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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为了山河 ...

  •   天色渐渐暗下来,极远处零星的灯火绵延成一条线,成为映入眼中那大小不一的斑斓。春风渐起,渲染浅淡如水的光。

      月色只是淡淡的,映在地上。

      大门口,林朝许见到了她“思念已久”的任鹿谊。

      “来来来,我帮你拿箱子。”林朝许以一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表情帮任鹿谊接过行李箱。

      “怎么了你这是?刚来就背着我得罪人了?”任鹿谊一头雾水地问。

      林朝许摇摇头,声音就着月光清朗而明亮:“我这怂包性子,哪敢啊,是有人围着我‘严刑逼供’。”

      任鹿谊这下来了兴趣:“逼问?问谁啊,你不会... 背着我脱单了吧?”

      “我才来几个小时啊,没那么牛。”林朝许喃喃道。

      “那就行,走吧。嘶…等等,你被‘严刑逼供的’话题不会是关于何暮安的吧?”任鹿谊忽然想到这一层。

      林朝许睁圆了眼,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任鹿谊一拍额头:“我早该想到了。他是我高中同学,前段时间同学聚会的时候聊起他,说他在联合国驻塞拉维的维和部队里,受了伤,离他最近的医院也就你们这儿了,不难想到。”

      任鹿谊顿了顿,继续道:“他那张脸,也难怪了。被当做议论对象很正常。”

      不过是正面的议论对象。

      这话任鹿谊可太有发言权了,从高中开始,何暮安周围就聚着女孩子们的目光,就因为这人长了一张帅到离谱的脸。

      他的五官凌厉中透着俊朗,尤其是那双暗棕色的眼瞳,会勾人,含满了深邃。脸部线条也恰到好处,温和里又有几分少年气。

      虽然不一定要上赶着去要联系方式,但多看几眼肯定是会的。

      毕竟看帅哥又不犯法。

      对于这些,林朝许只想说:“要是谁做他女朋友,还挺没安全感的。”

      任鹿谊若有所思:“那倒是哈。”

       一天出门可能挡桃花都挡不过来。

      不过这不是她们该担心的问题。

      宿舍离住院部不远,路也没有去食堂的时候绕,加上白天院长带她去过一次,还不至于让林朝许点满路痴属性。

      宿舍。

      医院条件不错,都是两人间,有独立卫浴,美中不足的就是空间有点小,等任鹿谊的行李全捯饬出来,宿舍里的小桌子和空得不多的地面几乎都被占满了。

      帮任鹿谊收拾整理了东西之后,林朝许喝了杯水,对着任鹿谊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走了。”

      “去干嘛,不是已经下班了吗?”

      任鹿谊问。

      “值班,今天轮到我了,我是周四跟周六,你是周三跟周五,老彭已经把我们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不跟你说了,再不回去得算我擅自离岗了。”

      提上包,林朝许迎着初春的晚风出门。

      刚走到住院部楼下,就看见许文舟在等她。

      等她过来,他翻了翻手中的病历本:“小林,今晚医院接了个急诊,需要手术,我主刀,你做助手。”

      这命令的口吻让林朝许十二分地不爽。

      不过嘛,打工人,打工魂,林朝许是不会在不适宜的时候爆发小宇宙的。

      “好。”林朝许压下心中的不悦,点头说。

      春风寒凉,带着月光。

      外科楼里混着些消毒水味。林朝许穿戴好手术服,戴上护目镜跟在许文舟身后。

      “这次送过来的是苏加难民区的孕妇,受了枪伤,伤在肺部。”许文舟一边给林朝许说着基本情况,一边走进手术室。

      不知道为什么,林朝许的心猛地抽了一下,缓了两秒才回道:“明白。”

      手术室里的吊式无影灯有些晃眼,恍惚间像是想把林朝许拖回十七年前那个冬雪夜里。

      恍惚两秒,林朝许镇静下来,手术开始。

      开头一切顺利,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就在伤口即将缝合的时候,孕妇的生命体征却忽然开始下降。

      心电监护仪开始报警,紧接着是血氧饱和仪。

      “给氧。”许文舟头也不抬。

      --

      手术结束后,林朝许撑着疲惫回到宿舍,眼里已经透出了些血丝,是想哭又强忍着眼泪的状态。

      任鹿谊还没睡,正躺在床上敷着面膜追着剧,时不时还笑出声来。

      “回来啦,那我也收拾收拾,洗个脸就睡了。”任鹿谊见林朝许回来,关掉手机,将脸上的面膜揭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你这是怎么了?加个夜班把自己精气神都给消耗光了?”看见林朝许一副眼眶红红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林朝许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做手术人没救活,想到我妈了。”

      任鹿谊愣了半晌,什么话也没说,思考半天最后只蹦出几个字:“那我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

      林朝许什么都不想干,裹着被子翻了个身,道:“好。我收拾收拾也睡了。”

      林朝许初来乍到,半夜里有点水土不服,胃里翻江倒海被弄醒两次,春寒料峭,凉意十足。

      次日早上,林朝许只感觉嗓子沙哑到和安陵容喊宝娟时有得一拼,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没劲。

      还是感冒了,不过还好不严重。

      幸运的是,她今天不上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难受也得吃饭。

      任鹿谊早出门上班了,这个地方又点不了外卖,所以只能靠她自己。

      林朝许缓了两秒钟,从床上坐起来。

      尽管裹着厚外套,围着围巾,林朝许出门的时候还是被冷风吹了个激灵。

      刚出门,她就看见一抹略微熟悉身影--准备去食堂的何暮安。

      “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哭过吗?”何暮安第一秒就看出了不对劲。

      林朝许声音闷闷的:“嗯。没事,已经好多了。”

      何暮安能听得出她在敷衍自己,他想安慰她。

      自己在心里打了半天腹稿,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只是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两颗水果糖。

      “你想吃颗糖吗?听说吃甜的会让人开心。”何暮安用极为认真的眼神真诚地看着林朝许。

      初春的风拂过发丝,漾着林朝许的心神。

      看她眼神里透出些疑惑,何暮安半开玩笑地道:“放心,没毒,这是前段时间我们部队援建巴达维亚小学的时候那里的孩子们给的。”

      “不用了,谢谢,我不是很喜欢吃甜的。”林朝许微微一笑。

      何暮安收回糖。

      空气在这一瞬间忽然凝滞。氛围里带着点尴尬。

      “那我先走啦,还没吃饭,快饿死了。”林朝许说完,朝前走。

      何暮安没说话。

      她是真的把自己忘了。

      一点也不记得。

      偏偏是自己先想起她。当林朝许的名字撞入他眼中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

      何暮安对着视线里越来越远的人没有由头地说了一句:“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这话倒是把林朝许听懵了:“记得什么?我为什么要记得?”

      四周风声缠绕,刮过草木,将林朝许的声音减小几分。

      何暮安反应过来,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是我唐突了。”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跟在她的后面一起去了食堂。

      这个问题在林朝许的脑子里绕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重要的是事。

      吃完早饭,因为有点水土不服,林朝许回宿舍蒙着被子睡了一觉。

      正当她睡醒,感觉天旋地转的时候,任鹿谊吃完晚饭回来拿东西。

      “你这是怎么了,睡迷糊了?我带了点吃的回来,你快起来坐会儿,再睡晚上你就等着当夜猫子吧。”任鹿谊一边说,一边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林朝许懵圈道:“啊,我睡了这么久吗?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大小姐,你都睡了一天了,哪来那么多瞌睡啊。”任鹿谊有些无语。

      “水土不服,有点难受嘛。”林朝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任鹿谊选择沉默。

      “好了,不逗你了,我是今天有点不舒服才睡了这么久,你等会儿还要去上班,就不留你八卦了,今晚回来再给你讲件大八卦。

      “得了,好大儿,我就先上班去了,在家乖乖等我回来,别玩电玩火,别给陌生人开门啊。”任鹿谊点点头,打趣道。

      林朝许虽然脑子还没完全清醒,但也不忘把话接回去:“真没大没小,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任鹿谊认输。没再和林朝许闹。

      “好了,不和你闹了,拜拜,上班去了。”收拾好东西,任鹿谊跟林朝许说了声再见。

      等到任鹿谊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没有一点星光,只有散落在不知何处,极为零星的灯火。

      她今晚值班的运气就要比林朝许好得多,几乎没什么动静,都是在帮忙配药,查房。

      到702病房的时候,任鹿谊顿了顿,眼里带着些复杂的情绪,提了口气,推门。

      二号床的何暮安似睡非睡,正盖着被子坐在床上,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态中透着些散漫。

      “二号床,该换药了。”任鹿谊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波澜。

      “伤口有点发炎的迹象,这几天别沾水,按时换药,少吃辛辣刺激的食物,等会儿给你开一瓶消炎药,输下去要好一点。”任鹿谊一边包扎着上好药的伤口,一边说。

      何暮安只是微微点头,不发一语。

      直到任鹿谊要走的时候,他才开口,慢悠悠问道:“你认识林朝许吗,就是那个新来的医生。”

      刚收拾好东西任鹿谊心里一怔,整个人几乎呆滞在原地。

      “认识,但是她不是很自来熟,应该不会同意我给你她的联系方式。”

      任鹿谊以为他是想要林朝许的微信,但何暮安笑了笑,英气十足的五官中透着一丝温和:“这个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我只是…想请你帮我给她带句话。”

      “什么话?”任鹿谊问。

      “你就说,不管她记不记得,我等她。”

      任鹿谊听完,表面上点头答应,但内心更多的是疑惑。

      一个晚上,这句话都在她脑子里绕圈圈。

      很快,到了下班的点,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任鹿谊往外面一望,黑黢黢的,几乎没有光。

      风声一阵接一阵,吹得她心里直发毛。这个场子不选取拍部悬疑电影真是可惜了。

      跟值班室的几个同事道别之后,任鹿谊回了宿舍。

      在宿舍里的林朝许终于等到任鹿谊回来,迫不及待地拉着她聊天。

      “你倒是先等我吧把东西放下,让我站门口提着包和你聊?”任鹿谊哭笑不得。

      “好好好,你先放,今晚保准是个炸裂的事,真的,你不听都不知道有多炸裂。”林朝许一脸兴奋。

      “哦?真的?又是哪个娱乐明星塌房了,还是谁搞外遇了,婚内劈腿火上热搜了?”

      林朝许摇摇头:“都不是。你想的太肤浅了。”

      任鹿谊本来没多大兴趣,但听林朝许这么一说,一下子兴奋起来:“女人,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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