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解是无解》突唐

16、第 16 章

　　顾嘉也觉得冷，向前一步避开风口，将手里那瓶还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楚新，语气是惯有的凛冽，像是快压不住心底的情绪：“你的就是你的，你的荣誉就是你的，管他用的是什么身份。”

　　“你这样我就不难受吗？算什么，你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知道吗。你以为你很会伪装，伪装成我帮我立足人设？错了，你反道而行，将我的形象毁得一塌糊涂。现在又闹这一出，我不想假惺惺的安慰你。我也不好受。”还是没压住情绪，顾嘉揪着楚新的衣领将人摁在墙上。

　　楚新也不反抗，正着眼看顾嘉漆黑的瞳孔里印出自己的样子，是无措的，狼狈的。待顾嘉情绪平复，拽着领口的手无力的松开，垂下眼，声音没了气势，有气无力：“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说完转身走了，只留楚新一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接下来的几天顾嘉似乎都有意疏远楚新，即使是履行约定交作业也不会扔到楚新桌上，而是直接放到各科科代表位置上。楚新照常在跑操后翻墙上学，唯一变的只有黯淡下来的神情。

　　自从小舞台“顾嘉替楚新”登台表演的事情在校园贴吧火了后，来骚扰他们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往往楚新刚跳下墙就被一窝蜂的女生逼到墙角，问一堆莫名其妙的问题。而顾嘉只是出去跳个操就被围攻，好在苏有愉挡在面前替顾嘉说话：“楚新的脚是真的崴到了，顾学神只是好心帮忙。”

　　“是啊是啊，你们别挤了，我快成肉饼了，苏有愉快拉我一把。”姚峰好不容易才挤了过来，还没看清自己兄弟脸上变化莫测的表情，就先听到一声满是怒意的“让开”。

　　这“楚新”这边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吃瓜不嫌事大的群众将苗头瞄向“顾嘉”，兴许是觉的顾嘉比较好说话。楚新被逼到墙角，以唐欣桐为首的众人凑了过来，抢着问：“学神什么时候跟校报关系这么好了？以前不是有仇来着吗？你还举报过校霸校外打架呢。”

　　什么时候的事？

　　楚新好不容易喘口气，听他们一通瞎问，表情顿了顿。

　　难道一开学老孟找我叫说法就是顾嘉给举报的？

　　楚新额角青筋猛的一跳，震惊之余还不忘陪着脸去跟他们解释：“不怎么好，那次只是意外。”

　　“学神你跳舞好厉害啊，我都不知道你会跳舞。刚看了下排名，学神你是第一。”唐欣彤有些兴奋，手捂着嘴失声笑着。

　　“是啊，学神你比邱茸还厉害。我们押的注全没中。”

　　“……”

　　操场后一个显少人知的杂物间内，楚新被捂着嘴缩在墙后，头顶的呼吸声总是重一拍，是他熟悉的青柠沐浴露的味道。须臾，才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凛冽：“走了。”捂着楚新嘴的手也放了下来，默默的站到一边去，跟楚新保持着一段距离。

　　透过杂物房里拉着帘的窗户缝隙，那班追过来八卦的人，见没追着也就散了。楚新回过神，看向面前顾嘉，心里颇不宁静：“谢谢。” 只道了句谢便语塞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补了句：“你怎么在这儿？”

　　“跟你一样，躲他们的。”顾嘉抿了抿嘴，向前迈了小步，没压住那句思考良久的话：“我有话跟你说。”

　　“我有话跟你说。”几乎在同一时间，楚新攥着衣角说出同一句话。

　　“那你先说。”楚新缩了缩脖子，心虚的移开眼。顾嘉目光下垂，盯着墙缝里冒出的某棵野草：“那天小舞台，我没想骂你的，只是我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在你身上找到我的影子，控制不住的想要抓住那一抹不存在的影子。

　　这些都是顾嘉埋藏心里多年的，不为人知的心思。光从窗缝里挤出，落到顾嘉青协的影子上，屋内没有半句回应。抬眸时看见楚新懒洋洋的靠在墙边，那道微弱的光照在身侧，衬得他满面笑意。

　　楚新很快抹平嘴角：“本来就是我的不对，而且你说的都很对，确实很不擅长伪装。”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一直以来都给你添麻烦。”

　　“没有，你做你自己就行，没必要为了这个没用的人设左右为难。”顾嘉的声音带上一丝无奈，冷淡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情绪，是复杂的。话题聊完，两人的视线都不再停留在对方脸上。

　　楚新挠了挠脖子，别过眼偷瞄着顾嘉，话峰一转：“那啥，我有一个问题。我们是不是早就见过，不仅限于那次翻墙？”

　　“嗯。”顾嘉大方承认：“我举报过你。”

　　“还真是你，我说怎么老蒋一开学就让我交检讨。哎不对，我在网吧打架，你怎么知道的？除非”楚新突然奸笑道：“你也在网吧对不对。你真过分，光举报我不举报自己进黑网吧。”

　　“举报？像我爸自首还差不多。”顾嘉被楚新一脸中气逗乐，嘴角不禁扯出一抹笑，是藏不住的。被一直认真盯着顾嘉脸看的楚新抓个正着：“好了顾同桌，你笑了。这事就当翻个篇行不行？不要不理我啊。”

　　顾嘉收回笑，看了楚新一眼，算是默认。正要出门，听见声后的人怯怯地问了句：“他们走了吧？”听到顾嘉很轻的应了声后，才大摇大摆的走出去：“那帮人疯了吧，这年头真是啥CP都能磕！”

　　晚修结束，顾嘉一个人回到寝室。顾志茗叫人整改的热水器早就换好了，即使再晚回来也能洗到热水澡，但顾嘉依旧调回冷水档。

　　这几天的气温猛的降了许多，光是站在寝室里就觉得冷。冰凉的水从蓬头沐浴而下，顾嘉仰了仰脖子，让整个身体适应温度。

　　洗冷水澡的好处就是洗完后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顾嘉换了衣服，用毛巾擦着未干的头发，余光撇了眼时间。10点过后了。他拉开椅子，毛巾搭在肩上，从一旁抽出两张卷子，设了个计时器。

　　计时器滴答滴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顾嘉拿起笔转了一圈，才落笔写下第1题的答案。

　　每天几乎都在重复一样的事情，无论身份是否调换，他顾嘉都必须保持着成绩优异。关掉计时器扔下笔，顾嘉烦躁地拎着手机坐在床沿边上，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未做完试卷，就将试卷扔到一边。

　　手机屏幕突突的往外冒着信息，是些信息推送。

　　以往他的手机总是设成静音，消息推送也被关掉。这几天改为铃声提醒，也只是为了等某人的信息，可惜什么也没等到。顾嘉盯着贴吧的推送，愣了愣神，鬼使神差的点了进去。

　　贴吧的信息大多来自本校，置顶的一条贴的是顾嘉跟楚新的一组照片。发帖人带头自嗨：我们学校的两棵草是真的能磕吗？两人总是走一起，关系一定不匪浅。我不管了，先带头磕。

　　以下的复合清一色的赞同。顾嘉难得有心情往下滑，在评论区的最底看见一个熟悉的ID名字：楚新。

　　——你们别乱嗑，我跟顾同桌只是朋友。

　　——我讨厌同性恋。

　　两条信息的时间都显示在一分钟前。顾嘉向下滑拉着评论区，没有人回复楚新的评论，也没有人再敢凑这个热闹。东道主本人都发话了，帖主在10分钟后也跟着删了帖，重新站了贴吧首榜的帖子成了一则社员活动推广。

　　顾嘉重新把手机调回静音，窝回书桌前。

　　第2日楚新跨上石堆，刚想翻墙便听到墙后一阵喧哗，不用想，也知道是昨天那帮人堵在墙后，所以他果断选择了走正门。这个时间点的这门，只有保安大叔一个人躺在太阳椅上晒太阳，楚新路过时，保安大叔只是抬了抬眼，又睡了过去。

　　不愧是校长儿子，官大权大，换成是我早就被登记了。

　　楚新拎着收到顾嘉信息顺路在校门口买的一份烧饼，大摇大摆回到教室。

　　教室后门的顾嘉靠在墙上，半撑着脑袋盯着手上的书，全然一副专心致志。江应见“顾嘉”回来，立刻跳起来，脸上的表情从书呆变成崇拜：“学神你小舞台拿第一了，你知道吗？”

　　“知道。”楚新拎着烧饼回到座位，一只手搭在顾嘉桌上，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学神你还会跳舞的吗？你跳的那舞我在网上见过，挺难的，很吃基本功。学神你好厉害啊。”江应视线跟着楚新走，看见楚新把热乎的烧饼塞进顾嘉桌肚里。

　　“还行吧，没有很难。”楚新揶揄笑道，别过脸冲顾嘉勾了勾唇：“别看了，烧饼要趁热吃。”

　　只见顾嘉放下书从桌肚里拿出烧饼，拆开塑料袋咬上小口：“下回别加香菜。”

　　楚新做了下来，拉上敞开的校服外套，轻嗤一声：“怎么有人要葱不要香菜的。”

　　江应看着他们，自感此刻他不应该出现，自觉的转了回去，心里波涛未定：学神跟楚新关系真要好，怪不得欣彤他们嗑得那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