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抵岸

13、第 13 章

　　与其日后被警察发现了送到福利院，不如主动出击。

　　警察很快就查到了方明渊的个人信息，但看着麦苗，神情复杂，那两人低声道：“不对啊，记录上方明渊没有这么大个儿子吧？”

　　麦苗适时插话：“我是私生子。”

　　警察：“……”

　　对他进行了问话，前后也不过就是那几句：“你怎么走丢的，你之前和谁生活的，你之前住在哪里的……”诸如此类。

　　麦苗虽然在庄园里基础审讯很少合格，但不代表他应付不了外面人的审问，有来有回如鱼得水地应答了几句，笃定且自信的语气，让他们都不自信了。

　　不过，麦苗还是忘了一件事。

　　啊啊啊啊现在的高科技可不是你嘴上叭叭几句就能敲定的！

　　有指纹啊！！！！

　　当警察要带他验证下指纹的时候，他慌了，可别一验证，他是他爹的儿子，真相大白了，他正头脑风暴呢，嘀嘀几声，始终验证不出来，他顿了下，恍然大悟。

　　哦对，他小时候是村里长大的，他妈是在村里生下的他，连医院都没去，后来户口也上得非常混乱和波折。

　　他们那个村子非常非常偏僻，属于你从山脚下开车，不开个五小时，你都见不到村庄。真正意义上的深山。

　　越落后的地方越腐朽，越守旧，资源匮乏，思想闭塞。户口这东西，他们村子里没去医院生的孩子，好多都没有，更别提指纹了。

　　至于他，虽然被他爹带出了城，但他妈据说当年是被拐进山里的，但不是他爹买的，他妈被拐进山，拼了命地想逃出来，没成，被那家人打个半死，据说之后怀了三次，身体问题，孩子流掉了，再之后，那家人的老公公死了，儿子也死了，他们都说是他妈克死的，孩子孩子保不住，家里人又都没了，恨极了他妈，大雪天，把人赶出去。

　　他爹说那时他才回山里，就遇见那女的躺在牛粪堆里，蓬头垢面，穿了件烂衫子，人都快要没气了，他当时怀里有个包子，顺手扔了过去，晚上撒尿，一看，那女的竟然还活着，还把包子给吃了。

　　那女的让他救救他，他没同意，再然后，发现那女的竟然还怀着孕呢，他要是不救，这怀孕女人死在他家门口，太不吉利了。

　　之后把人带回去，养了几天，他说那女的发了疯一样要堕胎，求他别往外说，别让那家人知道她又怀孕了。他爹说他是个争气的，他妈连耗子药都往肚子里灌了，硬是送到小诊所还给抢救回来了，死活打不掉他，什么冬日泡在冰水里、从山坡上往下滚，都试了，掉不了，他妈放弃了，肚子一天天大了，再打下去，大人也得死，他就这么活了下来，并且被生了下来，他爹也莫名其妙有了个娃，

　　他妈求他爹，送他离开，日后肯定好好报答他。——其实之前也求过，但是他妈自己又放弃了，不肯走，说不想怀着孕出山，觉得是耻辱。那时还在尝试打掉他呢。

　　后来孩子出生了，只想赶紧离开。

　　他爹以前没钱，养着两张嘴巴，他巴不得赶紧让这人滚蛋呢，比他妈都高兴，千呼万唤地把人给送走了，赶紧走赶紧走。

　　他妈抱着他深夜离开，他爹回房间睡觉了，然后，第二天一睁眼，听见外面的动静，原来是那女的后来又悄悄回来了，把孩子给他扔下了，自己走了。还写了封信，求他对这孩子好一点，别抛弃他。

　　再之后，好像警察还来过一次他们村子，查了些人，抓了些人。

　　他爹遇见警察，明里暗里打听过，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女的报完警，没过一个月就自杀了。

　　麦苗对人贩子是有本能的、打心底里的，极度厌恶。

　　他比谁都希望，他当时在他妈肚子里就应该死掉，他就不该出现。

　　他妈很可怜，他不希望他妈活得那么痛苦。如果可以穿越，他要回到很久以前，在他妈被抓走之前，救走她，又或者在他妈进山，孤立无援最绝望的时候，冲上去把那家人全部打死。最好有把□□，挨个突突死！

　　也是同时，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个肮脏的存在。令人作呕且肮脏的血缘啊。

　　他对他爹说：“我觉得自己好脏，能不能给我换个血，我可不想流着我妈仇人的血。”

　　他爹一脸莫名其妙：“草，你小子一天神叨叨的，乱几把看什么东西呢，血这玩意儿能换吗？”

　　然后他就不想说话了。

　　跟他爹说话，牛头不对马嘴，他其实希望他爹回答他的是：“你是我的好儿子，和别人没有半点关系，不要胡思乱想。”但以他爹的脑子，这辈子都说不出的。

　　故而此刻，他很背信弃义地给警察说了下之前那个女阿姨的形象，让他们顺手去抓一下吧。

　　虽然警方仍在检查他的身份，但麦苗不慌不忙地探头，看了眼电脑，大概记住了这个任务目标的身份信息。虽然没什么用，但起码也知道了对方有个儿子。

　　他跑走了。

　　夜晚，睡在了桥洞下面，时而遇见一只正在觅食的流浪猫，咽咽唾沫，心想，猫的食物要是被我抢走了，会不会显得我很没底线？然后他就真抢走了。

　　有好心人给流浪猫喂罐头，他寻思猫咪看着挺胖的，少吃一顿死不了，至于自己，庄园里挨罚挨多了，肠胃有毛病，饿得狠了，真的会死。

　　他抢走猫罐头的时候，那猫咪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叫声刺耳，一点也不绵软。

　　麦苗道：“你去别的地方流浪下，说不定还能找到好心人喂食儿，我不行，我躺地上死了都没人施舍我的。”

　　他抱着猫罐头走了，躲在桥洞下面，尝了两口，咦！味道竟然还不错！就是鱼腥味有点重。猫喜欢吃鱼吗？如果喜欢，那他上辈子肯定不是鱼转世的，因为他不喜欢吃鱼。

　　吃的时候，刚才那只黑白色花纹的猫咪可能是气不过，还冲过来给了他一爪子，在他的左脸上，留下了四道血痕。

　　麦苗：“……”

　　气愤过后，指着那只野猫道：“打我一巴掌，换你一盒粮，两清了啊！”

　　猫骂骂咧咧地走了。

　　对了，忘了说，最后那盒猫罐头他没吃完，因为越到后面越腥，勉强饱腹后，他抱着猫罐头，四处找黑白猫但没找见，他发现了一只漂亮的花猫，那猫咪身上颜色可多，挺好看，他叫了几声咪咪，召唤过来，给它喂猫罐头，一边喂一边温柔地抚摸，喂着喂着，一抬头，居然瞧见了之前的那只黑白猫咪，黑白猫正大受震撼地盯着他和这只花猫，猫脸震惊。

　　他估摸着，一定是黑白猫流浪太久了，脾气不大好，因为对方一个飞跃，冲上来，又给了他一巴掌，这次是右脸，又几道血痕，这下好了，对称了，他沉默半晌，想了想还是说了句：“你别欺负我了啊，你再欺负我，我□□了啊。”

　　找谁呢。

　　南野，你去哪里了啊……

　　……

　　“站过来！钱呢？！老子说了，让你下次把钱带上，听没听到？”

　　“你这球鞋看着挺不错的，就是有点小了……”

　　“还有钱吗？钱呢！再不说打死你啊！”

　　巷子里，零散地站了五个十六七岁看起来像是中途辍学的混混，他们把一个白白嫩嫩弱不禁风却看着很有钱的男孩堵在里面，男孩推动了下眼镜，低声道：“真的没钱了……”

　　他被人夺走书包，在里面翻腾，那人找到了银行卡，问道：“密码呢？”

　　男孩为难道：“这个真不行……”

　　“你说不说？不说打死你啊！”五个人逼近男孩，男孩都要哭了，在一个拳头要落在他肚子上的时候，身前的人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击，一个踉跄，扑倒在了他面前，几人大惊，往后一看，只见是一个白衣少年……不，不像是少年，对方笑嘻嘻走来，“抢什么呢？让我也抢一个？”

　　“妈的！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麦苗摸了摸脸上的血痕，发痒，他漫不经心道：“怎么能是闲事儿呢，我这是英雄救美吧？”

　　“呸！你看清了！他可不是女的！”

　　麦苗道：“没事，我同性恋。”

　　“……”

　　那五人暴躁了，朝他冲来，麦苗一个侧肘，翻身猛地一踢，手下一扣，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后颈，按在墙上，“滚蛋吧，你们打不过我的。”

　　其余四人不服输，又冲了上来，麦苗快速侧身，连续踹到数人，踩在其中一人手背上，“滚不滚？”狠狠碾压了一下，“还不滚？”

　　“我们走！我们走！”在哀嚎声中，他们落荒而走。

　　麦苗笑了声。

　　好好好，魔鬼训练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至少武力上他已经战胜了大部分人。

　　里面那男生都吓傻了，惊恐过后，见那些人走了，眼冒星光，“你好厉害啊！”

　　麦苗笑道：“我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