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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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当晚，单虹大手笔一挥，包下了皇家饭店顶层让单可人请同学朋友去疯一场。
单可人咋舌：妈妈，我们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单虹豪气万丈地说，宝宝，使劲花，妈妈有的是钱。
六月底，高考成绩开放查询通道。单可人发挥稳定，报A大没有悬念。元峥比他考的还要好，真如单可人所期待的，摸到了清北的尾巴。庞小胖、刘大壮和王家文等人也考得不错，除了A大，本市其他大学任意挑。倒是周捷令人刮目相看，考进了班级前十。
单可人选志愿没费什么功夫，第一个填物理学，第二个填计算机，第三个填数学。单虹放心不下，到处问来一堆前人经验，结合单可人的专长，最后一看，和单可人一开始排的一模一样。
本想着抄抄单可人的志愿就算完事的元峥，被单可人义正言辞地批评了一顿，只好认真翻起了厚厚的志愿填报书。
最终，元峥报了A大建筑学，单可人进了A大物理系。
开学时，两人一对学校地址，才发现一个在老校区，一个在新校区，两个校区隔了三四十公里，让元峥好不郁闷。
开学过去大半个月，总算开始上课了。元峥一有空就坐校车过来找单可人吃饭，说老校区这边食堂好吃。
没去过新校区的单可人不知道，那边新建的四层食堂一共一百零八种菜系，特地聘请来自全国各地的厨师，从早餐到夜宵不重样，甚至有人为了蹭饭抢进校参观的预约名额。
对元峥讲的话百分百信任，单可人懵懵懂懂地说，那你多吃点。
宿舍楼下二人分别时遇到了单可人的舍友小谷。
小谷提着刚买的一袋橙子，刚从超市回来，张嘴就说，“单啊，你男朋友又来看你了？”
单可人好像心灵受到了重大冲击，结结巴巴的，“不不不是男朋友，好朋友，你别乱说！”
小谷看了一眼元峥，元峥望天，这才明白，人还在追呢，忙说了句不好意思，拎着橙子快步走开了。
单可人面红耳赤的，吭吭哧哧地和元峥说了再见。
元峥掰了掰指头，爱在心口难开的第七百七十五天。
A市的秋天美丽但短暂，还未把秋装穿个遍，冬天已经悄然来临。
最近新闻媒体都在播报A市预计十二月二十四号到来的初雪，各个商场纷纷推出“平安夜+初雪”主题的活动策划。
平安夜当天，看着晴空万里的天空，单可人感慨道，真是个好天气啊。
元峥想，信号来了。
先去游乐场玩碰碰车和大摆锤，再去预定好的西餐店吃披萨，最后看一场紧张刺激的悬疑电影。
从电影院出来，外面已是灯火万家。
单可人一向爱玩，这一天下来，也累得搭住了元峥的肩膀，说，谁教你这么安排活动的？
街上仍然十分热闹，路过搞活动的蛋糕店时，有人往元峥手里塞了一朵玫瑰花，说，祝二位爱情甜蜜噢。
单可人刚要出声反驳那人，元峥忽地扯住了他的衣角。
察觉到自己越来越大的心跳声，单可人偷偷抽回了搭在元峥肩膀上的右手，两人都没说话，一前一后地走着。
待走到十字路口时，元峥开口了。
“单可人，今天是平安夜，是我们认识的第七百六十天，是我喜欢你的第八百二十五天。”
元峥的声音那么熟悉，却听得单可人心底生出一丝仓惶的感觉。他不安地攥着拳头，交换了好几次左右脚，很想逃走。
“我喜欢你很久了。我喜欢看你笑，喜欢你的冷笑话，喜欢和你吃饭，喜欢和你做一切事情。”元峥一鼓作气说出了心里话：“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牵手走到下一个路口。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等下一个绿灯。”
良久，红灯开始十秒倒计时，单可人还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无声的等待中，元峥觉得心像被扯开了一个口子，呼吸都觉得疼。
“绿灯了。”元峥体贴地后退了一步，轻声提醒单可人。
“一直当朋友不可以吗？”单可人终于抬起了头，满脸泪水，拉着元峥的衣角哀求道，“元峥，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元峥出神地看着单可人左手戴的那串绿松石，它们还是像湖水一样蓝。
是啊，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以朋友的名义站在你身边，一次又一次解释我们不是情侣，却亲密甚情侣。单可人的眼泪在谴责他，让他心中的口子拉扯地更大了。但是，元峥感觉自己心中的岩浆已经烧到了极致，再不说，他自己要被烧毁了。
“这样不好，可人，一点都不好”。元峥虽不忍，但还是坚持。
“我讨厌改变！”单可人恶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哽咽道，“为什么你们总是要改变呢？”
讨厌死了！讨厌死了！单可人狼狈地擦着不断涌出的眼泪。从奶奶家搬出来，好不容易习惯十平米的小房间，妈妈升职加薪，带着单可人搬家；好不容易习惯妈妈的忙碌，妈妈再婚了；好不容易融入高中新班级，又要转学了；好不容易习惯大学，元峥说喜欢他。
为什么生活不能一成不变呢？为什么身边的人都跑得那么快，从不愿意回头看看走得那么艰难的自己呢？
如果你们愿意回头看看我，就会发现我的笑是逞强，我的欢喜是懦弱，我的没心没肺里藏着我的斤斤计较，我故作镇定的外表下是我那颗惶恐不安的心。你们为什么都说爱我，却不愿意等等我、回头看看我呢？
元峥轻轻拍着单可人的后背，心疼极了。他察觉到单可人喜欢藏心事，但没想到他强撑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想到自己坦白心意会把他逼到情绪崩溃。又想到自己人尽皆知的感情，单可人的一再缄默难道不残忍吗？也许他想要的只是陪伴，不是自己。
不知过了第几个红绿灯，单可人终于止住了眼泪。
“你回去吧，太晚了。”单可人带着重重的鼻音说道，甩了甩手，像平常那样开玩笑说，“哎呀，哭太久了，手都有点麻了。”
元峥这次没有笑。他说，“走吧，我先送你回学校。”
两人一路上没有再说话，单可人坚持在校门口就分别。
元峥似乎不死心，最后问，“我还能来找你吃饭吗？”
单可人咬了咬下唇，说，“元峥，新校区的食堂更好吃。”
元峥伤心过度的大脑不是很好用，他出神看着单可人花瓣一般娇嫩的嘴唇动了几下，他好想把它们揉碎，看看那美丽而残忍的外表下还藏了什么。
不满？委屈？忍耐？还是对自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鄙夷？
静静站了好一会儿，他才想明白，这是单可人最后的委婉拒绝。
“晚安。单可人，今天天气真的很好。”说罢，元峥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单可人抬头看天空，月亮明晃晃的，一片澄净的蓝紫色。
元峥果真没有再来老校区，也没有再给单可人发消息。周四下午小谷上完课回宿舍看到躺在床上发呆的单可人还吓了一跳，问他，今天你朋友没来吗？
单可人嗯了一声，好像又模模糊糊地说一句，不会再来了。
“单，有人找你。”小谷敲敲单可人的床沿说道。
单可人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会是元峥吗？
一个骨碌爬了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单可人打开门，却看到了扛着一箱橙子的周捷。
“嗨，同桌。”上大学后，周捷也约过几次单可人吃饭，但每次都不赶巧，碰到元峥来找他，拒绝的次数多了，两人也就放下了约饭这个执念。
“你怎么来了？”单可人忙让他把箱子放下。
“我妈说家里橙子多，寄了好几箱过来，我给你一箱。”周捷说着，又要去扛箱子。
“放着放着。”单可人赶紧拉住他，说，“那我不客气了，谢谢咱妈。”
同桌，你吃饭没？周捷又问道。
“还没呢，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去吃？”单可人欢快地说。
“我也没吃。”周捷扶了扶眼镜，心想元峥不会在骗我吧，单可人和伤心欲绝这四个字哪里沾边了？
你等我一下，我穿个鞋。单可人说着，进了宿舍，没几分钟就出来了，往周捷怀里塞了两包牛肉干，说正宗大草原风味，一定要让周捷尝尝。
单可人总是这样，你来我往的，从不落下人情。
周捷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把牛肉干收下了。
两人去了门口的糟粕醋火锅店，单可人说想吃辣，周捷就点了糟粕锅拼辣锅。看着单可人一边疯狂吸气一边把筷子往辣锅放，周捷想，现在有点伤心欲绝的小模样了。
火锅店是广东老板开的，店里随机播放着粤语歌。
听到“能成为密友大概总带着爱”时，单可人的眼泪刷的掉下来了，周捷手忙脚乱地给他递纸巾。
单可人一只手按住眼睛，一只手往嘴里扇着风，哽咽道，太辣了。
真正看到单可人伤心欲绝的模样时，周捷宁愿元峥骗他。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