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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阿阳也学着陆添坐在包袱上。

      等休息够了,两人背上包袱继续赶路。他们转进官道时,恰有辆马车慢慢行在官道上。车中一中年妇人瞧见陆添和阿阳,开口叫住他们:“两位小少侠,可是要去柳城?”

      车夫勒马停下,陆添和阿阳也在原地站住脚步。

      陆添礼貌道:“大娘,我们正是要去柳城。不过,我们两个学艺几年,今天才出山来,武功轻浅,什么仗义的事都没有做过,可担不起大娘刚才唤的‘少侠’一词。”

      那中年妇人听完这话,脸上的笑意深了许多,明显对陆添有了喜爱之心,她笑道:“有什么担不起的,你想啊,哪个少侠、大侠不是从空空白白起来的?我看你俩往后是能被人称为大侠的呢!——我们也是去柳城的,两位未来的大侠可要一道?”

      陆添看向阿阳,阿阳也正看他,显然是让他拿主意。陆添顿了许久,才道:“多谢大娘好意,只是我们的师父就在前边,让他们瞧见了怕是又要遭一顿训斥。”

      中年妇人可惜:“自古严师出高徒,我也不好让你们做为难的事。柳城城东雁过巷里的林家便是我的住处,你们要是得了空就来做做客。”

      “东城雁过巷,好,我记下了,等到了城中定然抽空去大娘家中拜访。”

      陆添眉眼清秀,脸上带着些婴儿肥,笑得灿烂。中年妇人看着这朝气蓬勃、纯真无邪的小少年,越发欢喜,她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婴儿,点了点他的鼻子。

      双方道了别,陆添和阿阳展着轻功先行,同马车的距离渐远。

      奔到半,阿阳蓦地停下,抖动肩膀,包袱滑至手腕,他手一扬,包袱便将激飞而来的东西打落在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陆添险些反应不过来,他低头看跌落在地面的东西,是一颗石子。

      阿阳道:“是师父。”陆添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蹲在树上的关高河和葛锋。

      葛锋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过去。陆添和阿阳对视一眼,便朝那边去。

      陆添才上到树上,脑袋就吃了一巴掌。关高河喝道:“臭小子,做什么了,那么慢?!”

      陆添捂着脑袋,哭丧着脸道:“师父,我跑不动,就拉阿阳休息了一会儿。”

      关高河往陆添脚边啐了一口:“真是个废物。”陆添“奥”了一声后就没再出声。

      阿阳是真真正正的小孩,一直以来都对关高河有些惧意,虽然不喜欢看到陆添挨打挨骂,但却也不敢去顶撞关高河。

      但是如果关高河做得太过分了他就会动手阻拦、出口反驳,就算知道结果是两人一同挨打挨骂。

      而陆添的内心已经是一个青年人了,承受能力自是很强,本又是开朗的人,得关高河传授武功,受些小打小骂只觉得没有什么。毕竟,谁让他师父那么的暴躁,那么的望“徒”成龙呢?

      阿阳靠过来牵陆添的手,他不善言辞,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来表示安慰。

      陆添回握,向阿阳抿嘴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他们四人待在树上许久没有动作,陆添忍不住问道:“师父,我们在这里是要做什么啊?”
      关高河不耐烦地答道:“等钱。”

      陆添疑惑:“等钱,钱还能等来?”问完忽地心念一动,瞪大眼睛结巴道:“我们……你……你不会,不会……”要打劫吧!

      他话还没说完整,关高河便叱道:“闭嘴!”
      车轮滚动的辘辘声远远传来,陆添抬眼一望,正是那中年妇人乘坐的马车。

      陆添惶急:“师父!”关高河怒道:“再多话老子就将你的脑袋拧下来!”

      陆添没有被威慑到,他很急地摸出荷包,道:“我这里有不少银子,已经足够我们花一阵子的了。习武之人怎么能向平头百姓打劫?”

      话方说完,他登时就受了重重一掌,力劲之大,让他欲要从树上摔落。阿阳眼疾手快,拉住陆添,但也差点一同坠下。

      关高河出手之快,是陆添和阿阳瞧不清的,两人反应过来时对方早已收回了手。

      这一巴掌打得狠了,陆添脸颊瞬间就红肿起来,火辣辣地生着疼,耳边嗡鸣声不绝。

      阿阳搂着陆添,瞧见他眼神呆滞,急道:“哥哥你怎么了?”

      陆添艰难地摇摇头:“没事。”他只开口说两个字,就扯动得脸颊更加的疼了。

      阿阳怒目看向关高河:“师伯,哥哥说的没错,我们是习武的人,怎么能打劫平头百姓,你不听便算,怎还打他!”这还是阿阳第一次发火。

      关高河看了看已至眼前的马车,又看了看阿阳,咬牙道:“回头再收拾你们两个。——葛锋我们走。”
      葛锋跃下树前警告地瞪了眼阿阳和陆添。

      赶马的车夫忽见有一凶煞大汉落在左车辕上,还未得出声询问,心口就被利剑捅了个穿,惨叫一声,登时毙命。
      关高河踏上前两步,将车夫踢下车。

      “张叔,怎么了——啊——!”车里的小僮探出头来想要查看,却被右车辕上高瘦阴狯的人用刀斫断了半个脖子,倒在车板上,鲜血汩汩涌出,嘴里咯咯地发出怪声。

      车里的中年妇人紧抱住怀里的男婴,已然猜到外面发生了何事。粘稠的血穿过车帘流到她的的脚尖,她双膝“噗通”一声跪在了车板上。

      车帘子猛然被掀起,她哀恐求饶:“爷爷饶命——”

      那凶煞大汉一把将她拽出,染了红的剑直指着她,她不能反抗地被拉着往剑尖上撞。

      陆添的几声“住手”根本就没有什么用,等他和阿阳赶到时,却是被剑拔出后带出的鲜血渐了半张脸。

      两人哪曾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尽是瞪大眼,浑身发颤,既是惊恐又是气愤。

      陆添和阿阳扶住跌下马车的中年妇人。
      “大娘!”陆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他们手忙脚乱地去为中年妇人处理腹部伤口,阿阳点了两处穴道,让她止住血。陆添则是翻出金创药,正要拔开塞子,臂弯里却多了个张着嘴大哭的婴儿。

      “走!”中年妇人声嘶力竭地喊出这个字。

      “师伯!”阿阳突然跳起。
      陆添电光火石间举起婴儿,关高河的那一掌便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他被打飞起来,跌在几尺外,五脏六腑俱震,双手还紧紧护着婴儿。他只觉有什么从胸口涌上喉头,后难以抑制地从口中喷出一口血来。

      阿阳扑了个空,没能拦住关高河。而关高河本想将哭声震天的婴儿打死,如今却打在了救婴儿的徒弟身上,他怒不可遏,几步跨到陆添身旁,骂道:“蠢货,你作死吗?!”

      见他抬手要夺婴儿,陆添连忙将婴儿抱在怀中,爬起来给关高河磕头,连连求道:“师父,师父,你放过这个孩子吧!师父,我求你了,你放过这个孩子,求你了,师父!”

      阿阳也抢身过来,跪在陆添身旁,一同求情:“师伯,你莫要再伤人了。”

      关高河强忍着往陆添肩上踹一脚的冲动,愤道:“要不是老子在你身上花了四年的时间,老子现在就能毙了你!这孩子你要敢带上,老子见了可不会再留情!”

      陆添连磕了几个头,泪水混着血污流进嘴里,才知道自己哭了。

      被阿阳扶起,他看到关高河泄愤地在那尚有一口气的妇人身上连捅数剑,凄厉的惨叫声震得他的耳朵发鸣,血肉飞溅糊了他的双眼。

      他看到葛锋在那脖子断了一半的小僮、躺在血泊里的车夫和血肉模糊的妇人身上翻出钱财以及值钱的东西。

      陆添一直紧抓着阿阳,止住他上前劝阻。他们两个如何斗得过关高河和葛锋?更何况,更何况,这两个人还分别是他们的师父。

      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绝于耳,陆添脑中乱成一团,颤着手将婴儿放在中年妇人的身旁。
      他浑身上下都在痛,心更是如遭刀绞。

      关高河粗鲁地将陆添扯到身前,一提一放,就把人扛在了肩上。他看了看葛锋,便朝柳城奔去。
      葛锋拉着阿阳,跟在关高河身后。

      快至柳城,关高河放下陆添,取下腰间水囊,把水尽数泼在发怔的陆添脸上。

      陆添瞳孔一震,回过神来之际,脸就被一只大手粗暴地搓着。他疼得要跳起来躲避,关高河却是甩开水囊,右手按住他的肩,喝道:“废物,不就是死了几个人么,你这是什么眼神,对老子不满?!”说完手上力气加重。

      陆添拼命地扭头避开,可怎么都没有用。

      关高河最后用袖子往他脸上一擦,紧掐住他的下颌,狠狠道:“不满你也得憋着,你是老子的徒弟,以后不仅要见更多的死人,且还要杀许许多多的人,不管是好人还是恶人!你要是敢违逆,老子便把你的舌头割了。你要是敢逃跑,不认老子这个师父,老子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亲手剥了你的皮!”

      从前陆添只当关葛两人面相虽恶,但心却是好的,一直以为关高河刀子嘴豆腐心,直到现在才明白关葛两人的凶残。

      怪不得他们被蓝袍道士追赶,怪不得他们躲在山中不敢露面。他们这般凶恶,那为什么当初没有杀了自己和阿阳,反而收为徒弟?

      陆添想到这里不由得愣住,开始回忆被关葛两人挟制的那天所发生的事。

      关高河背起呆愣住的陆添,朝另一边也帮徒弟洗干净的葛锋示意了一下,就一起朝柳城城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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