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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疑云[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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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朝夏任招了招手,“你过来点。”
夏任凑近了些,两人几乎要挨在一起。由于两人身高相差许多,夏任不得不弯下腰。
“这人就是——”妇人故意拉长了尾音。
夏任的嘴角却突然勾起一抹笑。
那妇人的手快速摸向随身带着的篮子内,一把利刃出鞘。
夏任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在妇人拔刀的一瞬间就握住了妇人的手腕,并且夺过利刃,反控制住妇人。
妇人挣扎了几下仍未挣脱夏任的控制。她索性不再伪装,粗犷的男声暴露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做戏就要做全套。鞋都不换未免……”说着夏任就看向他的鞋子。
“要杀要剐,请便。”男人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
夏任可不能杀他,他将男人打晕,又他带回了自己居住的府邸。
“这是怎么了?”春怡见夏任拖了个人回来,立马上前作势要帮他。
夏任拦住春怡,把杏仁酥递给她,道:“意外收获,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我先去把人放下。他还在书房吗?”
春怡点头道是,“如昼下午陪风风姐玩了一会就又回书房了。”
夏任了然。他将人拖到了密室,绑好了之后就去了书房。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书房内却并无回应.
夏任又试着敲了几次,依旧无人回应。
他推开门,看到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徐索后松了一口气。
夏任关上房门,不再打扰他。
他估摸着方才的男人应该已经醒了,便再次前往密室。
那人果真醒了。
夏任给他的手解了绑,“现在还不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
男人冷哼一声,仍不理他。
“好吧,你愿意这样就这样,一切都随你,毕竟今天的主角——是你。”夏任也没管他的态度,反而笑得更灿烂了。
男人瞧见他这抹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先从哪一个开始呢?”夏任将男人面前的巨大画布掀开,露出隐藏在底下的刑具。
他摩挲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一件很认真的事情。
“要不然,你自己选?”他转身,眼睛盈满笑意。
男人咽下口水,眼睛直直盯着一件还在滴血的镰刀。
夏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取下镰刀,问道:“你喜欢这个?”
“不过这上面的血我上次忘记清洗了。你介意吗?你如果介意我就洗洗再给你用。”
男人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不是你说的‘要杀要剐请便’吗?才这么长时间就不认账了?”夏任笑道。
“哼。你随便。”
“我这个人也没有多么勤快,那我就不洗了。”夏任手握镰刀把。
用刀的圆弧处抵上男人的下巴,夏任好奇道:“其实我还挺好奇你张什么样子,那就先从脸开始吧。”
夏任用镰刀在男人的脸上比划着,“你挑东西的眼光实在不行,这个镰刀一点都不好用,一会可能有点疼,你别嫌弃哈。”
男人紧紧闭上双眼,不敢去看镰刀和夏任。
铁的冰凉透过一层皮肤传到他的皮肤上,男人吓得浑身发抖。
刀的力道越来越重,夏任却又突然停手,他问道:“我先问问,你是贴的皮还是上的妆?你要是上的妆我就给你拿水,我也不是粗暴的人。”
“上……上的妆。”男人道。
“那好吧。”夏任在隔壁房间端了盆水,把镰刀浸在盆里,“你稍待一会,我洗干净了就给你卸妆。”
男人张大嘴巴,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颤声道:“不是……卸……卸妆吗?”
“对啊,谁跟你说我用水卸了。”夏任扫他一眼。
镰刀再次抵上他的脸,夏任的呼吸近在耳畔。他的身体止不住的发颤。
剧烈的疼痛袭来,男人紧咬牙关,不肯出声。
一块血淋淋的肉掉在地上,夏任赶忙退到一旁,“对不起啊,不小心用力了。”
“我下次绝不这样了,你也别抖了。咱们相互配合,你肯定不会太痛苦。”夏任再次拿起镰刀。
“你说不说?”下刀之前,他问道。
男人道:“不说。”
“好吧。”
等到夏任“卸完妆”,男人的脸已经被削下去一层皮。
夏任看起来有些遗憾,他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的技术确实不怎么样,都看不出来你长什么样子了。”
男人隐忍不发。
“我给你擦一擦吧。你这样看不清我啊。”夏任好心道。
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帕子,粗暴地给男人擦着脸。
“啊!”男人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
“你加了什么?”
那手帕明显是早就准备好的,此刻正不断地往下滴着水。
男人怒目圆瞪,呲个牙看着他。
夏任装模作样地看向桌子,“就这一个了,你将就将就。”
男人面目狰狞,像是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好了。那我们开始下一步吧。”夏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放轻松,这次不会多轻松。”
夏任嫌弃地看了眼镰刀,开始挑选新的刑具。
他拿起一把锯子,问道:“这个?”
“还是这个?”他又拿下一个带着铁刺的长条木棍。
男人都是恐惧地摇头。
“那好吧,要不然就用匕首吧。削铁如泥,我都忘了用它割下过多少人的脑袋了。”
夏任靠近男人,“最后再问你一遍,说不说?”
“我绝不会背叛他的。”
“那好。我猜,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这样,你没有背叛主人,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两全其美。”夏任道。
男人眼中闪过几丝犹豫,他看向夏任手中的匕首,终是点了头。
“周明?”夏任第一个怀疑对象便是他。
男人立即愣住。
见他这反应,夏任满意地点头。
“他的目的?”
“不知。”男人嗓音沙哑。
“他让你守在程家是因为程家有什么东西?”
“……是。”
夏任来回踱步,猜测着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周明如此大费周章。
他问:“之前有我这样的人吗?”
“有。”
“他们怎么样了?”
“没人和你一样刨根问底,我劝过之后就走了。”
夏任嘴角一阵抽搐。他跑去隔壁房间给男人倒了杯水。
“喝口吧,你看你嗓子哑的。”
对于夏任的突然转态,男人自然是不信他善心大发才如此的。
“我先喝一口。”夏任咕嘟咕嘟灌了一半。
男人这才相信他。
“喝吧。”夏任特意转了碗口,让他和自己没碰到的地方。
男人道:“不要换。”
这回换夏任惊恐了,他道:“你……”
“我怕你在杯口下毒。”男人道。
“可以,你不嫌弃,请便。”夏任道,但实际他还是擦了擦自己之前喝的那处。他不介意,他介意啊!
男人喝完水感觉嗓子舒服了不少。他意外地看着夏任,似是没想到夏任竟然没给他下毒。
“是因为程家有他需要的东西?”
男人迟疑了一会,他道:“是。”
“需要的,程家会有什么周明会需要……”
夏任走到桌子旁,他不停地敲击着桌子。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他回过头,问道:“那东西是不是对周明有害?”
“我不清楚,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不知道那么多。”
“你们还没有找到?或者说你们也不确定程家有没有?”
“是。”
“那就好办了。”
夏任随手拿出一颗丹药,喂给了男人。
“不出七天你就能恢复如初,七天之后,会有人放了你。届时是走是留,你自行决定。”
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夏任,怎么会有人这么恶毒。
“好好养伤,饭会有人给你送过来。”说完,夏任就走出了密室。天已经有些黑了,只余几抹可怜的余光。
“时间这么久了吗?”夏任喃喃自语。
有了最新情报,自然是要去和徐索分享一下。
夏任进了书房,徐索还没醒,他仍趴在桌子上睡着。
他也不着急,索性就随意选了本书倚在墙上看着。
直至天完全黑了,徐索才悠悠转醒。他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又重新拿起桌子上的书看着。
直到身后的咳嗽声传来,徐索才意识到自己的书房内还有另一个人。
“师父,你怎么来了?”徐索扭头看向夏任。
“来给你说点新的东西。中午我去东柳巷买杏仁酥……”夏任将方才的事事无巨细地和徐索讲了一遍。
听完后,徐索认真地思索着。
“爹爹能有什么东西?他从未和我说过。”
“阿娘或许知道,只是……”
“大不了明天去一探究竟。这个东西,可能就是关键。”夏任道。
二人聊着聊着就走出了书房。望着天上的月亮,夏任的思绪逐渐回到了从前。
两人安静地赏着月亮,谁也没有开口。
夜晚独特的凉风吹来,夏任颇为享受这种感觉。他张开双臂,和凉风相拥。
徐索学着他的样子,也试着享受。慢慢地,他闭上了眼。
夏任则趁着这个时候仔细地看着他。卸下一切的徐索看起来乖巧多了,月亮的目光更是显得他异常俊美。
“如昼,你是不是该试着放松些?”他蓦然开口。
“我现在不就是在放松吗?”徐索睁开眼,收回双手。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徐索并没有回答,他上前几步,“师父,放松的代价太大了。”
夏任看着他陷入阴影的侧脸,发亮的乌瞳。
他猛然惊觉——如今的程昼也不过十九岁,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孩。
夏任沉默良久,道:“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