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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测试阶段01 ...

  •   我醒来时周边漆黑到以为现在还是深夜,但我是被手表上的七点十分的闹钟喊醒的。手表的光很微弱又快没电了,于是我只能勉强分辨出自己正身处一张陌生的床上。

      我的大脑在三秒钟内飞速觉醒然后预设各种可能的情况,除过有点冷外身体没有什么不适感,身上也没什么限制行动的东西,我还活着也就是没喝过酒——我对酒精严重过敏。我试探着坐起身来,灯没亮,也没有什么东西被触动。我坐起来时才感受到这里浓重的漆黑和寒冷。

      手机不见了。我借着手表的光四处看了看,我旁边似乎还睡着一个人。

      我想都没想便推了那人一下。

      他睡得不是很沉,我推的时候他猛地颤抖了一下,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第一时间醒过来,但他显然在意识到身边还有我之后猛地向后撤了一寸。我用手表的光示意他交流,他似乎点了点头,随后拿出一部手机,打开手电筒。

      我在手电筒亮起的一瞬间燃起愤怒:“为什么我没有手机?”

      面前的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孩,被我低声一吼吓得不敢吭声,他不知所措地指了指手机:“这个吗?这个,这个是我自己买的……”

      “这是哪里?”我问出第一句关键的话。

      “……啊?”他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抬头看向四周。

      我拿着他的手电筒照了一圈,我们似乎在一间封闭的屋子的两张床上,屋子不大,因为我能一眼看到墙角,床也不大,我伸手就能碰到对面的年轻男孩,也因此征用了他的手机。“我叫栾西泽,本地人,在读大三。”他补充。

      “我叫樊宁。”我随口一答。

      “那我之后叫你姐?”他很狗腿地陪笑脸。

      我没理他。我想起来这是哪里了。

      松城是个很典型的北方城市,具体体现在冬天该下的雪一场不落,在昨天的大雪里我上了一辆黑车,黑车没打表,司机蠢蠢欲动要讹钱,然而在我态度坚定地要下车时我们的必经之路因为大雪封了路,我只能就近找旅馆留宿。这附近只有这么一家旅馆,因为路封得突然,旅馆房间基本都已经满了,于是我退而求其次答应老板跟别人拼房。

      谁能想到给我拼了个男的。

      但我印象里似乎没有跟谁拼房这个概念。只记得我困顿疲乏至极进了屋脱了外衣倒头就睡,那会男生应该不在屋里。

      我叫他找开关开灯,他摸索半天说开关被挖掉了。

      他说的是“挖掉了”,我暗骂年轻人讲话不看环境的,然而手电筒照过去的时候是三个黑漆漆的洞,电线裸露着——确实是被挖掉了。

      有人不想让我们开灯?我反应过来,立即关掉了手电筒。

      ...

      我叫樊宁,今年三十岁有余,性别女,爱好睡觉,工作是每天给一个虚空总裁做陪吃陪喝陪玩。

      我至今仍觉得雇佣我的徐家非常有趣。徐家是松城近几年新崛起的以信号通讯为主的公司,积累财富积累得很快,家里也随之人丁兴旺,开枝散叶且松城姓徐的几乎都非富即贵。徐家上上下下都正常得很,唯独在雇佣了我这件事上表现得非常神经。

      徐家描述他们有一个独子,当然是“描述”,据说当初正好是徐家生意从命悬一线到盆满钵满的转机之时,徐家小媳妇怀了孕,十月怀胎却什么都没生下来。

      不是“死胎”,也不是“抱错了”,就是什么都没生下来。虽然我认为这是小媳妇假孕争宠的把戏,但徐家对此深信不疑。

      徐家所有人空欢喜一场但生意却节节高升,借着互联网东风起来后很精明地走向产品开发,虽然看起来是从舞台上转到幕后,实际上在几年里迅速掌握了松城的底层经济命脉。

      徐家的公司在某段时间里一直在面试新人,要求最好年轻一些,女生,商科文科为佳,最好情绪稳定胆子大接受能力强。我不知道他们这个公司招人为什么要胆子大,但我还是去应聘了。

      我自知二本学历在一堆高材生里不占优势,但最后选中了我。我本来已经做好西装咖啡办公室的白领准备了,然而入职第一天我被领到了徐家郊区的别墅里。

      徐家说这是他们小少爷住的地方,小少爷到了年纪,想找人来陪陪他。我不用做家务,只需要在别墅里生活一段时间即可。

      小少爷呢?我毛骨悚然。

      您只需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就好。管家笑眯眯地答非所问。

      但其实无所谓。彼时我刚被老公司净身出户,拿着三千块的实习工资,一分钱要数着格子花。我安心地入住了别墅,入住后已经做好了面对玄学和凶宅的准备。

      然而并没有什么异常。这里有时有保姆来打扫,饭菜都是厨师做好了我自取,如果我愿意的话也可以自己做饭——当然我不愿意。别墅有两层,一层是普通的卧室客厅布局,二层是一间书房和一间采光相当好的瑜伽室,书房里有书和电脑,我可以上网也可以跟管家点想看的书。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这地方有点偏僻,进城要坐一小时的公交车。但我无所谓,我本来就是不愿意出门的人。

      于是在这样世外桃源一样的别墅里,我美美拿着一个月五千的工资过着少爷小姐的生活,最开始来的时候还在担心睡醒后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位总裁小少爷,但住得久了对房子会莫名生出一种主人翁意识——所以即使真的有小少爷躺到我的床上,我也是会先把他踹下去再磕头认罪的。

      这个工作我做了大概四年,日子逍遥得我以为可以一辈子做下去。

      ...

      我下意识地关了手电筒后屏息凝神听周围的动静,外面有风声,不知道雪有没有停,栾西泽紧张地问我怎么了。

      “我们被困住了,”我摸索着下床,“这里有一个灯,它会捕捉光源。”

      “什么意思?”栾西泽的声音陡然提高。

      “有人故意把我们困住了,大概是要玩密室逃脱吧。”我回忆着刚刚手电筒扫过的房间的布局。

      “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啊?”

      “过来给我帮忙。”我摸到了门。

      “帮忙什么意思?……噢噢噢。”他也摸索着走过来。

      门被锁上了,透过门缝看不见任何东西,走廊也是漆黑的。我才发现我昨天走过来的时候没有注意任何的房间布局和逃生通道的位置——那时候已经不清醒了。最好不是黑车司机或宾馆前台这些狗儿子给我下了什么药。

      所以即使能出去我也没有什么头绪。但走一步看一步。

      “你把门踢开。”

      栾西泽退后几步,我向旁边让了让,他砰的一声踹向了门。

      门像铁门一样纹丝不动,栾西泽疑惑地“诶”了一声,连着两三脚上去,门依然没什么变化。

      “行了。”我拉住他。

      一般来讲,对普通的门和门锁来说很难承受住一个成年男性的全力一击的,更何况还是个浑身是劲的男大学生。所以强行闯出去显然是错误的。

      栾西泽坐在床边挠头,我叫他把手机拿过来。

      “这是你的手机吗?”

      “对——噢,不是我常用的,我手机丢了,这个是我不久前才买的。”

      “不久前?”

      “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吧。”

      “那你跟它估计也没什么感情。”我打开手电筒。

      我点开手表的光,同时手电筒的强光在我们之间亮起,我没再看周围而是任由它亮着。当然透过光我看清了栾西泽的脸,很标准的大学生长相,脸庞白嫩表情愚笨,刘海有点油,因为发现我在看他,耳朵开始泛红。

      “姐……”

      “别看我,看光。”

      电筒的光开始有些刺眼,或许是因为看多了,光慢慢地变弱且柔和起来。我盯着光,栾西泽看起来很紧张地盯着光,不时偷瞄一眼我。盯着盯着他忽然奇怪地“啊”了一声。

      “好像要没电了……不对啊,他们这个牌子手电筒也是根据电量来的吗?”

      “不是,”我叹了口气,“你没发现我的手表刚刚不亮了吗?”

      “没电了?”

      “没电是一瞬间的事。”

      “……啊?”

      “这里有个灯在吞噬光。”

      ...

      他们这种大户人家最看重的不就是绵延后代吗?

      少爷的品味?指的是古朴书架上的日式小说还是厨师做的糖醋鱼呢?

      但我秉持着好员工就要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收下了管家的礼品,管家走后别墅恢复了寂静。我莫名其妙成了虚空总裁的夫人,当然这都无所谓——我还能在这里继续糊里糊涂地住下去,每月拿月薪就可以了。

      我习惯性地进书房看书。

      总裁的书房很有意思,不仅有古文观止这样的大书,各种宣言和历史、野史、古国是怎样崛起的,还有《怎样更快更好地做风筝》、《搭建坦克和水箱的不同点》,以及拿手厨娘一百道菜这样的书。我虽然不是那种很喜欢看书的人,但耐不住各种有趣的各种形式的书的诱惑,又恰好无所事事,于是泡书房成了我最喜欢的消遣。

      然而今天我刚刚拿下一本教如何射中草原鼠的头的书后,整个别墅的灯和周围的光开始慢慢暗淡下去。

      最开始我以为是天色已晚的正常现象——然而灯光也跟着变暗,开始是难以察觉的,之后光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我目瞪口呆地抬起头时,周围的能见度已经非常低了。我站起来走了几步,世界终于完全陷入黑暗,这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说是陌生也不完全陌生,虽然我这几年接触的人很少,但大致的体型和感觉还是都记得的。面前这个背对着我的人给我一种熟悉感,我眨眨眼,感觉他的身体泛着一种透明的光。

      我问:“请问你是谁?”

      他高深莫测地转过身来,他的眉眼我似乎也很熟悉,虽然熟悉却不知在哪里见过。

      我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虽然面前的人从里到外给我一种“鬼”的感觉,但目前来看气质还是不错的,长相是那种不带攻击力的板正,且靠近我的时候我完全没有害怕和排斥的感觉。

      只有一点不安——我等了四年多的“胆子大”的工作内容终于要来了吗?

      “妻儿。”他深情地盯着我,缓缓开口。

      他手里拿着一只手表,圆形的表盘是金色的,与他的一身西装显得有点不搭,他见我看了一眼他的表盘,用一副“终于让我等到了”的谄媚语气说:

      “我给你表演个魔术。”

      他的手指抚上表盘,轻轻一抹,表盘上的光突然变得刺眼,随着他的手一挥,整个别墅的灯以及外面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他身上的淡淡的光也随之消失,他站在我面前,在明亮的书房里,一身西装、身材挺拔,他笑着看着我,跟正常人没什么不一样。

      这是徐昱闻的能耐——吞噬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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