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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转生荒岛第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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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鲤——这是左肆后来写进他自编的动植物图鉴书里给取的名字——嗅到化在水中的血腥气，蜷着鱼尾，一跃而起。
楼高百尺，恐怕也抵不过它一个腾身，遮天蔽日。
斯科特巨物恐惧犯了，捂着嘴想吐，何况人面鲤还长了一张酷似忧愁老人的鱼脸，皱皱巴巴的，很像妖怪志异里画的大天狗。
它的口须极长，随着鱼身的摆动，抽上了河岸的树，将它们齐齐拦腰打断。
鱼眼过分外凸，从水底带出的粘液覆在瞳孔上，灵活地一转就锁定了猎物。
它张开嘴，露出森白的鱼牙，鱼身还在空中，就向斯科特冲去。
电光火石，斯科特都全身放松，安详地闭上眼等死了，没想到身体却连同身下的担架床一起打了个拐，再睁眼，人面鲤啃了一嘴的泥，一个身影站在了他面前。
左肆双肩直颠，手掌依然残留着些刚刚大力拽担架床绳的痛麻，但那样不舒服的感觉，很快就被他指着人面鲤的兴奋掩埋。
他接二连三地发出激动地尖叫，像第一次和妈妈去水族馆指着大白鲨大呼小叫的小孩儿。
“鱼！鱼！！是鱼啊！是鱼！”
左肆回头，压根无法用言语形容他内心的喜悦。
他向斯科特分享，间或去瞧人面鲤，生怕漏掉它的任何一个细节。
“斯科特！你看到了吗！天哪！我们简直太幸运了！你猜怎么着？是一条鱼！一条活生生的鱼在我们面前！”
斯科特理解不了。
他疑惑地眨眨眼，而后不加掩饰地露出了一个阴谋得逞的诡秘笑容。
“对，一条鱼。”斯科特敷衍地附和，哄孩子的无奈语气。
一条能要了你，要了我俩命的鱼。
他在心里悄悄说。
但左肆却如同察觉不到这个古怪的庞然大物所带来的压迫性的危机，不断地感谢这个，感谢那个，从圣神莱博昂内丝一直感谢到小亚虎家最后死去的那头奶牛。
不然他就收不到小亚虎给他的生日礼物了——一本生物图鉴。
正是从那里，他知道了鱼。
在这个过程中，斯科特对左肆的印象，成功从“他就是一个傻蛋！”，转为“他或许还是个疯子……”
因为，当人面鲤一击失败，失水躺在泥地里翻腾，转动着灵活的鱼眼，似乎想重新回去水里，反而慢慢长出四条带蹼的腿……这个无法单纯定义为“鱼”的两栖怪物，顶着笨重的鱼身横冲直撞过来时，千钧一发，左肆问了斯科特第二个在斯科特看来又愚蠢又疯癫的问题：
“它能吃吗？”
哈？
激动、兴奋、喜悦，还有期待，这些混合到一起的目光，无数道地射在了斯科特这个土著的身上。
他汗颜，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勾起了一个迷人的笑容。
“能吃。”所以！去送死吧蠢货！
得到首肯，左肆的心情一下子好到了极点。
他打着赤膊，再度拽起担架床的绳子，将斯科特丢出人面鲤的攻击范围，舒活筋骨，盯着他的晚餐，垂涎欲滴地舔了舔嘴唇。
虽然他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但四条纤细伶仃的腿勉强支撑着庞然的身体，即便有势不可当的蛮劲，却不够灵活。
还摇摇欲坠。
左肆的躲闪惹怒了人面鲤，它狂乱地向他撞去，砸得周围的树木纷纷倒下，像头疯牛。
没一会儿，它的鱼头不小心卡在了两块岩石间，累得软下腿，扑在地上，口须搅上了泥。
观看了全程斗鱼，一直给人面鲤加油鼓劲的斯科特忍不住失望地叹了口气。
哼，既然左肆如此看重他的安危，那不妨他就用自己做饵料吧。
斯科特探下手，用力按上脚上的伤口。
霎那，空气中的血腥味浓烈，原本瘫下的人面鲤仿佛受到了信号挣扎起来，逃脱岩石，张开腥臭的鱼嘴重新向斯科特冲去。
左肆站在树上，暗叫不好，谴责自己轻敌了，折下一根树枝就飞了出去。
他抄腿矮身，脊背直面擦过湿软的泥土，迅速滑进了人面鲤的腹下。
紧抓着树枝，抬手就扎上了它的前蹼。
左肆的动作很快，左前蹼、右前蹼、后蹼、鱼眼，他站在倒下的人面鲤身上时，半身都是鱼眼喷出的浓稠凝胶。
人面鲤疼得挣扎，鱼尾重重地捶击地面，敲出了肉眼可见的皲裂。河水腾起两尺高的浪头，落下时喷洒的水点像是在为它延续生命。
随着它的动作，恐怖的老人面正对斯科特，剧烈抽搐的模样好似藏着阴暗里的贪婪的鬼。
却被左肆抱来的一块石头砸中。
对人面鲤一战，他已经占了上风，大鱼杯水车薪的自救很快瓦解，但它有一身坚固的鳞片，很难用树枝杀死。
左肆戳爆了人面鲤的眼睛，拉直它的口须绑到树上，开始一片片不厌其烦地掀开那些鱼鳞盔甲，如果人面鲤挣扎，他就继续用石块蛮横地砸它。
如此重复几次，鱼也被打怕了。
斯科特全程恶狠狠地瞪着他，有迟疑、有惊愕。
左肆挠头不好意思，以为是他鲁莽的杀鱼动作吓到对方了。
他出言安抚：“没事的，我很快就能解决了，它不会伤害到你的。”
计划大失败！
斯科特听到左肆的“嚣张”，抿唇气恼着没有说话，他翻了个身不再去看，心里不由得盘算起其他的主意。
他，一定要杀了他！
左肆耸肩笑了笑，只当这个浑身带刺的人避而不言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而他也应该感谢他以身做饵，为他招来了这顿丰盛的晚餐。
是鱼哎！他可从来没有吃过。
鱼鳞揭到第三块，左肆就按捺不住馋心用手强抠了一些纳入口中尝。
——无法描述。
这是一个嚼惯了铁丝螺母电线的人，形容不出的味道。
硬要说的话，味道像他在太平洋（也许称不上洋了）和队员们合力挖出的碳化鱼骨用力咀嚼到最后才能嘬出的味道，后来斯科特告诉他这个味道叫“腥”。
鱼腥。
左肆完全是个好奇宝宝，他皱着眉头品尝，但很快就有眉飞色舞的欣喜！
他火急火燎地撕下一片，献宝一样地要拿给斯科特，急迫地想从他的嘴里得知更多，却发现不知何时，斯科特终于因为一身的伤口，失血过多昏过去了。
“斯……科特”
左肆面露不忍，像人面鲤冲向斯科特时的谴责一样，他怨恨自己为什么在探索这个新世界和悉心照顾他唯一的伙伴中选择了前者。
怪不得他身为故事的男主角，最后没能够找到希望，给所有人带去曙光呢。
他真是个糟透的家伙，假使斯科特讨厌他，那也是他应得的。
左肆难过地想，脱下他的鞋套在了斯科特触目惊心的左脚上。
得给他找点治伤的药，不然以目前的温度和湿度，细菌滋生伤口发炎，往后的斯科特将永远失去行走的能力。
那个人是个要强的人，他知道。
他们还是走了水路，同样感谢亚虎送的那本图鉴，左肆翻遍记忆，决定找到鱼的鳔充当两人的浮力船。
不愧是庞然大物，鳔长长的分为两截出乎意料地大，顺利地解决了左肆忧心的承重问题。
一同被他带走的还有几斤鱼肉，不少鱼鳞，即晚餐和盾牌。
河水平静，左肆撑蒿，逆流而上希望去到高处。
但奇怪的是这条不知名河流的下游很长，平静宽阔的河面，周围高大深密的树木，很长时间过去都没有丝毫变化。
“咔嚓”一声，左肆手中粗制滥造的蒿子断成了两截，看起来是没法继续往上探索了，比起那，他更担心斯科特的身体状况不能再拖下去了。
半截蒿稳稳插入河道边的石块中，左肆拎起整个鱼鳔筏，冒险借助蒿子的弹性，在水中将人和物翻上了岸。
上岸后，他又赤脚拖着斯科特沿岸走了很久才发现了一个地洞。
左肆将斯科特安置在洞中，还有宝贵的鱼肉，用鱼鳞盖住洞口再铺上了一些杂草遮掩，这才离开去找草药。
一方面，他祈祷先民利用草药治疗伤口的方法奏效，另一方面，他企盼这个地方能有草药。
最快的方法还是问土著，倒不是人，而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动物，他登上鱼鳔筏离开时就隐约感觉丛林中有很多双不敢贸然上前的眼睛盯着他。
快去快回。
左肆重新乘上鱼鳔筏，顺流而下，他得找到些幼崽。
……
这趟出门的收获颇丰，距离标记地点不远，左肆就靠了岸，带回了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草，和捆好四肢的大猪、小猪。
目前，左肆也只能称它们为“猪”了。
招风大耳，鼻孔朝天的鼻子，浑圆的身体，蜷曲上绕的短尾巴，最好忽略它们的翅膀。
但刚刚抵岸，还没有从新收获的快乐中拔出的他，就再没心情管那两头飞猪了，因为用杂草掩饰的鱼鳞地洞盖被发现了！
斯科特失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嗅到鱼腥味前来的蟒蛇。
应该是蛇……
它用一段一段竹节式的身体缠绕着斯科特，两个金色的蛇头，其中有一个已经在吞食昏迷的人了，而另一个刚刚咽下成块的鱼肉，那让它两头交汇的纤细脖子看起来像肿了一个大瘤。
“小偷！”
“放开他！你这个贼！”
左肆发誓，这是他到这个世界来最生气的一次。
在这之后，他菜园里的菜被独独鸟偷光他都没这么生气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