们是从隔壁春阳邑过来的商人，这是文碟，望官爷放行。”
护卫将陈嘉羲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目光又回到两辆马车上：“马车里是什么？”
女郎眼眶一下红了，更显楚楚动人，护卫眨了眨眼睛，便见女郎抽泣起来：“官爷，我家老爷重疾，最后一程想出海了却。”
她指了指后面的那辆马车，“那里头都是些丧葬之物。”
中阶护卫摆摆手，便有低阶的上去查看：“禀校尉，确实是丧葬之物。”
中阶校尉还有狐疑，“前有这辆马车是谁，也要查验！”
陈嘉羲面露难色：“官爷，这……”她做出下狠心的样子，“我们老爷得的是疫病，所以我们……”
她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护障帕子。
这美貌女郎瞬间失了美貌，守城护卫们全都退后几步，中阶校尉捂住鼻子，迅速将陈嘉羲手里的文碟拿走，在上面画了几笔。
“速速出城，其他人近十五日也不得再入城，我已在你们文碟上注明了，快走！”
只陈嘉羲的三言两语和一马车丧葬物品，他们就出了溟池邑。
出城行进几十公里后队伍稍作了一会儿歇息，两位透露消息的侍卫刚领完罚便匆匆找到陈嘉羲。
他们年轻气盛，满目惊艳：“女郎真是太聪慧了，那马车里塞满咱们刚在城内买的丧葬物品，护卫都不想多看一眼。”
另一个接到，“你胆子也是真大，竟敢让殿下扮演这么个角色。”说完两人齐齐点点头，很是钦佩。
陈嘉羲礼节性回了两句，心想她一个死过的人都不忌讳，卫弃一个活人有什么好忌讳的。
卫弃看着远处和侍卫交谈的陈嘉羲，微微眯起眼睛，这次安邑之行，他要做的是三件事。
忽然一阵风吹来，陈嘉羲拨了拨发丝，仰头冲两个侍卫淡淡笑着，面庞陌生又熟悉。
而此时关城的海口码头上正如火如荼进行着搬运，船工们接力将箱子运到刚刚靠岸的大船上。
船上王商李氏驿行的专属布帆随风摆动，听说这批铁是运送到王邑筑造运河所需。
风声呼啸的船甲上，李家二郎李四同紧盯着搬运，不多一会儿他的随从急急跑来：“主上，有一批装备精良的军队突然朝这边来了，您看？”
李四同淡淡问道：“什么人？”
随从皱眉回道：“这些人身着玄铁赤衣，戴红缨盔帽，执双钩枪。”
李四同眉头瞬间皱起，他厉声反问：“看清楚了？赤衣红缨，双钩枪？”
随从连连点头，李四同面色顿时凝重，“王宫卫尉军怎会来此，他们现行至何处？”
“约莫两刻便能到。”
“吩咐下去，做好防备，许是冲着我们来的。”李四同沉声道，眼中浮出一丝阴狠。
向码头奋进的卫尉军里有一只独特的队伍，作的是商户规制，前前后后却被最精锐的两个分队包围保护着。
两刻后卫尉军到达码头，卫士迅速将搬运的人和船团团围住，一位武将从马上下来遥望大喊：“我乃卫尉军左军都尉冯如鸿，奉命侦查，你们主事之人何在？”
正说着，李四同已从船上下来向冯如鸿走来，他满脸堆笑，拱手道：“原来是冯将军，初次见面还多关照。”
他身旁的随从立马上前双手捧着一个箱子递到冯如鸿面前。
冯如鸿牛眼怒瞪，厉声呵斥：“放肆！拿下去。”
李四同摆摆手，笑意不减一分，解释道：“这是‘李氏驿行’运送官铁的船只，道上往来习惯，冲撞了将军，您见谅，将军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冯如鸿细细打量了一番李四同，随后瞥了瞥不远处的大船问道：“我奉命来此侦查东夷走私事宜，还望配合。”
李四同听罢直起身，皮笑肉不笑来了句：“据李某所知，卫尉军所辖范围有限，查获走私那是漕运的事，敢问大人凭的是哪条律法，何人之令来越权侦查呢？”
冯如鸿哽了一下，实在是命令突然，队伍出发匆忙，他只有口谕，没有手令。
这里远离王邑，李氏驿行背后势力庞大，大船上必有豢养队伍，若没有手令强行搜查必起冲突……
胶着之时，卫尉军那辆奇怪的商队马车里突然伸出一只嫩白的手，冯如鸿愣了下。
手的主人似是不耐，皓白的腕子晃了两下，冯如鸿接过打开看了眼后，“哗”一下展开到李四同眼前。
卫王手令就在眼前，李四同立刻跪倒在地：“大人尽管查。”但声音毫无慌乱。
卫尉军们随机挑了五六十箱下来，在冯如鸿和李四同的注视下将箱子一个个打开，把里面所有东西全都翻了出来，直到最后也没有任何可疑物品，那箱子里装的全都是铁矿。
冯如鸿一瞬怀疑王上是得了假情报，他压力骤大，但还是抬起了胸膛：“我去看看。”
许久，冯如鸿恹恹从船舱出来，李四同见状朗声大笑：“冯将军，我早就说了，我这船运送的是官铁，没有你说的东夷走私品，冯将军这回查验清楚了，可还满意？”
冯如鸿面庞拧成一团，十分纠结，最后他恨恨看了李四同一眼，丧气地挥挥手说道：“回。”
就在此时，神秘马车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且慢。”
李思同听闻面色骤变，这声音他识得，虽只听过一次，但印象深刻，那不是……不是……
仆从搭台掀帘，一身月白长衫商人打扮的卫弃下了马车，陈嘉羲偷偷掀开帘子望了过去。
冯如鸿赶忙行礼：“卫尉左军都尉冯如鸿参见殿下。”
卫尉军队伍里瞬间震惊，全都看向卫弃。
卫弃的目光闲闲扫过，但气势犹如山峦压下，不怒自威，嘈杂声停，人群即刻安静。
他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明黄色的卷纸，众人一见噗通全都跪下了。
“孤奉王上意督办安邑赈灾银失窃一案，所到之处，线索之及，一切便宜行事，不受管辖所束。”卫弃收了东西，淡淡说道，“都起来吧。”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卫弃远眺大船，目光锐利：“冯如鸿听令，你带百余人前往大船，搜查船只夹层船舱，孤要你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冯如鸿领命起身的瞬间，李四同抬头冲桓昕谄媚道：“殿下，小的这就和冯将军一起去。”
“不必了，李老板安心待在这里等待结果就行，李老板若无辜，孤自给你一个交待。”卫弃俯视着地上的李四同不咸不淡地说道。
跪在地上的李四同深知情况有变，他扫视周围一圈，暗暗计算了下卫尉军的人数，备用计划涌上心头。
不一会儿，冯如鸿从船上出来，他兴奋地朝卫弃招手，大声喊道：“殿下，有东西！”
就在霎那间，鬼魅般的人影闪过，一把刀直直插入冯如鸿的后背，他脸上笑容慢慢凝固，眼睛直勾勾看着李四同。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卫弃受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