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守则》魂与君同

70、comme toi

　　“今天大饱口福咯。”关且易拎着两大袋东西也丝毫不受影响，蹦蹦跳跳的跑进小区，比其他三个人都要快些。

　　“真是看不惯。”崔瑾瑜嘴里喃喃，然后转头看着牵着木从南的温锦故。

　　得了，更看不惯。
　　发情一样。

　　“饱饱哟。”关且易心情极其好，可能因为温锦故没和他动手？因为一会儿的美味佳肴？或者是里面会在门口等人的乖乖小猫。

　　温锦故烦的一批，但又让人家做了劳动力。

　　开门进去，温锦故和崔瑾瑜提着东西进厨房，关且易排在最后，因为想看看好侄子看见自己是什么反应。

　　“饱饱。”木从南轻轻叫一声，然后弯腰把扒在自己裤腿上的小猫抱起来放到肩头，在他的身后，关且易轻轻碎掉。

　　“哈哈。”崔瑾瑜看着关且易吃瘪没来由的高兴，甚至轻笑几声。

　　“关门进来。”温锦故把鱼掏出来，木从南不太喜欢脆口的，先炸了在酱汁里泡一泡他更喜欢。
　　关且易失魂落魄的关上门，然后看着饱饱在木从南怀里翻身打滚。

　　“先做鱼啊？”崔瑾瑜看着他的动作，皱着眉头问道。
　　“嗯，他不喜欢太脆。”
　　“好吧。”崔瑾瑜去调糖醋汁，为温锦故喝彩一把。

　　“南哥，你打游戏吗？”关且易不会做饭，只好和木从南一起坐到沙发上，饱饱也不算完全冷落他，走过来在他周身转了转，发现没有猫条又躺回喜欢的美人怀里。

　　被风掠过一阵的嗓子开始发痒，他忍着不咳，温锦故说的越咳越疼，听着关且易的问题摇了摇头。
　　“哦……”
　　气氛突然尴尬，崔瑾瑜那个兄控在旁边时他也能大大方方的，现在这种情况他觉得尴尬的要死，只好打开电视。

　　崔瑾瑜料汁调到一半，温锦故走过去按开了蒸锅开关，看他在自己疑惑的眼神里继续处理鱼。

　　“蒸饭。”温锦故掏出鱼的内脏，血拉拉的一片，全被他收紧袋子里系紧。
　　“好。”崔瑾瑜立马照办，取了米以后在他旁边淘米。

　　蒸锅叮的一声，早上那股梨香早早就飘进木从南鼻腔里了。

　　温锦故在水龙头底下搓着手，直到没什么异味，打开蒸锅拿着梨子出去，在木从南一脸期待里递到他手上，“刚刚吹风了，嗓子又疼了吧？”
　　木从南接过，点点头，随即轻轻吸了一口，满足溢于言表，看的关且易无比的馋。
　　温锦故看看他，然后又走进厨房，端了个小一点的给他。

　　“养馋鬼。”崔瑾瑜暗暗骂了句，木从南就算了，他关且易凭什么，正想着然后一模一样的也递到他手里，随即眉开眼笑。
　　“好了，出去喝吧，剩下我来。”
　　“好！”

　　温锦故往锅里倒了油，看着油慢慢升温，突然回头看了眼，木从南乖乖坐在沙发上，关且易不知道哪里找了个电影，三个人端着装有梨子的小碗聚精会神。
　　他笑了笑，得让这两个常来才行。

　　温锦故给切好的鱼块裹上淀粉，随后贴边慢慢一块块放下去，鱼肉块的周围油冒着泡泡，不一会儿就炸的金黄酥脆，温锦故拿起崔瑾瑜调好的料汁倒进锅里，不大会儿，红色的粘稠液体也冒着泡泡，水分蒸发掉不少，番茄酱的酸味扑鼻。
　　鱼也炸好，温锦故捞起滑进汤汁里，然后翻拌，关火盛出。

　　接下来，温锦故三分精力还对半劈开，很快的四菜一汤，关且易巴巴进来盛饭，心里无比感谢木从南，要不是嫂嫂，这堪比过节的大餐哪里来呢？

　　“哥，做这么多啊？”
　　“嗯，反正吃得了，你俩也饿了吧？”温锦故盛出冬瓜，是清淡的一道菜，木从南吃炒菜反而喜欢脆一点，所以留到最后炒。
　　“我去开饮料，不然喝点酒？”关且易端着饭出去，木从南也跟进来过，想看着温锦故，然后被说油烟大赶出去。
　　“得了，饮料就好。”温锦故端着菜出去，看见还是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看电影的木从南，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喜欢这种的吗？”电视上是日漫，青春靓丽的画风，讲的故事不大懂。

　　不明白为什么关且易会挑这个，他一般都看丧尸末日片。

　　“不喜欢。”木从南摇摇头，然后看着温锦故，“我只是觉得挺有意思。”
　　“好，那吃饭。”温锦故往厨房看了眼，关且易靠着冰箱挑饮料，崔瑾瑜摆着碗筷，立马转头一个吻就落到木从南脸上，带着狂跳的心逃进厨房。
　　木从南呆呆的，手指覆上温锦故亲过的那片温热，带下来印到唇上，又觉得自己变态至极。

　　饭香丝丝缕缕的勾引，打开的气泡水冒着泡泡，被倒进杯子里，房间里充斥着各种味道，很像家。

　　“干杯。”不知道关且易哪来的兴致，高高举着自己杯子，木从南想捧场，自己的却是杯温水，只好也举起来。
　　关且易畅饮一大口，夹了个肉丸子到嘴里，咬开的刹那肉汁在嘴里四溅，满足的闭上眼。

　　“看看，还骂我吃货。”崔瑾瑜夹了块芹菜到碗里。

　　“停住啊，好好吃饭，不许吵架。”温锦故挑着鱼刺，时不时看木从南一眼。

　　木从南咬着筷子看，温锦故挑好刺的鱼肉放到自己碗里，油亮亮的红色汤汁布满米饭，更显得粒粒分明。
　　木从南筷子从嘴里拿出来，专心吃碗里的饭，温锦故时刻注意节奏，给他夹着菜。

　　“哥的手艺真的，没话说。”关且易边吃边点头，一盘肉丸被他消灭三分之一。
　　“也不看看谁教的。”崔瑾瑜神气的闭上眼，端起汽水喝了口。
　　“那不是我爸吗？”关且易当然不会夸崔瑾瑜，明明也不是他教的，温锦故这一手厨艺出自崔水山。

　　木从南静静吃着饭，两人的对话他虽然不参与，但也一句都没落。

　　温锦故始终一言不发，注意着木从南的手腕，生怕动作一大。

　　崔瑾瑜像是被呛到，咳了几下。
　　关且易抬眼，看着对面的崔瑾瑜，眼神转到旁边的温锦故身上，扬了扬眉。

　　“怎么了？有话啊？”温锦故又挑好一块，端着餐碟放到木从南碗里，看着他鼓起的腮帮子，心情没来由的好。
　　“没有。”关且易摇摇头，先打算吃完这顿饭，死也要当饱死鬼。

　　“南哥。”崔瑾瑜开口，同时转过头看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嗯？”木从南应接不暇，一边接着温锦故递过来的菜，一边转头看着崔瑾瑜。
　　“你看南哥，刚见的时候那么瘦，现在看着圆润多少，我哥做饭好吃吧？”

　　“嗯，好吃。”
　　“哪有？”
　　两人同时说话，一个认同，一个反问。

　　“胖了吧？”关且易忙着扒饭，听见温锦故怀疑，看着对面的木从南。
　　“是有一点。”木从南看了看自己，认同的点点头。
　　“哪里胖了？”温锦故是真的看不出来，在木从南现在的基础上加个五六斤他才觉得够看，最起码没那么薄了。
　　“好好好。”崔瑾瑜的战术失效，再继续温锦故可能和他吵一整天。

　　“安静吃饭，然后后勤你们干。”温锦故看出目的，无非就是父母那些事情，随即正了声色。
　　“哦。”
　　“我就知道来吃饭肯定有代价。”
　　木从南笑了笑，这么两天以来，第一次笑。

　　温锦故吃完，拉着木从南坐到沙发上，饱饱顺从的躺过去，唯独还站着的两个人格格不入。
　　“你洗吧？”关且易眨巴着眼，桌上的碗碟全都摞到一起。
　　“啊？哥哥让我洗啊？”崔瑾瑜知道关且易吃这套，不动声色的说了这么一句，反正沙发上两个人听不见就完了。
　　“唉？你。”
　　“哥哥干活咯，辛苦咯。”崔瑾瑜飙到两人旁边，和他们一起看电视。
　　“服了。”关且易拿着碗走进厨房。

　　碗刚洗完想坐坐，温锦故拉着木从南起身，只给他们一个决绝的背影，“不要太吵，要睡午觉。”
　　然后卿卿我我的进了卧室，连饱饱都紧随其后。

　　“我们还待着啊？”崔瑾瑜眨巴着眼，关且易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发誓再也不来，以及和温柔锦，温故学告状，但当务之急是踢崔瑾瑜一脚。
　　“你丫！”崔瑾瑜立马追上，客厅里又再次安静。

　　“困吧？”温锦故打开个门缝偷看，两崽子走之前还知道好好关门。
　　木从南低着头，听见声音抬起来，随即摇了摇。
　　“那休息一会儿？”
　　木从南又摇摇头，双手举起猫崽躺倒在床上。
　　“那……”

　　温锦故也没辙，只好靠着门站着，看木从南晃荡的双脚。

　　“去看电视？我们找个你喜欢的电影看？”
　　木从南才终于打起些兴趣，点了点头。

　　温锦故端着泡了盐水的菠萝过来，清清爽爽的透着香气，木从南拿着手机投屏。
　　这是要看什么？还投屏？

　　木从南抬头看他，电视上是他的手机屏幕，屏保大大的展现在电视上，是温锦故。
　　这没什么，最重要的是——他，不着寸缕。
　　？？？

　　“你什么时候拍的？”温锦故羞耻的看着，还好只有个上半身，最低也只是胯骨而已，自己也只是在睡觉。

　　“不记得了。”木从南转过来看着，晃晃脑袋。

　　“这种的偷偷拍了就偷偷看，被人看见多不好？”

　　“没人看见。”木从南拒绝。
　　“好吧。”

　　温锦故坐下，怀里抱着菠萝，插起一块喂给木从南。
　　木从南没转头，直勾勾盯着电视。

　　温锦故有些吃味，咂咂舌，然后塞了块菠萝，“真人就在这如假包换，还看照片。”
　　“表情很好。”木从南指出原因。
　　温锦故不信，能有什么表情，看来看去和自己一模一样啊。

　　照片时间是早晨，背景是在宿舍，阳光从他的右肩照到左下腹，是在木从南靠东墙的床上，表情带着些不满，一只手抬起挡住些许阳光，全身就被分进阴影和阳光两个地方。
　　眼睛半睁开，眼神里满满的戾气，长发四处飘散，仔细看脖颈，上面还有未消的吻痕，拍摄角度应该是木从南坐在温锦故腿上。
　　实在暧昧，意味不明。

　　“什么表情啊？”温锦故左看右看看不出来。
　　“看电影吧。”木从南收回眼神，不自然的看看窗外，就在自己愣神的时候，温锦故已经关了窗帘。

　　“好，什么电影。”温锦故抱着菠萝往上窜了窜，揽着木从南。
　　电视上来来回回，最后打开文件夹，点开一个久远的文件。

　　非常简陋的开头，没有平时电影那些长长的开头各种赞助商介绍，甚至带着土气。
　　三个红字从电视东西北跳出来，然后在电视中间组成片名「北小姐」
　　温锦故皱着眉，把菠萝放到茶几上，然后坐到木从南身后，抱住他的肩膀，依他的经验，这是部鬼片吧？

　　电影开始，黑幕渐渐清晰，照出一个女人背影，坐在日落后天黑前的公园里。
　　温锦故看木从南，他只是静静待在自己怀里，手上轻轻抚着饱饱。

　　「comme toi」
　　　(喜欢你)

　　木从南看着，读出这句法语，沙哑的嗓音配上独特的发音，听的温锦故心里发痒。

　　与其说是电影，不如说是谁的镜头，主角一直是这个女人，拍她画画，拍她吃饭，拍她害羞脸红，拍她生病脆弱。
　　温锦故看下来想睡，里面的女人操着口听不懂的方言，然后镜头换了。

　　拍摄的人架好相机，背后抱着捧红玫瑰，脚步急促的往桥上女人身边走，去表白了，然后被拒，忘了相机。

　　女人站着桥上抽烟，神韵和木从南一模一样，性感神秘，配上那一头红棕色的卷曲长发和红裙。
　　温锦故看木从南，他一脸认真。

　　镜头突然被挡住，一个西装男走出来，那女人被吸引，扔掉烟头和他面对面。
　　“你再偷偷睇我，睇我打唔打你。”
　　(你再偷偷看我，看我打不打你。)

　　火葬场的是，开头那个男人回来时，女人和西装男走了，剩他一个人落寞的收起相机。

　　随后停下，什么都没有。

　　温锦故云里雾里，稀里糊涂。

　　“这上面是我妈妈。”木从南出声。
　　温锦故的行动突然迟钝，好突然。

　　“我好恨她。”木从南喃喃，看着电视上的黑屏。
　　温锦故下巴抵在木从南肩膀上，鼻尖传来自己的味道。
　　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呢？”木从南问自己。

　　“不给我我就不要了，”木从南关上手机，电视变成原来的选择界面，他微转过头，唇角抵着温锦故额角，“会嫌我穷吗？”

　　“怎么会？”温锦故笑笑，随即摇头，“那以后就不买那些金子银子了。”

　　木从南又转过头，定了定，然后坚定的摇头，“要买。”
　　“好吧。”

　　温锦故尾调拖得老长，越来越委屈，随后，木从南开始笑，温锦故嗔一句，问他笑什么，他只是摇摇头，看着腿上的小猫。

　　温锦故的头抵在他肩膀，他的心跳后是温锦故的心跳，两者渐渐同频，互相碰撞。
　　这样的安静美好，这一刻，他想永远。

　　原本，我想逃，可这个人真的很好，我不自觉被吸引，因为他开心，因为他生气，他又突然说喜欢我，可那样的我哪里值得他喜欢？
　　爱情？那是我认为这世间最恶心最恶毒的东西，可我回不了头，我们开始亲吻，他的舌尖那样莽撞，手上的笔茧那样粗糙，可脸红时又那样可爱漂亮。
　　他说我没有错，他说我只是不开心，他说我是他的，他说要嫁给我，是不是假的？我总是去想，他是不是想要什么，所以我竭尽所能，买我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他，可他依旧不满足，依旧不愿意给我一个笑容。
　　只好予你情欲，色爱，可他依旧不买账。
　　那他要什么？我残破的身体或是已经死去的心。
　　可他说了，说了我只是不开心，万般种种都不是我的错，
　　那我可以原谅自己吧？

　　“好喜欢你。”木从南的想法被温锦故的话打断，感受他喷在侧耳的呼吸。
　　他又说了，好喜欢我。
　　“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