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张女士_

34、第12×12-110集

　　这时，洛小五已经在花厅为洛北淮备好了膳食，洛北淮斜乜了蒋南涔一眼：“伺候小爷用膳吧。”

　　“好的，猴儿爷。”

　　虽说洛北淮这个人桀骜骄纵，可是他平日的一举一动还是透着极高的家庭修养的。这不，坐在这里吃饭的姿态，俨然就是一个端方雅正的翩翩公子。

　　蒋南涔手里托着稍后要为洛北淮擦手的巾帕，在他身后侍立。明明早上从家里出来前已经吃过早饭了，怎么看到他吃又饿了呢？

　　这时，她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了起来。

　　洛北淮一愣，问道：“什么声音？”

　　“我不吃。”蒋南涔答非所问，然而眼睛却一直盯着那盘酱牛肉。

　　“你……饿了？”

　　在蒋南涔耳中，这句话似乎变成了另外一句，于是她答道：“其实吃点也行。谢猴儿爷。”

　　“……要扣银子的。”

　　“声音太小，听不到。嚯哦……可真好吃哇！”

　　洛北淮：“……慢些，小心噎死你。”

　　看着她的吃相，洛北淮嘴角不知何时已浮上了一丝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笑意，那笑荡漾开来，扰乱了他的心绪。

　　饭后，应该说是蒋南涔饭后，洛北淮拉着她便要去书房，岂料蒋南涔却拦住了他道：“猴儿爷你不是每日下朝回来都要补一觉的吗？”

　　洛北淮怔了一下，木然道：“是这样没错，不过如今不是你来了，要学习的吗？”

　　“不必。你先去睡，我上午干活儿，下午再学习，一样的，我总不好白拿你银钱。况且你若睡眠不足，英年早逝，国中少了你这样一位栋梁，皇帝陛下还不得杀我的头，不划算，不划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这几句马屁不是那么的好听，但是洛北淮心里还是甜滋滋挺受用的。

　　“那……你来我房中伺候吧。”

　　蒋南涔下意识地双手护胸，瞪大双眼道：“伺候什么？洛北淮，光天化日的你想做什么？我，我要叫阿姐来了！”

　　洛北淮脸颊微红，辩解道：“当然是伺候我睡觉了。这么热的天，我睡觉需要一个扇扇子的，这自然就得是你这个贴身丫鬟来做了。你若不愿，我找旁人就是，你去外面干活。”

　　“做，做！我最会扇扇子了，保证猴儿爷凉快。”

　　蒋南涔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连忙推着洛北淮后背向卧室走去。

　　“不要叫我猴儿爷！”

　　“是，小猴子。”

　　“小猴子也不行！”

　　“洛北淮你怎么那么多事！

　　“……”

　　躺在床上的洛北淮怎么可能还睡得着，身上传来阵阵凉风，那是蒋南涔在一下一下为自己摇扇，那风直吹进他的心里，如同一个羽翎直搔着他心尖，麻痒又舒爽。

　　只是这风并未维持多久，便渐渐弱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呼吸和轻微的鼾声。

　　噢，我这二两银子花的，雇回来个祖宗。

　　然而看着蒋南涔那酣睡的模样，莹润粉嫩的脸颊，小巧挺立的鼻尖，晶亮透明的红唇，想着日后每天都能如此近距离看到她的睡颜，洛北淮又觉得这二两银子花的不要太值。

　　只是，我现在是不是有点像个变态？

　　怎么会！小爷我坦坦荡荡，堂堂正正，又怎么会是变态，笑话。

　　可苏青那里……

　　嗯，本来苏青也是一颗心拴在阿姐身上的，又怎会看上蒋南涔？不对，蒋南涔那么好，说不准苏青哪天就转了性……

　　洛北淮侧躺着，就这样浅笑的看着蒋南涔，心中胡思乱想着只有他这个一根筋的人才能明白的心事。

　　自此，蒋南涔的侯府生活过得不要太惬意，她甚至坦然对蒋屠户和蒋娘子说，她日后也想在侯府做个丫鬟，如果那里还需要人，就将他们二人也安排进去，一日三餐吃住侯府，差使清闲，最主要的是，一个月例银要比他们辛辛苦苦杀猪卖肉要多得多。

　　蒋娘子问道：“一个侯府就这样好的待遇，王府岂不是要比侯府待遇更好？你不是还认识那个王府世子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蒋南涔右手攥拳轻击左掌道：“对啊！王府待遇肯定会更好的，等有机会旁敲侧击地问问林世子家中需不需要用人。”

　　蒋娘子：“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要当真。南涔，你已经财迷心窍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双眼，都泛着绿光。”

　　一个月后，初次选拔便拉开了帷幕。

　　由于考官们皆知此次选秀是为了给太子以及一众亲王世子挑选正妃，于是选拔标准严格有加，

　　他们皆心照不宣的以最高规格的宫中秀女的标准进行挑选。

　　第一轮，是要看众人的身高，体态，容貌姿色，并有专门的嬷嬷将她们拉入密室，看身体上是否有疤痕异味。

　　正常情况下，蒋南涔家中没有人去使钱贿赂考官，本身又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在这一轮便应该就被淘汰了，只不过——

　　“小白，刘大人那里，你使了多少银子？”苏青托着下巴打趣他道。

　　林羡白轻摇他那把象牙扇，伸出右手比了个“五”，说道：“刘大人只能保证进到前二十，后面有娘娘们的参与，他便不好运作了。”

　　“刘大人也够黑心的，一个人居然收了五千两。我还听说你还给小南南的那个朋友也使了银子？”

　　“是啊，她们两个也想一起结个伴的吧。”

　　苏青笑道：“若让小南南知道，肯定缠着你让你将这银两直接给她了。”

　　林羡白无奈叹口气道：“那日我说蒋姑娘不可能夺魁惹得她与北淮心中不喜，北淮这人难得遇见与他脾性相投的姑娘，现在他在姑娘跟前献殷勤，做兄弟的又怎能不帮他一把。不过我倒也想看看，蒋姑娘进入二十名之后，能凭自己走到什么位置。对了，五千两咱二人可是要一人一半的。”

　　苏青笑道：“与我何干，花钱的事又拉上我。不过，你真的觉得洛洛是喜欢蒋南涔吗？我怎么觉得他还是在讨好她，然后好向夏二姑娘提亲呢。”

　　“如此迂回么？倒也符合他一直以来的形象。不过这样反倒更好了，他若真的倾心于蒋姑娘，老夫人回来后，定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不过怎样都好，他能脱单就好。”

　　“这个一根筋的生物的思想真不是你我所能揣测的。”

　　二人嬉笑声传了好远，却并不会传到洛北淮与蒋南涔的耳中。

　　在洛北淮的指导下，蒋南涔学会了许多字，并且可以工整的在宣纸上用标准的小楷写出自己的名字，她欣喜万分。

　　“小猴子！好不好看！”

　　“好看！”

　　“诶，我名字旁边这字是你写的？这是什么字？”

　　“……我的名字。”

　　蒋南涔秀眉微蹙，身子向后微仰：“干嘛要把你的名字和我名字写在一起？”

　　洛北淮脸上泛起红云，不自然道：“就顺手写了。”

　　说着就要将这张纸揉起扔掉。

　　“等下，这里还有两行小字，是什么？我什么什么生，什么什么木……”

　　洛北淮一把夺过，脸上烫得厉害，慢慢垂下眼帘，轻声道：“都说了胡乱写的。以后……再教你。”

　　“好吧，可是你脸红什么？是不是写的是骂我的话？”

　　洛北淮不答，只催促道：“快走吧，吃饭了。”

　　被揉皱的那团纸上赫然露出了两行字——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只是那时的蒋南涔，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