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摄政王的财神爷》苏柯贝

51、墙头马上遥相顾

　　顾君城不知道自己在黑暗里到底呆了多久。
　　他是自己选择进来的。
　　李立留在外面，比他在外面更有用些。
　　他去不了的地方，他无法探寻的罪证，李立都能想办法混进去。

　　他不能确定自己一定有出去的那一天。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要设法保住李立，保住宝府商行后续不再被牵扯进来。

　　其实狱里的日子，也就那样嘛。
　　他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今天的残羹剩饭，怎么还没有送来？

　　“王爷。”
　　一位狱卒悄声摸了过来。
　　顾君城走到门前。
　　看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大白馒头。
　　“这白面馒头，你们也不是日日都能吃到的。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顾君城实在不忍心接过。
　　“我们这些粗人少吃一个不碍事儿！”
　　狱卒一直往里面递。
　　“倒是您贵为王爷，天天吃那些又冷又搜的饭菜，您这身体哪里受得了啊！”他笑着接着道，“您看看您现在，憔悴的哪有以前半分的样子！”
　　“不行，我不能吃，你还是带回去吧。”
　　顾君城转过了身子。
　　他的四肢都带着沉重的镣铐。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所有的罪臣都有这样的待遇。
　　镣铐磨了他一天又一天。
　　如今都有了老茧。
　　尽管如此，他的皮肤也依然不少地方都是破损的。
　　每一次动作，他都极缓慢。
　　他必须忍受着镣铐带来的疼痛。

　　“可是您不吃，这就浪费了！”狱卒还想再试试，“您不吃我给谁吃去？”
　　顾君城微微侧过了头。
　　“你没有家人吗？”他问道。
　　“有啊，我有老婆孩子。”
　　“那便带回去给他们吃吧，你身为狱卒常难归家，你夫人一个人持家也是辛苦。”
　　“这......”
　　狱卒这倒没有想过。

　　“王爷！王爷！”
　　一向看不惯他的几名狱卒也过来了。
　　顾君城这下彻底把头转了过去，他看见他们就烦。
　　“王爷，您该吃饭了！”
　　今日他们的语气格外谄媚，顾君城觉得他们定是又有了什么新点子。
　　“放那儿吧。”
　　他的语气很是冷淡。
　　“诶！诶！诶！好！”
　　他们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他们将碗恭恭敬敬地放下，临走前还不忘告诉顾君城。
　　“王爷，那个，吃完饭皇上要见您！”
　　说完，他们就点头哈腰地走了。

　　“哼，雕虫小技。”
　　顾君城冷哼了一声。
　　他挪着步子转身，却看见最先的那名狱卒正吃惊地望着手里的钥匙。
　　“你怎么了？”他问道。
　　“王爷......”那狱卒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他们刚和我说，让我给您的镣铐解开。”
　　顾君城微微一愣。
　　他扭头看向地上的饭菜。
　　呵，居然都用了食盒装，一层一层整整齐齐打开着摆在地上。
　　“皇上，真要见我？”

　　......

　　“停！！！”
　　“不准在我面前吵吵！！！”
　　芝奥王的脑袋都要被士兵们吵炸了。
　　他捂着自己的耳朵飞快逃离。
　　“辣椒人！你去！你去听他们说！”他指使着江雨竹。
　　“我？这不太好吧......”
　　尽管江雨竹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面子上还是要装上一装的。
　　“这是大王你们芝奥的机密，我一个外人......这是不是会造成机密外泄啊？我觉得我还是避嫌一些的好。”她委婉道。

　　“你不算外人！”
　　芝奥王烦不胜烦道。
　　“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芝奥的国师！国师替大王听一听军情这很合理！”
　　“这......”
　　“拒绝我就杀了你。”
　　“好的！大王！”
　　江雨竹立正道。
　　......

　　“大王，不是我不帮您。”
　　江雨竹带着几个将领进了芝奥王的饭厅。
　　“是他们说一定要报告到您的耳朵里。我已经帮您尽力劝下了其他人，这些是士兵们选出来的代表。”
　　芝奥王嘴里的饭顿时不香了。
　　他的勺子尴尬停在空中。
　　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到底是自己的食欲重要，还是将士们的意见更重要，这就要看他的表现了。

　　他犹豫了片刻。
　　还是依依不舍地放下了食物。
　　他擦了擦嘴：“有什么不能禀告国师的，就说吧！”
　　“大王！”
　　将领们竟然齐齐跪了下来。
　　他们伸手抱着芝奥王的腿就开始哭。
　　有两个连脚都没能抢到，只能去扯他的胳膊。
　　“大王！你要替将士们做主啊！”
　　芝奥王试着想挣脱。
　　可他的力气哪里是能和这五六七八个年轻小伙子比的。
　　他只能任由将领们哭嚎，顺带着哭湿了他的衣裳。

　　“够了！”
　　芝奥王忍不下去了。
　　“有事说事！不准扒着我哭！要扒去扒国师！”
　　“......？”
　　江雨竹连忙隐匿于他们身后。
　　“大王！呜呜呜呜呜......楼县他们不做人呐大王！他们吓唬我们！他们不讲武德！”抱着芝奥王左腿的将领哭得格外凄惨。
　　“大王！士兵们差点就要吓死了呜呜呜！”
　　右腿的那位将领也是颇有些铁汉“柔情”的味道。

　　“哭哭哭！哭给谁看呢！”芝奥王很不耐烦，“芝奥的福气都被你们哭没了！我都要被你们哭穷了！”
　　“大王......”
　　“说呀！到底哭什么呢！”
　　芝奥王寸步都不能移。
　　“楼县那帮人！把姓顾的抬出来了！吓死我们了！呜呜呜呜呜——”
　　他们哭的更凶了。
　　仿佛顾君城真的是什么不能提到的存在一般。

　　“姓顾的？他来了？”
　　芝奥王忘了自己的四肢还被将领们抱着。
　　他提劲就想跑。
　　结果不但没扑棱起来，还差点栽了个狗吃屎。
　　“我们没看见！不知道！”
　　“......”
　　芝奥王一人埂了他们一脑袋。
　　“没看见你们在害怕什么！都给我滚开！滚开！滚开！”
　　将领们捂着头四散逃开。
　　芝奥王的头上可是带着黄金，他们是一颗什么都没带的素头。
　　这撞的，痛得不行。

　　“您不是也没看见光听说就害怕了嘛！呜呜呜干嘛撞我！”抱着胳膊的明显要比抱着腿的年轻不少，他一边逃一边控诉着芝奥王，“大王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小子！不准跑！”
　　“......各位，我觉得咱们的当务之急是军情。”
　　江雨竹看不下去了。
　　这群人究竟在干什么呢？
　　芝奥人是集体出来搞笑的吗？
　　“国师所言有理！”
　　芝奥王见追不上这满厅的将领。
　　为了挽回面子，他主动站到了江雨竹的身边。

　　“你们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主意也算是我给大王出的，现在你们遇到了问题那我这个出点子的人不能不善后。”江雨竹主动揽下了责任。
　　将领们面面相觑。
　　他们多少还是有些不信任面前的女人。
　　“哎呀！说呀！国师不是在这儿帮你们呢嘛！”
　　芝奥王急了。
　　若是他们不肯听江雨竹的，那不就又要落回到他头上了？
　　他可打不过那个姓顾的。
　　“是！那我们......就说了？”
　　将领们的小眼神还盯在芝奥王的脸上。
　　芝奥王忙不迭点头。
　　他就怕江雨竹反悔。

　　“我们本来是按照大王的吩咐只去骚扰不打硬仗的。楼县的驻兵们刚开始和往常一样，也是先是弓箭上场，随后就让步兵出来追我们。我们也是照大王教着绕着圈溜他们，打不过就跑！谁知道......谁知道这次他们就让我们等着，说姓顾的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的......”
　　将领们毕恭毕敬地讲述着战场上的情况。
　　“然后......？”
　　“大家怕姓顾的是真的来了，为了不造成无谓的牺牲就都回来了！”
　　芝奥王蹲了下去。
　　“我芝奥国的脸呐......”
　　他哀嚎着。

　　“大王，我觉得，这是假的。”
　　江雨竹说道。
　　将领们明显有些不服气了，他们本就是看在芝奥王的面子上才说给这个女人听。
　　“国师！你的意思是将士们都做了逃兵，故意撒谎喽！”
　　“哪里！”
　　江雨竹吓了一跳。
　　“我的意思是，楼县人讲的话是假的！”她连忙解释，“之前大王不是说了姓顾的已经是罪臣嘛！那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楼县呢！我想是楼县的士兵们故意的！他们不敢和你们打！”
　　芝奥王转着他那双快被长眉遮住的眼睛。
　　“你确定？”
　　他捋着他的胡子。
　　“不敢说百分百，但是......不然您让我亲自去看看吧！”
　　江雨竹想了想。
　　她继续开口道：“主意是我出的，我总归要亲眼去看看才能更好的为大王出点子。您看之前咱们趁乱运进去的货已经开始赚钱了，咱们不能轻易丢掉这个办法。”
　　芝奥王沉默着。
　　他在考虑。

　　江雨竹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又提出了一个建议：“还望大王看在我手无缚鸡之力的份上，可怜可怜我，允准将领们和我同去吧！这样我也能安全回来。”
　　她贴心地给芝奥王找了个台阶。

　　......

　　风，呼啸的肆虐。
　　顾君城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到楼县来。
　　他从京城一路跋山涉水。
　　哪怕真的站在了西边的土地上。
　　他依然觉得毫无真实感。

　　他已经听皇帝说了。
　　派他前来，是为了解决芝奥人的进犯。
　　楼县驻兵的将领朱将军是李寻的人......

　　顾君城扬起了一捧沙。
　　这事儿，恐怕没有那么好解决。

　　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他默默站直了身子。
　　“王爷，芝奥人来了。您......还有力气去看看吗？”朱将军携着佩剑，口气很是不屑。
　　也对。
　　顾君城在狱中待了那么久。
　　现在的他，极其消瘦。
　　对谁都没有威胁。

　　“劳烦朱将军。”
　　他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礼仪周到，态度和蔼。
　　“这有什么劳烦的。”朱将军隐隐有炫耀之意，“保家卫国乃是我的责任！只是我已经让弓箭手预备了。军情紧急，还望王爷不要怪罪我没和您商量才好。”
　　顾君城嘴角微微挑起。
　　他用不着在这上面争执。

　　羽箭如林，气势磅礴。
　　顾君城嘴上虽不说，眼睛里却一直仔细观看着驻兵们的动作。

　　“芝奥人又出来了！”
　　朱将军大吼一声。
　　弓箭手们又拉开了弓。
　　顾君城也站到了墙头前。

　　他愣住了。
　　芝奥的马队里，有一抹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放箭！”
　　他的心骤然缩紧。
　　他下意识地去看朱将军。
　　数百支箭又是齐齐落下，芝奥人疯狂地往后退着。

　　“走！走！走！”
　　芝奥人试探了两轮后就准备逃跑。
　　那抹身影也被牵着一起离开。
　　顾君城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她回过了头。
　　她比了个圆，又指了指腰间。
　　最后又竖起了大拇指。
　　随后笑得张狂，策马而去。

　　顾君城眯起了眼睛，他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回忆着那人的动作。
　　“圆佩......”
　　他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