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荒星，许愿种地》夕见山月

6、失去荔枝会变得不杏

　　露天的临时灶台布置简易，镜头甚至将他身后成堆的垃圾山收录进去。
　　姜云再次把菜下锅，掐着时间精准放料。
　　他翻动锅铲，瞥向空荡荡的屏幕。
　　观看人数3W。
　　一条弹幕都没有。
　　今天大家这么心平气和？
　　233：“不好意思，忘开弹幕了。”
　　铺天盖地的“哈哈哈哈”席卷屏幕。
　　姜云胳膊微顿，垂眸继续看火。
　　辣椒增味，生抽着色，再淋上热油出锅。一气呵成。
　　他小心翼翼地端起盘子左右打量，无论是色泽还是香味，都跟想象中没两样。
　　这次总不会出错吧？
　　直播间观众见姜云不仅没受半分影响，还做了盆像模像样的菜出来，心里更是不平。
　　【100星币，来个人把这盘菜吃了，只要不死，哥立马转账。】
　　【豪哥豪气，我跟1块。】
　　【我跟1毛。】
　　跟风扣1的不少，看热闹的也多了起来。
　　姜云略显迟疑：“就这盘？”
　　他看着回收盒里黑糊糊的菜叶子，眉心微蹙。
　　屏幕另一端，豪哥嗤笑一声，煞有其事地继续敲字——
　　【他怕了。集帅们，哥就说小阿哥是美食区No.1，毛没长齐小屁孩好意思蹭我大哥？】
　　【别这样，人如果没有梦想，那跟无忧无虑有什么区别？对叭，姜少？】
　　【艾玛，到底吃不吃？四十分钟了，哥腿蹲麻了。】
　　【哥们你口味真重。】
　　什么口味真重？这菜顶多齁咸，倒也不至于重口吧。
　　姜云拿起收纳盒端详半晌，将镜头特意对准盘子，“100星币一盘？”
　　“一盘就够了吗？不然再加两盘？”
　　【？？？】
　　“姜哥，需要帮忙吗？”
　　黑瘦青年跟江越一前一后进屋。
　　图塔近距离看了眼回收盒里烧糊的菜，心底忐忑，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越倒是一声不吭走到姜云身侧站定，额前碎发挡去大半张脸。
　　【好啊，一盘100，让黑小子跟那个大高个吃。】
　　本就是个玩笑话，被姜云那么一问，平白让人心里添堵。
　　其余观众纷纷附和。
　　姜云放下盘子，话到嘴边被人堵了回去。
　　“姜哥！我可以！”图塔眼底的犹豫一闪而过。
　　他握紧拳头，上前一步，挺起胸膛，活像奔赴战场的勇士。
　　没等姜云回话，他一把夺过盘子，挖了一大勺菜叶。
　　入口微辣，慢慢回甘，菜叶汁水混着辣油。
　　图塔表情微变，埋头又挖一勺。
　　像是急于确认什么，他一连扒拉几勺，握着勺子的手愈发用力，眼神也逐渐飘忽。
　　五分钟后，一盘见底，图塔意犹未尽地放下勺子，“姜哥，我没吃过真的食物。但这个……”
　　他收回黏在盘子里的视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下次还能帮你解决烧坏的菜嘛？”
　　【这是主播请来的托儿吧。】
　　【他吃东西的表情不像假的啊。】
　　图塔身量不高，五官稚嫩，他面向屏幕，乌眸黑亮，一字一句道：“我吃光了，请记得转账。”
　　第一天看过姜云直播的都知道，他似乎很缺钱。
　　豪哥一口气不上不下，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心率上升，【还有两盘呢！旁边那个，你只要敢说实情，老子出双倍价钱！】
　　旁边？视线还未转移。
　　姜云手里的回收盒倏地一空。
　　他转头看去，江越熟稔地拿起筷子，风卷残云般炫完一大盒废掉的食物。
　　这速度比之图塔有过而无不及。
　　江越放下盒子，抬眸看去，“水。”
　　手背不经意间擦过男人拇指，姜云听话照做。
　　他朝直播间笑道：“还是那个账号，你们记得转账。”
　　【……情景重现？】
　　小阿哥粉丝骂骂咧咧转完账，回头就跟自家大神吐槽。
　　这豪哥常年定居菠萝美食区，是出了名的财主。
　　小阿哥好一阵安抚，顺手点进姜云直播间。
　　得知错过两场好戏后，他略微有些遗憾。
　　小阿哥：【如果是假的，这演技、手法，我打九分。】
　　【大佬说得对，新来的小哥哥实在养眼。】
　　【不是吧姐妹，就半张脸能看出个毛线啊？】
　　【氛围型帅哥你不懂。真没人觉得这小哥很眼熟吗？这身材体型跟那位好像。】
　　那位？
　　姜云飞速过滤弹幕上的有用信息。
　　他这边看得认真，图塔余光瞥见页面一角，“姜哥，你没开感官传递功能？”
　　姜云眨眨眼。
　　这么智能？
　　图塔快步上前，打开设置面板。
　　感官传递功能开启，直播间弹幕停顿足足一分钟。
　　【怎么回事，有点好闻。】
　　【没吃过，但好像比美食区几个网红博主做的大青菜好闻。】
　　【没吃过+1，那个闻起来鼻子痒痒的味道，是传说中的辣粉嘛？这种调味料只在上等星卖吧？】
　　外行人看热闹。
　　小阿哥可是个懂行的，他当即变了脸色。
　　这种香味，怕是顶级增味剂都难以比拟。
　　直播间屏幕倏地炸开一片片绚烂烟花，满天星点废物，莹蓝屏幕被金色边框包裹。
　　【用户K.F送出五份“星火盛典”】
　　十万星币一份“星火盛典”，这谁一出手就是五十万？
　　更何况，姜云一个未签约博主，这完全是给平台发福利啊。
　　直播间观众麻木地看完将近十分钟的“星火盛典”，这才想起去看榜一大哥到底何方人士。
　　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不是，@K.F，KK哥，是本人吗？】
　　【同问，麻烦姜少帮忙问一下，这对我这个土包子很重要。】
　　【怎么可能？这个时间点，KK应该跟那位一起出任务了啊。科研院前几天还发了通告，KK整个研究组都出动了，怎么有空在这儿刷美食直播？】
　　【对啊，别人我不知道，KK账号一直是那位监管，这绝逼是有人冒充。】
　　【有人能帮忙@一下KK本人吗？】
　　图塔脸色一变，下意识退到镜头之外。
　　姜云偏头看向屏幕，“大佬好，应广大网友要求，这边建议您自证一下哈。不是本人就不要再刷礼物……”
　　他话音未落，屏幕左侧出现“星火盛典X10”的金色特效。
　　满屏星光，直接把姜云送上菠萝平台礼物榜。
　　榜单实时更新，排名还在不断上升。
　　【嘶，有生之年！】
　　弹幕集体呼喊大佬，纷纷随礼。
　　【随一个，KK公认啊这。管他好不好，老子又不吃。】
　　【你们能不能有点原则？要不要这么无脑冲？】
　　豪哥气笑了，一连发了几条“失去荔枝会变得不杏”的表情包。
　　图上橙色圆球裹着一层粉色外壳，壳上还有细密的凸.起，荔枝杏长出两只线条手臂，把蜜色果肉抛在一边。
　　姜云眼疾手快保存表情包。
　　【荒谬！简直荒谬！KK吃过的仿生剂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会没这点公信度？】
　　【哥们别杠，没看你家小阿哥进来后连个屁都不敢放？我看啊，上等星那几个美食网红水平也就那样，还不如我们下等星野生主播厉害。】
　　【都是自家人，这波下等星上大分！不是，你们上等星的跑这儿凑啥热闹？】
　　【咋滴，真当我们下等星没有自己的美食博主？当我们吃不起？】
　　像是为了附和这话，又是三个“星火盛典”，直接帮姜云站稳榜首之位。
　　【哥几个花钱不就是图一乐？上等星老子还真不稀罕进。少爷们赶紧回金窝洗洗睡吧。】
　　弹幕风向一变，只有零星几条还在讨论姜云做的饭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其余全是上下等星民在battle。
　　直播间几乎成了帝国阶级内战战场，那些搞事带节奏的闻着味儿就来了。
　　混战中，KK的那天奢华黑金弹幕很快就被盖住——
　　【等我。】
　　星空头像消失在粉丝榜，姜云微微蹙眉，让233查一下这又是何方神圣。
　　他从密密麻麻的弹幕中挑拣出不少有用信息，就准备清清嗓子结束混战。
　　论菜可以，敏感关系他是一点不想碰。
　　【@下等星管理局，不该流通的东西出现在下等星，这不合理吧？】
　　屁都不敢放的小阿哥还是拉了个大的。
　　银色渐变头像框闪烁，连着@三次管理局。
　　菠萝主播可按每月积分拿专属头像框，不同颜色等级不同。
　　不同区的等级色也有区别，美食区属第三梯队，能拿到银色就已经是月入百万水平。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神光环？这家伙开特效强化了吧，闪到我了。】
　　【（擦擦眼泪）不该流通？是我想的那样？（泪流满面）】
　　【嘛意思？是说菜叶跟辣粉调料，都是真的？姜云确实做出来了？而且味道貌似真不错？】
　　直播间黑屏。
　　233恢复连接失败，倒是对菠萝强化版防御系统来了兴趣。
　　这是被举报了？
　　姜云轻轻颔首，顺手把主页介绍给成“论菜请勿上升国家层面”。
　　果然在哪都有搞分裂的。
　　直播中断，西索带着在远处观望的同伴跑来，被图塔即使拦住，确认摄像头关闭后，才放人进来。
　　他们身份特殊，除了图塔外，哪个没上过几回通缉名单。
　　一群汉子眼巴巴瞅着他手里的空盘子。
　　姜云摊手。
　　他真没材料了。
　　江越从怀里掏出个黑袋子，“用这个。”
　　姜云打开一看，赫然是他当初送出去的甘蓝叶子。
　　保存完整，无比新鲜。
　　姜云：……
　　西索几人饱餐一顿，得知姜云要规整土地，便主动帮忙整理庭院，还特意给他和图塔开辟出一块种植区来。
　　原本破败的垃圾山夹缝，渐渐搭起围栏，远处不时飘来一阵哄笑声。
　　姜云暗自嘀咕，“还是得搞钱啊。”
　　比起上等星卖到天价的调味料，还是系统商店划算。
　　这么多人要吃饭，以后用到调料的时候只多不少。
　　一早出门打听消息的蒙德姗姗来迟。
　　他有幸在黑市蹭了场直播，自然接过姜云话头，“不如开一家餐馆。”
　　他之前在上等星待过，只有贵族吃得起所谓美食。
　　如果姜云真能做出像样的东西来，完全不愁在下等星赚不到钱。
　　姜云颔首。
　　默默听完全程的江越放下水杯，若有所思地盯着蒙德手背的擦伤。

---

作者有话要说：　　缺钱？
江越：OK，主线任务-赚钱。支线任务-赚更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