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亮还是星光》宴瓷

1、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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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星洛在京州住了这么多年，还是不习惯这里干冷的气候。自从过了小寒，这外面的日头都蒙了雾似的没有精神头。

　　难得休息，但该死的生物钟却跑来捣乱，白星洛早上醒来的时候还不到六点。

　　由于她最近整天整天地坐在电脑前画设计稿，出方案，所以这几天总觉得脖子和肩颈都很不舒服。前天早晨醒来胳膊疼到像晚上在睡梦中被人殴打了似的，讨债都无门，所以今天洗漱过后她换好瑜伽服在客厅地板上铺好瑜伽垫，就开始对着落地窗在窗前做拉伸。

　　做完一系列热身动作以及一些做起来难度没有那么高的基础动作以后，白星洛单腿站立起来拉伸腿部肌肉的时候，远远看过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宁安路街边的梧桐树上已经挂上了装饰物，远远地看起来隐约有了几分迎接新年到来的模样。

　　楼下的梧桐树上全都挂上了圆圆的串灯，清一色的奶油黄。虽然颜色不似大红喜庆，但胜在样子可爱，颜色温馨，遥遥看上去真的能为这个凛冬增添几分生气。

　　白星洛都着急想看到晚上华灯初上，整条街的样子了。

　　不过她最近太忙了，晚上下班的时候那股疲惫劲儿从外向内渗透，哪里还有心情看窗外的街景，她只盼着赶紧到家能够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放空自己。

　　想到这些，白星洛不由得回望这一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上周朋友孟念瓷来家里取样书，星洛送念瓷到小区门口，两个人下了楼白星洛一打眼就看见小区花园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布置了好多腊梅树。

　　白星洛隔着花圃外的冬青和松柏看着一簇簇的花色新鲜，差点儿当真，她以为真的是腊梅开花了。

　　要不是念瓷说了一句“这些彩灯倒也别致”，她还不觉得已经到了年底。

　　白星洛最近忙于年终工作收尾，哪一天不是早出晚归？

　　她有时候晚上回家看看客厅里墙上钟表的指针，每次被沈宴之追着吐槽她都不回她消息的时候，白星洛都只能苦笑着跟沈宴之谑称说自己起得比打鸣的鸡还早，睡的比夜幕中隐进云层里睡觉的最后一颗星星还晚，城市巷子里的猫和狗恐怕都要比她过得惬意。

　　“‘为了钱发光发热’小富婆能这么说，看来最近没少被奴役。实在太累了的话别强撑，工作是死的，人是活的。SKY也不知道疼人的，要我说你要是干的不舒心就踹了它。再不济，别忘了我可是老沈家的小公主。你是本公主的姐妹，那也就是沈家的亲闺女，回来躺平，沈家养你。”

　　白星洛把敷在脸上的面膜拿下来，轻嗔道：“沈家小公主威武，等我赚不动钱的时候一定去沈家蹭吃蹭喝。”

　　白星洛跟沈宴之互道晚安后挂了视频，进了卧室掀开被子躺到床上，想到再咬牙坚持坚持她就能跟自己期盼已久的年假来个大大的熊抱了，白星洛瞬间觉得盖在身上的被子忽然都温暖轻柔很了很多。

　　仰面躺在床上的女孩子不自觉的用脸蹭了蹭被子，准备好了沉入深深的睡眠当中。但可能是晚上跟沈宴之聊天聊的过于激动了，白星洛脑子里思绪纷杂。二十多分钟过去了，她还是毫无睡意，索性睁开眼睛。

　　在黑暗里白星洛的眼睛睁得溜圆，呆呆地看了半晌挂在天花板上的灯，还是毫无困意。于是，她认命般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摁亮床头柜上的台灯，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四十六。

　　白星洛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索性打开微博刷起来，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后又觉得没有什么意思，想到明天要早起，觉得还是得赶紧睡着才好。

　　一晃眼，窗外的月亮又往上爬了爬。京州的无数个夜晚，在这种失眠的时候也就只有月亮来相伴了。有时月圆，有时月缺，有时月也朦胧。

　　白星洛看到月亮心灵福至般就想起有段日子没使用过的小音APP，想到之前很多次失眠的时候都是靠它瞬时入睡，看来今晚能不能成功入睡还是得靠它。

　　才想着白星洛就点开了手机界面上的那个蓝色小图标，在列表里直戳进特别关注，列表里只有一个昵称赫然在列：NGC 4631。

　　NGC 4631是白星洛在上大学的时候注册了小音APP以后粉的第一个人，也许是缘分使然，也许是因为自己太龟毛。这么多年，白星洛不是没有在小音APP上刷到过好的帖子和有点儿意思的博主，但让她觉得脾性相投的只有NGC 4631。

　　白星洛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把NGC 4631加入自己的特别关注的，但总之不是从一开始就有的。

　　她上线看了看NGC 4631上次在线还是在三天以前，看来对方最近也比较忙。

　　她对NGC 4631的了解很少，通过不多的几次私聊她知道对方按现在网络化的称呼来说，就是一个妥妥的社会人。至于对方是做什么的，NGC 4631从来没有透露过，但是从只言片语里白星洛感受到对方是一个边界感比较强的人。

　　当然出于自我防护，虽然对方简单介绍过自己，但毕竟网上交友需谨慎，加上白星洛因为自己的家庭原因，这么多年一直都不怎么容易信赖陌生人，所以刚认识的时候白星洛只跟对方说自己在上学。不过好在像NGC 4631这种边界感比较强的人并不存在所谓的双标，他后来也没有再问过白星洛的私人信息。

　　白星洛迅速浏览了一下NGC 4631的最近更新，发现最近他只分享了一首叫《胆怯》的歌。

　　白星洛点开链接播放。

　　“我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胆小鬼/借我一场勇敢让我不再往后退/如果你能看穿我内心深处防备/不过是隐藏的自卑……”①

　　低沉和缓的男声慢慢的在灯光昏黄不甚明亮的卧室里响起来，听着这样慵懒的调子，白星洛深深在心里敬服，只觉得满怀熨帖。

　　不愧是NGC 4631，他选的歌从来没有出过错，至少她是真的很喜欢。每次听他分享的歌，那些歌词都有一种“我手写我心”的感觉。

　　白星洛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好在睡前她给手机充了电，因而醒来手机还有电量。

　　早上七点，手机闹铃准时响起。白星洛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饱满。因为一夜无梦，早上醒来精神头也格外的足。

　　出门前，白星洛在关上家门的那一瞬照例给自己打气：加油呀，白星洛！

　　每一个忙到喘不过气的阶段，睡前和晨起她都是这么给自己打气的。

　　想想已经兢兢业业地熬到了年底，今晚在公司加完最后一个班，明天就能喜提半个月的休息时间了。

　　这忙乱的日子，总算是有了盼头！

　　兵荒马乱一整天，白星洛完成最后一份文件，看着网页界面上显示的“提交成功”四个字的时候，看看办公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的东西和工位附近的同事手底下紧锣密鼓的模样，忽然就有一种今夕何夕的感觉。

　　不过，随之而来的更多是一种恍恍惚惚的空虚感。

　　白星洛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具体该怎么描述，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滋生出来的，但那种感觉既刺痛又扎人。

　　叫人心里涩涩的难受。

　　这种迷茫和虚无感一直持续到她下了电梯进了地库，接到沈宴之的电话为止。

　　“星洛，沈家小公主已经平安落地兴安机场，快来接驾。”

　　“这么突然！我今晚可能得连轴转，住在公司了，沈小公主今晚大概率是要露宿街头了。”

　　好友的声音冲散了心里的气闷和沉郁，白星洛顺口就轻笑着开起了玩笑。

　　白星洛嘴上玩闹着，可是听到好友从云城飞到京州，笑意不知不觉就爬上了眉梢眼角，连带着晚上加班加到麻木的神经和疲惫的状态也都逐渐松络了许多。

　　沈宴之知道白星洛素来不哄人的，不过前几天两个人视频的时候她听白星洛讲说自己就快休年假了，算算日子就在这两天，所以一听说宋怀予要去江北出差，宋怀予前脚刚走，她后脚就直奔京州。

　　该不会这么不凑巧吧？

　　沈宴之七分相信，三分半信半疑，于是她捏着嗓子说：“也怪我一心只想着飞过来陪你，没有提前问清楚你的安排，实在不行我今晚就住酒店吧，再不行我拖着行李箱去公司陪你好了。好姐妹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白星洛平生第一次哄人，没想到沈宴之信了，听着电话那头沈宴之委屈巴巴的声音，她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后捏捏手指坦白道：“我骗你的，不过我怎么都没想到你竟然能被我骗到。小公主驾到，我自然要亲自去接。”

　　“好呀星洛，现在你也会骗人了，等见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沈宴之说着咯咯笑起来，白星洛才知道沈宴之早就识破了她的把戏。

　　两个人说说闹闹间白星洛找到了自己的车，跟师傅打过招呼后，就开了车门坐进了驾驶位。

　　挂了电话白星洛绕道七宝大桥，开车驶往兴安机场。

　　等白星洛开车把沈宴之接回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原本沈宴之跟白星洛有很多话要讲，但经不住夜太深睡意浓重，就各自洗漱休息了。

　　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功夫。

　　2

　　白星洛高强度忙碌了一阵子，一下子放松下来很难不睡个懒觉。

　　至于沈宴之，她一向注重美容养生。昨晚又睡得太晚，今天更是要睡足了才会起床。

　　白星洛向来不喜欢睡觉拉窗帘，她觉得闷得慌，加上现在住在高层，对面除了一片树林和一座小公园，也没有什么高大的办公楼和住宅区。

　　京州的冬天即使天色晴朗也不会红日高照，何况最近虽然不下雪，天空却总是一副颜色肃沉的样子。

　　天光虽已大亮，白星洛还在梦中。

　　直到窗外群鸟啁啾，不知道是从哪里飞来的鸟儿又在唱歌……

　　这些鸟大概率是从冬园飞过来的吧，白星洛转醒以后兀自在心里判断着这些鸟的来处。

　　也许是前几天才听过那首《念你百年》吧，因为单曲循环过很多遍，所以歌里有句歌词白星洛还记得，不禁在心里凑着音乐哼唱起来：我飞过天际，只为奔向那座名唤冬园的森林，与你春夏秋冬时隔经年……

　　白星洛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翻看时间——早上十点四十六，该起床了。

　　本来她今天也没打算在家睡懒觉。

　　如果不是沈宴之过来看她，也许她还得赶早班车回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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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歌曲《胆怯》。
小剧场：
沈宴之想给白星洛一个惊喜，所以提前没有跟任何人通气，只身来到京州。
京州十二月的天，滴水成冰。
沈宴之在机场等了好久，才约到车。
下了车，她已经又累又困了，再想到白星洛家住在九楼，没有电梯，她决定还是做个废柴就好。
当即拿出手机要给白星洛打电话，发现京州天气太冷，手机都冻关机了。
沈宴之终于达成了生活体验第一波：露宿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