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追往昔》柚叶落

14、第 14 章

　　红芙双眼噌的一亮，但转眼即逝，可这份外来的力量能坚持多久呢？
　　“我并不能确定这份灵力可让你在黑鬼手底下坚持多久，全只能靠你自己判断，但让你逃离是不会有问题的，你有与生俱来的能力，可绝对的克制她，红芙，”太希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话语似呢喃又似引诱，“……若是可以，杀了她吧，红芙，无需害怕，现在你眼前的黑鬼是残灭世人，屠杀百姓的恶鬼，恶鬼……是可以不用存在这世界!”
　　红芙眼前的黑鬼似乎很痛苦，不停扭曲挣扎着，也有动手杀自己的力量，却丝毫不曾想过动手。
　　红芙心思虑万千，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些在意面前的这只黑鬼，仅仅只是因为八年前的事情吗？
　　红芙想了很多，回道：“我会努力的，谢谢你，太希。”
　　“……”
　　“……没有，请你千万小心，倒是因我的缘故致使你只身涉险，该说谢谢是我，不过我们这边的情况也不太好，我无法和你久说，但放心，公主驸马他们不会出事的。”
　　“嗯，那就很好了，你也莫要过分在意了！”不过她明明不是和太希面对面交流，但心里在想什么太希似乎是不知道的，但她们又是在心里相互交流，难道人的意念中还有意念？真是不可思议！
　　只是为何太希那么相信她啊，她真的行吗，现在比起对付黑鬼，她更想去确认郁儿的安危，如果还有什么愿望的话，现在就是希望太希的成人礼能安稳度过，因为自己很喜欢，很羡慕太希，所以……
　　面前的黑鬼还在痛苦挣扎，短瞬间，红芙身上灵力大增，在太希的支援下，挣脱了黑鬼的灵力桎梏，周身灵火燃起，大片大片的黑雾被点燃成黑色颗粒，烟雾化为灰色的光芒，慢慢消失殆尽。
　　黑鬼察觉到红芙所有变化，不知道对自己做了什么，强行使自己不像之前那么抽搐魔疯。
　　黑鬼身上的黑雾淡去许多，红芙只能勉强看清它的大致轮廓，除了那张脸，就只是一袭精致美丽的全黑裙衫裹着身子，它歪歪脖子，道：“神女族还有这一手，倒是给忘了，现在的你勉强能够伤到我，如果你拼死一搏，还真有杀我的能力，嗯，你想如何做？”
　　它的声音似乎比之前一不小心听到的还要沙哑低沉，时不时还会有低声重咳几下。
　　红芙握紧了手，什么情况，黑鬼还想着和她谈，还是说黑鬼赢不了现在的她，想要活命，所以故意说这些话来迷惑她？
　　不过她应该说什么呢，还有她现在这副半吊子的样子能坚持多久呢，杀黑鬼，她不一定敢做，但如果它真是人的话，那她岂不是杀人了？虽然太希那么说了，但这终究有可能是人啊！
　　若是郁儿，他又会怎么做，会给自己怎样的建议呢，她必须得先离开这，她要先保护郁儿的性命，她可并非什么圣人，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与自己无关，抱歉了，太希，她终究没有那份勇气与毅力。
　　于是红芙主动对黑鬼出手，红芙也占据着上风，黑鬼节节败退。
　　红芙小声无奈道：“对不起。”
　　黑鬼冷哼：“你想做什么，是想要杀了我吗？如果你真敢做，我倒是可以考虑放过太希的。”
　　“哈？你疯了不成，我只想离开这去找我的朋友，如果可以，希望你不要伤他们。”红芙终究是没有把握说打赢黑鬼，虽然也很担心太希的成人礼，可她应该是做不了什么，而且她，丝毫不想伤害它。
　　黑鬼话语突然顿了一下：“放心，他们不会死的，我对于杀他们，毫无半分兴趣，对于有些人来说，草率地死了可不是最大的折磨！”
　　“那你现在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是想做什么呢？”红芙不理解黑鬼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居然志向不在杀人。
　　黑雾之下，黑鬼脸上的浮现一抹残酷的笑：“难道不是很明显吗，我不过是想毁了今天，”它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只是，她们几个打乱了我好多事情，呵，算了，反正大致的准备我也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本来准备主动找你的，结果你自己找上来了，倒省了我些麻烦。”
　　红芙听它说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它想要做什么，想法不过脑子直直发问：“所以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黑鬼看了红芙几眼，但她的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红芙也无法看清楚，但红芙能明显感受到来自对方对自己的嫌弃，“你可真是没脑子呢！”
　　红芙一哽：“……是你自己话没有说清楚，我为何非要强行解读，哼！”
　　“傻子，愚蠢，呆瓜，没用！”
　　“哈？！你有……”病吗？
　　算了，红芙还是决定不惹怒对方。
　　黑鬼捂着脸疯笑道：“啊，这种事情你只要放点心思，稍微利用一番你的身份与特殊性，便可轻易察觉发现的，果真是个没脑子的，你会落得现在这个可怜情况真是自作自受！”
　　红芙嘴角抽搐，不懂这黑鬼怎么了，这是在教她怎么做事吗：“……这位姐姐？我们能否好好说话？语言的作用是把话讲清楚，不要混淆或胡乱使用啊。”
　　黑鬼被打断了思绪，只得对红芙冷哼一声，不过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只是语气中透露出了无限的疯狂以及恨意：“答案，不是摆明了——我要毁了今天，毁了太希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我要毁了这场成人礼，我要让神女族尝尝这无故被耻笑讽刺，让她们尝一尝被自己想要护着的世人伤害的滋味，看着这高高在上的神女族会陷入何种地步！亲自看着她们神女族亲自体会这从天摔到泥土中是有多么痛苦！”
　　“你针对太希干嘛？！你疯了？”
　　“呵，疯了？可不是嘛！我可早就疯了，十多年前我就已经疯了，我被她神女族，被她太希亲手逼疯的！”黑鬼嘶吼着，厉声尖叫着，那声音听得红芙耳疼心颤的，心烦意乱。
　　黑鬼对红芙下手愈发严重，红芙本就打的吃力，现在更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你净瞎说些什么，十多年前？！太希那时才几岁，那么一个小孩能做什么，纵使她天赋再强，再如何聪慧，想做什么，能做什么都得等到长大以后去了！即使真的做了什么，想来是为人利用了吧，也许其中会有太希的错，但是仔细想想，这里面更多的是真的做了坏事的人的错吧！”红芙完全不理解黑鬼的想法。
　　“……”黑鬼神色明晦难辨，“是孩子那又如何，她的选择是不会变的，她既然不会改变选择，那我便让她做不了选择，动手毁了她才是最好的！”
　　“？？？你都在说些什么鬼话呀，可不可以好好说人话，说点人能够听得懂得话啊？”红芙崩溃，怎么面前这黑鬼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她每个字都能勉强听清楚，说的话也连成了句子，但怎么人就是听不懂呢？！这算是鸡同鸭讲吗？
　　“……明明是你自己傻，我说的哪有错，你知道太希是个怎么样的人吗，你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吗，你怎敢仅凭她随口说说的话，就真信她……”黑鬼越说到后面越是气愤，沙哑的声音也带着些微哽咽。
　　只是苦了红芙，一边听一边动手，她心中很是无奈，她俩又是打又是吵的，有种小屁孩在闹腾的样子，一时之间也是不知该说什么：“……我且问你，你当真的确定是神女族的太希害了你？而不是同名吗，我很难想象那么一个孩子，又非天生坏根，居然已经开始思考怎么害一个不认识的人？”
　　黑鬼主动和红芙拉开一段距离，红芙也没有强行追击，她体力有些跟不上了，果然，小时候不该偷懒的。
　　“我们要不谈谈，反正我也没打算杀死你，你也难杀死我。”红芙热情提出建议。
　　黑鬼嗤笑一声，沙哑的笑声令人恐惧。
　　“你没打算杀死我，好笑啊，难道她太希传送你灵力时，难道没有想让你除掉我？”
　　黑鬼接受了红芙停战的意见，它原本也只想拖住念红芙，不让她过去祭台那边，只要时间到了，太希她们无法彻底除掉那些污秽的灵魂，即使它们被灵力打散，但只要在这黑雾吐息中，它们便还能再生，灵魂在祭台肆意横行，至于死伤如何，它不会在意，因为自它成为黑鬼，遭人唾弃，他死去那天起，她心中的善也早已随着一同死去，可为什么不对念红芙下死手，兴许是在等着这个孩子真的长大，给予她真正的死亡，让她能够再次和那个人相遇！
　　红芙见黑鬼真的没有动手了，也主动和黑鬼保持一段距离，虽然黑鬼丝毫不在意，她认真辩解道：“你就自己说谁会不想把你杀掉，当然会想过杀死你啊，毕竟你是黑鬼嘛……还那么厉害，而且你现在状态也不好，也许你也会变成阴城那里的那种黑鬼，想要杀人、想折磨人的欲望，看看现在的你，已有走火入魔的预兆了，如若不将你控制下来，不说我们，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穷苦百姓又如何能救下自己性命？”
　　红芙神色坚定地替太希辩解，却不料黑鬼头一扭，显然是在鄙夷她们：“就是因为你这么想，所以从一开始就被你口中手无缚鸡之力的穷苦百姓给害到这种地步！”
　　红芙眼神一呆滞，神情有所恍惚，她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反驳。
　　她磕磕巴巴道：“我，我……虽然不知该怎么反驳你，但我并不觉得你说的全正确，幼时的我曾因一些人所伤，但在和公主在苏州时，我也和大家广结善缘，在苏州时的我无比幸福！而且不知为什么，我并不想杀你，虽然，有我从来没有杀过黑鬼的原因在里面……”
　　因为好像她记得没人杀死过黑鬼吧，她也没敢想过自己可以，结果她居然是个意外，与她而言，这并不是个好东西，这有点棘手。
　　黑鬼手指微微一动：“……嘻，是嘛，我倒是得感谢你没杀过黑鬼呢！”
　　“其实……”红芙摇摇头，“是我得谢谢你，其实我之前只是猜测，但现在我好像真的确定了，我六岁那年，那只出现在京城里的黑鬼似乎真的是你。”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听见红芙说京城黑鬼事件时，黑鬼身子莫名一缩，冷哼：“是我又如何？”它没有注意到红芙说的谢谢二字。
　　红芙很释然地笑了起来：“果真是你啊，居然猜对了！因为晓得你像人，所以愈发觉得那次你是有意在京城造成骚乱的，因为你既然偷偷进城可以不被禁军发现，又怎么可能在大街上那么容易让人发现你是黑鬼呢，所以那时候是你替我带走很多伤害，我对你也是怀有感激之情的，我甚至还自作多情过，觉得你是不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哈哈……有点蠢蠢傻傻的感觉吧，但我还是不觉得你完全是个坏人吧，至少，我看来是这样的。”
　　红芙倒是有些腼腆起来了。
　　黑鬼也瞪大了眼，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嘴张张合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这嘴可净说胡话呢。”
　　“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很谢谢你，无论你是谁。”红芙的笑容很温柔，一如春日暖阳，可那份温柔不知为何令黑鬼的心隐隐作痛。
　　突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红芙眼一瞟，郁儿？！他怎么来了啊，这儿更加危险啊！
　　“郁儿，你怎来了？！”红芙瞪大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生怕郁儿会出事，连忙跑到郁儿身侧，眼神中的担忧丝毫没有掩盖。
　　黑鬼站在原地，盯了郁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