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愿从心》凭风或雨

20、一窗隔双人

　　夜晚，放学。

　　冯沅将沈从心送到楼下，两人告别之际，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冲沈从心喊：“沈从心！”

　　沈从心和冯沅齐齐望向来人，冯沅看到来人时，心中暗骂一句冤家路窄。

　　沈从言走近，嘲讽：“沈从心，晚上不回家，和男的厮混？”

　　沈从心虽说到了家门口，但是也没想到她和沈从言能碰面，多久没见到沈从言了，好像从转学之后就没见过了，沈从言不经常回家，她在学校几乎一呆就是一天，见不着也不奇怪。

　　沈从言看到冯沅，直接跳脚，骂道：“我他妈说你上次怎么知道打我的是谁呢，原来是你对象打的啊！”

　　沈从心不搭理他，跟冯沅告别，“你先回去吧，注意安全。”

　　沈从言见这边冷落了自己，哪能受得了，上手推沈从心一把，不耐烦道：“跟你说话听不见啊！聋了？！”

　　沈从心忍着怒火，转学就是沈从言颠倒黑白的告状，这又没事找事，她不想让冯沅看到，只能抓紧催促，“你走吧，冯沅。”

　　冯沅看沈从言直接上手，本想着揍人，却又生生忍下。

　　他上前将沈从心护在身后，转回去对沈从心说话，“傻不傻啊，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还忍着。”

　　他不知道沈从心和沈从言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是看着沈从言这目中无人的样子，再结合他上次在警察局看到一家三口在前面走，沈从心从后面跟着的画面，很难让人不联想到这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

　　那要是这样的话，他再因为生气揍了沈从言，这可能会导致沈从心的处境更加艰难。

　　虽然沈从心面上平平，但是冯沅还是能感受到沈从心压着火，沈从心脾气太好，他直觉不可能因为这点推搡让她生气。

　　沈从心突然转来十三中，怕是也和她这个弟弟有关系。因为自己在十三中，所以他知道到了十三中，就相当于和大学擦肩了。

　　“冯沅，这是我的事，我能处理好，你回家吧。”她不想让冯沅卷入她的破事里面。

　　“好。”

　　沈从心再三要求他离开，他只能答应，“我走了。”

　　待沈从心看不见冯沅，她才开口讽刺，“怎么，又要告小状吗？长这么大，除了告家长，还会干什么？”

　　沈从言被沈从心激起火，扬手。

　　“又要打人了吗？”沈从心点点头，眼神蔑视，“挺厉害的，说不过就动手。”

　　沈从言的巴掌没有落到沈从心的脸上，他放下手，转身离开，他想起上次被冯沅揍，那孙子是狠命的揍人。

　　沈从心预想的巴掌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睛，看着沈从言的背影，不知为何叹一口气，也回到了家。

　　冯沅路上走着，不放心，还是给沈从心发消息：你弟没动手吧？

　　沈从心：没有。

　　冯沅：那就好。

　　冯沅关手机，回到了家里。

　　刚打开门，就看见了冯漫嘉，倒是稀奇，冯漫嘉每天加班，一般冯沅回家的时候，冯漫嘉每天加班，一般冯沅回家的时候，冯漫嘉都是不在家的。

　　冯漫嘉正在饮水机前接水，她看到儿子回来，连忙背过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

　　冯沅本来准备直接进屋，看到冯漫嘉慌乱转身，心生怀疑，开口问：“你怎么了？”

　　“没事。”冯漫嘉还有些哭腔。

　　冯沅快步走上前，走到冯漫嘉面前，看到冯漫嘉红彤彤的双眼，他第一反应是赵伟鹏打她了。

　　“赵伟鹏打你了？！”

　　冯漫嘉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在听到儿子声音的时候，又流了出来，她抓着冯沅的手臂，哭着道：“你外公他……他……”

　　冯沅一听是外公的事，心高悬起。他被冯漫嘉断断续续的话弄得心急如焚，吼道：“你说啊！我外公他怎么了？！”

　　冯沅自外婆去世之后，他不敢给外公打电话，他是间接害死外婆的凶手，他问心有愧。

　　冯沅在中考后，不想跟冯漫嘉来到齐州的，他在遥城过的很开心，但是她的外公外婆说孩子大了，该去外面看看了，于是，冯沅稀里糊涂的就来到了齐州。

　　“你大姨说外公病重，前两天又进了急诊室，她说她那两天不给我打，害怕我担心，最近外公稳定住了，她才给我打电话的。”冯漫嘉还在哭着。

　　冯沅听到稳定，他悬起的心才落下，“我要回去。”

　　无论如何，他得见到，才能放心。

　　“我也要回去，你等我两天。”

　　冯漫嘉想要冯沅和自己一起，是因为她知道冯沅对他外公的感情有多深，她害怕冯沅自己回去，看到父亲那个样子，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我等不了。”冯漫嘉见儿子坚决的模样，她恳求：“就两天。我明天交接一下工作，后天，后天我们去给你外公求福，求完就走，行吗？”

　　祈福什么的，他最不信了。现在，他愿意为了外公信一次。

　　“我明天走。”

　　他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

　　冯漫嘉知道冯沅做了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

　　她颓废点头，“好，明天走。”

　　冯沅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收拾着，收拾着，眼泪就掉出来了，快速抹去。

　　他给沈从心发微信。

　　冯沅：这几天不用等我了。

　　冯沅洗漱完了也没见沈从心回消息，他本来想打电话，但是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沈从心该睡了。

　　沈从心其实看见了，她不想回。

　　第二天一早，沈从心还是回了个“好”。

　　冯沅也起的很早，因为要给外公祈福。

　　他和冯漫嘉一起去了寺庙——鸿安寺。

　　冯沅在口中吞吐着这三个字，走入寺庙中他跪在佛前，内心一片澄净，鼻尖萦绕着檀香。

　　冯沅替沈从心也求了平安。

　　他想到在天台和沈从心说话的画面了。当时天台的风很大，沈从心扶着栏杆远眺，风刮着沈从心略大的外套，呼呼作响。

　　冯沅偏头盯着沈从心，他莫名有种感觉，如果他不在这里，沈从心下一秒就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沈从心，祝你开心太难，那我祝你平安。

　　冯沅和冯漫嘉订的晚上八点的机票，冯沅知道沈从心这个时间还没有下晚自习，但是他还是去了。

　　他手中握着平安福，跑向沈从心家。

　　到时，冯沅惊讶，沈从心房间的灯亮着。

　　冯沅跑的全身是汗，冷风一吹，他打了个寒颤，他试着敲窗，没想到真的有人打开了窗户。

　　是沈从心。

　　两人隔着防盗窗相望，倒是有点像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了。

　　只不过一个是夏末，一个是深冬。

　　冯沅跑来的时候心中想着措辞，如今见到了，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明明表白都没那么紧张的。

　　“你怎么来了？”沈从心率先开口问。

　　沈从心疑惑的看着冯沅，风刮进房间，吹乱了她的发，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庞，干干净净，不染尘埃，却让人望而却步。

　　“我……我来……我来给你送平安福。”冯沅磕磕绊绊的回答，他拿出平安福，红色的平安福被他攥的皱皱巴巴的。

　　沈从心接过平安福，“谢谢。”

　　“你今天没去上学？”

　　“嗯，发烧了。”

　　从昨天晚上她就开始低烧，今天早上头疼的要死，她和老师请假，休息了一天。

　　“……你注意身体。”冯沅干巴巴道。

　　“好。”

　　说完，陷入了沉默，两人相视无言。

　　沈从心抿唇，还是问出了心中的问题，“你也要离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但是冯沅又是欲言又止的模样，所以她还是问出了口。

　　“……嗯。”很简单的问题，冯沅答的艰难。

　　“还会回来吗？”

　　“应该回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