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漫游》冥府幻影

7、强制派遣

　　沉默中，所有人紧盯着地图圆桌上位于东北方向的粉色群岛。

　　“法术不能正常使用有几位？”空旷肃穆的大会议室里，莫忘忧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甚至出现了回声。

　　她打量着围坐在圆桌边的老师们，叹了口气：“实适合出这次任务的几位，法术都不能用了。理区的…算了，但医区的又要照顾伤员…”

　　“汪！”拉布拉多犬轻轻叫了，坐了起来，用渴望的目光盯住莫忘忧。斓澜伸手揉了揉狗头：“奇奇，这个任务对方向来说有些困难的。”小狗温顺的舔舐着她的指尖。

　　“那陈囡姐姐呢…”姜彪举手大声说。

　　“绝对不行。”莫忘忧脱口而出。陈囡哼了一声，抱起双臂。

　　又沉默了。

　　大会议室里幽蓝的色调让蓉阳感觉有些冷，她不太想在这里留太久，便说：“一定要去派人去吗？”

　　封闭的会议厅里突然卷起一阵风。在众人的目光中，莫忘忧没有回答蓉阳的话。她思考了一会儿，直接给出了一个惊人的答复：“叫李长右去吧。”

　　“胡来！”陈囡拍案而起，吓到了不少人，“叫一个新人去不就是TM送死吗！”

　　莫忘忧抬手示意她坐下，没有辩解。风吹起她耳畔的秀发。

　　“糖果王国那边我有带学生去过，大海怪蛮危险的，李长右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的。”林沂从会议开始就一直在给她的手偶编辫子，即使发言也没有停下。

　　莫忘忧摇摇头：“她要进内城。”

　　“她怎么进内城？”好几个人异口同声的问，莫忘忧没关注是谁。林沂站起来，她虽然放下了手偶，但指间仍不停拨弄着自己粉色的头发：“你知道的，糖果王国的人很排外…”

　　“不不。”莫忘忧打断她，“其实任何人都能进城的，只要…”

　　“为什么要让李长右去呢？”安靖也反对道，“她甚至还不是很习惯这个世界。很抱歉，我认为你的决定有些莫名其妙了。”

　　风变大了些，把安靖发饰上的银叶吹的沙沙响。

　　周围安静了一会儿。

　　姜彪又举起手来：“要不我和李长右姐姐一起去吧，我能进内城的。”

　　莫忘忧轻轻偏了一下头，感觉到风围着她打转：“她一个人去。”

　　众人目光交错。

　　陈囡直接问：“小莫，你怎么了？”

　　没等莫忘忧回答，方相的哭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他蜷缩在位子上，奇奇便把头伸进他怀里。在座的都已经见怪不怪了，继续低声交谈，并不受干扰。

　　莫忘忧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哈哈…”方相又笑了。他笑的太大声，盖过了所以人的声音。

　　“我先带他去休息吧。”斓澜熟练的弄走了方相。会议室又回归平静。

　　“散会了。”莫忘忧轻轻说，目光扫视众人，“蓉阳，麻烦您通知一下李长右，告知她此次派遣任务。”

　　蓉阳已经走到门口了，却还是折了回来：“李长右会同意吗？禁区失控的时候，我看她一直站在边上，感觉她有点怕的。”她说。

　　“她会同意的。”

　　纷乱的脚步声逐渐减弱，最后一位老师也离开了。

　　偌大的回忆室只剩下莫忘忧一人，她几乎是在座位上瘫下去了。风莹莹绕绕，依旧在不停作响。“为什么？”她问。

　　只有她能听清楚风里裹挟的话，“李老师答应过我的。”

　　“有些操之过急了吧。”

　　神没有回应。

　　“她还不熟悉这里的世界观，不能熟练使用法术，你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去啊。你有看到他们刚刚的眼神吗，啊？”

　　“我不会伤害李老师的，你放心。”

　　“可你早就不是甜甜了，你又怎么确定甜甜能接纳她呢？太急了，长右会以为我们要抛弃她的。你不能这么自私。”

　　风里无端出现沙砾，在莫忘忧小臂上划出一道口子，血液很快凝固结痂。

　　伤口细微的疼痛使她感觉清醒，甚至舒适：“看来你最近过得不太好。可是…如果李长右她，当时只是跟你客气一下呢？如果，她根本就一点也不在乎你呢？不能如此一厢情愿啊，就算你是这个世界神也不行。”

　　“木已成舟。”神说。“请一定让她来。”

　　“罢了。”莫忘忧站起身，眼底泛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红，“我会去说服她的…以后别再让我当坏人了，好吗？”她也离开了。

　　会议室里一个人也没有。片刻沉寂之后，颠风骤起，装饰，茶杯，灯烛都被提到半空中，猛地砸向四周墙壁。光滑的墙面上渗出苦涩的水滴，汇聚成潺潺细流。积水很快漫过桌椅，把半间会议室都泡在里面。

　　不知道过来多久，积水退去，物品归位，会议室里的一切又回复如初。

　　莫忘忧找到李长右时，她正在操场独自联系法术。

　　“长右。”莫忘忧看似从容依旧。

　　“蓉阳老师已经和我说过了。”李长右神色平静道，“我会去的。”

　　莫忘忧松了口气，但又觉得奇怪。李长右答应了，仿佛去一个完全未知的地方对她来说很安全轻松。“委屈你了。”莫忘忧说，“…如果不愿意，你可以拒绝的。”

　　受神的旨意去糖果王国找到禁区突然失控的原因。这种没什么方向的任务，莫忘忧不认为任何人会主动接受。

　　“我会去的。”

　　“谢谢你，我们明天再细说。”莫忘忧快速走掉了，或者说，逃掉了。

　　李长右长长呼出一口气。她同意的很利落，不是因为她不害怕，而是因为在禁区混战时，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哭声中，她听见了一声模糊的呼唤：“李老师。”

　　不知道为什么，李长右很确定这是在叫她。

　　当然，她很清楚自己同意的主要原因，是害怕被抛弃。她把这次任务当成试炼，如果自己不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就会被抛弃。就像幼时，只有带了糖果朋友们才愿意和她玩；读书后，只有考了好成绩父母才会朝她微笑一样。

　　李长右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