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太阳[无限]》狂野沙拉

21、贝斯特大酒店（九）

　　“你觉得污染是什么？”冯逢问道。

　　“这个，按照一般游戏的套路，都是违反规则的人吧。”

　　“所以污染是对违反规则的惩罚？那你觉得污染的具体形式会是什么？”闻宵依也问道，她又想到昨天晚上吴维说的对惩罚的一番见解，倒是与郑玲琅的类似。

　　“我现在怎么知道？不是都说了，马上就会出现了，不用等太久。”

　　闻宵依有些好奇地瞟了一眼郑玲琅，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内容也没有之前那样神秘。是什么让她变得没心情卖关子了？一定是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事。

　　闻宵依瞬间想到电梯里的那点血迹。撕掉纸条，露出原本规则的人真的是赵百川吗？

　　郑玲琅早上留下先去吃早饭的字条，她当时是一个人坐的电梯吗？

　　吴维既然已经打算通过退房的方式离开副本，为了稳妥应该尽量避免违反规则吧，那是谁陪她一起下去的呢？

　　闻宵依又瞟了一眼郑玲琅。那人现在紧攥着右手，脸色低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样想似乎很合理，昨天晚上——也许是今天清晨，吴维和郑玲琅一起坐电梯下楼，吴维退房，然后郑玲琅发现自己陷入坐电梯和走楼梯都会违反规则的两难境地。

　　嘶，以郑玲琅的智商，会想不到这一点吗？那就是她想好要赌下面的那层规则能让自己脱身？勉强说得通，毕竟上面那层说得太过严格，很容易想到原来的规则是更具体的，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酒店更换了规则。

　　某些原因……是为掩人耳目吗？看来那“污染”接近酒店谜团的核心了。

　　那这么说，郑玲琅在电梯里扣黑胶时手被划破，流血违反了乘梯须知，也被污染了？怪不得她看起来有些着急。

　　闻宵依想着吴维已经走了，赵百川彻底放飞自我，周平澜和冯逢还是严格遵守规则，要不要去套一下郑玲琅的话？没准从她的视角可以获得新的线索。

　　她先眼神试探地看向郑玲琅，这次却是那人转头不去回应。

　　闻宵依耸耸肩，去拽她的右手：“待会要不要和我一起再去转转？今天你的话有点少啊。”

　　郑玲琅想抽手，第一下没有抽出来，第二下按着闻宵依的肩膀使劲，终于抽了出来，她捂着右手，眼神闪烁：“我……待会还有其他事。”

　　闻宵依完全没有抬头看郑玲琅的脸，低头侧着脖子努力想看清郑玲琅的右手上有没有伤口，似乎没有，但也可能是她捂得太紧。

　　“这是游戏里，能有什么事啊，难道是支线任务？”闻宵依乘胜追击，郑玲琅右手又攥紧了一些，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一瞬间显出一个恶狠狠的神情，但最后回归到冷静。

　　“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也最好希望跟自己没有关系。”

　　她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嘴唇哆嗦着，语气是抑制不住的愤怒和担忧，说完转身走到影片播放厅里，紧接着屋里传来影片中鬼怪的怒吼。

　　冯逢好像被这阵势吓倒，面容忧郁地呆站着，好一会回过神来：“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闻宵依大致有了个想法，继续验证。她转身走向电梯：“分头行动。”

　　在酒店里遇到不明所以的问题要怎么办？根据入住须知第六条，去大厅前台找管理员。

　　闻宵依独自进入电梯，透过缓缓关闭的电梯门看见周平澜瞪大眼睛要追上来，冯逢拦住她，摆了摆手，转头向自己说了什么，声音倒不大，不过看口型很明显是“祝你好运”。

　　电梯下降，到了大厅。闻宵依又走过七拐八拐的走廊，看见管理员柏森正坐在前台里，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

　　听到她的脚步声，柏森抬起头看向闻宵依，脸上露出可以说是甜美的笑容，如果不是在这个奇怪的酒店里，确实是让人如沐春风。

　　“您好，有什么可以——”

　　闻宵依摆摆手，有意先冷落一下管理员。

　　她走到郑玲琅所说挂照片的那个墙上，从左到右仔细浏览了一遍。

　　诚如郑玲琅所言，主要是酒店中豪华设施的照片，他们已经都领略过了，照片墙的中下方是管理员的一人像，也确实写着这是员工合影。

　　不过这张照片柏森坐的偏左，不再画面中间，画面对于一个人也明显偏大，倒更像是给其他人留出来了位置，不过那人姗姗来迟。

　　郑玲琅昨天跟自己描述合照的时候倒是没有提到过这一点。

　　嗯？一个新的念头在闻宵依脑海中浮现。此刻正好可以验证一下。

　　闻宵依又转头看向身后，大厅里没有门窗，一开始六人出现的位置后面是一整堵墙。

　　墙后有门的伎俩不会使第二次吧，她抬腿走向前台。

　　“你好啊柏森。”她试着摆出亲切友善的微笑。

　　“您好，有什么可以——”柏森脸上依旧挂着完美的笑容，但再次被闻宵依打断。

　　“我叫闻宵依，是昨天晚上登记的客人，这是我的房卡，需要在哪刷一下吗？”

　　柏森眯了眯眼，“不，不需要，我记得你们每个人，您有什么问题直接——”

　　“太好了，我要看今天退房的登记簿。”

　　柏森愣了一下，随即松了一口气，眼睛又活泼地眨了眨：“当然。”

　　他说着将登记簿拿上来，翻开后上面赫然写着吴维的名字。

　　看完后，闻宵依将登记簿还回去，靠在前台上继续问道：“退房后房卡是要收回吗？”

　　柏森猛地抬头盯着闻宵依：“是的。”

　　“所以吴维的卡现在在你这里？”

　　柏森疑惑地挑眉，像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闻宵依只是一直盯着他，不再说话。

　　柏森表情沉寂下来，配合他的五官真像尊一动不动的雕像。

　　有那么一瞬间，闻宵依觉得柏森就要摇头或点头，但他最后还是没有动作。

　　“给我她的房卡。”

　　柏森冷笑：“我不能这么做。”

　　“是怕我违反规则吗？我记得房卡上说得是房卡仅供本人使用，不能转让。我只是很想念吴维，拿她的卡看看，也不会弄坏，这都不行？”

　　柏森深吸一口气：“不可以。”

　　“是不可以，还是已经被其他人拿走了？”闻宵依一字一顿地轻声说道。

　　“不可以。”柏森眼神一闪。

　　“那真是太可惜了——所以你们员工不可以把房卡再借给客人？”

　　柏森点头。

　　“是你们的员工守则上这么写的吗？”

　　柏森脸色突然变得复杂，包含着阴沉和惊喜：“是的。”

　　“如果你们违反规则，也会受到污染？”

　　柏森依旧冷冷地直视着闻宵依：“我从来没有受到过污染。”

　　“明白，所以你是把吴维的卡给了其他员工？”

　　柏森眼神忽而变得好奇：“没有，员工需要客人的房卡做什么呢？”

　　闻宵依低下头，喃喃自语：“是啊，员工需要客人的房卡干什么呢？”

　　她向柏森告别，走回电梯间。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该去餐厅集合了。

　　她现在确认，吴维确实通过退房离开了副本。

　　问题在于，郑玲琅是怎么从大厅独自去到餐厅的。她原本以为是把电梯里的规则改为原来的，不过这样做不确定性太大。

　　到大厅时她又想会不会是从管理员这里拿走了吴维的房卡，这样身份凭证在，勉强也算是两个客人，不过这被柏森否定。

　　再就是看到员工合照时的想法，在询问柏森时，他也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郑玲琅成为了酒店员工？

　　那样的话，她倒是可以用员工电梯，也不用再借卡了。

　　可是不对啊，酒店管理员之外的员工身穿白色制服，郑玲琅也没有啊。

　　闻宵依在电梯中叹了口气。想来想去，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确定方式是找到房卡或郑玲琅手上被划破的伤痕。

　　电梯门开了，又回到了餐厅。兜了一个上午，她也有些饿了。

　　她是第四个到的人，除了郑玲琅，其它三人都在这里。

　　不过这里的气氛十分诡异，赵百川一个人坐着，盯着面前的空餐盘发呆。周平澜和冯逢紧挨在一起，正在埋头吃饭，看起来像是在躲赵百川一样。

　　什么情况？闻宵依觉得这场面有些好笑，正要吐槽，周平澜伸手招呼她感觉过去，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闻宵依迅速拿了点吃的，坐到周平澜身边，疑惑地看着两人。

　　“赵百川的房卡丢了。”周平澜小声飞快地说道。

　　什么！闻宵依瞪大眼睛，想转头看赵百川，被周平澜一把按了回来。

　　“而且……”冯逢接着说道，听起来快哭了：“赵哥他、他好像出现了一些幻觉。”

　　仿佛有意要给闻宵依展示一下，赵百川举起干净光洁的餐盘，拿起桌布开始擦拭。

　　“他好像觉得餐盘很脏。”周平澜看着赵百川的动作，小声总结道。

　　确实，赵百川左三圈右三圈，白净的餐盘在闻宵依眼里没什么区别，但在赵百川眼里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一样。

　　只听一声冷哼，他竟挥手将餐盘砸在地上，随着清脆的一声瓷盘顿时化为一地碎片。

　　闻宵依闻声看去，那地上竟有一大片碎片，明显不止一两个盘子。

　　她惊讶地看向两人：“你们一起过来的？他什么时候开始这样？”

　　冯逢摇头，声音十分颤抖：“我们两个到的时候他看起来就很不对，一问房卡丢了，我和周姐以为是他担心，还安慰了几句。结果我们刚坐下没多久他就开始了。”

　　闻宵依听后暗自咂舌，不住地探头往赵百川那边瞧。一不留神，与他对视上，只看见僵硬木然的一张脸，嘴唇缓缓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