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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璞玉濯华——上官明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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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庄离早早就起床收拾好了一切。
庄离正对镜系着腰间的束扣,恰好此时外头传来敲门声,庄离知道一定是许越。
果不其然,许越就在外头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庄离,你起了没?再晚点,就要错过上官夫子的课了。”
“就好。”庄离匆匆系腰带后,就去开门了。
许越看见他眼前一亮,仔仔细细把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我总觉得你和之前大不一样了,看着顺眼了许多。”
庄离身形还是少年人却是极为笔挺玉立,白玉腰带勾勒出他细瘦的腰身,一身素色祥云锦案的长袍更衬得他眉目清朗,活脱脱一个丰神俊秀的玉面小郎君,气度不凡。
“ 是……是吗?”庄离心虚的低下头,用言语掩饰道:“兴许是换了白衣的缘故,气质才有很大有变化。”
“那到是。”许越不疑有他,“以前你总穿一身黑,看着怪吓人的。”
“不是说要迟到了吗?快些走吧。”庄离赶紧催促道,以免许越又说一些让自己难以招架的话。
夫子统一授课的地方在固安斋距离庄离他们的住处有些远,所以庄离和许越这两个堪堪筑基还没学会御剑飞行的弟子几乎是踩点赶到。
感受到上官明月扫视过来的宛如实质的谴责目光,庄离和许越头都不敢抬一下寻了个靠后的座位一并坐下。
庄离觉着挺新奇的:在这个古代的修仙世界他居然又一次体会到了上学的时候上课迟到被老师抓包的滋味……
许越则是挺新奇的环顾了周,发现除了零星几个同是由外门大比晋升而来的熟悉面孔外,其他人大的数都是内门的师兄姐们。
庄离稍一偏头,却惊讶发现自己右方不远的座位上的人居然是乐凌。
乐凌也在?
而乐凌一早就瞧见庄离,此时他正向庄离露出一个颇为温和亲切的笑。
庄离正想要不也和乐凌微笑一下以作回应,许越却在此时用胳膊轻轻撞了一下庄离,埋头小声低语道:“嗳,庄离你知道今天给我们授课的夫子是谁吗?”
“不知。”庄离疑惑抬头,这才看见最前头面对他们的所谓夫子的长相:温润如玉、气质如兰,有璞玉濯华的既视感就连相貌都是一等一的清俊无双。
此前没仔细注意,没成想这夫子竟如此与众不同,他还以为会是年长的老者呢。
“ 那是玉珩峰副宗主路清远最得意的大弟子,是实力仅次于折渊仙君长徒萧允晟的绝顶天才。”许越声音压得更低了,生怕被人听到似的,“上官师兄早在四年前就突破化神期了,比起萧师兄萧允晟不过是差了一个小境界而已,比那些宗门长老们不知道厉害了多少,以上官师兄的资历足以教我这些内门弟子。不过,在课上我们都得称呼他为夫子或先生。”
庄离当到上官明月的名字后,默默为这位声名远扬的宗门天骄捏了把同情汗,因为上官明月这个人也只是书中一个无关紧要的炮灰角色,早早就被魔尊君无忌给炮灰掉了,都被剥骨拆肉了,下场不可谓不惨。
上官明月似是敏锐的感受到庄离投来的目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他清了清嗓子,用极好听的温润嗓音问:“都来齐了吧?“环顾一周屋内黑
压压一片百来个弟子后,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发出有奏的响声:“这节课就教大家辨习灵药,七日后埋骨森林的
历练各位也好派上用场。”
“唉。”许越无奈叹气。
“怎么了?“庄离瞅他一眼问。
“我们才入内门就要和那些老弟子一同外出历练,也不知道有的多少危险。”许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那是挺危险的。”庄离头冒冷汗,现在的自己哪怕有一身修为也使不出啊,到时候焉有命在?
“不过你放心,有谢疾师兄和瑾欢师姐带队,基本就不会岔子,所以也没那么危险啦。”许越宽慰道。
庄离听到“谢疾”这个名字后,眉心凸地一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是谁带队?”
“谢疾谢师兄和孟瑾欢师姐啊。”许越以为他是没听清,又说了一遍,他眼里流出的崇拜的神情,“谢师兄和孟师姐师出同门,都是折渊仙君的徒弟。往年的历练也都是他们一同带队,记得有一次遇到魔修,还是谢师兄以一人之力歼灭了数十个魔修,不是宗门百年来第一个突破至金丹的天才。怪不得你一心只想拜折渊仙君为师。”
他似是想到什么,突然戛然而止。他悄悄瞥了眼庄离的表情,见他面色无异,这才松了口气,又继续道:“庄……庄离,其实以你的天赋想做仙君的徒
弟是完全的够格的。只是,数十年前仙君就说过不轻易收徒。要我说,掌门想收你为首徒宗门上下不知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只可惜你偏要钻死胡头,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笑话你贪心不足、心比天高。庄离,你别理他们,他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嫉妒你天赋超群。”
“谢谢你能替我说话。”庄离看着许越真挚的眼神,心里暖烘烘的,还感动。第一次真心实意的体会到一种来朋友的关怀,哪怕是对他关切至极的乐凌他都有一种说不出来怪感。
“哈……?这没什么的。”许越有些结巴的躲开了庄离看过来的视线。说到底,许越也只是有点看不惯“庄离”的傲,却从没背地里嚼过舌根。
上官明月开始正式授课后,屋内渐渐安静下来,庄离和许越也不再交头接耳而是慢慢进入上课的状态。
上官明月的声音很好听,是不同于沈昭雪的清冽冰寒的如暖玉般的好听。
庄离庆幸自己不是声控,当然还有颜控。
一堂课下来,尽管对于庄离这样的现代人来说还是有点涩难懂,且他为了自己不在第一天就落下课,还是认认真真的听完了一整堂课的内容。
庄离紧绷的精神终于得以放松下来,头顶上方忽的传来他熟悉的声音。
“阿离?”
庄离猛的抬头,言语间的有些尴尬::“乐凌。”
“怎的连腰带都未束好?”乐凌低眸看着他腰间的白玉束扣,他微俯下身来正要帮庄离束好。
庄离着实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来:太奇怪了,自己一和乐凌隔得近他浑身上下就非常不自然。
“怎么了?”乐凌闷笑一声,似是对他的动作很愉悦。
庄离想到自己的举动未免太不礼貌,他摸了摸鼻子,佯装不好意思:“我不太惯和人距离太近,而且这种事还是亲力亲为来得好。”
“这样?”乐凌眯了眯眼,紧接着又轻笑出声:“没关系。”
“还有事吗?”庄离问。
“阿离。“乐凌正色看他,“总感觉你我之间疏远了好些。”
“是吗?”庄离只得干巴巴的说,“那可能是因为我忆了吧?”后半截话他说得很小声,一是因为怕人听到,二是纯属因为心虚。
“我不怨你。”乐凌面对面神色温柔的看着他。
“庄离、乐凌!”许越的喊声打断了他之间诡异的氛围,也让庄离微松了口气。
“在聊什么呢?感觉你们好诡异。”
“ 许越。”乐凌朝他略一颔首,但眸底的神色却莫名冷了几分,让人联想要一种名为蛇的冷血动物,但只有一瞬他就恢复了往日那副和煦的表情。
许越打了个寒颤,甚至怀疑自己是眼花看错了。
“阿离,我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乐凌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温润的模样,对着庄离说道。
许越身后还跟着个蓝袍锦衣的公子。那蓝衣公子带着审视的目光从上至下将庄离打量了一遍,这种眼神让庄离感到很不舒服,这人语气倨傲,听了就让人很不爽:“你就是庄离?”
许越大概也是听出了点他的傲慢,赶紧咳嗽一声:“齐奚,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庄离。”
他将目光又转向庄离,介绍道:“这是我朋友齐奚,他哥哥是齐笙,你一定
听说过,他哥哥可是副家主的徒弟、上官夫子的师弟。”
“他哥哥是……齐笙?”庄离藏于袖底的五指陡然紧握成拳,这个名字他可太熟悉了,齐笙可不就是书中挖去“庄离”金丹、害死“庄离”的人面兽心的罪魁祸首,自己绝不会记错。
齐奚以为他吃惊于自己哥哥的身份,忍不住挑眉,神情依旧倨傲,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庄离,你可是也曾听闻过我兄长的名号?”
许越附耳在庄离耳边小声嘀咕:“庄离,你别生气啊。齐奚说话是有些讨打,但他人真心不坏,我向你保证。齐奚是西祁八大家族齐家的小公子,从小娇养惯了在宗门里又有他哥处处护着未免成了这副样子。”
平心而论,齐奚生得不仅不差,反而生了副世家小公子的娇贵模样。
哪怕眉目间飞扬跋扈也不至于让人生厌,好看的草包纨绔和不好看的草包纨绔总归是有区别的。
齐奚突然从袖中晃出一把折扇,他像模像样将折扇上的题字倏然展开,但这附庸风雅的东西与他身上纨绔公子的气质实在不相符,看上去不伦不类:“今个儿,你们要不要和本公子一起下山去玩?”
“好提议啊。”许越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激动,“我都好久没去凡界玩了。”
庄离没反对,因为他也挺想见识一下修仙界底下的人间界是什么样的。
齐奚收回折扇,话里话外都是自己钱多得没地儿花的意思:“你们要吃什么要玩什么都算在小爷头上,咱们齐家最不缺钱的就银子。”
三人一同下山后,齐奚这个世家公子哥就轻车熟路的领着他们二人去了家装横华丽的酒楼。
眼尖的小二见进来的三客人穿着打扮都极为考究与不凡,他在心里猜测要不是富家公子就是哪个大宗门的修士。
小二露出一个招待客人惯用的讨好的笑来,热情的迎上去:“三位爷,请问
需要点儿什么?”
齐奚见惯了这些阿谀奉承的嘴脸,他连眼神都没给小二一个,就将一锭金子扔给小二:“给爷一间最大的厢房,上最好的酒菜。”
小二将金子在手中悄悄掂了掂,感觉到分量不轻,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更为灿烂的笑:“好勒,客官您稍等。”说着,便领着三人上楼。
“嗳,等等。叫你们楼里最美的宛卿姑娘上来伺候。”齐奚又招呼了一声。
“这位爷,宛卿姑娘可不轻易揽客,您看……”小二露出为难的神色。
齐奚只又拿金子应付。
瞧着客人这般大方,小二也清楚这人只怕是得罪不起的贵人,便也不再推辞:“小人这就请宛卿姑娘上来侍奉。”
……
宛卿很快就被一鸨妈领着上楼去了厢房,那姑娘不说美若天仙却也称得上国色天香,赞一句“美如珠玉”都丝毫不为过,许越和齐奚虽不是见着美人就走不动路的人但此时也被完完全全的被迷住了眼。
齐奚是逛惯了这些烟花柳巷之地的纨绔子,见过的美人如过江之蓟,此时也忍不住感叹:“怎么样?这人间烟柳
巷姑娘的姿色比起咱们修仙界榜上有名的美人也差不什么吧?这美人的肌肤也当真是肤若凝脂……”
这齐奚还真是个实打实的浪荡子。庄离嘴角微抽,有那么点儿无语。
不过,他对这些倒是不怎么感兴趣,因为他早就知晓自己可能不太直,都是看bl漫画和小说了又能直到哪里去?
“庄离,我瞧你怎么对美人不甚感趣?“齐奚瞥了坐在位置上岿然不动的庄离一眼,拿起酒壶兀自斟了杯酒,问道。
庄离抿了抿唇,不知该做何回答。他的肩猝不及防被人拍了一下,扭头一看竟是许越。
“庄离性子端庄沉稳,哪像你?”许越笑眯眯的,“百年难遇的好儿郎非庄离莫属。”
“人,食色性也。无欲无求算什么好儿郎?”齐奚算是先前看不惯“庄离”的那拨人,原来的“庄离”太傲了也不与人多加相与,遭人不喜再正常不过。
“齐……齐奚,我也就是玩笑说说而已。”许越听出齐奚话语中的火药味儿,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他真的欲哭无泪啊。
齐奚像是生气了,他指着许越,愤愤说:“许越,你从前不还和我一样不喜庄离,如今又为何转了态度?”
喔嚯。庄离心里毫无波澜,完全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思。
许越心道糟了,他紧张的看向庄离:“庄离,你听我解释。以前是以前,现在我是真挺喜欢你的。况且,就算是以前我也只是坦坦荡荡的不喜你,从未在背后来阴的在背后说你坏话或者算计于你,你要相信我。”
庄离歪了歪头轻笑了一声:“这样啊?”看来这许越倒也算不得小人,值得一交。
许越更慌了,完了,他是真心想和庄离冰释前嫌做朋友的。
“没事儿。”庄离扬起抹格外清甜的笑来,脸颊两侧浅浅的凹陷好看了极了,“我理解。”
齐奚定定看了庄离几秒,又似泄了愤似的坐回位子上:“算了,随你们怎么样。”
许奚像是个和事佬,见着齐奚消气后,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庄离与齐奚虽闹有一点不快,却也不至于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