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的复国路》季风99

3、第 3 章

　　大闵国皇帝高权是半年前改朝换代的。本来结拜三兄弟（先帝武思咏、现帝高权、前任现任右宰相李三浦）联合力量，好不容易才把分散、割据，各自为政的大小诸侯收复过来，建立大周国。按能力和贡献大小，武思咏任皇帝，高权左宰相，李三浦任右宰相。同时三兄弟相约，谁有能力谁上，且不能不顾兄弟情谊。
　　他们还为退位下来的皇帝建造了大护国寺，为老皇帝的养老之所。此寺庙非彼寺庙，放眼各朝各代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的所在。
　　首先，说是寺庙，占地可比肩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何这样说？因为大护国寺里不仅仅是禅让（好听的说法）皇帝静心修为的地方，更是结合了国子监、皇家护卫队、芸香阁所在地。
　　其次，这芸香阁可不是装装样子的，而是把从各个小诸侯国搜罗或者贡献出来的书籍，全部藏于此。万册书卷只孤本就占到五分之一，真正做到了檀香伴随书香，一香到底。用石清泉调侃李子蒙的说法，就是他满身的香味吸引人。是修身养性、研修佛法的好地方。要不怎么李子蒙连宰相府都不愿回，只在国子监里居住，实在是喜欢的紧。
　　话扯远了，还是来说说被篡了权的先帝武思咏。建好的大护国寺他甚是欣喜，可还没有住上一天就魂归西天了。在弄权者的世界里，什么兄弟情，什么君子协定还不如三岁孩童的誓言来得可靠。
　　就这样，本应该在大护国寺里疗伤的先帝武思咏，因交代不出侍卫长武国靖的下落而一命呜呼。而想保的三位皇子，现如今只剩武以旻偷活着。大周政权只经历了短短十几年就分崩离析，这谁又能想得到呢？

　　话说武以旻穿越醒来一周后，石清泉前来复诊。好巧不巧的，李子蒙实在是被国子监俗事拖住抽不开身，而武以旻的事情又不能假手于人，尽管李子蒙内心焦急备受煎熬，但他面上还是一片云淡风轻。好在藏身密道石清泉可以自由出入，相信老友能灵活处理。
　　石清泉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唐寅的《松下清泉图》想得亦不是一天两天，都馋得流口水。如今已是囊中之物，热乎劲还没有过去呢，也就不会计较太多。翻身进了武以旻的藏身密道，实在是看不惯要死不活的人。抓起武以旻的手，二话不说就搭着脉。那聚光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眨眼间，药方已经开好，决绝地头都没回，就遁了形。
　　无论是石清泉进来出去，还是李子蒙的现身，武以旻只当是空气。李子蒙是位极有修养的人，斜眇了他一眼，笑了笑算是打招呼。拿起老友开的药方，意外地发现还留了张字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看好你，别和死人较劲。’
　　李子蒙苦笑了下，还是老友了解自己。关于三皇子，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多问一句，只是尽心尽力地救治。是呀，人生难得一只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何其幸哉！
　　“我说，李祭酒，你能不能给我拿些酒来？”房间里骤然响起的声音，虽然声音暗哑，但还是让李子蒙有些欣喜。能开口何尝不是进步？
　　“不知三皇子可有偏爱？”李子蒙一如以往的温和。虽然三皇子差点成了他的妹夫，但也谈不上很熟悉。以前接触较多的是二皇子，所以有此一问。
　　“都可。”
　　看见武以旻不再想说话，李子蒙只淡淡道了声：“好。”

　　这边武以旻开口要酒喝，那边武崇领着兄弟武国靖和护卫，连日来马不停蹄地奔到另一处先帝选定的秘密藏身地。只是高权发动政变很突然，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布置好，就失了国。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如今这十万人马，比他武崇的眼珠子还要精贵，怎敢马虎。
　　亲手安排好了一切，这才日夜不休地往国都赶。这边事情都放下，那三皇子的安危是萦绕在心头的牵挂，挥之不去。

　　“谁在那？”
　　忙了一天的李子蒙回到居室还没有掌上灯，就敏感地意识到房间里进了人。他浑身紧绷，暗下防备。
　　“师弟，别紧张，是我。”
　　随着房间掌了灯，易容后的武崇走了出来。
　　“师兄，你几时回来的？”
　　声音中透着惊喜，听的武崇心里莫名地疼了下。师弟从来都是淡然处事，自己这次怕是给他出了难题。
　　“我刚回国都。三皇子在哪？”
　　其实他在师弟的房间里已经等了有两个时辰。他不能动，也不想动。把三皇子交给师弟暗中照看，实在是无奈之举。
　　“师兄放心，有惊无险。”
　　听到这话，武崇红了眼眶。李子蒙伸手拍了拍师兄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师兄还没有用膳吧？你等我一会。”
　　想着武崇应该是拼命往回赶的，李子蒙去厨房拿些简单吃食过来。刚想开口叫师兄进餐，只见人已经倒在罗汉榻上睡熟了。

　　当武以旻见到武崇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未时了。看着眼前醉醺醺的武以旻，武崇满腹的辛酸无处可泄。
　　“国……师，你，你怎么来了？来，陪本王喝，喝一杯。”
　　看向递到眼前的酒杯，晃的只剩下三分之一，武崇眼神微暗，伸手接过酒杯放旁边桌上。
　　“三皇子，你喝醉了。”
　　武以旻因为醉酒而潮红着的脸上，痴痴地笑着道：“醉了？我，我没醉。”
　　他手一滑，身体歪斜，差点从半靠着的床上冲到床下。
　　武崇离得近，单手托住。只皱了皱眉，忍住没有开口责备。
　　武以旻搭着武崇的胳膊，醉眼迷离：“国……师，和你说实话。我，我没醉。我是想醉着来着，可，可是，醉不了，醉不了啊，国……师。我，我，我想醉。你，你们不明白，不……明白，”
　　说着，还想伸手去拿酒瓶。武崇不动声色地往外挪了挪。武以旻伸手够不着，就努力地往前伸，终是滚下床来，额头磕到床的踏板上，鲜血直流。
　　武崇面无表情地看着武以旻。刚才他完全可以拉住武以旻的，但没有动手，想看他到底要闹成啥样。
　　就见他坐在地上毫无征兆地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从小声压抑的抽泣到呜呜地大哭，脸上血水混合着泪水，涕泪横流，怎个惨字了得。
　　武崇和李子蒙也只是静静地陪着他，没有说话。适当地发泄负面情绪，才会轻装上阵。谁说男人流血不流泪？那是没经历过别人的苦。
　　这哭了有半个时辰，武以旻哭累了。头耷拉在胸前，低声呢喃了一句，‘爸，妈，我想回家。’卷缩着睡了过去。
　　李子蒙看着若有所思的师兄，想开口问还是忍了。有些事情，还是不方便知道太多。他走了出去，打来盆热水，绞了绞帕巾准备给武以旻擦洗一下。
　　“师弟，我来吧。”武崇从李子蒙手上拿过帕巾，仔仔细细地给武以旻擦拭着。
　　“你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子蒙耸耸肩，两手一摊：“我与他不熟。倒是你可以试着琢磨琢磨。”
　　没想到师兄也有疑问，李子蒙更不会探究。适当的避嫌是有必要的，毕竟自己的父亲位置尴尬着呢。
　　都是聪明人，武崇怎会不知师弟的心思。“远山，如果我不相信你，也不会把他托付给你照顾。你读书多，听过‘爸，妈’这样的称谓吗？想回家，不是应该叫‘爹，娘’吗？或者应该是‘父皇’母后’才对。”
　　师兄很少叫自己的字，李子蒙知道他的郑重其事。看来师兄确实不明白。
　　“师兄，恕师弟的孤陋寡闻，我还真不知晓。”
　　武崇的眉头越锁越紧，手上却没有停顿。看着眼前熟睡中的人，叹了口气：“我到底要怎样对你，唉。”
　　见师兄陷入沉思，李子蒙拿过帕巾，端起脏了的血水往外面走。武崇知道师弟有话说，也跟着出来。
　　“师兄，三皇子的状态有些不好，但你不能着急。清泉兄说是心病还需心来医，急不得的。”
　　武崇闻言点了点头，“我是有些着急了。既然石神医都说急不得，那就是要慢慢来。我是怕他被高连勇打坏了脑壳。”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师兄放心。我和清泉兄定会精心帮助三皇子恢复的。等空闲下来，我在芸香阁里找找古籍，有消息通知你。师兄，你有何打算？高连勇既然能用假消息诓骗你，怕是不好对付。”
　　武崇一脸地无所谓，“他给我使绊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来都没有怕过。”
　　李子蒙看师兄满不在乎的样子，有些忧心忡忡。“那人阴得狠，你还是小心些才是。”
　　武崇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道：“师弟，我有对策。再说，还有比现在更困难的时刻了嘛？一咬牙，一跺脚，说不定就闯了过去。”
　　说完，扫了眼密道的方向拱了拱手，“三皇子还需师弟多费心，他才是我最后的底牌。”
　　“我明白。”
　　李子蒙覆上师兄的手，示意他放心。直到师兄易好了容，这才转身叫来贴身侍卫小德子，送师兄出门。