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自抑》路延乔

37、No.37时光1

　　即将迎来期末考试，辛集绷紧一根弦把百分之九十的心思都放在了复习上，幸亏自己男朋友是个语文老师，现在他遇上生僻字啊、遇上没读过的诗词啊......直接就问姜陶，某种意义上他都已经把姜陶不止当成男朋友了，还是个百科全书。

　　“看，这个啥意思？”辛集将手机屏幕上的四个字放大，“快快给我解释一下！”

　　说这话时辛集一脸傲娇地看向姜陶。

　　然而姜陶还以为是什么高难度词汇，一看见那四个字就愣了，随即又看向辛集，“崽，这几个字你不知道啥意思？”

　　“啊，不知道。”

　　“那我就给你举个例子，”姜陶边举例子还边帮辛集收拾着床上的书，“你看我从宾馆搬回民宿的时候，你不是叫小丫头当说客吗？这就证明你太爱我了，情深且难以控制，如果呢，你没有叫小丫头来当说客，心里还是这么爱我的话，就是情深自抑喽！”解释完，姜陶满眼期待地望向辛集，“明白了吗？”

　　可辛集脸上却没有先前的傲娇，只剩下尴尬，还小声嘟囔：“知道就知道呗！能怎么样？”

　　然后，辛集就抱着书团在了暖和和的被窝里。

　　当时辛集用棒棒糖贿赂小丫头，让小丫头按照他说的话、也是变着法儿帮自己说好话......去将姜陶留下来，虽然那个时候他也没想到能那么容易就把姜陶从学校诓骗回民宿，可他没听说小丫头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告诉姜陶了呀？

　　姜陶还质问起了辛集，“崽崽，你是不是贿赂小丫头了？”

　　“没啊！”辛集很是霸气地喊道。

　　“你给我说实话！要不然我就搬回去！”姜陶把怀里一摞书都扔到了辛集身旁，一摞书弄得床都晃了一下，也正是因为床在晃，惹得辛集的心也莫名其妙地慌了起来。

　　辛集赶忙放下手中的书，从被窝里露出来一个小脑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陶，“啊......就是给小丫头买了几根棒棒糖而已，算得上是贿赂吗......”说着说着辛集就一脸委屈样儿，“只是那会儿你不是和我生气了吗？我也没办法去哄你只能让辛心去了。”

　　见辛集这样，姜陶这才满意，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双手还紧紧按住了他双手，“你就这么想让我回来啊？”

　　“谁啊？谁会想让你回来啊？你爱回不回！跟我有什么关系！哼，我是为了挣钱好吗？”辛集狠狠瞪他一眼，还试图挣扎了一下，可惜无法挣脱也就妥协了，老老实实地在姜陶身下，幸而姜陶不算很重。

　　“小骗子，不愧是奸商。”姜陶亲了辛集额头一下，又亲了一下眼睛，随即又冲耳朵吹了一口气，“看来以后我没有工作，你完全可以养活我！你这个商业头脑，一边谈恋爱，一边挣钱，我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可辛集却很坚决、很冷静地看着他，“你赔了夫人吗？”

　　好像是没有，毕竟天天都能看见、晚上还能搂着睡觉呢！

　　姜陶犹豫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那你要是觉得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就不要谈恋爱好了，既然你提了分手那就分手好了！”辛集一气之下看向一旁的窗外，白茫茫的雪景竟然没有一点儿要融化的意思，在屋里看着这雪景甚是好看，就是不知道要是去了屋外会承受多么刺骨的冷风！

　　“我啥时候提分手了呀？”姜陶直接就把脑袋埋进了辛集颈窝，蹭了又蹭，“我明明就是赚了！男朋友人间尤物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呀！哎呀！崽崽，你就原谅我说话不过脑子，怎么样嘛？”

　　“不要。”这一次的回答很是坚决。

　　“要。”

　　“不要。”

　　“要。”

　　“不要。”

　　“要？”可是姜陶说着说着就转变了语气，偷偷抬起头看辛集，眼神都变了，透着一丝丝的猥琐。

　　辛集知道这人是又被老流氓附身了。

　　“老流氓，我还要复习呢！”

　　“复习这么久还是要休息的！周末就是用来休息的！”说完姜陶的手就顺着衣摆伸进了衣服里。

　　“我生气了！”辛集被姜陶冰凉的手指触碰，浑身一颤。

　　“好好好！复习吧，晚上再说。”

　　之后姜陶就团在辛集身旁，盖上被子两个人生生就像是两只兔子躲在被窝里，叽叽咕咕好像在分享什么秘密。

　　辛集边背书还边替姜陶暖手，把姜陶的双手紧紧攥在手心里，“手这么凉，你冷不冷？”

　　“不觉得冷。”

　　“应该弄一个热水袋给你。”辛集说完又将姜陶的手放在了锁骨处，“热乎吗？”

　　姜陶这时候倒是不在乎热不热乎，眼睛盯着锁骨都愣神了，还是辛集用书拍了他脑袋一下才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你怎么了？”

　　“感觉你好像瘦了。”姜陶淡然一笑，确实，骨折缝针那段时间就瘦了好多，之后又要备战期末，辛集花费了好多心思在期末考试上，姜陶在旁边看着也知道他心底里被自己生生压下去的那个人又活过来了，姜陶也觉得高兴，高兴崽崽终于能够为自己而活、终于能够摆脱那些阴暗的想法了。

　　可一想到期末，姜陶就想到姜阳问自己过年回不回去，他过年还是要与褚江银一起回去的，可新年即将到来，意味着支教一年的时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了一半了......还剩下的一半他真想与崽崽慢慢度过。

　　“崽崽，”姜陶整个人靠在辛集肩膀上，“骨折那儿还疼吗？缝针......”

　　可话还没等问完，辛集就开口打断：“又要展现爹系男友的魅力是吧？早就好了，怎么可能一直疼？”

　　“哦。”他蹭着辛集的肩膀，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回家过年的事情，更不知道该怎么与崽崽说再过半年他就要离开吉尔镇重新回到亓州生活工作的事，他只能是旁敲侧击，“崽崽，你说我要是回亓州生活工作，咱们两个异地恋......你能接受吗？”

　　一听这话辛集的注意力就脱离了书上的知识，心里也在想姜姜是不是要和自己说这件事了？

　　“异地恋？”辛集会心一笑，“我们的心在一起，无论距离多远，都会坚持到最后。”

　　“也是。”

　　姜陶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辛集也没有再继续往下问，两个人都适可而止，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心在一起不代表不会吵架，不代表没有误会、不会犯错......距离还是将两个人隔离在千山万水的两边，此时他们都不想再继续往下，原因更简单，就是两个人都还没有接受这个即将在不久之后发生的事实。

　　李叶独自一人在病房里打着吊针，他抬头看向吊针一滴一滴的液体慢慢减少，他又看向门口，多希望此时会有一个人推开门进来。可光看着，他心里很清楚他根本等不来冯雨珊，独自一个人在病房里躺了一个月，她会按时来缴费，却没来看过自己一眼。

　　拿起手机，找到冯雨珊的电话，他给冯雨珊的备注就是她的名字，以前是雨珊，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冯雨珊自己改了，等他发现的时候，也顺带着察觉到了冯雨珊一切的一切，都变了。

　　拨通电话，他将手机贴在耳廓，等待着一声又一声“嘟”之后她的声音。

　　可第一次没接，第二次没接，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直至第六次，他仍旧很平静地一次又一次打过去，然而冯雨珊也终于忍不了了。

　　她的声音接踵而来，却是那么冷漠无情，“喂。”

　　“雨珊，我今天就要出院了，你......”

　　“我没空。”冯雨珊的语气很是坚决，还没等李叶把目的说出口，她就已经知道且拒绝了。

　　李叶轻叹口气，“我有话和你说，来一趟吧。”

　　冯雨珊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望向窗外碧蓝色的天空，她沉声道：“有事就在电话里说。”

　　“我想要当面说。”李叶心里下了决心，今天如果冯雨珊不来一趟他是不肯罢休的，如果冯雨珊真的不愿意来那他就去一趟，反正他又不是找不到冯雨珊的家。

　　但如果能够不这样，更好。

　　一切的错误开始了，尽管这句道歉来得很迟，他也想要面对面与她说。

　　“不说算了吧。”冯雨珊正要挂断电话。

　　可李叶却大声吼道：“那我就去找你！”

　　“你到底要干什么？”冯雨珊也急了，她不想再容忍这个人。

　　“我在医院等你。”李叶说这话时语气很温柔。

　　等冯雨珊到了医院，李叶已经拔了吊针收拾好一切躺在病床上等待，病房里还有两床病人，平日里李叶也不和他们说话，只是看手机，所以尽管如今要出院了也得不到任何人的一句祝福。当然，他也不在乎这些。

　　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倒是回忆了许多年，那时候自己对冯雨珊一见钟情，冯雨珊还只是个高中生，而自己却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如果没有自己横插一脚，冯雨珊的人生会比现在更好。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冯雨珊穿着一件深蓝色羽绒服款步走进来，站在床旁只是看李叶，并没有说话。

　　“走吧，我请你吃烤肉。”李叶笑了笑，穿上衣服随即便拎着东西朝门口走去，冯雨珊也紧紧跟在他身后。

　　出了医院，冯雨珊没有再顺着他，而是直接开口问道：“什么事？说吧，我回去吃午饭。”

　　“我......”李叶将手提旅行包放在砖地上，他不敢看向冯雨珊，不知是因为对之前那些事的愧疚还是因为现如今说不出口的道歉，他垂头拱手地结巴道：“我......雨珊.......”

　　冯雨珊见他这副样子也只是看着他，“你慢慢说。”

　　“对不起。”李叶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脸涨得通红却还抬头直勾勾地看着她。

　　可冯雨珊听见对不起却笑了，“还有别的事吗？”

　　这么多年，她需要的早已经不是一句道歉了，然而李叶终归是不明白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李叶没有想到冯雨珊会是这个反应，通红的脸颊转瞬之间变得煞白，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冷飕飕的北风打在人脸上，好似一根根针在脸上划着，划开一道道口子，“我要去亓州了，去打工赚钱，我知道我不能一辈子都靠你，是我的错，是我太笨，我明白得太晚了，雨珊，对不起。”

　　最后一段话李叶一改往常的玩笑模样，反倒很真挚诚恳。

　　“还有其他的事吗？”冯雨珊又问了一句。

　　李叶摇摇头，之后她转身便走了。

　　离开时，她踩着雪听着那咯吱咯吱的声音从脚底下传来，她总觉得李叶不明白自己，可如今她又有些恍惚，李叶是真的不理解自己......还是他那副玩世不恭、混世魔王的样子只是装出来的？冯雨珊心里平静如水，哪怕经历了曾经那个天真老实的她最想经历的事，可她早就已经不在乎道歉了。

　　玫瑰被踩进了泥里，便再也回不到高贵的枝头了。

　　李叶出现之后，他们就已经注定，只能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是灰暗角落里的下贱之人。

　　没错，谁也不是天生下贱，可每个人漫长人生那么多年，总会有一段难以启齿的时光，那段时光里你就是一个下贱之人。

　　“如果我赚到钱，就给你买牛排！”李叶在冯雨珊身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喊着。

　　可也没有得到冯雨珊的一个转身，冯雨珊依旧如往常那般，那么冷漠坚定地离开。

　　“雨珊，如果我赚到钱，我可以和你结婚吗？”李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小声嘟囔着，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些错事他用一辈子也还不清，他脑海里闪过冯雨珊在自己身下被欺负的那副狼狈模样......从开始到现在，是他看着她眼睛里那些天真慢慢地都被消耗光了，是他看着她一路走来变成如今冷漠的模样，甚至可以说是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从前那个善良天真的小女孩，如今眼里却一丝天真都寻不着。

　　“哥哥！”辛心手里攥着新买来的四根棒棒糖，在窗外拍玻璃，“哥哥！姜老师！”

　　听见那声姜老师姜陶顿时不乐意了，“崽崽，你能不能让小丫头改口啊，咱们都什么程度了？睡都睡了，还一起住，怎么还叫姜老师啊！我不开心！”

　　见姜陶撅着嘴巴很委屈，辛集就那么盯着他，“你想让小丫头叫你什么？”

　　辛集边说边下床去给小丫头开门，他心里很清楚，姜陶那个不单纯的心思都在想些什么。

　　“叫......”姜陶眼睛滴溜溜地转，有些不好意思地垂头咂咂嘴道：“叫我姐夫也行。”

　　“你他妈给我滚，叫你一声姜老师才能掩盖住你□□的内心，”辛集一打开门，辛心就从门缝儿里挤了进来，手里紧紧攥着好几个颜色的棒棒糖，紫色、粉色、蓝色、绿色，然而这会儿辛集又问一句：“小丫头，一天只吃一根棒棒糖，你还记得吗？”

　　辛心顿时满脸哀怨，“记着呢！我就吃一根，哥哥你和姜老师一人选一根！”

　　姜陶一把就从辛心手里抢过了那根蓝色的棒棒糖，拆开外包装一下子塞进嘴里，“小丫头，你以前不是叫我哥哥吗怎么现在也叫姜老师了？”

　　“哥哥你不是老师吗？”辛心眼睛里闪烁着纯洁。

　　辛集也拿了一根棒棒糖，是那根粉色的桃子味棒棒糖，“剩下两根，你和辛可一人一根，听见没有？”

　　辛心点点头，拉开门就跑了，在雪地上飞奔的小丫头，就像一只小猫，步履轻轻一步留下一个脚印，看着她的背影，辛集感叹这才是一生之中最无忧无虑的年纪，可惜他和姜陶都已经过了，再过不久，辛可和辛心也要过了。

　　成长究竟带来了什么好处。

　　“我以为你会吃紫色葡萄味的，”姜陶坐在床沿，“结果你吃的是粉色桃子味的棒棒糖。”

　　说话时姜陶低垂着头，他将棒棒糖拿在手里，来回看。

　　“我也以为你会吃桃子味的，”辛集笑了笑，“看来我们还是不够了解彼此。”

　　一场大雪之后就变冷了，冷风不仅刺骨而且风一起来，屋外地上的雪花也都跟着起来。

　　一大清早就要起来上学，姜陶先起床小心翼翼地去卫生间洗漱，可洗漱完了辛集也没醒。

　　“崽，起床了啊！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姜陶坐在床沿温柔地用手指戳着辛集的耳朵，“小耳朵好可爱呀，起床啦崽崽！你要是再不起床我跟你说，我可就要去找阿姨了！反正我是治不了你，阿姨可能治你！”

　　迷迷糊糊的辛集一听姜陶说要找阿姨......那不就是老妈吗？找老妈？那自己不就完了吗？辛集顿时哼哼唧唧地抱住了姜陶的脖子，在他颈间一下一下地吹热气，“姜姜......你不要找我妈！姜姜我就再睡一会儿嘛！我求你了！”

　　“可是再不起床校车......”

　　“嗯......不要！”辛集哼哼唧唧地在他颈间蹭了起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辛集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姜陶，眼睛里闪烁着求知欲，又问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怎么会呢？”姜陶亲了一下他的额头，随后用手指轻轻勾着他的下巴，暧昧道：“我希望未来我们都能够......幸福，最好是在一起生活，越来越幸福。”

　　辛集点点头，“我也希望。”

　　这下姜陶才好不容易把辛集从床上拉起来，看着辛集洗漱好，二人才出门往辛可辛心的房间走去，进到房间里，姜陶看那只黑猫正委屈巴巴地在笼子里看自己，吓得他赶紧往辛集身后躲。

　　“姜老师，猫都已经被关起来了，你还害怕呀？”辛可一脸嘲讽地笑了，“姜老师你胆子也太小了！”

　　“那......”姜陶被讥诮话一问脸顿时涨得通红，“那我就害怕猫嘛！能有什么办法呢？”

　　“好了好了，辛可你赶紧给我起来！就知道在被窝里欺负姜老师，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大人就只是不想跟你计较才什么都不说、不反驳的！听懂了没？”辛集冲着辛可就是一通吼。

　　闻声辛可瞪了一眼辛集，辛集就恶狠狠地盯着他，他也不再多说直接下床和辛心去洗漱了。

　　而躲在辛集身后的姜陶却笑了，凑到辛集耳边小声道：“看来我老婆......还是很疼我的！”

　　“滚！”

　　几人吃完饭就坐着校车又一次开始了一天的行程，草原上的白色一望无际，到了镇上，才有人行色匆匆地行走在各条大街、小巷中，下车之后送辛可辛心去联合小学，然后二人就一起往一中走去。

　　姜陶跟在辛集身后，辛集还故意放慢了脚步，可姜陶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我走得很快吗？”辛集停下来沉声问道。

　　姜陶对于这个问题很是不解，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到我旁边来走。”辛集拽住姜陶的手腕一把就将他拽到了自己身旁。

　　“我这么大人又不能丢。”姜陶高兴地直咧嘴笑。

　　“毕竟年龄大了，万一丢了不好找。”

　　辛集就牵着他继续往一中走去。

　　“呀！崽崽！”姜陶顿时炸了，“我还没到三十岁呢！周岁才28。”

　　然而辛集却很不屑，“28岁在我们内蒙人眼里就是30岁！况且我说你老可是事实哦！”

　　姜陶凑近了小声地说：“那你就牵着我，别让我丢了，年纪大丢了可不好找。”

　　“过年你要回去的话，拿点儿牛肉干吧。”辛集猛然就想起了这件事，姜陶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看见了那个秘密......

　　“怎么？想讨好我爸妈？”

　　可辛集只是淡然一笑，“哎呀，你要是不想拿就算喽！那咱们呐也算了吧啊！”

　　说完辛集摆摆手，也松开了抓着姜陶手腕的手，径直快步朝前走去。

　　“哎！崽！我的崽！我开玩笑嘛！”姜陶赶忙追了上去，一把搂住了辛集的腰，“我就是开玩笑嘛！崽崽你不要当真，况且我回了亓州可是要给你带零食的！你想要什么零食？我去横扫超市！把超市都给你带回来！”

　　“哼。”辛集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可手还是很老实地去把姜陶的手拿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你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耍流氓可以吗？”

　　姜陶倒是很不屑，“你就是我的！还谈什么明目张胆？还谈什么耍流氓？”

　　临近期末，学校里上至老师下至学生，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备战这场期末考试，毕竟只有期末考试成绩好了才能舒舒坦坦迎接即将到来的寒假！还有不久之后的新年。

　　姜陶如今看自习，他都觉得班级里的学生都变了，放眼望去所有人都在奋笔疾书，但之前浑噩度日的学渣现在可就没有一直在认真学习的学生顺利了，这道数学题、那首古诗......一切都要重头再来的他们眉头紧紧拧着。

　　“你们要是遇见不会的，就来问老师，反正老师办公室你们也都知道。”姜陶说这话时不自觉地看向了在角落里最后一排的辛集，似乎在暗示，又像是在告知全班同学，“别自己死研究，要是研究就能会的话，那还要老师干嘛？明白了没？”

　　问明白了没时姜陶都在看辛集。

　　可这个眼神苏溪一搭眼就明白了，她转头朝辛集看去，随后又冲姜陶讥诮道：“班任，你这是关心我们啊？还是在暗示什么啊？”苏溪说完脸上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笑。

　　“我明明就是在关心你们！”姜陶用力一拍桌子，只听嘭一声，打完他嘴角都疼得咧了一下，又喊道：“难道这还用我来解释吗？是不是？苏溪！怪不得你学习不好，理解能力太差。”

　　“谁说我学习不好了？”苏溪也炸毛了，“我学习已经不错了好不好？班任你不能就偏向那些学习好的呀！学渣你也得关心关心，雨露均沾知不知道什么意思？你就关心辛集那一群人！”

　　辛集......那一群人？

　　一听辛集二字姜陶猛地站了起来，“你给我坐下！喊什么喊？我什么时候不雨露均沾啦？夏天热给你们买雪糕我都不忘给自己买一根，这还不叫雨露均沾？”

　　然而众人都被这个“雨露均沾”震惊到了，众人先是一阵懵，后来都笑了。

　　“我就是一个雨露均沾的人！”

　　“是是是......”

　　“班任你雨露均沾！”

　　“班任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苏溪咂咂嘴不满道。

　　“强词夺理？”姜陶倒是挺满意这个评价，随后又是一声吼：“强词夺理你们可拼不过我！”

　　到了期末考试这天，一切安排都和期中考试一样，然而辛集答完卷子又检查了一遍之后，就直勾勾地望向窗外操场，之前考试看见姜陶跟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还陪冯雨珊散步......如今想起来这些事好像都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可再看向操场，辛集却唉声叹气地摩挲着手里的2B铅笔，事情一旦发生了就不能再后悔了。

　　现如今他和姜陶越来越近，是不是也要归功于冯雨珊做了那些事？

　　辛集叹着气又咧嘴笑了。

　　可他却希望快点儿考完试，他要回去睡懒觉，这段时间复习弄得他天天晚睡早起，没有一天是睡到自然醒！但每天都是姜陶温柔地坐在床沿把自己叫醒......想到这里辛集粲然一笑，笑得眼睛弯弯的。

　　这时监考老师也发现了，快步走到他旁边，用手指敲他的桌子以示警告。

　　从考场出来时，辛集背着书包慢慢悠悠地走在人群中，因为他知道姜陶就在门口等着他，毕竟在考试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见了姜陶的身影，姜陶一心想要躲起来给他一个惊喜，他也就愿意陪姜陶继续往下演。

　　毕竟演戏他也算得上擅长了，不止一次装傻充愣，怎么着都会熟能生巧。

　　“崽崽！”

　　人还没走干净呢，姜陶就冲上来在门口喊道，人群都是往外走，姜陶跟个傻子似的偏要往里面挤。

　　辛集在教师人群的最后面看着，恨不得赶紧跑，长双翅膀飞走才好！

　　“崽！哎......”

　　辛集无奈地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崽！”

　　“姜老师你叫谁呢？”监考老师和善地笑了。

　　这下姜陶才发现屋里还有监考老师，他尴尬地立马停下来，直到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个。

　　“姜老师？你......”监考老师会心一笑，看了辛集一眼又转过头去看姜陶。

　　“咳......王老师你还没走呢？”姜陶抬起头与这位中年男老师聊起了天。

　　聊着聊着王老师又注意到了辛集。

　　辛集也轻咳了一声赶忙从教室后门溜了。

　　“这是你们班学生？”王老师不解地问。

　　“啊，对！我有事找他，先走了啊王老师！”说完姜陶也从前门溜了，赶忙去追辛集。

　　“现在班任和学生都这么亲近了？”王老师看向门口，脑海里还回荡着姜陶叫的那几声，嘟囔着问自己：“还叫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