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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鸩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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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骤变,黑云席卷而来,貌似将下场大雨。
祁夏将最后一只兔子挂在马鞍上,骑着马赶回行苑,将马交给了马盐官,便回了营帐。
一路上,很少见到其他人,想来还在专心狩猎。
现下已是第五日,她粗略地算了一下,这第一简直手到擒来。
索性准备睡觉。
刚卸下戎装,帐外响起了一串脚步声。
“二姑娘,太子殿下有急事找您。”
她极不情愿地起来,穿上衣服,屋外忽地下起滂沱大雨。
啧,难怪天要下雨。
她拿上伞,出了营帐。
三七见状,忙接过伞,撑开,带着她快步往庵庐赶,从他口中得知,有不少大臣中了毒,连太医院的大夫都不知道是何毒。
庵庐里,躺着六人,皆面色苍白,缩成一团。
祁夏忆起,前生这毒并未解。
她面朝太子,正欲行礼,秦怀打断她:“二姑娘,无需多礼,先看看他们中了何毒!”
“她一小姑娘,还能比我等医术好?”
“哎呀,没听殿下说,这小姑娘可是葛庭的徒弟。”
“那又如何,葛庭早就弃医从武,就连葛氏医馆也景气不行,她一小姑娘,能有多大能耐。”
声音很小,但一字不差落入她的耳朵,不过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祁夏收回诊脉的手,皱眉,鸩毒,怎么会出现在这?
道:“殿下,他们中的是鸩毒,此毒已然绝迹…”
秦怀急切问道:“那可有解?”
祁夏摇了摇头:“无解。”
鸩毒是曹志炼制的,他制毒从不配解药,可他三年前就死了,药方也被毁了。
但其实还有一线生机,那就是找到鸩毒的药方。
秦怀自然也想到了这点。
“二姑娘,若是找到制毒的方子,能否制出解药?”
祁夏点头,又摇头,如实回答:“此毒出自曹志之手,他制出的毒药,且不说找不找得到药方,要想解毒,恐怕得他本人来。”
方太医:“可曹志三年前就死了,这如何是好?”
祁夏细想一番,决定让师父出面,“殿下,或许我师父出面,还有一线生机。”
秦怀:“有几成把握?”
“三成。”
秦怀了然,道:“三七,去一趟牧水,务必找出鸩毒的方子。”
“是,殿下。”三七不敢推延,出了庵庐。
“六二,拿纸笔来。”秦怀大声唤道。
“二姑娘,劳烦你书信一封,吾差人快马加鞭送去玉莲山。”
此事关乎六人性命,即便她如何看秦怀不爽,也应适当放下成见。
“姑娘,请。”
祁夏提起笔,快速写好,递给六二。
六二接过便飞速出了庵庐。
秦怀瞧着在床榻的六人,面色苍白,蜷缩成一团,于心不忍,遂问:“二姑娘,可有药方能缓解一二。”
祁夏提笔,写下药方,提给他。
“殿下,这药只能暂时缓解鸩毒带来的痛苦。”
秦怀将药方交给方太医,道:“方太医想看,直说便是!”
方太医有些窘迫,双手接过药方,仔细端详一番,看向祁夏的眼神变得清明,这姑娘年纪尚小,医术如此了得,这葛家确实出良医。
医女约莫十三四岁,看向祁夏的眼眸里,满是艳羡的光芒,她也想如她一般,可太医们觉得她打下手便好。
她接过方太医递来的药方,拿上药罐,往存放药材的营帐里去了。
祁夏望着小姑娘的背影,仓惶失措,辫子随意搭在背后,有些凌乱,衣角沾满了血,而帐中的太医,就连胡子也梳的顺滑油亮。
天色昏沉,雨声渐小,膳房的香气扑面而来。
她真饿了。
此时,秦怀颇有眼力见地开口。
“天色渐晚,方太医、苏太医和二姑娘,你们先去用晚膳吧。”
“五三,去膳房准备些饭菜给医女,还有中毒的大臣们。”
祁夏心中思绪万千,他对待任何人都如此周到,怎么到了阿姐那,就变了呢!
不过,就算他在王公大臣眼里多好,他今生也得不到她如花似玉的阿姐。
祁夏在膳厅用过膳后,撑着伞往庵庐走,她不太放心,虽说药方能缓解疼痛,但并不能缓解毒素攻心。
“二姑娘,您怎么来了?”
医女正在为病患们增添布衾,见到祁夏前来,连忙挪来凳子放在桌上旁边,请她入座。
“我来看看。”祁夏坐了下来,“他们喝了药如何了?”
医女拍了拍脑袋,“哎呀,药!”
一溜烟跑了出去。
医女双手拿着药罐走了进来,祁夏见状,问她:“需要帮忙吗?”
医女摇头,“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
“没事,我经常做这些的。”祁夏端起药碗,往床边去。
“啊?”
她缓缓解释道:“我经常随师门一同去各地义诊。”
医女一勺一勺喂着,赞叹不已,“好厉害。”
“太医院可不是一般人能留下,你也很厉害。”
医女听了,并未很开心,“方太医见我可怜,才留下我打下手的,他们根本不愿授予我医术。”
“你想学吗?”
医女沉默了一会,继而开口:“想。”
“那日后我来教你。”
烛光摇曳,医女也随之激动不已。
祁夏不知,她随口的一句话,让医女记了很久很久,甚至在后来无数个日夜里,扬起笑容,庆幸那一天遇到了属于自己的神。
围猎依旧进行,但苍山夜里寒冷,太子只好将中毒的大臣们送回太医院,祁夏也跟着回了上京。
夜里,祁夏走出宫门,正巧碰见了秦清,那人坐在豪华庞大的马车里,掀开窗帷的一角,慵懒地看着她。
“二姑娘,上车!”
“多谢殿下的好意,不用了。”
“马上宵禁了,二姑娘应该不想再见金吾卫吧!”
说到金吾卫,她忆起十岁那年,她偷溜出门,在回府的路上,碰到一只满身是伤的小猫,卡在废弃的木推里。
她捣鼓了许久才将小猫救出,刚抱起小猫,查看伤口,就被金吾卫逮着正着,无论她如何解释,甚至搬出了丞相次女的身份,那中郎将也无动于衷,任然要把她抓回去问话。
她一个十岁小姑娘,能有什么通天本事刺杀金吾卫大将军。
好在有个少年的出现,她顺利回了府。
这么一细想,那少年似乎和面前这人有些相似。
“殿下,五年前,那个红衣少年郎是您?”言语中带着些震惊。
秦清撑着脑袋,懒散地说:“也是,大夏多少俊俏儿郎,二姑娘记不得我也正常。”
祁夏讪笑一声,有些尴尬。
“二姑娘,上车吧,拉进关系,或许对你更有用。”
她承认他说得有些道理。
“那就多谢殿下相送。”
她扬起恰到好处的笑容,上了马车。
马车里,两人相视无言,祁夏绷直身子坐着。
秦清把玩着手中的佛珠,“听说皇兄找你聊了聊?”
她轻点头,“殿下想问什么,直说便是。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二姑娘,那日晚上,你说的人是皇兄对吧?”
那晚气氛太到位了,果然言多必失。
话到这份上,她也无法隐瞒:“对,所以我要阻止阿姐嫁给太子,您有意见?”
她竟直接告诉了他。
秦清将佛珠戴好,摇头:“当然没意见,不过二姑娘想办成此事,恐怕很难。”
祁夏一脸怨恨,“殿下,您是来膈应我的吗?”
“对了,鸩毒究竟能不能解?”
说到这,祁夏一脸愁意。
“几率很小,毕竟这毒出自曹志之手,他制的毒药,几乎没人能制出解药,现下只能先得到鸩毒的药方。”
窗帷随风摇曳,祁夏随意靠在车窗边,额前发丝凌乱,她晃了晃头,发簪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清轻咳一声,铃铛声戛然而止,马车也缓缓停下。
“殿下,二姑娘,丞相府到了。”呤七搬来马凳子,在一旁候着祁夏。
“不过,殿下此行相送,定然不单单只是问我这两个问题吧?”铃铛声响起,祁夏看向秦清。
他也没想藏着掖着,只是不知道如何说出口,眼下她既然问了,他也就直说了。
“想请姑娘查一个案子。”
又是护送,又是查案,他究竟想干嘛?
“殿下,天黑了,这事明日再说。”
呤七伸出手,祁夏搭着他,下了马车,回头告诉秦清:“对了,鸩毒的药方,殿下可以差人去牧水找一个叫榆木的医女,她或许知道药方在哪。”
“那多谢二姑娘了。”
“殿下客气,那我先回府了,多谢殿下相送。”
她一溜烟进了祁府。
刚进门,祁春就拉住了她,一脸担忧地问:“怎么是三殿下送你回来的?”
她倚靠着祁春,“三殿下见我一姑娘,夜深不安全,就顺道送我回来了。”
祁春疑惑:“可三殿下的府邸在城西,丞相府在城东,怎么都不顺路吧!”
祁夏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三殿下好像要去城东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