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如梦》农历一十三

19、第 19 章

　　九月三十日上午九点，市局举行了盛大的新警毕业仪式，青云作为新警代表上台发言。
　　她着正装，过分挺拔。
　　毕业仪式毕，下午两点准时放假，新警入职，三个月尚未出警校的大门，不少同事都快憋疯了。
　　青云给父母和打了电话，报备了近况。父母问她假期的安排，青云笑着说：我不回去打扰您二老的二人世界。
　　她跟安然讨了假期，自然要去赴约。
　　缘分是一种很奇妙、玄幻的东西，她没想到，能够在警校碰到陈玉莲的哥哥，陈玉鑫。
　　陈玉鑫是新警的体能教练。后来相熟，她才了解为什么体测时看他面熟，这张脸简直是放大版的陈玉莲，只不过轮廓更明显，也俊毅。
　　于是自作主张，和陈玉鑫约好了，各自喊上安然和陈玉莲，十一出游。
　　寻思着给安然打个电话，但这时候应该是在上课便没做打扰。等她收拾好个人物品，舅舅的电话如期而至：“我在对面停车场等你。”
　　青云坐在楼梯口笑他：“你是局长，还怕啥，干嘛在校外等，门卫不让进啊？”
　　舅舅：“我怕什么，我怕对你今后的工作有影响，既然你决定了从警，就应该从基层做起，如果大张旗鼓的宣扬你是我侄女，你学不到真正的东西。”
　　这一点青云还是比较赞同的。末了，又戳了他：“面试的时候你还不是拜托别人了吗。”
　　“那是老朋友，不样的，他们都身居高位，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青云不予置评，拖着行李下楼，阳光热烈。
　　陈玉鑫宿舍楼门外候着。
　　“你怎么在这里？”青云挺奇怪的。
　　陈玉鑫早已换好了私服，简单且休闲，他很自然的接过青云手中的行李箱：“等你啊。”他的声音低压醇厚，如酒酿。
　　三个月的相处，他们也熟悉了很多，青云没再客气，出了集训楼，烈日当头她撑开太阳伞与陈玉鑫并列而行。
　　“明天估计玉莲见到你呀，肯定特别开心。”陈玉鑫还在期待。
　　青云笑：“那可不一定。”
　　二人边走边聊，气氛轻松，出校门过马路，来到对面的停车场，林局带着墨镜顶着烈日悠然自得地抽烟。
　　柏油路上的热浪一茬一茬的袭来。
　　待青云和陈玉鑫面对站定，青云也没打算隐瞒陈玉鑫，她喊：“舅舅。”
　　陈玉鑫立直，一动不动，也忘记把行李箱还给青云，他咽了咽口水缓解紧张的情绪：“这是你舅舅。”
　　“嗯。”青云点首，想要从陈玉鑫的手中拿回属于她的行李奈何陈玉鑫抓的太紧，虎口已经泛白。青云拽了两下，陈玉鑫才松手，急忙说：“我来。”
　　林局把烟头掐灭，顺手扔到了草丛中，啐了口痰，上前一步打开后备箱。
　　“舅舅、注意文明。”舅舅见小伙子身形高大，主动的帮助青云，面露喜色，“不要在意小节。”
　　“林、林局好。”陈玉鑫肉眼可见的紧张，他放好行李，把后备箱下压，紧张的四肢不知如何摆放，空气燥热时人应该格外的懒散，可陈玉鑫此时却站了个军姿，抬头挺胸，目光不敢直视青云和林局，只能直视前方。
　　“啊，小伙子不必紧张，我就是来接人的，不过我希望你可以保密。”林局拍了拍陈玉鑫的手臂，呵呵的笑。这与大会上的林局相去甚远，那个人遥在云端，庄严肃穆。
　　青云打趣：“不用这么紧张，别当他是林局，他就是一糟老头子，我舅舅，他又没穿制服，干嘛这么拘谨啊。”
　　虽然林局和青云这都挺放松的，但国内官本位的思想还是那么浓厚，陈玉鑫根本没有办法放松自己，甚至想敬礼，也、很想去厕所。
　　“需要捎你一段路吗？”青云把背包塞到后座，转过身面对陈玉鑫，他还是一副军姿的模样，烈日下一动未动。
　　“不用了，我一会自己回。”陈玉鑫哪敢坐宁市公安局局长的车，现在他想逃都不敢先抬腿。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舅舅瞥了眼青云，也不介绍一下，青云懒得理他。
　　“陈玉鑫，宁市特警大队警员，警号Txxxxx。”陈玉鑫挺起胸膛，立正汇报。
　　舅舅笑了笑，“好的，我记住你了。”
　　陈玉鑫似乎欲哭无泪，别记住我啊！我不想升官发财，我做小警察就好！
　　“那、我们先走咯，谢谢你哦，电话联系。”青云坐上副驾驶，对舅舅撒娇：“干嘛啊？来一趟还耍官威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耍官威了。是人家紧张不是我。”
　　“行，您说的都对。”
　　“不过这小伙子看着不错，人高马大也挺结实的，你不晓得，我刚刚拍了拍他的手臂，那手臂梆硬梆硬的，一看平时就没少锻炼，肯定跟我一样热爱健身。”
　　舅舅一开口，青云就知道了舅舅的深层次的想法：“打住，你的警啊，不会差。”一步吹嘘到位。
　　舅舅一脸自豪：“那倒是。”
　　直到青云的车消失在马路尽头，陈玉鑫才放松下来。真没想到，青云是林局的侄女。
　　是不是意味着追青云还得得到局长的青眼啊，头疼中。
　　青云在刚进家门，一股凉意袭来，舅妈已经准备好西瓜和水，赶忙拉她进门，嘘寒问暖，“黑了不少，怎么觉得你更瘦了呢。”舅妈拉着青云的手，拍了拍挺心疼的，白白净净的女孩子怎么三个月就糟践成这样了。
　　“那舅妈您可得问问舅舅了，集训课程可是他们局里决定的。”青云调侃着舅舅，脱下鞋换了凉拖去厨房洗了手，顺道餐桌拿了块西瓜，慢条斯理的吃起来，既解渴又解乏。
　　“这课程编制我又不参与，都是教研组负责，况且每年都大同小异，你怎么怪到我头上来了，你这别不讲道理啊。”舅舅一脸无辜样，还学女孩子家撇撇嘴略带委屈。
　　“你分配到哪里？”
　　“城东分局刑警队。”青云咯咯笑，撂下手中的西瓜皮：“我先去洗澡。”
　　“快去吧，衣服在房间，给你摆好了。”
　　“谢谢舅妈。”
　　洗完澡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天已经泛黑。她摸到床头的手机，想了想，拿起手机给玉莲发信息：安然在吗？
　　玉莲正和安然在讨论老师布置的假期论文，瞥见光亮，她打开简讯，回：在的。
　　一秒不到，来电显示：林青云。
　　安然砰然心跳。见玉莲半晌不接电话，拿起电话给玉莲：接啊。
　　玉莲摇头：“找你的，你接吧。”她不敢接，那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记忆犹新，包裹着她，感觉无处可逃。
　　安然也不推脱，电话接通：“青云姐”。
　　“安然？”青云半躺在床上的身体立马起身坐直，半靠在床头。
　　“嗯，是我。”
　　“明天我去学校接你。”
　　“好。”
　　接下来是沉默，两个人都没在言语，青云说，明天早八点，随后收了线。
　　手机刚还给玉莲又响，陈玉莲捏了通话键，喊：“哥。”
　　“好，嗯，行，知道了，明白”，然后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好好表现的，你喜欢人家关我什么事啊，我最多不给你丢人就是了，别废话再废话我可不去了，我还不如在家睡大觉呢，你什么时候来接我。”收了线还不忘嘀咕一句：“神神秘秘的。”
　　安然瞠目结舌的望着她，这跟机关枪盲目的扫射似的，也不知道对面清楚清了没有。
　　“我哥”，玉莲耸着肩解释，“一个大男人畏手畏脚的，还要我出主意。哎，对了，我们讨论到哪里了？”
　　安然眨巴眨巴双眼，这转变。
　　玉莲又贱兮兮地说：“求你个事儿呗。”
　　“你说。”安然放下手中的签字笔，静待后文。
　　“咱这组，你来写汇报呗。”
　　“不一直都是我写的吗？”安然瞧玉莲好心赔笑的样子，真是卑躬屈膝委屈她了。
　　呃、玉莲被怼的哑口无言，“她瞅瞅时间不早了，说：“一会我哥来接我，说什么要我帮他追女生，救命，我哪会啊！他还说明天约好了跟人溪边烤肉，这会子在搜索烤肉的教程呢……”
　　安然不知道怎么回复，她问：“刚刚那通电话是你哥哥？”
　　“嗯。”陈玉莲重重的点头，“你不是见过一次？”
　　“见过，但没看清面容，呵呵，你跟你哥哥……”讲电话的方式真奇葩。
　　“怎么了？他帅吧，又高又帅，就是做事磨磨唧唧的,他前段日子被调去警校做体能教练了，说看上了一个女学生，想追来着，结果今天刚刚得知人家是公安局局长的侄女，顿时就怂了。”
　　“啊？这样啊……那是挺怂的……”原来不是所有的男生都像程湛啊。
　　“是吧，看上了就上啊，要是有程湛一半上进……”
　　“打住，不然你写汇报。”安然及时制止。
　　玉莲佯装掌框，“我的错。”又拽着安然的小臂，赔笑脸，“安然、安然……你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