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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   自从正式工作后,早就不做培训班了,写字间退了很多年,很多年没来过了。

      又是顶楼。

      门童早已不认识一面之缘的江晚晴,盘问她半天,才放她进去,引到一间办公室前。

      开门,付惊鸿西装革履站着,似乎专程在等她。

      四目相触,隔了7年。

      付惊鸿本以为纵横商海许久,早已练就从容不坏之身,但看到江晚晴形容消瘦,笼罩着一触即碎的气质,突然就局促起来。

      应该说些什么的,可千言万语梗在喉间,竟不知从哪句说起才好。
      他只是喉结不停地耸动,掩盖着久别重逢的激动,搭在办公桌面的手指,微微颤抖。

      江晚晴也有类似的心情,但因在平日被思念折磨透了,见到他,和心底描摹的样子,相差不算很大,他甚至比以前看起来还要好,更成熟了,更得体了,也更成功了,仿佛证明了当初的选择,是极为正确的。

      她倒觉一种平安的安慰。

      于是,她做了那个主动的人,先开口:
      “你为什么要举报我老公的酒厂?”

      或许,听到孟桥成为她口中的老公,她还叫得那么自然,令人无法接受。
      付惊鸿瞪大了眼,盯着江晚晴看了一会儿,回答无情:
      “他先黑我分公司在先,礼尚往来。”

      他如此振振有辞,毫不辩解,江晚晴不免提高音调,与他吵起来:
      “那还不是你最初先弄他酒吧?差点让他关门停业!”

      付惊鸿看了她一会儿,否认:“我没有。只有酒厂这一次。”

      “只有?就算只有这一次,有必要这么绝吗?奔着歇业去,你知道他投了多少钱吗?你就这么喜欢赶尽杀绝吗?”

      付惊鸿努力作出平静的表情,但眼睛湿润了,看着她,承认:
      “你既然知道我和他相互伤害,那就应该知道他陷害我在先,我还回去,你不赞美我公平公正,反倒骂我赶尽杀绝?”

      江晚晴知道他在骂她才是赶尽杀绝的那个人,恨她没有理由就把他抛弃,怨她掉头就跟别人结了婚,多年后的重逢,还是为了别的男人。

      7年都搭上了,不能功亏一篑,江晚晴梗着脖子,绝不上付惊鸿的圈套,不能接他的话,但凡与他争吵,他一定会朝自己要个当初变心的理由,你恨我怨,又是一本理不清的乱账。

      在残存的理智压制下,江晚晴被他挑拨到激动的情绪,终于冷静下来,但她找他算账的心情,也失去了高涨:“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她只要稍微松动,付惊鸿冷漠的语气,马上软了下来,带着遮不住的哀痛音色:
      “有,永远有,我还在等你。只要你告诉我,当初,为什么忽然离开我?还那样不留余地?”

      他误会了。江晚晴愣了一下,抿了抿干燥的嘴皮:
      “我是指,孟桥的酒厂,还能找找什么关系,能平安过检吗?”

      付惊鸿也愣了一下,但很快,转为极为生硬的语气:
      “民以食为天,食品安全卫生关乎消费者的健康安全。不合格,就该被查处。”

      他冷漠而冠冕堂皇,深深刺激了江晚晴,她应当愤怒,但刚才他因误会答的那些话,让她强硬不起来:
      “食安的事,可大可小,孟桥收购的酒厂,之前验过生产线,都达标的。你能不能不在背后干涉,让他少受些磨难,赶快解决?你也是做生意的,知道工厂拖一天,就烧一天的钱。”

      付惊鸿转身,走到百叶窗前,“唰——”一下拉开帘叶。

      室外的光,泄露进来。

      在幽暗的室内待久了,眼睛有点受不了,江晚晴微闭了下双眼。

      “你为了他,来求我,他知道吗?还是他让你来的?”付惊鸿背对着她,不回头。

      “我自己来的,想问问你,有没有缓和的余地,不是求你。”
      远离你,冷待你,并非我真意,也许······也许,把这次你们的争斗,当做了合理见你的契机
      我无法对苍天承认,只能说我为了别的人。隔着别人,有个想要拥抱你的缓冲地带,不枉7年你没受付文州的任何牵连。

      “那他那次害我的时候,你求他了吗?”付惊鸿忽然转过头,轻声问,看着她的眼睛。

      没有防备的对视,江晚晴已没了刚才找他算账的坚硬,闪躲着他的眼神,匆匆转身,要拉门逃跑:
      “要是还有回旋的余地,你放过孟桥吧,我也会劝告他,不再和你争斗下去。”

      “我是指,各人的事业,而不是别的。”她赶紧补充一句,以免再度引起他的误会。

      付惊鸿大步流星,抢在她前面,倚在门口,拦住她的去路。

      他有点崩溃,声音颤抖:
      “7年了,晚晴,7年了!你把我一个人舍在原地7年了!不是因为他,你还不肯露面!露了面,谈论的,还是他的事情。我们之间,曾经那么······我想不出什么词,可以形容我们曾经那么好的感情,怎么能说断就断?你变了心也好,你等不了要结婚也好,你随便找个理由,你也不能一声不吭就不要我了!”

      “那都过去了······”付惊鸿太过受伤,江晚晴不敢听任何一个字,赶紧低下头。“我得回家了,你让开。”

      “我不!你自己找上门来。当初也是你先去的我卧室!我都那样极力避免在与你见面了,是你先的!”

      沉积了太多年的怨恨,终于可以面对这段感情的刽子手,付惊鸿绝不放过她,眼中泛着泪水。

      他握着门把手的左手无名指上,闪过一道光。

      室内清明,她看清了,他戴着戒指。

      是7年前,与她在香港私定终身时买的对戒中的那只男戒。

      武装了7年坚硬的江晚晴,丢盔弃甲,兵败如山倒,对着崩溃的付惊鸿,也泪崩了。

      拥抱吗?隔着7年的怨恨与不平。走吗?他不放手。待下去?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真是一次失败的见面。

      幸好,办公桌上响起电话,不绝于耳,打断了浓稠的涕泪相顾。

      付惊鸿却不准备接,死死堵着门口。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在门外喊:“付总,该出发了,香港那边的会议还要照常举行呢。”

      付惊鸿使劲抿着嘴角,无声收拾着哭腔。

      门外又敲了一次,把提醒重复一遍。这次,带着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门内无声的两人。

      付惊鸿清了清嗓子,平静回门外:“知道了,马上走。”

      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了。

      江晚晴趁机:“你忙吧,我走了。”

      付惊鸿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跟我一起走,去香港。”

      7年来,再顾及儿女情长,经历了付文州那件事,江晚晴的心上,还是长了一层厚厚的茧子,关键时刻,能做到基本的收放自如了:“我是人妻。”

      “可以离婚。”7年过去,付惊鸿依旧那样执着。甚至,添了沉淀过后的坚肯,更加强悍。

      “我此生不会离婚。”她不再与他有任何眼神接触,不再连接他的任何情绪,不再落入他编织的任何梦境。
      他不知道,她坚决的原因,最好永远不知道。他早早失去母亲,不能再知道自己父亲那样恐怖,未免太惨了。

      她不肯离婚,他竟然还不死心:“现在婚外情也很普遍······”

      江晚晴气笑了,但又听出这种疯狂里的无奈,故作看不起他:
      “付惊鸿,你还有没有道德!起开,我还忙着呢!要陪我公公婆婆一起吃饭呢。”

      她撒谎,不时抬出婚姻里的其他人,作为锚点,提醒他,她和她老公有个他参与不进去的世界,忙忙碌碌,细碎而温馨。
      且,她坚定地守护婚姻,排挤他的参与。

      果然,付惊鸿一脸挫败的表情。

      江晚晴努力镇定,推开他,抓住门把手,推门出去。

      付惊鸿在她身后,一字一句:“你知道怎么联系上我。”

      江晚晴头也不回,赶紧走向电梯,警告他,也朝自己发誓:“我不会再联系你,永远!”

      秘书拉着行李箱,正要去找付惊鸿,看到江晚晴的脸色,吓退。

      电梯门关上那刻,送客的门童看到江晚晴满脸泪水,惊呆住了。

      握过同一个门把手,手上还带着他的体温,他的气味,隔了7年,依旧这样熟悉。

      江晚晴伸着右手,生怕握拳便蹭掉他的指纹,在无人的电梯,放声大哭。

      电梯到了一楼,她忘记下去,她又被带上去,到了别的楼层。

      一众下行的白领,盯着电梯里的泪人,疑惑局促,挤到电梯的一角,远观着她。

      电梯往下下了几层,又上来几个人,电梯挤满了,但还是与满脸泪痕的江晚晴隔出一定距离。

      好像,她的悲伤,自成一个世界,与所有人生活的世界都无法融合。

      电梯又停住,到了地下二层停车场。

      地下,黑暗,幽闭,矿井下恶心的记忆……犹如叫嚣的海啸,带着残酷的杀气,劈面而来。

      江晚晴吐了,晕在地下停车场很久,被好心人发现,带到车上,要送医。

      在地面上,见到阳光,江晚晴好多了,道了谢,下了车,转身,眼神回找付惊鸿所在的写字楼。

      看不见了,泯然于众楼。

      7年,望城盖了太多太多的高楼,曾经地标性的最高写字楼,早已被新的建筑取代。
      可,无人取代他们在彼此心中的位置。

      半夜,孟桥传来好消息,之前难以通融的关系,今天下午突然松口了,等忙完,就可以回家了。

      江晚晴知道,一定是今日一见,最终,付惊鸿还是选择放弃了报复。
      他和付文州,到底不是同一类人。

      电话里,孟桥带着暧昧的猴急:“明天晚上要是有机票,我就回去。”

      她知道他什么意思,在期待与她的夫妻生活,临走前,未能如愿,急着回来还愿。

      江晚晴努力让自己声音听上去活泼,像个期待丈夫的妻子:“好,我等你。老公,要是你不早点回来,我就亲自去接你。”

      挂上电话,她吃了几颗褪黑素,依旧无法入眠,只好起来看月亮。

      香港的夜晚,也是同一个月亮,他也在失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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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有个甜文《台小妹和大陆哥》要开喽,感兴趣点专栏收藏吧!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