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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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时候，沈怀安放下了手中的笔，活动了一下酸胀的右腕，伸展身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左手揉着眼，右手习惯性地去摸桌上的咖啡。
自然是摸了个空。
沈怀安慢吞吞收回手，惆怅叹了口气，看来是时候找找有没有什么替代性的爆肝神器了，不然长此以往，精力不济，效率肯定要受影响。
“平书，醒了吗？劳烦送杯热茶。”
他冲外面喊了一声，当即屏风外就传来了平书清脆的回应。
随着热乎的养身茶被一起送进来的还有几块精致小巧的糕点。
白色细腻的糕粉被压制成精美灵动的桃花状，上面用果泥点缀着嫩黄的花蕊，又撒了桃花粉，将糕点染出渐变的嫩意。
但沈怀安一见是养身茶，眉尾就耷拉了下去，他垂头丧气端起来喝了一口。
预料中寡淡涩口的味道却并没有出现，入口的茶水清亮一如既往，但却伴着蜜糖的醇香。
沈怀安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问道：“不是说这茶不能多加其他东西吗？”
平书扭头往外张望了两下，确认没有旁人注意，这才做贼似地回复：“是南边送来的金桂蜜，，上次公子养病的时候，请了张太医过府小的私下问过了，是养气平和之物，不碍事的。”
“漂亮！”
沈怀安习惯性赞叹了一句。
沈府规矩多，往茶里加糖这种娇气的事情可不允许府中的公子做，主打一个清心寡欲的原汁原味。
但是平书这小伙子还是个不错的可造之材，沈公子很满意。
他这话一出，平书的脸却红了起来，伸手给沈怀安送糕点的动作也一哆嗦。
沈怀安一口茶含在嘴里刚要咽下，就听对方揪着衣襟，义正言辞：“公子，私下加糖可以，不能更多了。小的倒没什么，但公子金尊玉贵，您的清誉不能受到影响。”
险些被这番话呛死，沈怀安将肺管子都要咳出来，脸比平书还烧得慌：“瞎想什么！我是说你这件事情做得好。”
哦……
见平书有些放松又有些遗憾地松开手，沈怀安差点起鸡皮疙瘩。
倒是忘了，贵族男子之间此道也不算惊骇，甚至京中也多有南风小馆，看来日后还是要注意言辞，不能给这些身份封建但思想奔放的古人带来更多误会。
“不多说了，时间也快到了，我垫两口，帮我准备一下朝服。”
见沈怀安匆匆忙忙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平书赶紧把茶又递了过去。
“公子，慢点慢点，小心噎到。”
他心中感叹，公子出身显赫，何苦如此辛劳。便是如外人所说，躺着也能封侯拜相。
往常公子总是将一颗赤诚忠心藏于面下，他还颇为不解。如今看来，不过稍稍显露一二，外面就有些沈府的流言传了出去。
唉……
早朝进行中。
这一次，沈怀安没有等到最后才发言，而是做了当庭奏对的第一人。
“陛下，臣工部侍郎兼水部司郎中沈怀安欲就昨日水利革新之事，陈言说明。”
“准奏。”
沈怀安将连夜列出的大乾朝农田水利现状，与其对国家经济的影响细细陈述一遍，言辞恳切，用语详实。
有不少人听着听着就跟着皱起眉来，确实啊，这么看的话革新一事势在必行。
但沈怀安话音方落，便看到御史台的一位参赞官员自鼻孔冷哼一声：“小沈大人这时候提革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只是不知现状如此，之前为何从未听闻？”
这参赞又是谁？为什么有些眼熟？
沈怀安回想了半天，好像他是沈南庭某位门生。但既然是门生，为什么这种时候冒出来质问，难不成老爷子还是不赞同？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前面又传来另一番冷斥：“张参赞，宰辅还没说话呢，你窜出来做什么戏！”
说话的人叫何茂容，官居门下侍郎，亦是沈南庭的门生弟子，最是见不得这种目无尊上的后辈。
张参赞也是铁头，闻言只是向天子的方向拱手示意：“臣乃侍御史，本职就是纠察百僚，弹劾不法。何大人抬沈大人出来阻拦在下履职又是何意？”
“何意？”何茂容眼睛一瞪。
于公于私这时候也不该你小子出来现眼，什么愣头青，老子还要看沈宰辅的意思行事呢，你这堵的大家都不好说话。
何茂容捏紧了拳头。
“张大人这时候来论往日得失，是意有所指不成？别忘了，你入仕的学问都是谁教的？”
张参赞呵呵冷笑：“我可什么都没说呢，何大人倒是有意攀扯，到底是谁居心不良。”
额……
沈沈怀安目瞪口呆得看着何茂容气冲冲将两边的紫金袖袍一扎，就冲张参赞撞了过去。
不是，我还没说后面准备怎么做呢……
两人就这么当庭扭打起来，你拽我的胡子，我薅你的官帽，搞得周围的大臣们拉也不是，不拉也躲不开。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一位老御史灵活地避开两人扭打的轨迹，口中念念有词，却不小心踩到张参赞被打落的笏板，脚下一滑，带倒一片。
“咳……咳！”
或许是看不下去，顾闻璟低声咳了一下，却难以穿破混乱的场面。
“肃静！”
这苍老的声音一出，视线焦点处的两人顿时停下了动作，条件反射般地望向沈南庭。
“闹这么一出给谁看！在陛下面前成何体统！”
两人闻言讪讪，当即跪下请罪。
“两位爱卿，有什么话不妨好好说，朕都听着呢。”顾闻璟也不恼，甚至带着笑意温言安抚，给足了这些臣子脸面。
“陛下。”沈南庭斡旋一二，“据沈侍郎所说的现状，革新一事确实有些道理，只是该如何去落实，想必沈侍郎也还有话要讲，不妨先听一听。”
支着耳朵听的沈怀安舒了口气，可算是把话题扭回来了。
他端正了一下身姿，清了清喉咙：“臣请奏，成立特设机构，精简官制，不必大动干戈。先选拔京畿周边的能工巧匠，研发改进水利灌溉设施，后续推广可视情况缓步进行。水部司愿承担前期开销。”
“设施完善方面，臣手中已有初步的方案，只是需要熟悉农耕实事者进一步确认。”
这话倒不假，龙骨水车的资料沈怀安紧急学习了两天，多的不说，至少有了个大致的思路。但他可没那个本事直接将东西造出来。
钱我出，事我也做了一大半。
他瞥了眼户部尚书，见到对方的黑脸缓和了不少。
又看了眼直属上司工部尚书，很好，笑眯眯的。
看来问题不大。
“朕觉得此事可行，众爱卿呢？”
顾闻璟眯了眯眼，开支从水部司出？沈怀安这是要做什么？但他心中有计划，准备先助成此事。
沈南庭点了点头：“臣认为可以一试。”
他的话说完，殿中顿时一片附和声。
“可行，可行。”
“良策啊！不愧是小沈大人。”
“我早就说了此事利国利民……”
“但……”沈南庭环顾一周，“新设机构由谁来管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