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反派成了竹马竹马》博谁怜惜

3、第三章

　　阿阳醒来时天已朦胧亮起，他抬头去看陆添，见他还没有醒，复又合眼睡去。

　　面容狰狞的女鬼伸出又长又红的舌头，齐满跌坐在地，被吓得魂不附体。接着，他的脸颊被狠狠舔了一口。

　　陆添惊醒，近在眼前的狗头让他心中悚然一跳。反应过来一切后，陆添气恼得紧，抬手要去揉搓这扰人的小狗。小狗躲开，看了几眼陆添便走出了胡同。

　　阿阳睡得浅，身边人一有动作就醒来了。陆添看了看天色，又看向清醒了的阿阳：“起来了。”阿阳应了一声，和他一齐起身。

　　两人分吃了胡萝卜和枣子就计划着怎么去长安。昨晚阿阳说这里是营州，而陆添根本不知道营州是哪个地方，就得细细地问阿阳。

　　知道营州在河北道中，陆添眼睛一亮问道：“这里地方行政区划分，是不是按道州县三级制？”
　　阿阳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陆添又问：“是不是还有什么陇右道、关内道？”
　　见阿阳点头，陆添心道：“《纵横江湖》里作者写的大雍朝板块和行政机关就如同唐朝开元时段的，我可能真是穿书了。”

　　他再问：“那你听说过墨云吗？”
　　墨云是《纵横江湖》里的主角，是武林中人人称赞的大侠墨望飞之子，因着父亲的原因和母亲的身份，小小年纪就被众人所知。长大了更是在江湖上闯出了响亮名号。

　　什么百兵崖巧救被囚崖主，什么天资过人拜入临清教，什么英雄宴上识破贼人计，什么惩奸除恶力敌小魔头……一件件事下来，主角墨云比他父亲生前还要令武林人士钦佩敬仰。

　　阿阳摇摇头道：“我没听过他。”

　　陆添不记得《纵横江湖》里准确的背景是天眷几年了，只隐约记得是两位数的，而昨晚阿阳说现在是天眷八年，也许这时墨云还没出生也说不准。

　　他收回突然间兴奋起来的心，开始想用什么方法去往长安。从到河北道到京畿道路途遥远，就单凭他俩的小短腿的话，恐怕要累死在路上。

　　陆添正自深思，忽听有奇怪的声音响起，这杂乱的声音由远及近。还未等他起身查看，后脖子却蓦地一疼，身子便腾空而起。

　　他惊呼一声和阿阳的惊叫叠在一起，紧接着，眼前一花。不过瞬间，就身处房顶。

　　陆添吓得面无人色，看到一旁被人掐着后颈提起来的阿阳，便明白了自己与他的处境相同。

　　“小道士，你要是再追，我们便将这两个小东西掐死！”
　　凶狠的声音从陆添身后传来，他浑身一颤，挣扎的动作缓下，怕极了钳着他脖子的手突然发力，弄断他的脖子。

　　追来的蓝袍道士停住脚步，立在近旁的房顶上，不敢有所动作。

　　见挟持小孩有用，陆添身后的人又道：“要是被我发现你和你的小妹还跟着，我们立即就将他俩弄死。”

　　话音一落，便把陆添往腋下一夹，展着轻功如电驰般往西南方向奔去。阿阳被另一个人身形瘦削的人带着，同样被夹在腋下。

　　两个人俱是面色惨白，都知道抓住他们的人随时会要了自己的命，挣扎叫喊只会惹怒对方，所以不敢乱动，不敢哭喊。

　　视野忽高忽低，地面和树叶快速掠过。陆添暗自叫苦，更加确信了自己穿进了武侠小说里。他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看到会武功的人，更没想到会以这种姿势体验轻功。

　　“兄长，如何不追了？”孙无恙纵跃到孙行端身旁，颇为诧异地问。

　　孙行端道：“他们挟持了两个孩子，说若是再追便将孩子杀了。河北两恶凶残，两个孩子被他们抓去，生还几率无几，可要是强行追赶，孩子却又立即毙命……该如何是好？”

　　这确实让人难为，如今就算是决定要追，也是追不上了。两恶武功不及他们，但轻功却是十分了得。

　　孙行端堪堪能赶得上，孙无恙则吃力得紧，全凭孙行端的身影找对方向。现在犹豫停顿这么久，又怎么还能追得上？

　　孙无恙无奈道：“两恶的身手已经试出来了，他们这几日怕是要躲起来。两恶作恶多端，只要出现在人群中就定能打听到他们的去向，等届时……再除掉他们。”至于那两个孩子，只能听天由命了。

　　孙行端和孙无恙从房顶跃下，从小胡同转进街道。
　　街道上的人也算多，两人走着，忽听到有妇人的喝骂声，由远及近，越发清晰。

　　“……真当我不知道你又将买来的东西分给了叫化，赔钱货、贱蹄子！今天我就紧紧地盯着你，看你还敢不敢‘可怜人’！”四旬妇人泼辣地骂着，不住往她身旁的女子胳膊上拧。

　　女子垂着头，一声不吭。妇人更是恼恨，用力推了一把女子：“快点走！”女子身子前倾，踉跄几步，手却紧紧护着篮子。

　　孙无恙扶住就要摔倒的女子：“没事吧？”女子站直了身，摇头轻轻地道：“我没事，谢谢你。”

　　孙无恙道：“举手之劳。”她朝那妇人看去，那妇人却是不觉羞愧，拽过女子，向看着她的孙无恙瞪了一眼，一面扯着人离开，一面开口骂道：“赔钱货，惯会惹事！”

　　孙无恙听到那女子叫了妇人一声“娘”，板着脸望着两人末入人群。
　　孙行端道：“小妹，我们寻间客栈休息。”孙无恙点头，同兄长并肩而行。

　　破庙中，阳光斜穿过窗格，正巧打在庙中樊青刚的脸上。樊青刚醒来，想到昨天偷到的银两，面容浮上笑意。

　　他摸了摸怀里，打算去别的镇上吃顿大餐。摸了几把，他脸上笑意顿住，双手动作匆急，在身上上下摸索，随后又往稻草堆里四处摸。

　　樊青刚面色愈发阴沉，将身下的稻草翻了个遍都没找到银两，而包袱里同样没有。他胸膛起伏得厉害，不敢相信只一晚，这银子就不翼而飞了。

　　把整个庙里前前后后翻了几遍，根本不见那些银两，他脸色铁青，已经能确定那些银两被别人偷走了。

　　*

　　确定身后无人再追，两恶又奔了一阵，绕进密林中藏身。

　　“大哥，前面有条小溪，咱们到那取些水喝。”葛锋已然是气喘吁吁。前面的关高河同样是喘息不定，口干舌燥，应了声后速度愈发慢下来。

　　最后，关葛两人并肩而行，步伐沉沉地朝溪水走去。来到溪边，关高河急切地蹲下来要去掬水喝，双手一伸，却觉右臂夹了个东西，侧头一看，原来是被他擒到的毛头小子。

　　一路上陆添和阿阳一声不吭，加之体重较轻，两恶跑着跑着竟忘了腋下还夹着个人。

　　关高河手臂一开，陆添便掉落在地上。他粗鲁地拍了两下陆添的屁股，道：“倒是乖巧。”哈哈笑了两声，便俯身去捧水喝。

　　陆添被拍这两下，差点栽进水里，幸好他紧紧扣住了岸沿。他往一旁看去，见阿阳坐在葛锋身旁也朝自己看来，眼神惊惶，带着询问之意。

　　陆添思绪急转，实在想不出要怎么办，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因为两个选择的结果是被弄死的几率很大。

　　陆添直起上身，跪坐在岸边，先冲阿阳摇了摇头。
　　实话是，他很想哭，真实年纪大有什么用，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下，还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关葛两人喝足了水，就开始打量起捉来的孩童。
　　陆添也大着胆子看这两个人，只见那身形瘦削的男子眼珠子一转，狡狯之气外露，向阿阳抬了抬下巴：“你们俩是小叫化？”阿阳一个哆嗦，点了点头。

　　“渴了就喝水，喝完去附近找些柴，到那树下生火，”瘦削的男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树，语气狠恶了些，“要是敢跑，就将你们捉住吊在树上，先砍了双脚，再砍双手。”

　　陆添和阿阳俱是惊怕，连连点头。陆添犹豫了一下，颤声道：“绝对不会跑的……”

　　葛锋对关高河道：“大哥，我去打些吃食。”关高河挥挥手：“去吧。”大步走到树下休息。

　　关葛两人脱离危险，心情皆是劫后的欢愉，对抓来的陆添和阿阳看着也顺眼，毕竟不哭不闹的，也就没有动手杀害。

　　陆添见葛锋去了，关高河靠着树歇息，就知道这两人暂时不会杀他们。他握上阿阳的手，低声道：“他们现在还不会杀我们，先去找柴生火。”

　　阿阳点头，眼眶红红的，想是被抓那时哭过。陆添捏了捏他的手，柔声问：“渴了吗？我们去喝些水。”

　　两人喝了水，就在附近捡着枯枝。捡够了枯枝，陆添带着阿阳到水边拾大块的石头。他将关高河所在树下的一块地方清理了一下，就把石头围成一个小圈子

　　阿阳掰断细小的枯枝，放进石圈里，在上面覆了一些枯树叶。

　　到这一步，陆添才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火该怎么来！这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们总不能钻木取火吧！
　　“没有火石。”阿阳道。

　　关高河坐着也是无聊，不时就看一下两个孩子。现下他见他们为怎么点燃火而苦恼，其中一个还妄图钻木取火，不禁哂笑出声。

　　陆添一听到笑声，登时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眼看向发笑的魁梧男子，确定了他在笑自己，不免又羞又恼。

　　钻木取火怎么了，在没有任何生火工具的情况下，可不是需要这样取火吗？！

　　在他犹豫要不要继续时，关高河高声道：“傻小子，就你那双手，只怕搓见骨头都搓不出一点火芯。用这个，火折子。”

　　重点在最后一句话，陆添看着被抛来的东西伸手一接，便拿到了手中。得了火折子，他想说谢谢，又实在开不了口。

　　可不给点回应总是不好，毕竟要是因为一点细节惹怒了对方那就不妙了。

　　陆添看了看火折子，随后冲关高河咧嘴一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关高河又哈哈笑了两声，说了句“傻小子”。

　　陆添低下头，边纳闷着自己怎么总被人说傻，边照着电视剧和小说里对火折子的用法，将盖子拔开，稍用力一吹，火就窜了起来。
　　他在心中嘿嘿一乐：“古代打火机。”

　　看着石圈里的火越燃越大，陆添拉着阿阳远离了些火堆。他悄悄看了一眼关高河，心想：“只好等他们睡着了再偷偷溜走。”

　　葛锋带了两只兔子和两只野鸡回来，陆添心念一动，迎过去主动要帮忙处理这些，顺带夸对方动作如何的快，和这联系起来武动又是如何的高。

　　葛锋乐得不用动手，被夸了更是高兴，问了陆添的名字，又指了指看火的阿阳问他的名字。

　　陆添一一答了，放心许多。照这样看，被对方弄死的几率更是小了。

　　陆添在农村生活了十八年，烤东西自然是得心应手，只可惜没有盐和佐料。他这般一想，那边葛锋竟是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盐来。

　　陆添暗暗惊叹，想自己要是以后行走江湖，也得随身带盐。

　　他烤熟了一只鸡，看着它落入关高河的嘴里，便不住地咽口水。

　　他讨厌这样！
　　他讨厌饿肚子！
　　讨厌看着别人吃肉！
　　讨厌饿着肚子看别人吃肉！

　　可他也只能仰头望天，继续烤着下一只鸡。

　　第二只鸡烤好，葛锋拿过吃了起来，陆添便烤兔子。

　　关高河吃完鸡，接着吃刚烤熟的兔子。陆添继续烤下一只兔子。

　　葛锋吃完鸡，接着吃烤熟的兔子。陆添拽住阿阳还要添柴的手，欲哭无泪。

　　有什么东西砸在了陆添的肚子上，他伸手一捧，竟是半只烤兔子。朝前边一看，却是关高河朝他抬了抬下巴。

　　他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而喜悦之心已然是溢于言表。旁边的阿阳也得到了葛锋给的半只烤兔子。

　　两人对视一眼，简直是受宠若惊，接连道了谢。

　　陆添啃着兔子，觉自己把关高河和葛锋想得太坏了，也许人家只是被追杀得没有办法，才抓人来威胁。

　　吃完肉，陆添心里美滋滋的，也不害怕什么了，正要拉阿阳去洗手，关高河便出了声。

　　“你向我磕三个头，拜我为师，”他指了指陆添，又先后指着阿阳和葛锋，“你拜他为师。”

　　陆添和阿阳愣在原地。

　　关高河和葛锋一副不拜便杀了的表情让陆添心头一跳，向阿阳说了一个字——拜。他和阿阳便分别朝关高河、葛锋跪拜，磕了三个头。

　　陆添别扭至极地对着那凶神恶煞的人唤了声“师父”，后又艰难地问了这两位师父、师叔的尊名。

　　听了两人的名字，陆添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心中暗道着：“关高河、葛锋……没印象，书里应该没出现过。他们是白道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