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分之一巧》徐未已

24、给你相亲

　　姜颜上车后，苏维安就偷偷摸摸观察着她的神色。感觉挺正常的，听见易执的表白能这么平静？还是装着骗他的？他是什么小孩子吗？这种场面还要蒙他的眼睛不给他看？

　　苏维安咳了声，故意道：“你就不好奇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姜颜闻言去看易执。

　　“不好奇。”

　　苏维安瞥他一眼，无趣。

　　姜颜向易执简短地概括了她和苏维安认识的经过。

　　苏维安：“我们都在的那个车厢呢。”

　　言外之意：就在你抛下我离开放我鸽子的那个车厢呢。

　　姜颜：“原来易执就是你说的那个江俪的室友。”

　　苏维安笑着，“嗯。就是他，巧吧。”

　　巧。

　　都快到易执住的那个小区了，苏维安见易执都还没有要停车的意思，心想，易执现在都这么牛了？直接把人拐家里去？

　　忽地，他又有了另一个想法，犹豫着出声，“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姜颜觉得苏维安的反应有点慢，都坐了一路了才想起问她和易执的关系。

　　见易执不回答，姜颜对苏维安说：“高中同学。”

　　苏维安：“就这样？”

　　这问题问得奇怪，姜颜：“要不然……呢？”

　　苏维安抿了唇，眼神狐疑，觉得猫腻。

　　他的视线一会儿在易执身后，一下又在姜颜身上。一个两个，怎么看着都这么自然。

　　那他又是错过了什么？怎么就到了要“登堂入室”的进程了？

　　苏维安还在脑子里冒着各种猜测的泡泡时，车已经在地下停车场停下。

　　他跟在二人身后进了电梯，想不通他们身上那种似有若无的默契是从哪来的，不是还没在一起吗？

　　电梯里安静着，“叮”的一声，电梯在五楼停下。

　　苏维安像外人一样站在一边看着姜颜从易执手里接过袋子，心里还是有疑问，都到家门口了，易执怎么还把东西给她自己提了。

　　易执空出了一只手，姜颜要转身时，轻轻扣了下她的手腕。

　　姜颜回头看他：“怎么了？”

　　“别忘了。”易执说。

　　姜颜眼神瞥了眼苏维安，微笑着慢慢地朝易执点了下头，“不会忘的。”

　　苏维安终于看明白了，但又震惊了，“她也住这？”

　　易执一副“要不然呢”的正经表情，打开了自家的门。

　　苏维安提了太多的东西，现在感觉塑料袋有点要破的趋势，手上护着菜的动作有些紧张狼狈，嘴上还在问：“你们是邻居啊？你们住这么近？”

　　住这么近，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你还搞暗恋？

　　青梅竹马近水楼台，你这都不行？

　　终于要破不破的塑料袋破了，一只蹦跶着欢快的鲤鱼向上一蹦，强劲有力的鱼尾直接甩上了他的脸颊。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刮子声在空旷的房子里极其突出。

　　易执刚把菜放到桌上，听见苏维安那边的动静看过来，被这场景看得楞了下，然后背对着苏维安做起了自己的事，笑着，但苏维安看不见。

　　苏维安被打懵了，他长这么大他父母都没打过他，居然先被一只将要进入他肚子里的鱼扇了一巴掌。

　　苏维安：“我是不是和鱼犯冲？你那天晚上带回来的那只小金鱼也是这样，长得倒是好看，但看见我就转身，用它屁股朝着我，这是挑衅。”

　　易执手上正洗着菜，闻言也没理会他。

　　苏维安有点暴走了，“是不是从那只鸟开始的，就是它拉了一泡屎在我头上后才这样的！你不是说你们小区的动物挺欢迎我的吗？”

　　说起那只鸟，苏维安咬牙切齿，显得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去把那只鸟的羽毛给拔光。

　　易执淡淡道：“那两只鱼又不是小区里的动物，那算是外来的，和你本来就是敌人。”

　　苏维安：“……”有点火大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易执专心处理起菜。

　　苏维安：“你刚和人家说什么了？还专门支开我，是不是你的话有点见不得人？”

　　“对啊。”易执无所谓地承认。

　　“……”苏维安表情一言难尽。

　　*

　　姜颜搁下菜后回着田觅的消息。

　　田觅：【表姐，问问你养鱼的进度。】

　　姜颜：【不太好，鱼鱼的胃口不太好。】

　　田觅：【鱼鱼？】

　　姜颜：【我养了条鱼，名字叫鱼鱼。】

　　田觅：【……这个名字是不是有那么点敷衍啊……但好像听着也挺可爱的哈哈哈。】

　　田觅：【我晚上能看见吗？我可以带点饲料过去喂喂吗？】

　　不能，他养在它爸爸那。

　　姜颜想了想，把话删了，重新编辑。

　　姜颜：【不能，寄养到别人家了。】

　　田觅：【表姐，你看我没说错吧，养鱼你真不行的，就是懒。】

　　柳依依也发消息来了。

　　柳依依：【我可以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姜颜：【后天？】

　　对面发来一个OK的表情包。

　　姜颜：【你养过鱼吗？】

　　柳依依：【是表面意思上的鱼？我倒是吃过不少，醋溜的最好吃。】

　　“……”

　　柳依依：【拼图你拼得怎么样？】

　　姜颜：【一半？】

　　柳依依：【？】

　　姜颜：【好吧，一半的一半，四舍五入，一半。】

　　柳依依：【你可真是数学天才。】

　　姜颜：【谢谢。】

　　田觅来的时候姜颜正帮她妈妈把芹菜择好，手里的味道很重，她用了很多洗手液才洗好。

　　姜连松一个人在厨房里大展拳脚，姜连衣和程青澜俩人在客厅，田觅说有秘密要说把姜颜拉到房间去了。

　　田觅语重心长：“表姐，你最近可长点心吧。”

　　姜颜：？

　　姜颜反应了几秒，“怎么了？”

　　田觅瞥了眼门的方向，神色警惕，神秘兮兮的，压着声音，“我妈和你妈，最近好像要给你相亲。”

　　姜颜蒙了一秒，“怎么会？”

　　“是真的，我昨天还听见她们打电话，夸那男生不错呢，说什么，有礼貌能吃苦，聪明能干，人长得还和你般配呢，说大概是家庭条件差不多，说什么门当户对呢。”

　　姜颜还是不太信。

　　田觅很坚定，她昨晚听到的内容她可一字不差的复述了，“反正她们是挺喜欢那个男生的。”

　　姜颜：“我之前问过我妈的，要是我以后单身久了，会不会操心我的婚事，找人给我相亲。她说她不会干涉的。”

　　田觅人仰马翻地躺在床上，悬着的腿翘着，一晃一晃的，一副已经看透了世俗真理，经验满满的小大人模样。

　　“怎么可能真的随便你。我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件事，不管男女，只要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不管和你有没有关系，熟不熟的人都开始操心你的婚恋状态。我以前刚初中，还那么小呢……”

　　田觅头转向姜颜，“我那时候，你知道的，多可爱啊，我妈都说我是吉祥物。我跟着我爸妈出去吃饭，都有叔叔阿姨要问我在学校里谈没谈男朋友，有没有喜欢的男生呢。”

　　姜颜：“那你见过那男生吗？”

　　“没。我就是听舅妈和我妈在电话聊过他。”

　　姜颜思索着她爸妈最近的表现，感觉挺正常，不像是有什么背着她的事啊。

　　田觅：“我其实觉得吧，舅妈之所以开始操心你以后的事，大概率是受我爸妈的影响。”

　　姜颜抓着手机坐在梳妆椅上，下巴抵在椅背，抿唇，眉头稍皱，耳边挂着缕卷发。

　　田觅：“我都听奶奶说过了，当初我妈和我爸结婚他们是不同意的，当时奶奶更看好的是另一个男的，觉得那男的虽然长相普通但是自身能力强。”

　　田觅说着打了个滚，侧着身，“你看现在我爸妈不就离婚了，可能现在觉得老一辈看上的人要比年轻时候的自己看上的更靠谱吧。”

　　姜颜不同意这个说法。世上哪有非黑即白的道理，自己看上的不靠谱，怎么能不代表另一个选择就是对的。

　　不能用一个选择的错误来验证另一个选择的正确。

　　田觅：“但是我好像还听出来，那个男生好像也是学音乐的，我妈说也该能和你有共同语言。说不定她们等下吃饭的时候就要给你介绍了呢。”

　　姜颜目光垂着，轻叹了口气。

　　田觅给她抛了个眉眼，“别担心啊，我一定努力说那个男生的坏话。”

　　姜颜推门出来的时候，果然听到她妈妈的一句，“我是比较满意他的，不知道颜……”

　　姜颜和田觅俩人默默对视了下。

　　姜颜：真的啊？

　　田觅：我就说吧。

　　姜连松年轻的时候是在五星级干厨师的，有厨师证。田觅为了吃上晚上的这顿饭，中饭就吃了个八分饱。

　　姜颜为了贿赂她不仅给她打了一大碗白米饭，还给她夹了两个最大的鸡腿。

　　田觅也没辜负她的期待，开口就是：“舅舅舅妈，你们最近看见过一个新闻吗？一个男趁他老婆睡觉的时候把她杀了还给剁碎埋进垃圾厂了。他们好像是相亲认识的。”

　　姜连松一听吓了抖了抖，说话都有点不利索，“这都什么人呐，这怎么下的去手。”

　　姜连衣看了田觅一眼，“说什么呢，吃饭去。”

　　程青澜笑着，“田觅，你舅舅胆子小，听这些晚上会做噩梦的。”

　　田觅“哦”了声低头了。

　　姜颜：“说到相亲，我想起了我同学的姐姐，她也是因为相亲结婚的，但现在在打离婚官司分财产了，好像是因为男方相亲的时候就是骗婚来的。”

　　田觅一听立马又来助攻：“现在找男人就像是在沙漠里淘金。很多男的一点不想着提高自己，还老是爱指点别人，我们管这种叫‘土皇帝’。品味是“土”的，思想是“皇（黄）”的，素质是“帝（低）”的。简而言之，不能强求结婚，单身也挺好的。”

　　姜颜悄悄在桌底给田觅竖着大拇指。

　　剩下的三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了眼。

　　这时，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