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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百红楼现 ...

  •   时间赶得紧,姜义就把这事悉数交予全不知,谁料他有一群鸽子相助,出手便是当头重击,太子阵营的骑兵遭此劫,算是彻底失去了威慑力。

      何必笑得张狂,捂着肚子喘匀了气,这才道:“你是没瞧见白墨的脸色,实在是精彩,活该!让他成天在学堂和我作对!”

      陈杰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太欠。”

      何必道:“我劳苦功高,你要是再胡乱说话,我让鸽子去洒药把你后山移植过去的苗都毒死!”

      姜义出声拦道:“先别吵,交代你去找元老……”

      陈杰不屑嗤笑道:“行啊,你去,山里的任何一个人,只要你打得过任何一个人,这片地送你都成!”

      “小儿此话当真?”

      话音刚落,一个佝偻的身影自对面二楼窗户一跃而下,下落速度令几人措手不及,几人跑的跑跳的跳,想伸援手扶他,他却灵活掠过,手掌擦着柱子,轻飘飘下落,一落地便绕着何必看了又看。

      何必此人既没武艺在身,更没半分眼色,没瞧见众人对元老恭敬有加,只心里疑惑这人无缘无故盯他好一会,真是奇怪得紧,看得他心生焦躁,因此语言间更无恭敬可言。

      “看什么看,你也是来替姓白那小子撑腰的?”

      元老倒不介怀,只啧啧叹两声:“像,太像了。”

      又转头对姜义说道:“妹子,你把竹子送我了,那竹子底下埋的酒也该一块送出了吧?”

      不论是依着年岁或是辈分,都应该是姜义称元老一句长辈,此时他一声妹子却是喊得她地位尴尬,便应声道:“前辈想要,尽管去取就是,或者给我留个住址,我差人给您送过去。”

      元老摆摆手,道:“没两步路,我自己去就行了。”

      说罢,抽出腰后斜系的细竹,撑地前行,竹竿触地,便前进一大步,咚咚几声下来,人已经走进客栈,快要到后厨门口,速度比健全之人快了不少。

      张家事发那些时日,何必还在学堂里养身子,不常外出,元老又是个待不住的性子,那夜过后就时隐时现,二人至今只在那一夜见过次面。何必始终认为众人与白墨关系更为要好,这人虽然不在客栈里住着,可众人行事处处偏向他,再元老与她熟稔姿态,便断定他也站在白墨那一边。

      他看似直愣愣的劲儿,其实是个别扭的性子,自己在心里头揣测半天也不愿意憋出半个字来,更不可能直接问出,否则岂不是显得他事又多人又矫情。自个儿在柱子边生半天闷气,忽然听见姜义招呼他。

      “随我一同上门拜访对面的老板。”

      何必随意点点头,弹指间又燥得耳根子都在发红,半信半疑地瞥了眼对门,问道:“对面?你……你开玩笑的吧?”

      姜义道:“你没瞧见元老方才从哪出现的?”

      何必道:“看是看见了,可你一个女人去这种地方……”

      姜义道:“这只是一个乐坊,又不是青楼,你想到哪里去了?”

      何必僵硬地扭过脖子,又飞快摆回来,仿佛多看一眼便成了罪过,嘴里直念诵着圣贤道理,见状,陈杰将这人与记忆中的何少爷相对比,叹道:“人啊,变得可真快。”

      何必扬声道:“你……我何必生来是什么样就一直是这个模样,从没变过!”

      陈杰道:“有些人当初舔着个脸追姑娘的时候可没有这样脸红过。”

      何必道:“我那是真情流露,无所畏惧!我哥说了待人要真诚,想什么就说什么。”

      一行人走着说着,姜义忽然问道:“你去过那种地方没有?”

      半晌,无人应答,直到几双眼睛一齐看向乔牧也,却见他停住脚步,昂首凝视某处,跟随他视线往二楼看去,瞧着一人闲逸自在,站在那处,看样子是在他们来前等了许久。

      姜义道出这人身份:“红姑娘。”

      百红楼老板,大家伙称她一声红姑娘,年岁不知,只见皮相二十年如一日的好看,来历也不知,只见百红楼开得一日比一日好,生意从未间断过。

      红姑娘将一行人邀至上房,始终往一侧偏过脸,唯有何必执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在她转身阖上门时,热泪滑落,哽咽道:“你究竟是谁?”

      红姑娘泪珠嘀嗒,双手紧紧按住门,隐隐听见她的抽泣声,两人僵持好一会,这扇脆弱的木门被人从外边用力砸撞,伴之而来的还有止不住怒气的叫喊声。

      “当初是你不要他的,现在又来找他做什么!”

      “你是不是又想拿他要挟那个姓何的,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两人一里一外,在暗中内力相斗,均是不显露。

      喊了不知道多久,仿佛教人抽干浑身力气,何来整个人在门上砸出一记闷响,无力地说道:“你把何必还给我……”

      何必呆滞无神,听见这最后一句时,身形一晃,陈杰以为他经受不住刺激,即将晕过去,怎料何必晃过一下之后,径直冲向门口,使劲扒着红姑娘双手。

      “你要做什么冲我来!”

      就连何来身怀武艺,仍是不能撼动她半分,红姑娘的本领,又岂是何必能够抗衡的。

      陈杰抢将上去,一棍敲在她手筋酸麻处,红姑娘俨然不动,姜义瞄准时机,手边茶盘便成了暗器,辅以乔牧也双剑作明枪,不等刺上肌肤,红姑娘松开了紧按着的门,大门打开,姜义端起茶盘,打几个旋飞出门外,力道十足却不显不露,轻松击退百红楼的一众守卫仆从。

      何来靠在门边的上半身歪斜,何必立即把人扶起,见红姑娘在一旁笑意盎然,又见兄长满头满脸的汗,整个人面色苍白虚脱在地,气极了痛骂出口,也不管甚么打不打得过。

      他出口用词可谓粗俗不入耳,连带着人家祖宗十八辈到后人十八代全不放过,姜义心里嘀咕着,照着情形来看,他指不定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此时屋里屋外,三人无恙站立,三人倒地,以及一众得了令的仆从相互搀扶往下退去,便只剩接连不断的咒骂声充斥双耳,和略显突兀的一阵苦笑。

      红姑娘躲开乔牧也一剑后,歪斜瘫坐在地,与何家兄弟二人面对面,眼中像是艳羡,泪光闪烁,缓缓滴落的泪珠,每一滴带着珠宝的重量,直直坠入人的心底,谁见了肯舍得放任她独自伤心。

      这等人自然是有的,几人与何家兄弟是一边的,见着她兀自伤心,反而想起何来独自抚养幼弟长大成人这事,即使不了解其中内情,可兄弟二人对她的态度足够明了,不难猜出她曾确确实实弃下二人离去。

      想她做出此等缺德行径,陈杰不禁喝道:“率先动受伤人的明明是你,居然还有脸在这儿哭!”

      红姑娘听了,不怒反笑,发髻上的金钗银饰随主人一齐狂笑,发出叮当乱响,正当何必轻手轻脚扶起何来时,她倏地伸长了手要触及二人,堪堪碰着何必挡在脸前的衣袖,乔牧也大跨两步,用着巧劲,拿剑柄拨偏她的手腕。

      扭曲的腕部限制住红姑娘的行动,却没法让她止住笑,何必怒吼一声:“闭嘴!”

      何来胸闷气短,开口前猛地几下咳嗽,乔牧也应对这类情况更多,瞧上几眼辨别伤势,凌空一掌击中他后背,运气逼迫筋脉间气息游动。

      何必惊道:“哎!你……”

      转而又担忧地低声道:“轻点……”

      一掌下去,何来吐出来挤压着五脏六腑的瘀血,顿时觉得浑身松快,忙向乔牧也道谢。

      “多谢乔将军,何必,要讲礼貌,快向将军道谢。”

      何必嗫嚅着:“说好的兄弟,怎么就变成将军了……多谢乔将军。”

      乔牧也道:“不必讲究这些虚礼,都是自己人。你们先处理完自己的麻烦,再回客栈找姜和问诊吧。”

      闻言,红姑娘道:“麻烦?有朝一日,我竟也成了你们二人的麻烦?”

      何来道:“这些年来,你给我们惹出来的麻烦可不少。”

      红姑娘道:“没有我,哪有你们兄弟俩这两条命在!如今自己有本事,我不过是为了生计,要你帮几个忙,你居然嫌我事多?”

      何必惶恐道:“你们什么意思?我娘不是死于当年的一场大病吗,那她是谁,究竟是谁?”

      何来一怔,眼神闪躲,思虑半晌过后,干脆说道:“索性就让你们都知道吧。”

      原来当年何家也算是连州道得出名号的一家人,专门替官府采买,人脉遍及各处,也时常寻些别的赚钱路子,多年累积下来,家底深厚,却学识浅薄,这便生养出了个蛮横性子的独子,此人比市井混混更要无耻,作恶多端,有一日不知从哪拐来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嚷着要立马成亲,何家人看这女子明显不愿,意图拖延些时日,等他腻了烦了,再把人送走。

      哪想此子下手速度比平时花钱还快,家人忙碌,不慎让他得逞了,于是生下何来,只好把人留下,再过个七八年,又生下何必,这两个名字全是他们这个不学无术的爹给起的。

      何必长到七八岁时,这女子生了场大病,何家人忙不迭地给她泼凉水,在寒冬腊月大开门窗通风,没过两日,这女子果然撑不下去,一家人就将尸身便随意丢去了乱葬岗。

      如今的红姑娘,在获救以后,勤学苦练,抛却过往名姓,在百红楼原先的主人手中接过了这家店,或者说,这个门派。

      陈杰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是门派?”

      这后半段的百红楼相关几句话,是姜义说出来的,自然也是由她回答。

      姜义道:“人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张琮势力再大,也无法撼动百红楼的多年根基,何况百红楼在红姑娘接受后,还得了一大笔钱财,进行一番休整过后,又广纳贤才,实力更强,能比得过百红楼的,就更少了。至于这笔钱财,从何处来,你说是吧?”

      何必登时吓得抖了几抖,说道:“我们走后没多久,何家就败落了,原来是你做的?”

      从何处来,当然是从何家得来的,只有何家这样的家底,才能支撑得起这笔开销,不过花了这笔钱以后,也支撑不住自己家的生活了。

      陈杰本为误会红姑娘弃子离去而愧疚了一会,此时听闻她疑似坑骗强夺他人钱财,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姜义又道:“拿了这笔钱,既为自己报了仇,又壮大百红楼势力,再次抵挡下一批攻山的政客,守住连州,红姑娘,我猜得没错吧?”

      红姑娘抽出腰后打成结的饰物,她一扯,这结簌簌解开,长长的一条鞭子就这般落在地上,像细蛇那样拖了一段,又被主人甩起来,在木地板上抽了一下,清脆的一声响后,发起攻势。

      红姑娘道:“你自家兄长难道没教过你这个道理?在江湖上管得太多,是容易遭人灭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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