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追往昔》柚叶落

33、第 33 章

　　郁璟熙大吃一惊，念红芙是凤凰血脉？！
　　他一时之间难以置信，不过想起之前自己去书房看书时，红芙则在一旁花式玩火的孤寂模样，忽然觉得红芙是凤凰血脉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历代凤凰血脉基本上都是天生灵火傍身之女，天赋强大，约莫六七岁时会引来凤凰环身，红芙确实是可能的，难怪要将军今年参加陛下今年的寿辰，那真龙血脉的太子殿下怎么说都已九岁，皇后娘娘还有满朝文武官员估计都需要知道太子殿下的“真命之女”是何许人也吧！
　　若她真是凤凰血脉，那自己这一外男还是和她保持距离，现在日子好不容易安稳了一点，他可想好好活着。
　　那以后做什么呢，还给念红芙当玩伴那是不可能的，当官也是不现实，毕竟那玩意主要是以世袭为主，将军？今天学了一会的长枪，自己身体严重不协调，算是彻底明白自己有多废物了……不过可以考虑学医，这似乎挺适合他的，既赚钱还能保命，找个机会看能不能拜托红芙或者将军帮自己这个忙。

　　“清儿姐，可以去看看红芙学礼仪吗？我有点好奇！”
　　清儿可不敢一口答应：“这不太好吧，小姐不习惯外人看着她学习礼仪。”
　　“我只是瞄两眼罢了，很快的。”
　　“我可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可不要带上我。”
　　郁璟熙叹一声气，抛下清儿鬼鬼祟祟跑去念红芙上礼仪课的房间门口。
　　透过他小心翼翼打开的一条小缝，偷偷摸摸朝里面看去。
　　抬眼望去，却见念红芙面带浅笑，抬手浅饮一口茶水，再徐徐放下手中茶杯，举止端庄典雅，丝毫不见慌乱僵硬。
　　念红芙似乎察觉到什么，轻轻一瞥只见郁璟熙有些慌张的模样，鲜少见到这样的郁儿使念红芙不由地笑了起来。
　　那笑容是如此惬意美好，郁璟熙如同被夺魂，呆呆的，无法移开眼睛。

　　画面陡然一变，在漫天雪花飘落中，身披污浊的白色披风，发丝凌乱，泪珠满脸的念红芙悲戚地站在那里，离他很近，忽然消失不见。

　　郁儿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惊醒声引起了其他杂乱的声响。
　　“你醒了啊，”是犬笛的声音，犬笛哈欠连天的，直接起身来，“我去喊人吗，你毕竟醒了。”
　　“可以替我点灯吗？”
　　“哦，”犬笛一边麻利地摸着黑把灯点上，一边说起其他事，“对了，你身体还有什么不适吗？要我去喊倾翎姐姐吗？这些天小小姐姐不在神女族，所以是倾翎姐姐给你看的病，不过倾翎姐姐也很厉害的噢！”
　　“现在挺晚，先不打扰了，我自己也可以来的。”郁儿婉拒道。
　　犬笛狐疑地看着他：“你确定吗？不过你也是厉害，既然也是大夫，怎么自己还生病了呢，你都躺好几天呢！”
　　“好几天吗？医者不自医，总是会有意外的，你也赶紧休息吧。”
　　“行，但你先确认你自己是真没事了吧，不过我能不就睡在你这，不想跑出去了。”犬笛合掌拜托道。
　　郁儿点头：“可以，但我现在睡不着，想过那边去看会书，你不会受影响吗？”
　　犬笛瞪大了眼：“你还是别了，多休息吧，你生病就是因为太累，才昏了过去的！”
　　郁儿准备把脉的手忽然一顿：“我是太累才生病？”
　　犬笛点头。
　　郁儿忽然乖巧躺下，对犬笛招呼道：“我们还是熄灯休息吧！”
　　犬笛：“？”
　　“你要上床睡吗？”
　　“……行啊。”
　　郁儿听着犬笛入眠的呼呼声，心中满是忧愁，明日该如何让红芙不气呢，这几天她有没有吃好睡好啊，太希潍子那些人应该会看着点红芙吧！
　　他怎就不听劝，晚上熬夜看书呢，之前来神女族的时候就因为太过疲倦而发烧了，原本以为自己是单纯因为太希那个占卜导致的也就没想太多，结果……唉，愁！

　　第二日清晨。
　　太希潍子他们探望完郁儿后，直接离开，给他们二人留一个私人空间，解决二人遗留下来的问题，期间潍子倒想留下来看戏的，只是给太希揪着耳朵拉走了。
　　郁儿率先主动认错道：“我错了，红芙，我知我不该重复犯这种错，我那是也无奈之举，那天见太希给我的占卜结果是大凶，我人担心的不得了，怕出门在外会出事，才静不下心来想着多看看书静静心的——啊别，红芙，你莫要哭了，我心疼啊！”
　　郁儿赶忙拿出手巾去给她擦拭泪水，只是手被红芙一巴掌拍走了。
　　“骗子，走开，你总是要我爱惜自己的身子，可你自己呢，你又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吗？你上次才因为休息不好生了场病，这次又让我担惊受怕，”红芙气鼓鼓的，眼泪无助地往下流，“郁璟熙，今日开始，我和你冷战。”
　　说罢，剜了他一眼，把他塞床上，转身关门走远，动作一气呵成，无比丝滑。
　　“……”郁儿真想给自己跪了。
　　看红芙那脸色，不施脂粉，脸容苍白憔悴，衣服没打理好，头发也是随意一绑，平时素来爱美的她，现在却弄成这副疲劳样貌。
　　这叫他该如何是好。

　　这天晌午之前，四人再度齐聚太希书房。
　　好在有潍子这人在，气氛是很好的，只是红芙估计真气得厉害，板着张小脸，微打着盹，一副生人勿近的冷艳傲然之姿。
　　“很好，非常好，我们四人第二次集议现在开始了。”潍子热情鼓掌道。
　　“太希，红芙可以问一个问题吗，突然想到的。”红芙淡淡道。
　　太希轻咳一声：“自然。”
　　“当然！”郁儿一脸严肃道，他敢说不这个字吗，他敢有什么发言权？
　　潍子在一边暗自窃笑，太希人虽看着红芙，但非常准确把一块糕点塞他嘴去了，其中意味再明显不过。
　　“太希，你的占卜里吉凶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啊？”
　　“……”
　　郁儿一听这个问题，打起精神认真听了起来。
　　“这该如何说起，”太希思虑一小会后道，“这与被占卜之人的意念以及经历有关，想来有关性命之事发生，既是凶，吉，便指短暂偶尔的好运。”
　　郁儿有些警惕了：“我想问这不会和你们占卜者的主观意愿相关吗，那大凶呢？”
　　“这……”太希有些吞吐不清了。
　　郁儿更加警惕了：“太希小姐，您觉着郁某这几日惨吗？”
　　太希不言，潍子有些忍不住了，伏在书案上，一整个人狂笑不止的。
　　太希莫名有一种错觉，自己占卜出来的大凶似有种讽刺之意，心中也是好笑与愧疚并存着。
　　“哼，活该。”红芙抱手哼声道。
　　郁儿：“……”他能说什么呢。
　　“我想‘大凶’应当不只是和你这几日的经历相关的，之后定然会出现危害你性命的事，‘大凶’几乎很难避免，我们三人的‘凶’，我猜测可能是伴随你的‘大凶’而出现，虽然有一定主观想法在其中，但想来也不会参杂过多，但应当真的与你性命相关，绝不可能像这几日那样。”
　　听完，郁儿半晌才默默道：“太希小姐，你的占卜确定不是一种诅咒吗？”
　　坐一旁吃东西的犬笛怒道：“你说什么，混蛋的郁儿！”
　　郁儿漠然无视：“合理的质疑是有存在的必要。”
　　“其实也没错，‘吉’的话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凶’，从某些角度来看，也能说得上是一种诅咒吧！”太希道。
　　潍子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喂，红芙，你们俩不错嘛，一个很会抓重点，一个很会做总结的，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过呢，我比不上你们啊，失敬失敬！”潍子抱拳钦佩道。
　　红芙鼓着脸颊，愤愤地朝他砸了颗葡萄，潍子手快眼疾，单手接住了，红芙闷声道：“吃你的，混蛋！”
　　“哈哈，不要这么凶，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启程吧，躲在这儿没任何意义，去见识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太希占卜到的又不是死，要知道大凶的局面也是可以打出完美局面的，看，不是也有人做到白手起家了，喜迎幸福璀璨人生了嘛，对吧？郁儿啊，我看你应该不是担心自己会怎样，而是担心红芙吧，可红芙是独立的个体，她会有自己的想法，你得放手让她自己选择不是吗？你心忧她，她亦珍视你，明白你其实是担心会祸及她，红芙明白你的想法，所以红芙选择听你的，可现在大家谁都不好做选择，所以你要不要试着放手，让她也让你自己做选择——哇，大家都不说话，很好，看各位样子是都赞成我的说法啊，那现在有两个问题，一，确定去不去，二，确定什么时候去？”
　　潍子满面笑容地伸出两根指头在几人面前晃了一圈。
　　太希看了一眼沉默的郁儿红芙，不禁哀叹道：“那不如这样……”
　　太希翻找出四张纸，递给三人：“出发时间由我来定，意愿写在纸上，去或留，根据自身意愿决定，写完后，递给笛和香叶，她们来说结果，若全是去，那便去，若是有‘留’，最终结果，再做商榷。”
　　一番清理后，明香叶道：“全部是‘去’字。”
　　“唉。”犬笛莫名悲叹。
　　“那么便后日早晨启程，希望各位有任何私人问题，请尽早解决。”太希一锤定音道。
　　红芙不悦扭过头去：“哼。”
　　郁儿：“……”
　　“希希的总结也很到位嘛！”潍子一个媚眼抛给她过去。
　　太希拽着潍子起身：“我们几人先出去吧，书房可暂借你们一用，走吧，潍子，你也走！”
　　潍子：“哎呦！”

　　门被轻轻关上，郁儿站在红芙面对面，红芙嫌弃，故意转开来，郁儿也跟着转，两人像小孩子一样闹腾了半会。
　　郁儿率先投降，温声细语道：“红芙，我们要不先停下来？转久了头会晕的。”
　　“不！”
　　“你不是说自己长大了吗？”
　　“哼，那又如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同一个错，虽然……我也犯，但我是智商问题，脑子反应不过来，而你是什么？你是有意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真以为自己学医，身体什么的便全然不顾了嘛！”
　　郁儿有些头疼，无奈扶额道：“……红芙，虽然我很高兴你慢慢对自己形成一定的认知，但不是这样错误的……”
　　“哼，你管我！”红芙闭着眼，很是不快道。
　　郁儿突然模仿她平日里的撒娇模样，可怜兮兮地拽着一角她的衣袖：“红芙，可不可以不要生气了，我真知错了，要不你监督我，我同你保证，绝不再犯，我发誓！”
　　说完，竖起自己的三根手指。
　　“你再信我一次试试吧，我怎么都不像柯潍子那样吧，好……好吗？”人与人之间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这样的话，红芙会不会多相信自己一点，郁儿这么想着。
　　哪能料想红芙居然皱眉了：“你居然想和潍子相提并论？！”
　　红芙的话语里满是不敢置信。
　　大意了！郁儿心一沉。
　　“但是，”红芙话语一转，“红芙勉强再信你一次，就这一次，你记住了，下次可决不会放过你的！”
　　“好！”郁儿欢欣雀跃道。
　　“郁儿，红芙饿了。”
　　“那走吧，想吃什么，我亲自动手！”
　　“我们去吃一吃神女族做的也无妨，我相信路上绝对基本上吃的都是你做的，我打赌，你信我吗？”
　　“你这般信我，我自然也会加油让此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