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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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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昧被人一口回绝后,心下不平,说到底他是为了陈季宁受辱,一气之下来到陈家,见到陈季宁就是“三妹妹,有人欺负我,你得帮我。”
恰逢夏柳意也在,念叨了一阵赵婉盈如何膈应人。
陈季宁一怔,怎么唐昧会来求她。
简单的小事她能做,可唐昧一脸哀苦,遭遇的肯定不是小事。
她真有那么厉害吗?虚荣心一瞬间暴涨,
“你先说说看,能帮你的我一定会办到!”唐昧口头上说要对她好,那她也要嘴上帮他,毫无意外,她收到了唐昧崇拜的目光。
“就是遇上个事,不好意思说给别人听。”
唐昧不好意思笑道:“还是我没用,我爹他让我与入京的举子结交,我想着不就是拉他们一起喝点酒,谁知竟没一个理我。本公子好歹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文采斐然,你说他们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玩?”
陈季宁:......
夏柳意:......
陈朝举子素来有拿着文章拜谒官场前辈的旧俗。
自那日来陈府探病,唐韵屡次催促唐昧结交贤才学子,可惜唐昧显然没怎么结交到。
“陈三妹妹。”唐昧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还以为老头子和我开玩笑,没想到他是来真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啊,这种东西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他名声这么臭,没人愿来见他那总不能把人家绑过来吧?”
陈季宁点点头,唐韵名声确实不香。
“不过我想了想,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陈季宁指了指自己,“我?能帮你?”
唐韵名声臭得没人愿意搭理,唐昧顶着这个姓氏就足够让人退避三舍,而她姓陈,威力比“唐”有过之而无不及。
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三人一同用餐,菜肴一盘两盘地端上来,准备齐全后丫鬟退下。
“说吧,我怎么帮你,我又不是男子,不能去把他们绑过来,你想让我怎么帮?”
夏柳意放下筷子,“唐昧,你不会想让阿季嫁给那些举子吧?那么多人,嫁也嫁不过来啊。”
“去去去,一边去,我来是想向陈三借一样东西。”
“什么?”
“陈相公手里有一支毛笔,就是放在中书的那支,不管是谁,只要到中书去找几位相公,路过那支笔的时候都要拜一拜的那支。”
陈季宁想起陈湛是有这么一支毛笔,是先帝御赐之物,可能是为了炫耀自己深得圣宠,天天摆在中书,还命经过的人都要拜一拜,十足恶心人。
如此一来,官员们都知道有这么一支笔,市井街坊偶尔也会拎出来笑话。
“不过,一支笔有什么用。”
“你别管,我要送给一个人。”
夏柳意惊道:“先皇御赐的东西,能让你随随便便送人?”
“可不是随便,是要送给一个骂我的人。”
“谁敢骂你,不知道你是唐公子吗?”
“知道我是唐公子后骂得更厉害了。”
陈季宁道:“谁的胆子这么大?告诉唐相公不就好了。”她语塞,唐昧是男的,还比她大几岁,肯定更不想事事找爹。
“他怎么骂你的。”
“他骂我心术不正。”
平心而论,倒也没说错,陈季宁心想,但当着面骂就太过分了,“谁?”
“就是那个苏沆!”
“是他啊。”陈季宁手捧着白瓷碗,唇压在沿口压着,事情如她所料,唐昧没有邀请到苏沆。
唐昧:“你从哪里找来的人,太嚣张了!”
陈季宁把在燕尾巷遇到苏沆的事说了一遍,唐昧连连感叹,“确实如此。这小子果然可恶,他还骂我狗仗人势,猪狗不如,走的全是歪路子,我不就想请他去我家里,他有必要这样?”
夏柳意惊叹此人胆子极大。
陈季宁大怒:“他当真是这样骂你的!”
“他都敢当着你的面骂陈相了,骂我有什么不敢,我高低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可是燕尾巷子那次苏沆不知道她是谁,也没有明着说陈湛是奸臣,只是句句意有所指罢了,尚可饶恕。
这个念头只在她心中停留了片刻,转眼忘得干净。
唐昧嚷嚷着一定要那人好看。
陈季宁领会了唐昧的意思,他们要把陈湛的笔送到苏沆手上。
这支笔不仅要送,还要大大方方地送出去,当着大家伙的面送。客栈人来人往,说不准就有知晓这支笔来头的人,那里又人多口杂,不一会就可以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苏沆初来乍到,一定不知道笔的来头,等他稀里糊涂收下笔,他和陈湛勾结的传言早已经流传开来。
等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脑门上都得写好了个‘陈’字!
唐昧的想法不错,陈湛的笔有知名度,此外还得派个比较有身份的人去送,那个人最好让人一看就知道是陈家人。
陈季宁盘算着,不如让钟艾去,跟了陈湛几十年的老管家,末流官吏见了都要客气几分,让他去送更能坐实苏沆已经入了陈湛门下。
不行不行,钟艾肯定不会由着她乱来,当然这些都是小事,可以慢慢考虑。
两人一拍即合。
唐昧高举一碗汤:“好!等那小子发现真相,还不得跟个失了清白的小娘子那样哇哇大哭。”
陈季宁反复思量,唐昧说得也不错,苏沆觉得陈湛奸诈,那就让他被迫投入陈氏阵营,等到将来真正入仕被孟谦针对个够。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恶心自己最让人无法忍受。
苏沆随便在大街上见着个人就敢把心里话说出来,表面斯斯文文,骂起人来口无遮拦,在京城待了那么久还是没有一点长进,这个鬼样子活该遭罪。
还挺适合当谏官的,陈季宁想。
她对付不了沈晗、赵婉盈,就不信还收拾不了苏沆。
临到出府,唐昧道,
“陈三,咱们两个的事你别忘了,”他半步踏出陈府,猛地想到了一些事,急转掉头,“不,陈三!不用,那个姓苏的没有惹我!”
“你耍我?”
“没有没有,只要你不去见他就好,你可千万别去见他,他是外男!”
陈季宁:“我见的外男还少?唐昧,你今天怎么了?”
夏柳意:“你上次对赵婉盈低声下气,以后可不许了,你要是把沈晗抢到了,就不用怕赵婉盈了。”
唐昧一惊:“你不是不喜欢沈晗了?”
陈季宁头晕脑胀,把两人打发走后回到房间,一连串的糟心事让她忍不住叹气。
她想起赵睿,隐隐觉得那人就是个神经病,怪不得前世能把一个大国弄垮。
上一世,是如今的皇帝赵晏流落北地,陈元宁不离不弃伴随左右,最后早早染病身亡。
她一点也不想陪赵睿死。
苏沆、赵婉盈,赵睿、沈晗。
她在纸上排下四个名字,难度依次加深。反过来的话,沈晗目前是她最讨厌的,他人还在外放,暂时碍不着眼,赵睿还在流放也见不到,而顺着夏柳意的思路,膈应赵婉盈也需要沈晗,且先放过她。
许是倒霉事太多,苍天都可怜她,她惊喜地发现找苏沆算账要比她想象中的顺利得多。
她命人查清苏沆下榻的客栈,挑了个晴朗的日子去了客栈,寻了个偏僻角落坐下。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年岁稍长的夫人们喜欢在远离热闹、围坐成一团。
就像现在,她这样坐在暗处观察周围发生的一切,自己身处其中,又可以像个局外人一样清醒地分析局中事物。
客栈人来人往,聚集着商户、入京的学子、还有一些返京的地方官员,叽叽喳喳吵个没完没了。
她惊喜地看到一个有些面熟的中年官员,似乎是河东转运使。
此人口若悬河,和对面一个官绅模样的人说个不停,陈季宁笃定他就是河东转运使,至于名字,她想不起来了。
这个人的特别之处在于特别能说,也特别能打听,朝中官员哪家和哪家结亲,谁和谁敌对,谁又和谁表面相亲背地捅刀。
除了能放在明面上说的,各家私事他也多有打听,谁纳了妾,谁养了几个外室,谁表面不近女色、实则去了好多次花楼......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堪称朝堂八婆之首。
有此人在,不怕苏沆收陈湛礼物的消息传不出去。
真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