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3号精神病院（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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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我微微侧头，误以为听到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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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神魔自认的笔迹，上面叙写了一片怅惶往事。金黄色的稻田连绵，焦亡土壤下埋葬尸骨。血液的花，绽放于美好的平静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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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内，穿着病服的短发女孩盘腿坐在床上，低着头，咬着铅笔头，无机质的银灰色的瞳孔映射着草稿上乱糟糟的画，一条有一条，看起来毫无规律可言。
她放下画笔，站起身来，将自己不知是画还是笔记，又或者只是随便写写画画的东西，挂在了床头。
挂画的过程中并不是很顺利，那个“钉子”不听使唤了，她将深陷在肉色墙壁里的青灰色手指头扣挖出来，手指头反复弯折着它的关节，对她的行为表示抗议。
“乖。”一声毫无起伏的简短音节吐出。
手指头显然没有见识到它的前辈是怎么没的，仍然在奋力挣扎着，尖锐的指甲刮花了女孩的手背。女孩开始绷紧脸部肌肉，另一只手向手指头伸去。手指头挣扎的更厉害了，但女孩显然没有放过它的意思，只是用双手控制它的前后端，然后，缓缓的掰弯它。
等到它更加剧烈的挣扎，等到它彻底被掰断，发出了一声关节分离的脆响，女孩的脸被溅上点滴血液。滴在床上的被子上，但被子很快就再次干净，被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吸收了。
她继续掰折着，弯曲的幅度越来越大，直到它的前后端相接。
女孩将她眼中的“钉子”前后端折叠在了一起。
她拿出了手巾，将手指放进去，慢吞吞的包起来。一层又一层，直到手巾表面再也看不到任何渗出来的血迹。
她拿着毛巾，走到了床头，翻出埋藏在床头柜最深处的自己制作的宝箱，打算将它作为纪念品装进去。
但是她一打开柜子，发现里面是口腔的结构，柜门前面变成了嘴巴，柜门上面变成了一排又一排爽利的牙齿，里面巨大的舌头正费力的将长头发吞咽下去……
“滚。”她不知道谁侵占了她的秘密基地，因此她很生气，生气到……她想将它的舌头拔下来彻底烧熟喂狗。
舌头能自顾自的搅弄着头发，想将它的食物彻底吞咽下去，她直接上手想将它舌头揪出来，但它很灵活，躲过她伸过来的手之后，快速收缩，一会而就不见了，连带着一排排牙齿，嘴唇也不见了，柜门也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但头发它没有带走。
她沉默的看着自己揪住的头发。
一拉出来，果不其然连接着一个死不瞑目的头。
看来这是这只怪物给她送食物来了。
谢谢，下一次不要送了，她不吃。
或者只是单纯吓吓她？
懒得想了，她直接将头丢向窗外。
这秘密基地不能要了。
哪里都不是她的秘密基地。
她早就应该清楚的。
肉墙在蠕动着，像是表达对“食物”的不舍。
肉墙：不是大姐，你不想要可以给我吃啊喂！补脑的！
她将手巾从窗外丢去，坐在窗台边上，双腿悠闲的在空中晃着，看着地面上冒出的枝叶卷走了那个手巾，看着枝叶费力拆解着手巾。
那头早就不见了。
床上被溅上的血液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生物吸收了，她手背上被指甲划伤的伤口也在逐渐愈合，只能看出浅浅的粉色疤痕。她抚摸着手上因为“钉子”坏了而迟迟没有挂上去的杰作，将它举起来，微微仰头，眯起眼睛透过阳光看着它。
温暖的东西……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杰作好像被太阳塞的干涸，上面流动的颜色好像逐渐停止……
她将杰作收拢在胸口环抱，飞快一个转身，赤脚踩地，掀开被子，将自己的作品放在里面盖上。
阴暗潮湿，颜色流动。
她脑子里闪过这些词汇。
在她略显紧张的眼神下，被子微微颤抖，她伸出双手按住被子，示意它别乱动，不要蹭花她的杰作。
过了一会，在她略带期待的眼神下，被子缓缓掀开……
展露出了完全被水浸湿的……颜色晕染严重变成了难看的灰色的纸张。
无机质的银灰色瞳孔微缩，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有史以来第一次创作的杰作拿出来，颤抖的手几乎捧不住画框。
她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身后似乎冒着数不清的黑气。
被子缓缓蠕动，想要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她向着被子的方向伸出手……
唰——
很快啊，被子闪走了。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正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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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楼正气喘吁吁的撑着腰，她的肩上挎着留声机。
“太，太可怕了，没想到到站还要检票，没票那些检票员刷的冲上来了，跟丧尸一样。”留声机在她腰间嚷嚷着。
詹楼有点不太想回忆刚刚的你追我逃两面包抄的刺激场面，她只是想尽快平复呼吸然后忘掉它。
但是留声机一直在提醒她这件事。
詹楼（疲惫微笑）：很好，忘不掉了。
“请给我一朵小红花~”小女孩笑盈盈的站在精神病院门口，对着前面排队的人说道。
前面排队的人颤颤巍巍的摆了摆手。
“孩子？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孩子？”詹楼疑惑的盯着她肉嘟嘟的脸颊，小女孩也很快注意到了她，她笑嘻嘻的蹦蹦跳跳到詹楼面前站定，忽然一个突脸。
眼睛睁大，瞳孔缩小，眼角留下血泪，嘴角弯到耳朵根，露出血淋淋的牙齿，牙齿张开，露出一双新鲜刚摘下来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詹楼。还没等詹楼好好看清面前闪过什么东西，面前可怖的脸忽地又变成了小女孩那无辜的样子。
詹楼：？刚刚闪过了什么东西？
小女孩仍用刚刚一模一样的活泼语气，对着詹楼说道。
“请给我一朵小红花~”
詹楼皱眉思考了一瞬。
“我给你唱首歌怎么样？”
“请给我一朵小红花~”
小女孩像是没听到似的，依旧说着这句话。
或者应该说，她只想要小红花。其他的，她什么都不要。
“那就给你唱一首名字叫“送你一朵小红花”的歌怎么样？”
“这是唱给好孩子听的吗？”小女孩的眼睛亮了亮。
“是的，送给好孩子的礼物。”
“emmm那好吧,你唱吧，我听。”小女孩皱眉思索了一下，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嘿，留声机，你在吗？”詹楼拍了拍腰间的留声机。
刚刚一声不啃的留声机忽然被她这么一拍吓到了。
“干，干嘛？”
“和我一起唱。”
“凭啥？”
“我，我五音不全，你带着，嗓门大点，会好一些。”詹楼红着脸说道。
“姐姐们，你们要是再嘀嘀咕咕的，我可要反悔了哦。”小女孩笑嘻嘻的威胁道。
……
留声机一脸屈辱的唱完了全程，在詹楼时不时带偏它的情况下。
完毕，留声机直接抓狂。
“你行不行啊？”
它大声说道。
“不行。”
詹楼飞快回答。
对于唱歌这件事，说不行，就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谢谢姐姐们的小红花，我很喜欢~”小女孩礼貌的鞠躬。
小女孩攥着录音笔笑嘻嘻的蹦蹦跳跳离开了，继续寻找下一位能送她小红花的人类。
詹楼眼尖的发现她带着什么东西走了。
那好像是……录音笔？
蛤？不是吧，这么玩？
“请给我一朵小红花~”小女孩对着后面一位打电话的大叔说道。
“滚，叔叔没空陪你玩。”正在排队的大叔正为要进这劳什子精神病院烦心，闻言头也不低，直接驱赶。
“诶？月月好伤心，没人表扬月月，月月不是好孩子……”小女孩直接大哭了起来，她为得不到对方的小红花而伤心。
“月月不是好孩子，谢姐姐不会跟我说话……谢姐姐不跟我说话，我好无聊，我好无聊，我好无聊#@￥@￥#%#”
后面说着什么詹楼没有听清，只记得小女孩的语速很快，带着深深的怨怼。
嘶，这什么医院啊，小女孩都有这么深的恨意？
她回头看，看不见小女孩的脸，只能看到大叔脸上越来越深的恐惧。
是的，恐惧。
但大叔就像是傻了似的，一直站在那里。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动不了。
“我去，什么东西？！”腰间的留声机惊恐出声。
忽然意识到自己“我去”的声音太大，它后面硬生生的降低声音，导致听起来它的音调格外滑稽。
“你能看得见？不是，你看见了什么？”詹楼低下头，小小出声。
“下半身是触手，紧紧环绕大叔双腿，不断扭绞着；上半身是狗头，它正对着大叔的脸张嘴喘气。我靠啊……我都闻到那股腥臭的血腥味了，它是多久没刷牙了啊啊啊啊啊啊！！！”留声机抓狂。
詹楼拍了拍它，表示自己闻不到，嘻嘻。
“嘻嘻，如果得不到小红花的话，我就只能自己抢了哦~”
詹楼渐渐听的清了，她回头看，正好看到大叔头掉的一幕。
真·摸不着头脑。
血液呈喷射状从颈动脉那里喷出来，喷到小女孩的脸上，小女孩一脸微笑着看着他倒下，然后满脸享受的闻了闻空气，最后离开了。
“……那只大狗的嘴巴咬断了大叔的脖子，吃下了他的头的灵魂，然后小女孩吸食走了剩下的灵魂。它们以灵魂为食。”留声机在腰间尽心尽力的解释。
谢谢，闻到味了。
不嘻嘻。
周围的人对此习以为常，有些人还在交头接耳。
奇了怪了，她怎么听不清这些人在说什么？
朦朦胧胧的，就像有什么东西自动消了音。
小女孩得到了“小红花”，开心的离开了。
看来它是要去找它的谢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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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
谢停开门见到倒立的头附加一个突脸。
小女孩似乎将开门突脸当作了一个打招呼方式。
谢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小把戏。
“血，洗干净。”谢停指了指她的脸。
这句话她说了很多遍。
每天下午，小女孩都会过来敲门，带着满脸鲜血和她那可怖的笑容，带着就像在向最亲爱的人展示小红花那样兴奋的情绪。
一开始，谢停并没有开门。后来，她太坚持不懈了，谢停不得不开门，然后看着她展示完就把门关上，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她在无月之夜救下了一位落难的人。
谢停愿意跟她说一两句话。
但也只是这样了。
她杀了太多的人？还是怪物？
所以，小红花的红，来源到底是人的，还是怪物的？
无所谓了。
都一样。
小女孩并没有理会，只是将手里的录音笔递了过去。
谢停只是看着，并没有伸出手。
小女孩急切地往前面伸了伸，不小心打开了录音笔，詹楼那走调的声音如雷贯耳，让人精神一震！
“谁的？”谢停伸出手，将它拿了过来。
小女孩疑惑的摇了摇头。
她并不知道那个姐姐的名字。
不过她很兴奋，谢姐姐第一次接受了她的“小红花”。
“这是我的小红花，送给你。”小女孩不再隐藏她自己本来的声音，嘶哑的声音从她嘴里吐出，模糊不清，带着风，就像是气管破了洞。
“谢谢，我只喜欢这朵花。”谢停说道，她垂眸看着手里的录音笔。
“以后我只给你送这一朵，好吗，谢姐姐？”小女孩仰着头，眼里带着憧憬，带着星星点点。
谢停没说话。
她只是关上了门。
小女孩落寞的站在门外。
如果留声机在这里，一定会惊恐的叫出声来。
什么血肉乱折叠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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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着录音笔，坐在床沿。
将它放在了双腿上，静静聆听着，聆听着从声音里面带来的勃勃生气。
她感受着背后吹来的阵阵凉风。
外面是闷热的，里面是凉的。
体内环境与周围环境的温差是区别周围环境冷热的前提。
她竟然还有体温啊。
呵。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23号精神病院（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