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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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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符丹如今不介意旁人抹黑他,但介意别人抹黑宿楠。三日前,他正在马车上,微微拉开帘幕,听外面人语和鸟叫,面上颇为伤春悲秋。
他还在因为宿楠的事情怄气,德润提议散心他才出去。马车里,他满脑子幻想的都是——他正是逃离此城的罪犯,如今每看一眼都是最后一眼。
他就喜欢这样,在遇到尴尬的事情在无人处会反复回忆,甚至坐车的时候还会不断推演,然后陷入更深层次的懊恼。
他便是在如此情景下,听到人们对他的纷纷议论。
“符府接连不幸,是不是就快……不行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混得食不果腹。”
符丹耳朵微动,漠然放下帘子,他自是不在意别人如何说他,甚至还怡然自得的剥了个橘子,入口微酸发苦。
“要说宿世子才是真辛苦,遇上他这么个不着调的……哎。”
说话的人内容凄苦,但语气却是满满的不屑与嘲弄,直接让符丹快咬碎了一口牙。
“听说宿世子喜欢太子殿下,不知道所言是否属实。”
符丹蹙眉,忍无可忍摸出把飞针便掷了出去,直接将一人的手订入桌中,随着惨烈的一声叫嚎,符丹这才认出原来此人竟是礼部侍郎的小公子。
“大胆,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他的手指蜷曲发抖,同他交游的公子也是大骇。
“私议贵人,本是死罪,如今倒是便宜你了。”符丹冷声,小公子身边侍卫自是拔剑相向,一剑便刺入车中,符丹冷哼,而后速度颇快地撩起车帘,将侍卫手腕缠住,那侍卫顿时难以脱身,被符丹劈向虎口,侍卫竟是连剑都丢了。
“议论我倒也是忍了,非议宿世子作何?”竟然还说宿楠会喜欢太子,天方夜谭,那个没心没肺的冷冰坨,宿楠能看上他什么。符丹看着面色惊恐的小公子,想必他也认出了他的身份,宿家底蕴非凡,哪里是他能开罪的起的。
“走。”符丹落下车帘,面色肃然。
那时的他还没有想过,三日之后他会鼓足勇气再次来见宿楠,而宿楠就像是把他忘记了一般。
宿楠的眼睛是如此的泾渭分明,漆黑的眼珠同眼白分割清晰。比他更纯洁,更清澈,他怎能不被其吸引。
宿楠先前也有突然忘记事情的时候,符丹虽有疑虑,但更多的是窃喜,这样岂不是就能重新接触他一次了。
若说符丹的居所上是调配的寺中檀香,那符丹的便是甜甜的鹅梨帐中香,直让符丹心情愉悦:“没想到宿世子还愿意留我在帐中小坐。”
宿楠微微歪头:“……啊,你救了我,我自然想感谢,你刚才去哪里了?”话说不是他非要来的吗,贵人是不是都多忘事啊。
刚同德润讹了不少钱的符丹脸不红心不跳:“寻我家仆去了,没想到听到有人议论符世子快要出殡了,才耽搁了。”
宿楠脸色大变,怪不得裴崇不愿意多说符世子的事情,原来竟然是不在人世了吗……怎么可以这样,那岂不是他要辅佐鬼魂上位。
怪不得将军身份是个鬼。看来质子是方便同太子接触,而鬼是方便跟死人对话的啊。
宿楠胡思乱想的时候符丹笑了:“若是世子死了还真是糟了。父亲病重,长兄故去,二哥哑了,偌大个英国公府竟然都没有能继承爵位的人。”
符丹笑得热烈,像是一点都没明白他说得这些话是何等的大逆不道,而宿楠作为一个现代人更是忽略了这个层面。
他更在意系统的任务,以至于凑得同符丹很近,近到他能听到符丹的呼吸声,也许再近一点就能听见他咽口水和如雷的心跳。
宿楠抓住符丹的衣襟:“那你可认识一样叫符丹的人。”他的脑子转得很快,系统只说让世子符丹上位,又没指定说哪一个特征的符丹,找谁不是找呢。
符丹显然没理解他的脑回路,耸了耸肩道:“哪有父母敢和公府的世子起重名?”
“那完了。”宿楠颓然来的很快,让符丹摸不到头脑。
“这对你很重要吗?”
“他对我当然重要。”宿楠患得患失道,却听到了符丹地笑,笑得特别开怀。
“你连他都不记得了,竟然还说他重要,这是怎么回事啊?”符丹发出了疑问,让宿楠怔了一瞬。
“同你说你也不会懂的,我在这里活着就是为了他,他就是我的希望。”回家的希望啊……
宿楠黯然神伤的时候忽然被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宽厚的肩膀,还有如玉竹的手指,全都紧紧攥住了他,挤压的他的胸腔收紧,简直没有办法呼吸。
“这是怎么了?”宿楠惊愕,不解问出声。
符丹的怀抱就像是一种攻势,如迅捷的猎豹,又或者是落下的震耳惊雷,难以预防。符丹试着挣脱,可实在是找不到诀窍,于是乎他也反过来拍向了符丹的后背,一下一下,极具安抚效果。
“怎么了?”宿楠又问了一遍。
“没怎么。”符丹闷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想符丹世子知道你说这些话,一定特别开心,他会喜悦疯了的。”
宿楠微微咧嘴,但难掩失落:“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会回来的,只要你说句话,他就会回来的。”
“我又不是阎罗殿的判官,哪有执掌人生死的权利啊……”
符丹微微脊背发凉,松开了怀抱,然后反应过来宿楠这是误解了什么,又好气又好笑:“符世子还活着呢,我同家仆听到之后处罚了那几个乱嚼舌根的奴才。我同宿世子交好多年,自是听不得别人诽谤他。”
宿楠眼睛微微一亮,既然叔虹是符丹的朋友,岂不是可以同他打听些什么了。他摩拳擦掌又傻乐的模样看的符丹有些发毛。
另一边的太子帐中,裴崇看着手中刚递来的纸条愁容不展,他形如雕刻,一动不动,看得一旁的乐和渐渐犯困,不知道还以为他家殿下成为了假人。
皇帝为了保持威严,每次同太子说话讲事都是传来谜语一样的字条,让太子自行想办法理解,实在是折磨人至极。
乐和在想要不然将宿世子的画像摆出来给殿下看一眼好了,说不定就直接茅塞顿开了。
裴崇很少关心别人,除却身边必要的人,那就只有宿楠世子得到了青眼相待。但他同宿世子的距离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如果身边但凡有外人又会挂上一副冷漠的面具。
有时候乐和觉得不如将宿楠绑来挖了内脏做成假人,日日泡着摆着看着,好过殿下总是费心神去关心一个思想行动不受控的活人。
假人可比活人来的好操控。
乐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也不敢同殿下去提,殿下答应了麻烦的是他,殿下不答应他又白白惹殿下生气,总之是一个吃力不得好的事,光是想一想就算了。
乐和看着一脸愁思的裴崇,不由想殿下若是有太子妃就好了,现在太子妃应该浓情蜜意的揉着殿下的头,女孩子的手便是绕指柔,定能让殿下展颜开怀,他也就不用矜矜业业站在旁边了。
但宿楠世子的手貌似也纤长美丽,若是他愿意的话想必殿下也不会拒绝。
给人打工哪有不东想西想的,尤其是乐和这种除了陪着连话也不能多说一句的侍卫角色,平常在阴沟里一趴,连露面的机会都少得很。
只见裴崇恍然大悟一样,终于沾墨开始书写,乐和便知道他又明白陛下想要表达什么了。
这些事对裴崇来讲算不得难,他本来就有一颗七窍玲珑一样的心思。
乐和觉得他对宿楠不一样,裴崇却并没有如此觉得,他甚至深深厌恶这种特别,他不想多看宿楠一眼,却又总是忍不住频频望过去。
他见过宿楠发烧时娘亲娘亲的呓语,也看过他中毒后神志不清的模样。宿楠的行动受限在四四方方的皇宫中,没有靠山的他只能将目光打量到了当朝皇子身上。
裴岭不中他的把戏,他就大着胆子勾搭太子。
裴崇神色一暗,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这难道就是宿楠给他下春/药的理由吗,他是觉得当朝太子连一点定力都没有吗。裴崇的脸上忽地有些嫌恶,又有些惊讶紧张……
“宿世子晚上有好好吃饭吗?”裴崇忽地问了这么一句。
他说完乐和便接上:“胃口没有往日好。”
宣纸的沙沙声在裴崇的手下流转,他嗯了一声便没有下文,鼻尖上仿佛又绕上了甜香。那夜的药效仿佛又涌了回来,他只觉得下腹有些燥热,再往下的地方更是胀痛起来,实在是令他耻恨。
难捱的在圈椅上动了动,又怕乐和看出端倪又强忍了下来。
他没有理由给乐和赶出去。
又或者说他做贼心虚,连出声挥退他都做不到,只得这么忍着。
天边泛起亮光,将树影照在帐外,如若旅人正在招手。裴崇微微闭眼,鼻尖浸出汗,若是宿楠总不好进食,死掉了可怎么办啊……
他现在还不想看着他死。
作者有话要说: 符丹字叔虹,家中行三
俩哥哥一妹妹
(好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