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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敌国皇帝13 ...

  •   苏瑾泽他们在相府呆了三日,而后携褚不筹启程,开始了漫长的走马访川的游历生涯。

      期间零零碎碎地和苏宅以及师门通信,一晃五年过去。这其中苏瑾泽接到家中来信,道苏凌霜意欲从军。苏瑾泽想起已然领兵的墨成翰,眉头微皱,但想着苏凌霜一腔热血,终究还是写信劝说了父母,不过刻意将二人分隔在不同地域。

      不过令苏瑾泽没想到的是,虽然苏瑾泽刻意分隔开二人,奈何天不遂人愿。五城一起练兵之际终究让太子偶遇了苏凌霜。墨成翰对与苏瑾泽七分相似的苏凌霜起了兴趣。每到自己回合,他总是会点苏凌霜与自己的镇北军对抗。苏凌霜心中笔直,只觉得这个将军脑子有病,奈何身在边关,就要听大将军的指挥。气的他每每下了擂台就要暗搓搓啐这个该死的太子一口。那阵子每每给苏瑾泽寄的家书中,总少不了他随口几句抱怨。

      军中无岁月,一瞬几年已逝,在边关的墨成翰收到京中的信件,陛下病危,急召归京,未想到回城途中遭遇刺杀。墨成翰身边数十名亲兵均护主而死,而墨成翰,就那么好巧不巧,跑进了苏凌霜的辖区。

      苏瑾泽实际上在苏凌霜身边加派了几名暗卫守护他的安全。可偏偏那一天苏凌霜发现了兄长的手笔,对他们生了好大一通脾气,独自一人驾马进了密林,偶遇了被追杀的墨成翰。

      如此巧合,几乎是命运的作弄。原本南辕北辙的二人被困在密林里。恰有北倭用刀高手逼近,苏凌霜为墨成翰挡了一刀,性命垂危。

      墨成翰搂着苏凌霜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好像回到了五年前的锦州,他无助地抱着苏瑾泽僵硬的躯壳,就像抱着一截烧焦的枯木。

      脸颊躯体全是伤痕的强壮男人再也忍不住,流出两行清泪。苏凌霜朦朦胧胧中睁开眼,正巧看到往日可恶的将军泪流满面的样子,内心不觉有些触动。

      幸好经过及时救治,苏凌霜活了下来。经此一役,二人关系有些缓和,墨成翰再也不能将苏凌霜当作可有可无的替代品,他开始认真的、积极的追求苏凌霜。不过苏凌霜有一颗钢铁直男的心,并没有看出不对。

      养好伤后,他们低调行事,秘密回程途中,遭遇到三次刺杀,路上偶遇了四五位绝色“民女”。墨成翰是在边关赫赫有名的冷面将军,面对刺杀临危不惧,面对美人不假辞色,唯一的温柔都给了苏凌霜。苏凌霜只觉得墨成翰看自己的眼神诡异,并没有多想。

      这番变故苏瑾泽并不知晓,他数月前听闻西晨陛下病危,二人才商量往回走,先去西晨,再回南景。

      这五年间他们先是去了南景交代了皇位后续,又走到了北牧,在大草原上纵马了两个月,后辗转到了海外,实在是走的太远,归途也漫漫。前些日子他们和行商拼了一条船,刚刚驶到西晨的东海岸。因为暴雨骤降,船只被迫停泊,他们跟着船上的人走到了一处小村庄内投宿。

      第二日上午,雨骤歇,一行人就商量去县里。靠海的村庄内几乎人人都是渔民,交通工具只有渔船。索性田地里的高粱还未到农耕季节,家家户户的老黄牛在篷子里休息。有人家动了心思,收了他们三两白银,提出用黄牛带他们去县城。

      苏瑾泽和褚不筹等十几人挤在坐在敞篷牛车里,农夫在前面赶着两头并排前进的老黄牛。说是牛车,其实就是个黄牛拉着一块带轮子的简陋木板,一路颠簸并不舒服。雨刚停,并不葱郁的树丛内上,蜘蛛网被水珠打成碎片,半掉不掉地挂在树叶上。地上都是泥泞,老黄牛一蹄下去就是一个坑。这条去县里的路弯曲又崎岖,褚不筹将包裹中的垫子拿出来给苏瑾泽铺上,又给他带上帽子给他遮挡阳光。同路的商人见怪不怪,只有那古铜色肌肤的渔人戴着破旧草帽,回头看他们一眼。

      苏瑾泽看他眼神坚毅,面上皱纹纵横,右脸有一条经年伤疤,像蜈蚣一样深深拱起,横贯大半个脸颊。

      “老人家,您这脸上是?”

      老人并不热络地回答:“早年上山被熊瞎子抓的。”

      “这附近并没有山吧?”有那好事的商人被挑起兴趣,问道。

      “我一年前是从青兴郡那边过来的。”

      “北方啊,那就不奇怪了。”见苏瑾泽和褚不筹二人面楼好奇,解释的这人说道:“一年前黄河决堤,周边郡县都遭了殃,偏偏那赈灾的钦差大臣是个满腹鱼肠的大贪官。赈灾的银子,整整三百万,有二百八十万两都进了他那一派的裤腰带。仅有二十万白银送到了灾区,又被层层剥削下来,到百姓手里,赈灾的粥都变成了沙子。”

      这话一出,周围人纷纷插嘴起来“是啊,我妻子母族就在灾区,听她说我那三岁的外甥差点被灾民拐去烹了。还好家里人看得紧。”

      那人点点头,继续说:“那时三郡内尸横遍野,到处都是老鼠和苍蝇。后来就爆发了时疫和动乱。陛下派太子殿下北上,殿下骑白龙斩贪官,治疗时疫,修筑水堤,将一部分逃难人口转移到南方。又有两名蒙面大侠开张布施,惩奸除恶,每日坚持走访工事。在他们的管理下,三郡很快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也正是殿下与蒙面大侠的救命之恩,才使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众人听完,纷纷称赞太子殿下功德深厚,爱民如子,日后即位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蒙面大侠乐善好施,武艺高深,一定是武林魁首,正道楷模云云。

      在角落中的苏瑾泽也低下头悄悄对褚不筹说:“太子殿下确实性格温厚,尚在上书房时就已经关心民事,善用人才,又难得有赤子之心,确实是五位皇子中最适合为尊的人。”

      褚不筹有些吃味,贴着苏瑾泽的耳朵低声道:“他做的这些我都能做到。瑾泽你怎么只夸他不夸朕?”

      苏瑾泽哑然失笑,也学着他的样子贴在他耳边,“蒙面大侠您是正道楷模,我甚是喜欢。”

      褚不筹只感觉湿润柔软的呼吸打在他的耳廓,一瞬脸庞通红,内心酥麻,强行忍耐着,只想快点下车。

      随着红彤彤的大太阳下山,他们也终于从骨头都要被颠碎了的牛车上下来。交了几个铜板的入城费,几人就相互拜别了。苏瑾泽他们找了个客栈,就在此处歇息。客栈牌匾虽有些残破,精饰的金边也掉了大半,却是这个县里最好最大的客栈了。

      厢房有些暗旧,但尚且还能让人接受。苏瑾泽他们自从五年前就开始同床睡,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渐渐亲密起来,这次他们依然是只开了一间房,刚到房间苏瑾泽就被身后的褚不筹揽着腰按到了墙上。

      苏瑾泽抬头看他一眼,读懂了他火热的眼神,从善入流地和他亲吻起来。

      两个人互相拥抱,炽热的气息交融,呼吸不分彼此。褚不筹着急地像一头难耐的野兽,瞳孔中燃烧着灼灼火光。苏瑾泽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惊觉自己的表情和他如出一辙。

      两个人一边接吻一边跌跌撞撞地往里走,褚不筹被苏瑾泽按在床上,二人的兴趣都十分高涨,节奏也分外合拍。

      第二日。

      苏瑾泽先从床上醒来,偏过头看褚不筹的侧脸。俊美无铸的陛下被绸缎似的黑发挡住了脸颊,锋利的眉眼因为熟睡而显出几分宁静。

      “瑾泽,怎么了?”褚不筹醒来,看到的就是苏瑾泽看着自己的眼神。

      苏瑾泽移开目光,道:“没什么,该起了。”

      褚不筹从床上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苏瑾泽也从床上起来,拿梳子梳起了发:“此处离京都不远,先去看看父亲母亲还有师傅,然后你也该回南景看看了。”

      褚不筹闻言系衣带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地问:“你也去吗?”

      “你说南景吗,我也去看看。”苏瑾泽将冠戴上,照了照铜镜:“说起来和青翠红枫那俩丫头也好久没见过了。”

      “她们被皇叔提为了都督使,现下忙的很,你去也不一定能看到她们。”褚不筹松了一口气,帮他把外衣拿来,给他穿上。这些年苏瑾泽地身体好了不少,但习惯使然,褚不筹还是各方面把他照看的精细。

      苏瑾泽扭头冲他笑了笑,“那更要去了。”

      下了楼,一楼的食客不是很多,小镇上的吃食倒别有一番滋味。

      二人用了饭,买了俩匹马,就往京城走去。

      一路风光不必细说,五年后去往皇城的道路上人烟不多,路上弥漫着风雨欲来的气息。进了城倒是好了很多,褚不筹和苏瑾泽给看守城门的兵士看了路引。褚不筹想先去丞相府,却被苏瑾泽拦住,道:“不急,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说着轻车熟路地领他去一个茶楼去了。楼里很热闹,有个五十来岁面白的说书先生在这讲故事的。苏瑾泽听了一耳朵,正是袁时雨先生的《宪宗演义》第三回:明君降世。

      “霎时间皇宫惊雷大作,那老皇帝心虚啊,您说他怎么着?”说书先生卖了个关子,见台下的人纷纷叫他,才激昂顿挫地说道:“他竟然抽出侍卫的宝刀,朝我们刚出生的宪宗劈了下去!”

      台下一片惊呼。先生不慌不忙地说道:“可是我们宪宗是谁啊,那可是天上武曲星下凡,他眼睛一瞪,雷公就敲锤子降下来一道粗大的紫红色的闪电,他嘴一张,龙王就洒下遮天蔽日的大雨!那昏庸皇帝胆子都被吓死了,脚一抖就磕在了楼梯上。”

      “他哪敢还再下手,扔下剑就慌张跑了。说来也是惊奇,等他一走,天上的闪电不见踪影,那大雨也渐渐停息了。”

      “然后呢然后呢?”

      惊堂木一拍,说书先生摇头晃脑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切。”

      众人鄙视了说书先生一番。先生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把桌上的物品收拾到包裹里,走到苏瑾泽这桌雅座时,多看了苏瑾泽两眼:“这位公子我看着有些眼熟?”

      苏瑾泽抬头看他一眼,先生一愣,嬉皮笑脸道:“老眼昏花,对不住。公子,老道有些口渴,可否进去喝一杯茶?”

      说罢,厚脸皮地跻身走进雅间。褚不筹眉头一皱,但反观苏瑾泽反应平平,便知这应该就是他们此行要见的人了,就反手将门关上。

      苏瑾泽看着面前身着青衣,鹤发童颜的说书先生,率先开口,语气中满是熟稔:“师傅,五六年不见了,你想我吗?”

      青灵子瞬间就炸毛了:“自五年前你在锦州出事,老道便再也没见过你。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谁爱看谁看。” 说罢自顾自窝在暖坐上,双腿盘起,看上去活脱脱一个老顽童。

      苏瑾泽见状赶忙熟练的安抚,未见几分成效,反而激起他的话头,让他继续控诉道:“当年你回皇城之时老道来不及赶来,后凌霜徒儿被你父亲接回来了,老道好不容易有了伴儿。哪知他前些年和家里吵架,突然跑去了边关,说是要做一番大事业。你们一个个的竟都往外跑,就留我一个糟老头子呆在都城。”

      “凌霜有自己的想法。”苏瑾泽不欲多谈这方面,转口道:“不知城中境况如何?”

      青阳子正色道:“陛下病危,殿下赶回的路上遇到刺杀,幸好遇见凌霜,现在他们二人正在结伴回京。”

      苏瑾泽在海上飘着,消息不灵通,这个还是第一次听说,他难掩惊讶道:“殿下和凌霜如何了?”

      “他们无事。陛下此前放权太过,藩王与诸位皇子蠢蠢欲动。危险与机遇并存,殿下在此一役。不过终归其他人不是正统,便不成气候。”师傅点点头,终于露出一点欣慰的笑容:“若是殿下顺利登基,凌霜又有从龙之功....到时候你也不用到处跑了。”

      苏瑾泽抱怨道:“师傅,我还没过够四处潇洒的生活呢。”

      “你这孩子,怎么和你师兄师姐一样,满天下乱跑?和你说点正事就东扯西扯,越发不成样子。”师傅不悦地把杯子拍在桌子上。

      “当官的滋味我这辈子怕是无福消受了。”见师傅开始吹胡子瞪眼,苏瑾泽忙拿出准备好的礼物:“这是我和不筹从海外特意给您带来的青金石。其实吧我这次主要的任务”,苏瑾泽握住褚不筹的手,“就是来把他给您看看。这可是我花了很久才找到的又有钱又有颜又有闲的冤大头!”

      “滚滚滚滚滚,恩爱秀到老夫面前来了。”老头嘴上嫌弃,手却还是把礼物接了过来,“你们既然要过日子,去外面也好,只是这个,褚不筹是吧...”师傅看向先前故意冷落在一旁的褚不筹,眼神中藏着锐利的刀锋,见褚不筹点点头,老头冷笑道:“你的身份我大徒弟已经告诉我了,虽然尊贵,但你若是和我徒弟在一起还想着什么三宫六院妻妾成群,我老道青灵子就算退隐江湖多年,也能把你从南景揪出来。”

      褚不筹端正坐姿,连连点头,道:“自然不敢。晚生心悦瑾泽已久,自是不敢让他受一点委屈的。”

      老头听完哼了一声,他不客气地从桌上倒了一杯茶,牛吞入腹,喝完还嫌弃:“你这点的什么,不好。”

      苏瑾泽耸耸肩,“没办法,没钱。”

      说书人眼睛一瞪,看向褚不筹:“那他呢?”

      “他那银子都是入了内帑的,都有编制,谁敢花他的银子?”

      “哼哼,”说书人鼻孔出气,那恨恨的样子和大师兄一模一样:“你自找的。”又挑剔地看着褚不筹,“你这人我看也看过了,快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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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敌国皇帝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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