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我的待办事项》大猫和盏

3、生病

　　可能是生活习惯上突然改变太多，也可能是情绪起伏经常太大。路辰在姜扬猛烈追求一个多月后，成功病倒。
　　明明身子很烫，路辰却感觉十分的寒冷孤独，躺在床上，嘴巴都已经起皮，床头柜上的水杯空空，察觉到自己生病，却没有吃药，放任烧得更高，胃部已经在抗议，可是没有力气给自己做一顿饭。
　　路辰下意识地拿起手机，今晚没有姜扬的消息。或者说，今天都没有姜扬的消息。
　　今天两个人都是满课，没有时间见面，晚上也没有安排锻炼活动，自然也不会在满课的晚上安排聚餐，所以，没有任何见面、聊天的契机。
　　姜扬是会和他分享日常的。可那是在姜扬没有课程的时候，在她没有工作的时候。
　　姜扬看似缠得路辰很紧，但一切都要靠着“凑巧”，凑巧两个人住得近，凑巧两个人都打算锻炼，凑巧两个人有三节课重叠，凑巧两个人都会打羽毛球，凑巧姜扬需要去图书馆借设计书，凑巧路辰需要吃饭……
　　可今天有什么理由凑巧呢？
　　连续五周的星期三，路辰没有收到过姜扬的任何信息，每个星期三，姜扬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路辰最开始，在次日的市场调查课上试探过：“最近很忙么？”
　　正在不停打字的姜扬头也不移地回：“我什么时候清闲过，昨天给两个托福学生带课改作文，头痛，还要完成各种绘图稿件，几乎没睡。”说着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嵌着生理性的泪水。
　　路辰一直都知道，她为了赚钱开展了很多副业，教英语、教法语，甚至偶尔还接一些旅游陪同翻译的散活儿。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永远有用不完的热情和做不完的事情。
　　今天她肯定也很忙、很累了。
　　路辰点开姜扬的对话框，又退出。
　　算了。
　　不知过了多久，路辰听到噔噔的上楼声音。是姜扬回来了。在楼梯和电梯之间，她会选择楼梯。
　　路辰被上楼的声音吸引着，无力的叹一口气，缓慢撑起身子，去厨房找药和食物。
　　迷迷糊糊一晚，经常失眠的路辰又做了很多噩梦，或者说，又想起了很多噩梦。窗帘昨晚就拉上了，即使天亮也没有阳光洒进来。
　　黑沉沉的屋子，病怏怏的自己，屋子里，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嘀的一声响起，路辰下意识的拿起手机，看到姜扬的短信，迅速划开。
　　“怎么还没来？”
　　“生病了，今天不去上课了。”路辰手指快速地回复，他需要对话。
　　“生病？哪里不舒服？感冒么？发烧？嗓子难受？吃药了么？严重么？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前天打球不是还好好的？”
　　“有点烧。不严重。已经好多了。”是的，突然感觉好多了。
　　“多少度？吃药了么？”
　　正在输入的路辰继续打字：“吃药了，现在38度，刚才40度。”
　　“40度？什么时候发现的？天，人会烧坏的，还好现在降下来一点。”
　　“昨天晚上开始有点不舒服的。”明明当时吃药就可以解决，路辰却始终拖着。
　　“有吃点东西么？天，我居然不知道，太糟糕了。”
　　路辰揉了揉自己空荡荡的胃：“没什么胃口。”
　　“不能不吃东西，生病最需要人体的能量了，不然恢复得很慢。你点个外卖叭。”
　　“太慢了，而且不好吃。”
　　“慢也总比饿死强？你屋里连泡面都没有……”
　　“我不饿。”
　　路辰打完这三个字一直在等姜扬的回复，可是十分钟，没有任何消息。
　　“我还有上次你给的方便面。”路辰只能自己发一条。
　　“那个不行，太辣了，而且方便面一点营养没有。”
　　路辰不禁挑了一下嘴角。是他想听到的话。
　　“我不饿。”路辰又打了三个字。
　　又是十分钟，姜扬没有任何回复。
　　“听课吧，不用管我。”路辰感觉自己很可笑，因为姜扬并没有管自己的意思。
　　二十分钟，没有得到回复。
　　路辰猛烈地咳，仿佛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咳出来，真是可笑。他感到悲哀和愤怒，感到委屈和怨恨。他有什么立场愤怒和怨恨呢？他的悲哀和委屈，应该自己消化。
　　叮的一声，门铃声响起。
　　路辰身子一滞，甚至停止了呼吸。仿佛被牵引着，路辰推开门，看到笑意盈盈，脸颊泛红的姜扬提着大包站在门口。站在自己的门口。
　　“你怎么来了。”
　　姜扬一愣，感觉路辰的表情有些古怪，“诶呀，企业实践重在实践，看见你生病，我心急如焚，知道你没吃饭，我如坐针毡，火速跑回来，回家拿了点食物给你。”说着话，姜扬自然地往屋内进，换上拖鞋。
　　路辰想接过姜扬手里的袋子，被姜扬用身子挡开，“不用不用，这点东西算什么。”
　　把东西放在小厨房的吧台上，姜扬绕过吧台走到路辰身边，抬起手去摸路辰的额头，“我试试。”
　　另一只手放自己的额头上，路辰比姜扬高上许多，这个角度，姜扬需要踮起脚尖以仰视的角度看向路辰。
　　路辰看着离他只有一个脚距离的姜扬微微仰头，眉心微蹙，担忧地试探着他的温度，眼中好像只有他，感觉自己更烧了。
　　“还没有降温，你吃的什么药？”
　　路辰张合了一下干瘪的嘴唇，转身向屋内走去，“吃的药在屋里面。”
　　姜扬跟在身后，进屋发现窗帘没有拉开，屋内黑漆漆的，一股淡淡的气味飘在屋内，夜视能力本就差的姜扬心下一慌突然被绊了一下。
　　慌乱之中姜扬叫了一声，路辰听到声音几乎一秒钟转身看向姜扬，稳稳地接住姜扬前倾的身子。
　　两个人都愣住了，姜扬双手放在路辰的胸前，被姜扬的两只手圈在路辰胸前，黑暗中，两人鼻息可闻，姜扬一双眼睛不安机械地眨着，路辰因为高烧，眼睛格外清明，仿佛在暗色中也要直视姜扬的心。
　　姜扬被路辰凝视的有些不自在，“我们……你……”
　　路辰一下子反应过来，把姜扬扶好，向后撤了一步，转过身去拉窗帘。
　　唰的一声，阳光猛地倾泄进屋内，驱散了点点暧昧的气息。
　　转过头，路辰发现姜扬的脸居然红了……心下急跳了几下，两个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齐齐避开。
　　“这是你吃的药么？”姜扬知道自己脸红了，太不争气了，只能尴尬地转移话题。
　　“是。”
　　“这个药一天吃三次，一次吃四粒。这里一共才吃完了四颗，不是昨晚就发烧了么？”
　　路辰看姜扬又对上自己的目光，不知怎么解释。“上午一直没起……”
　　“水也没了，天，饭你也没吃……什么情况啊。”没等路辰说完，姜扬就发现了旁边空着的水杯，不忍地说道。
　　“你等下，我煮面很快，吃完面就把药吃了。”说完，没有理会路辰，径直走向厨房。
　　路辰没来得及说话，跟在姜扬身后。姜扬动作的确很快，这边先把水烧开，那边切好了葱段和肉末。从包里又拿出一板鸡蛋、一包挂面。
　　水开了，姜扬用拇指和食指圈住一捆挂面，直直放进水中，撒开手，根根面朝着一个方向散开，水汽上腾，姜扬专注地用筷子搅弄，看着面条都软塌进锅内，开始转身起锅烧油，放入葱段，放进肉末，肉末遇油滋啦啦地响着，姜扬不急不慢地翻炒着，依次放入油盐酱油。等待的几分钟，又向面锅里扔了几颗青菜，打了两颗鸡蛋。
　　的确很快，姜扬的打卤面就做好了。笑着抬起头，“吃饭啦。”
　　路辰看姜扬煮了两人的分量，不禁问道：“你也吃么？”
　　“嗯，快中午了，我陪你吃。”
　　路辰接过面碗的手好像被烫了一下，帮姜扬摆好碗筷，二人对面而坐。
　　“本来想做热汤面的，但是顺手就做成了打卤面了……先吃叭。”姜扬有点不好意思，生病吃一晚热乎乎的汤面是最好的，刚才被一个小插曲打了岔儿，下意识做了自己最擅长的卤面。
　　“谢谢。”路辰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低沉地、克制地……
　　“不客气。”姜扬尾音上调，开心地回应。
　　路辰拿起筷子，搅拌面条，看着洁白的根根宽面挂上浓郁的酱汁，挑破半数的溏心鸡蛋，蛋液缓缓流出，又包裹在赤色的面条上。她的饭，一如既往地好吃。
　　平时吃饭，姜扬总是有许多话要讲，连续不断地跟路辰分享日常，可是今天，两个人都安静地吃面。
　　“这是我们第一次两个人一起吃面欸。”姜扬突然开口。
　　是啊，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一起吃饭，平时不是有James和别人，就是有姜扬的华人圈子。
　　“嗯。”
　　“好吃嘛。”
　　“好吃，我都快吃完了。”
　　姜扬眉眼弯弯笑了出来，“吃完就是对我最大的认可，不过不能吃太撑，会不舒服。吃完你去歇会儿，把药吃了，睡一觉，要是还不退烧，我们去医院。”
　　路辰知道姜扬最不喜欢刷碗，“我来吧，吃完感觉已经好多了，你下午还有课，现在回去休息一下叭。”
　　姜扬感受到路辰的关心，开心地回应，“你知道么，这是你第一次让我休息一下欸。我现在干劲十足！请去休息，放着我来。”说着比划了一个夸张的手势。
　　路辰哑然，被姜扬刻意地语气唬住，“好……那个，我陪你……我反正也没事儿，呆着也没意思。”
　　姜扬没有拒绝，自然地说：“好呀，你陪我。”
　　姜扬收拾好厨房看了下时间，快12点了，想到国内六点半有一节预约的法语口语课。“我一会儿有事情，要给小孩儿上课，先回去啦。下午的材料课比较重要，不能来看你了，锅里还有卤子，可以煮面，青菜都洗好了，再放个鸡蛋，或者叫外卖也行。我们之前吃的那家中餐馆还是不错的，或者那家牛排也行。总之一定要按时吃饭，及时吃药啊，我下课了就飞奔找你嗷。”
　　“好，我会按时吃药，好好吃饭，晚上见。”
　　“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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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路辰同学马上就沦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